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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旅之书(玄幻灵异)——水在镜中

时间:2024-07-10 07:13:09  作者:水在镜中
  伊兰突然意识到它想干什么。但那不是一只利什都,是一大群……
  维赫图脚下,影子涌动起来,离开地面,凝聚成许多狼形。群狼随维赫图一起无声地从石坡后跃出,瞬间就融入了黑暗。
  只有一匹狼影留了下来,依然保留着落在地上的形态,围着伊兰不慌不忙地踱步——就好像有一匹看不见的狼在地上投下了影子。当它碰到伊兰的影子时,伊兰感到有毛绒绒的东西正在空气中蹭着自己。他闭上眼睛,再次想到了纽赫,心脏处不受控制地一阵刺痛。
  坡谷下并没有什么动静。片刻后,群狼拖着一只巨大的利什都出现在石坡后。维赫图抖了抖毛,大部分黑色的巨狼重新融入了它的影子,只剩下两匹狼迅速钻进了雪橇套。
  伊兰身畔毛绒绒的触感消失了,地上的狼影也融入了维赫图脚下的影子。魔狼把比他身体还大的猎物甩到了雪橇上。然后一低头,叼住了伊兰。
  紧接着它助跑几步,在山坡高处一跃而起。
  凛冽的寒风突如其来,伊兰感到自己飞了起来。雪橇被巨狼拖着,就在他们身后。
  只是一瞬间,他们就落在了方才那处山坡的对面。
  利什都的兽群仍然在他们身后的坡谷下涌动得更厉害了,有一部分像沸腾的水一样向着他们所在的山坡漫了上来。
  然而维赫图头也没回,叼着伊兰奔驰而行,几步就攀上了更高的地方。魔兽群很快就被抛在了远处。
  最后维赫图在山崖上一处平坦些的地方停了下来。雪橇也落了地。魔狼放下伊兰,把猎物从雪橇后面拖下,撕咬起来。
  最先被扯下的是仍然燃烧着的独角。伊兰慢慢走过去,把那带着血肉的独角捡了起来。利什都的火焰看上去很温暖,靠近才会意识到冰冷。那并不是真正的火。
  群狼已经重新没入了维赫图的影子。伊兰站在山崖上,举着燃烧的兽角遥遥向下望去。视野中沟沟壑壑,魔兽群这会儿看上去不像河流了,像一条模模糊糊发着光的链子。
  “那是一条路。”伊兰确认道:“路上不只有利什都。”他皱了皱眉:“雾已经漫到我们刚才停下的地方了。”
  “但不会漫到这里的。”维赫图抬起头,看了一眼山崖上方:“之后可以从高处走。”它忽然停住,动了动鼻子,眼睛眯了起来。
  伊兰举起了燃烧的兽角,顺着它的目光向上望去。火光扫过阴影,积雪和石壁,隐约能看到刻痕。伊兰心中微微一动,从腰后抽出匕首,向上爬去。
  转过凸出的巨岩,能看到那里的山体上有条异常巨大的横向裂缝,倾斜着通往高处,即是条宽阔的天然栈道,也是个半敞开的空间。伊兰小心地抚摸着巨岩上陈旧残破的刻痕,那块刻着小法阵的石壁上有个巨大的黑色的裂痕,仿佛一道致命的伤口,毁掉了这个用于标记和防护的存在。
  伊兰心中一暗,维赫图忽然一跃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好奇心有时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在这里。”
  双方对视片刻,伊兰笑了一下,模仿着维赫图的语气道:“你怕了?”
  魔神脸色一沉。
  伊兰绕过它,扶着岩壁走进了裂缝里。
  火把照亮了眼前的空间,维赫图很快也跟了上来,几步就走到了伊兰身边。眼前的空间平整开阔,到处都是人类的东西。残破的帐篷,生锈的炊具,以及早已熄灭的篝火让伊兰很快意识到,这曾经是一处教团的营地——积灰的圣徽说明了一切。
  圣骑士的武器散落各处,既有镀银嵌宝的剑与弓,也有刻着圣徽的盾牌。只是不知为何,这些价值高昂,制作精良的武器已经全部损毁了。
  伊兰拾起盾牌的碎片,发现金属似乎被什么融化了,碎片的边缘扭曲流淌成了令人作呕的形状。
  所有的器物都在,可是却没有人的气息。湿冷的风从山体深处微微吹来,隐约散发着不祥的味道。
  伊兰往前又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脚下一声脆响。他低下头,看见了一个灰黑变形的颅骨。那个头颅嘴巴大张,似乎在放声尖叫。他看着它黑洞洞的嘴,那上头有两颗已经变形的黄金牙齿。
  这是原本属于人类的颅骨。有什么力量改变了它的形状——就好像它被焚烧过一样。
  “害怕了?”热乎乎的气息从背后猛然靠近,是维赫图的声音。伊兰闻到了它口中的血腥气。他站起来,没有看它,沉默着向前举起了独角。
  火光照亮了黑暗处,到处都是这样的尸骸,张着嘴死去。有的遗骸掉了脑袋,有的遗骸上还留着刀剑的痕迹。他们密集地聚拢在裂缝尽头的山壁附近,仿佛外头有什么东西驱赶着,让他们不得不全都挤在了这里,进行了一场结局已定的自相残杀。
  尸骸的尽头是一扇狭小简陋的石板门,门上有个拳头大小的石制的多角星形锁——是教廷涉及秘法的房间常用的那种锁。门上那个粗糙的法阵伊兰也很熟悉,那是防止非人之物进入房间的禁制,通常刻在墙角——因为圣城有太多老鼠和其他小东西的存在。当它们进入那些神秘的房间,会不可避免地带来麻烦。
  伊兰走上前去,试着推了一下,微光一闪,门居然开了。
  他举着燃烧的兽角走进去,在看见洞内的东西时,只觉得寒气顺着他的骶尾一路爬上了头顶。
  他对眼前的一切再熟悉不过。这是一间祭室,一间为获得神迹者的纹印而准备的祭室。
  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怎样被对待的。从头到脚穿着红袍子的圣印师把他束缚在祭台上,然后剥走了他生来就有,因为频繁使用法术对抗魔物而逐渐长大的纹印。那是神迹者的力量所在——而他们剥除了它。
  就在这时,伊兰听到身后咔嚓一声落锁的轻响,门关上了。
  祭室墙壁上的法阵开始闪烁起了幽光,有透明的白色的锁链从四方伸出,眨眼间就束缚了伊兰。
  这里的法阵没有失效!
  往日的一切猝不及防地重现,伊兰拼命挣扎着,感到愤怒正在淹没自己:自己早就已经没有纹印了!
  锁链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拖向了到处开裂的石头祭台。祭台上那具满是灰尘的骸骨正用它空洞的眼眶望着伊兰。伊兰避开它了无生气的视线,竭力伸手去抓胸前摇晃的指星坠,却怎么都抓不到。
  混乱之中,石门外头传来了爪子挠门的声音。片刻后,伴着一声尖锐的巨响,那刻着发光法阵的石门轰然而倒。
  一个有着黑色长发,浑身赤裸的高大男人从洞外探进头来,苍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幽幽发亮。
  看见挣扎的伊兰,那英俊又邪气的长脸上露出了一个狼一样的笑容:“我可是警告过你了。”
 
 
第11章 旅伴
  然而那笑容很快就消失了。高大的男人钻过狭小的门,目光在看见锁链的一瞬间变得冷酷至极。
  影子暴起,如同巨兽的利爪,向墙壁上那些发光的法阵拍去。一个又一个,石室内碎石飞溅,不断有细小的灰石从洞顶掉落。
  刻印被破坏,光芒渐渐熄灭,透明的锁链也随之消失。
  伊兰喘息着,挣脱了最后一点束缚。
  维赫图踩着兽角的焰光走近了伊兰。他很高,四肢修长,每一寸肌肉都极为清晰漂亮,充满力量,身形完美得如同神殿里的造像。
  可造像是神,不是人。
  何况即便化做了人类的模样,从男人身上也能轻易看出那些非人的特质——没有人类会生着那样尖长而锋利的黑色指甲,也没有人类会有那样幽光莹莹的眼睛,危险如兽的犬齿。
  眼前的男人有一种邪恶而夺目的英俊。那正是魔神在骗取人类信任时会展露的形态。
  “在进来之前,你就知道这里有什么了。”伊兰深吸了一口气,确认道。
  “不。”维赫图环视着祭室,语气不善:“但能闻到。那种讨厌的味道。”他厌恶道:“教廷的味道。”
  伊兰移开了目光,回头望去。祭台上的尸骸正用空洞黑暗的眼眶看着他们。他又想起了纽赫。如果没有纽赫,伊兰如今也会是这个样子,躺在某个腐烂阴冷的墓穴里。
  遗骸保留着死亡时的样子。是显而易见的,痛苦的死亡,但没有丝毫受到魔物攻击的痕迹。
  伊兰起身在这个洞穴改造的简陋祭室中慢慢检查着,很快发现了另一具遗体,以及几件已经残破失效的圣器。他从厚厚的灰尘里找到了一个写满了字的羊皮本。
  老旧的本子就摊在那里,但因为被药水处理过,上头的纸张和字迹仍然保存完好。伊兰拂掉灰尘,看到了上头潦草的字迹:“……这是神的意志,我反复这样告诫自己,我们这样做是为了更多的人,为了能让所有人从黑暗的威胁中得以解脱……”
  “……神会庇佑我们,因为我们只是在履行职责……可是情况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我们本不该在这里,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神对我们的考验……“
  ”……黑色的火焰在燃烧,无法熄灭,就像是诅咒……不知何处传来的哀嚎声不绝于耳,令人癫狂……”
  “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如此……神迹者正是为此存在的,她从成为神迹者那一刻起就应当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她会理解,她会原谅……”
  “……一切到此为止了。这不是自尽,绝不是,杀人的是埃托帕瓦的怨念,我被他们杀死了……盼神宽恕,盼神宽恕……”
  记录到此为止,剩下的都是凌乱的祈祷词,在污迹里戛然而止。
  伊兰的目光在“埃托帕瓦”那个词上停留了许久,直至有一颗碎骨从尸骸上掉落。他抬头看向眼前的遗骸:是个男性,身披腐烂的红袍,坐在墙边,颈椎早已折断,手上握着一根蜡烛。蜡烛白色泛黄,上头的纹印模糊而残缺。遗骸身后是一块完整的法阵——正是用来束缚的那种。
  他用法阵自己勒断了自己的颈椎。
  阴影落在了日志上:“在看故事书么?”维赫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含嘲讽:“让我猜猜……又一场自相残杀,嗯?”
  “回去需要圣器,所有的圣器都坏了。于是他们把队伍里最后一位神迹者身上的纹印剥了下来,为了制造圣器。”伊兰声音干涩:“她一路上都在保护他们。”
  “显然,他们失败了。”维赫图露出了一个带着牙齿的满意笑容。
  伊兰看着眼前的遗体,发现自己心中没有任何怜悯和悲伤,甚至也不觉得意外。也许是恐惧让这些人丧失了理智和人性。恐惧确实可以让人做出任何事来。
  记录者的摇摇欲坠的颅骨终于滚落在地。伊兰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维赫图走了上来,一脚把它踩得粉碎。
  “你的神看不到这里。”他回头,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眼睛里满是恶作剧般的诱惑:“偷偷懒又如何呢。”
  埋葬逝者是圣职者的责任之一,写在律书上。伊兰不知道维赫图为何察觉了自己的心思,他确实不想,即便那个人从前和他一样,是教团的手足兄弟。
  他找了块布,默默收殓了祭台上神迹者的遗骨,转身离开了这个满是尸骸大岩缝。他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唯一的想法只是尽快离开这里。维赫图很快跟了上来,雪橇滑行的声音在伊兰身后轻响着。
  天然的栈道越往前走就越陡峭狭窄,这显然是一处道路。凌乱陈旧,形态各异的爪印深深印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一层又一层,偶尔还有些许车辙的痕迹,而其中一些轨迹的在栈道外侧消失了。伊兰向下望去,下面黑漆漆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越往高处走,山风就越强烈,连维赫图都忍不住在乱飞的长发里眯起了眼睛。行路变得不太可能,他们便在一处相对平整避风的地方停下来,等待这鬼天气过去。
  维赫图把那头比自己身体还大的利什都从雪橇上拖下来,剥掉几块皮丢给伊兰。伊兰便拿魔兽的残骸生了火。难闻的油脂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雪橇上有个奶锅,他抓了些雪化开,把一块干硬的面包掰碎了放进去。小克里一路上都在担心食物,这架雪橇上偷藏的存货却不少。除了面包,奶酪和盐,甚至还有少量干豌豆和酸黄瓜。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伊兰觉得好笑,紧接着又想起来,对于那位过惯了好日子的少爷来说,这点东西确实和颗粒无存没有两样。
  不知道那些探查队和小镇上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伊兰想起了自己那个塞得满满的储藏室,就又想起了那些毛茸茸的大家伙和小家伙们。一切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只有纽赫的身影仍然仿佛在他眼前徘徊。
  伊兰攥住自己冰冷麻木的手指。如今没有那个温暖的朋友来蹭他的手心了。
  维赫图在血肉里翻找,扯出一个东西,丢给了伊兰:“你的份。”
  伊兰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东西。那是颗还在微微颤动的白色心脏,鲜血滴答,腥气扑面而来。“……谢谢。”他抽出匕首,把那玩意儿的血管剥掉,在火上烤硬,然后一片片削下来,也丢进了锅里。
  来路已经看不到了,黑暗中拥挤起伏的山脉在呼啸的狂风中沉默着。篝火之上,汤锅冒着又腥又香的泡泡。牺牲者的遗骨在伊兰身畔,与之相伴的还有那本记录了一切的日志。
  伊兰就着篝火仔细翻阅了日志。日志的主人属于圣光教团,是一位圣礼师。这个职业出自九圣司的圣礼司,专门为教廷绘制各种复杂深奥的法阵和符文。
  三大教团之中,晨光教团的圣职者只是普通人,对能力的要求与圣职者们被分配的属地情况有关;星辰教团则拥有整个教廷最多的神迹者,团员们的能力更多来自于天赋,但因为实战需要,他们通常各种领域都有涉猎;而圣光教团……伊兰其实对他们并不了解。哪怕在圣城之中,那些人也很神秘。他们身着红袍,头戴白色面具,从不与其他人交谈。据说他们人人职责分明,只精研某一个领域。
  日志的主人显然就是一位这样的人。他只负责绘制法阵,日志上记录的也全是法阵,看上去是在整个大陆上到处修补那些老旧的法阵以及为各大城市绘制一些新的防护与驱魔符文。
  圣礼者的最后一项任务显然是在埃托帕瓦完成的,却不知为何和他的同伴们一起落入了暗界。伊兰的目光在那个地名上停留了很久,最后默默合上日志,扭头看向身边的魔物。
  维赫图就在他身边,赤身裸体,以人形进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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