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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无论苏禾对于顾言的关心有多么真切，在顾言看来，只觉得苏禾是贼喊抓贼。
他冷漠地回了一句，“你们的肮脏手段已经帮你如愿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最后一次警告你，别来烦我，苏禾。”
说完，顾言再一次绕过苏禾，向前走去。
而这次一次，苏禾却怔在原地，没能再次移动脚步去追上他。
因为，苏禾在顾言的眼眸中，看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情绪。
那是一种无尽的悲伤中，透露出的，憎恶。
而下一刻，苏禾就像疯了一般，跑向了龙虎堂的方向。
第9章 大概是八字不合
顾言继续往校门的方向走去，他的身上全都是淤青，每迈出一步，都有些吃力，所以走得很缓慢。
突然，一只手又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顿时心里起来一股火，心想这个苏禾是没完没了了。
于是带着满脸的不悦对着身后的人喊了句，“你有完没完！”
结果睁大眼睛一看，是陆耀凡一张吃惊的大脸。
作为顾言同班同学兼好朋友，他还没见过顾言这张冰块脸上出现过这么烦躁的表情。
而发现自己骂错了人，顾言的脸上也微微发热。
急忙调整了一下自己已经移动到陌生位置的五官，又恢复到了平时的面无表情。
“早啊。”他尴尬地跟陆耀凡打招呼。
其实刚才顾言跟苏禾之间你追我赶的戏码，陆耀凡是在旁全程观看的。
所以作为吃瓜能吃到第一线的少数人，他直接扔出了周围一直盯着他俩的同学们都想知道的问题，“刚才你跟苏禾吵架了？你俩最近是怎么回事儿？”
顾言一脸生无可恋，“我俩没事儿。”
陆耀凡又问，“你这次的考试成绩不会跟苏禾有关吧？”
顾言：“……”
见顾言没有回答，陆耀凡急忙说道，“别告诉我真是他捣的鬼！如果是这样，必须去教务处举报他！”
“少看点侦探小说吧！”顾言平静地说，“我考第几，跟苏禾有什么关系？第一当累了，偶尔当个第三也挺好。”
顾言并不是那种报复心很强的人，毕竟对他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他可报复不过来。
与其把精力放到怎么报复已经发生的事情上面，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不用再遭受同样的委屈。
而至于苏禾……马上就要高考了，以后也不会再跟他有什么交集了。
就在这时，陆耀凡也看见了他嘴角的淤青，瞬间将吃瓜的事抛到脑后，关心地说，“你继父又打你了？”
“……”顾言没说话，耸了一下眼皮，算是默认了。
随即把自己的校服外套拉链拉到最高，让领子直接立起来，挡住自己惹眼的嘴唇。
顾言家里的事情，也曾经跟陆耀凡提起过一些，但是他还是尽量精简了，只跟陆耀凡提过蒋志平有暴力倾向。
“你继父真不是人，下次他要是再打你，你就报警吧！”陆耀凡气愤地说。
“报警也没有用，而且我都这么大了，挨两下打也无所谓。”顾言说得轻描淡写。
而实际上，顾言不是没想过报警，只不过他之前从网上查过，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成年了，不受未成年人的法律保护。
而家庭暴力这种事情由于太过于普遍，所以如果没构成轻微伤以上的严重结果，即使报警，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对了，昨天找你借的二百块钱。下个月肯定还你。”
顾言心里对陆耀凡这救命的二百块钱很是感激，但是他口中又说不出“谢谢”这种肉麻的话，所以别别扭扭地突然来了一句。
“嗯，下个月不还，找你要四百。”陆耀凡冲着顾言笑了笑。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进了教学楼。
……
苏禾穿着坐在龙虎堂的沙发上面，两条长腿搭在前方的茶几上，向空中吐着烟雾。
这个姿势之下，苏禾身穿的校服裤子就像个八分裤，露出了他的脚踝。
校服外套大喇喇地敞开，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的连帽卫衣。
套头处的V型开口将他修长的脖颈和性感的锁骨显露在外。
美则美矣，但他的双眸却浑身充斥着与这美感截然相反的暴戾。
书包扔在地上，里面的书本和文具散落在一地。
苏禾的瞳孔是浅茶色的，此刻他的眼眸好似蒙上了一层薄雾，完全不同于往日的静谧，而是如海啸般波涛汹涌。
大龙和小虎跟着他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他现在这副模样，太过于陌生，也太过于令人压抑。
再直白一点的说，他们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苏禾生气！
他们眼中的苏禾，一直都是淡漠的，心无旁骛的。
任何人或者事情，从来都不会破坏他的那种独有的能够漠视一切的漫不经心。
可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气得就要爆炸的人，偏偏就顶着他们禾哥那张帅得突破天际的脸。
已经充分嗅到危险信号的两个人，只能站在他面前，浑身颤巍巍地耷耸脑袋，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汉，此时也颇具小女生的扭捏气质，场面有些滑稽。
“说吧。”苏禾又吐出一口烟雾，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一支烟的时间，你们俩个给我说清楚。”
“顾言跟我说的是，‘你们’的肮脏手段，来吧，让我听听有多脏。”
苏禾仰着脑袋，将烟在双指间来回拨弄。
“禾哥！”此话一出，小虎吓得直接跪到了地板上。
“禾哥，是我跟我哥，我们在期中考试那天早上，把顾言给堵了！”
苏禾双指停顿了一下，抬眼看着他们，杀气更重，“继续说。”
“然后，我就把他的准考证给撕了……”
大龙也“扑通”一声跪到了地板上，他的体重比较沉，所以感觉整个地面都随之颤动了。
“我们就是想着禾哥你因为考试的事儿，被顾言烦了心，所以才想帮你把他给解决了……”小虎又讪讪地说。
苏禾双指间的烟也跟着大龙和小虎的膝盖一起落到了地板上，苏禾抬起脚，将烟踩灭了。
他缓了缓之后，绝望地叹了口气，慢慢散去了一身的暴戾，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
他无奈地对着大龙和小虎摆摆手，“龙哥，虎哥，你俩可真是一对卧龙凤雏！以后你俩是我哥！”
见大龙和小虎还是没有动作，苏禾又说了一句，“在地上干嘛呢，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大龙和小虎这才迅速地站了起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拿起工具，跑到外面修车去了。
苏禾单手扶额，心想自己大概是和这个顾言八字犯冲，误会已经多到不知道从哪个开始解释好了。
还是说，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了？
今天顾言看他的眼神，是对自己那么疏离，那么厌恶，甚至还掺杂着憎恨……
苏禾突然觉得，比起学校老师成天念叨的那几个学科的模拟题，怎么解开顾言对他的误会这道题，好像更难。
这时，苏禾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唐亦，他的发小，也是圈里一位家族显赫的少爷，比苏禾大一岁。
苏家和唐家两家是世交，从他们爷爷那辈就是亲到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而到了苏禾和唐亦这辈，关系也一直维护下来了。
可惜他俩都是男的，如果是一男一女，估计早就定娃娃亲了。
“干嘛？”苏禾不太想理他。
“哟，你今天没上学？之前我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
“那你还打？”
“那你不是接了嘛！”
这是两个人独有的说话方式。
“有话快说，忙。”
“今天我女朋友生日，晚上庆生，你也过来。”
“你女朋友过生日，还想坑我的礼物？不去！”
“胡娜娜也来。”
“谁是胡娜娜？”苏禾烦着呢，根本不想跟唐亦废话。
第10章 下回可别乱跑了
“别装，就你正在追个校花，哥们儿特意让我女朋友约她过来的，给你制造个机会，让你早点脱单！哥们儿这是绝对够意思，你送我女朋友个生日礼物还不应该？”
就在这时候，苏禾突然觉得他晚上应该过去。
倒不是真的因为那个什么胡娜娜来不来的，只是突然觉得，他最近应该是闲得过分了，才会那么一心一意研究顾言。
虽然心里确实很不痛快，但是也没必要因为他来个废寝忘食什么的吧！
他承认自己应该是有点毛病，但这毛病也总得有个限度才是！
还得多做点什么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然后把顾言的事就这么轻轻放下！
对，轻轻放下！
顾言爱误会就误会呗，他不听解释，本少爷还不解释了！
于是随意地说了句，“行吧行吧，发个位置，晚上直接去！”
……
注册了骑手之后，顾言又交了一百块钱当做押金，从公司租了一辆电动车。
晚上放学以后，他就套上了“饿了就团”的标志墨绿色工作服，开始接单送外卖。
刚开始的几单还挺顺利，最多的一单就赚了十块钱。
刚送完一单之后，他看app抢单大厅又跳出来一个新单，是水果店的外卖。
也没太注意买家地址，直接就把这单抢了过来。
结果……
当他提着一个装着榴莲的袋子，在五光十色的灯光照射下站在酒吧门口，着实有些尴尬。
下单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岁的肥胖女人。
她的穿着很暴露，一身珠光宝气，身上的香水味呛人。
本来就厚的嘴唇涂满了鲜红色的口红，看起来庸俗气质拉满。
反观顾言虽然身上套着“饿了就团”的绿色制服，但是却遮不住他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
那个订榴莲的红唇女人本来不耐烦地站在酒吧门口抽着烟，但是在看清顾言的脸之后，瞬间褪去满脸的戾气，直接换了一副面孔。
“小哥哥，你迟到了哦，差点就给你差评了。”红唇女人婀娜地走向顾言，但是没有理会顾言手中的外卖袋，而是直接用手在顾言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顾言被红唇女人这样的阵仗吓了一跳，尽管为了获得好评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是内心却满是抗拒地向后躲开。
慌忙地抽回手，顾言捏着袋子提手的边缘递给她，“请拿好你的外卖。”
红唇女人扶上顾言的手腕，轻轻在顾言的耳边吹了口气，“小哥哥你看起来好年轻，要不要陪姐姐进去喝几杯？姐姐可以付钱的。”
说着，她的手顺着顾言的手腕向上摸索到顾言的肩膀，而另一只手还要往顾言的脸上够。
“你有什么毛病？有钱就去捐，别在这丢人现眼！”顾言被她的话激怒了，直接对着红唇女人大吼了一句。
没想到顾言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居然敢对她这么无理，红唇女人瞬间恼羞成怒，抬起手就往顾言的脸上扇了过去。
顾言下意识举起胳膊挡在脸前，没想到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搂住了他的肩膀，猛地将他向后一拉。
不由自主地向身后靠了过去，让红唇女人扇了个空气。
顾言只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随之而来的是有些熟悉的烟草味混着幽兰香气的香水味。
比红唇女人身上廉价的香水味要好闻得多。
一个慵懒又不失霸道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原来你在这呢？”
顾言只觉得今天出门应该是没看黄历，才会经历此刻这么个前后夹击的情形。
只不过古人有云，两害相较取其轻。
比起眼前怒目圆睁的红唇女人，身后的苏禾虽然讨厌，但是胜在安全。
所以他没有立刻挣脱苏禾的束缚。
只是不知道苏禾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他扭过头看向苏禾。
此时两人的脸距离极近，顾言在只有苏禾能看到的幅度之内，微微动了动口型，“走吧。”
而苏禾依旧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看着顾言的眼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下回可别乱跑了，害我找了半天！”
顾言：“……”
苏禾因为参加唐亦组的局，所以刻意装扮了一下。此时他身着一套高奢品牌的当季新品，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贵气。
只是没想到出来抽个烟的功夫，竟然看见马路对面的顾言在酒吧门口被一个油腻大妈调戏。急忙掐灭了烟，朝这边跑了过来。
红唇女人本打算好好教训一下顾言，却被苏禾半路杀出来拦了一道，气得整个脸都红得发紫。
只是她第一时间就瞥见苏禾手上的限量款名表，猜出苏禾是谁家的阔少，自知得罪不起。
思忖片刻，她只敢恶狠狠地瞪了顾言一眼，“送完就快滚吧，等着我给你差评！”
苏禾闻言轻轻一笑，并没有松开搭在顾言肩膀的手，在顾言耳边说了句，“我们走。”
顾言点点头，在苏禾的带领下离开了来到了街角一片安静的区域。
顾言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毫不客气地将苏禾的手臂从自己肩膀上推了下去。
苏禾也没在意，只是收起了刚刚对着红唇女的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顾言这身墨绿墨绿的外卖制服，又点燃了他心中好奇的小火苗。
“顾言，你到底在做什么？”
“你不是看见了吗？送外卖。”
顾言的眼中没有半点波澜。他不想，也觉得没必要告诉苏禾，自己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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