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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知道了么？也不许再去找阿玉了，如果让我知道的话，你的那些跟屁虫们的下场可远远不止哦，我会杀了你哦。”少年微笑的脸看上去很温和，可是那脸上迸溅上的血迹令他看起来邪肆极了，王强的眼睛里全是惊恐。他无力地趴在地上，浑身上下都痛极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走远……
“老师！”安玉正在专心整理批好的卷子，可是突然凑近的气息打在脖子上，令他汗毛耸立。“怎么了？安同学，老师想看看你批的卷子有没有错漏的地方，吓到你了真不好意思。”不得不说这张脸给了他很大的便利，微笑起来的样子很像邻家大哥哥，让人不禁心生好感。可是这无往不利的招数却失了效，看着安玉警惕的眼神，李源眯了下眼睛。
“没事的老师，这些卷子我都弄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老师再见。”安玉语气匆匆地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可是走到门口才发现打不开门。“这是怎么回事？坏了么？怎么打不开！”安玉有些慌乱，李源狞笑着靠近他。
“老师第一天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上课认真，作业也写得好。每次上课的时候都乖乖的看着老师，那么漂亮，那么可爱。老师真的好喜欢你，你知道么？”看着李源褪下了儒雅和煦的外衣露出了真面目，安玉终于感觉到了害怕，美丽的眼睛里不自觉地便泛起水光。
可是这更让李源感到兴奋，他扑了过去，安玉吓得匆忙躲避。可是成年人到底占优势，终于安玉被狠狠扑倒在地上。洁白的校服染上了脏污，高大的男人看着被自己抱在怀中的人，着了魔一般凑近那雪白的脖颈，“好香啊，阿玉，可以这么叫你的吧。阿玉，阿玉，你好漂亮，好漂亮，老师喜欢你……”安玉无力地挣扎着，极力躲避那滚烫的嘴唇。可是却丝毫不起作用，晶莹的泪滑落脸庞，被火热的舌头舔去……
“你找死！”窗子破碎的声音响起，一个身影跳进窗子。“程亦哥哥！”安玉睁大了眼睛，眼睛里面全是泪花。程亦看到里面的场景气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手中的斧子直接像那恶心的男人砍去。
“神经病啊！”生命的威胁下李源终于找回了理智，看着可怜的人被护在别人怀里，李源恨恨地咬了咬牙。人还没到手呢又被人截了胡！
“程亦哥哥我们走吧，我想走。”被熟悉的人搂在怀里，安玉的委屈都爆发了出来。“不怕不怕，宝贝不怕。哥哥带你走。”温柔的吻了吻眼角的泪痕，仔细地拢好散开的衣服抱着他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安玉就发起了高烧，满脸通红地躺在被子里，眉头紧紧地蹙着。“乖宝贝，不要害怕，已经没事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离开你的，对不起，对不起，阿玉，我的宝贝。我会让他受到惩罚的，谁也不能伤害我的珍宝……”细细密密的吻从上到下，轻轻的让人丝毫不能发觉。“被恶心的人碰到了，怎么可以哦。不过没关系，我会帮阿玉弄干净的……”程亦的眼睛里面猩红一片，动作却无比轻柔带着珍重的意味。
李源狠狠地踹了几下大树，“他妈的，又被那个兔崽子坏了好事！”今天马上就要得手了，竟然杀出了个程咬金，他在这边生着闷气，丝毫没有注意有一个影子已经悄然接近了他……
那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雨，在山上无人知晓的角落，剁肉的声音不断传来……血水四处流淌，黑色的雨衣上红色的粘稠液体滴滴哒哒地淌着，“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宝贝，知道了么？狗杂碎，咯咯咯咯……”毛骨悚然的笑声回荡在树林中，他转身离去，留下的只有一些有些杂乱的泥土，隐约有暗红的地方也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消失不见……
第二十二章 井鬼（6）
“程亦哥哥！”安玉眨巴着大眼睛扑进了刚刚进到屋里的人怀里，“阿玉乖，小心点不要摔倒了。”程亦满脸笑意地把人搂紧，带着他又回到了床上。
“阿玉明天就可以上学了。”程亦脱掉鞋子，钻进被子里。“我不想去……”李源的事情给安玉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他不敢去。
“没事的，宝贝。那个老师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程亦笑的很温柔，轻轻地揽着他。“所以，不要害怕好么？我保证那样的事情只会有这么一次。”
“真的吗？”安玉一回想起那天傍晚恶心的双手和眼神，又禁不住一个哆嗦。程亦安抚地轻拍他的背脊，“当然是真的啊，我向你保证。”死了人当然不会再回来的，不是么？程亦的脸上带了一抹诡异的微笑，可是没有人可以发现……
“小兔崽子！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一个酒瓶子碎裂在脚边，程亦的脸面无表情。“出去了。”“他妈的！生了个死人脸！真是晦气！扫把星一个！”喝的满面酡红的男人摇摇晃晃，发黄的牙齿，胡子拉碴，邋里邋遢。抬手握住挥过来的拳头，“爸爸，如果你乖一点，我们也许可以保持相安无事，对么？阿玉会心疼我的，所以抱歉了爸爸，不能允许您再继续下去了哦。”程亦面带微笑，只一甩手就将男人摔到了桌子旁边。
剧烈的疼痛唤醒了男人一点理智，看着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的人，还比较单薄的身子却好像蕴藏着可怕的力量。对上那毫无感情的眼睛，男人竟然为感到了一阵害怕。回过神来，看着他走进屋子关上门，又感到一阵窝囊。可是欺软怕硬的本性让他打了退堂鼓，只能暗暗地啐了一口，暗骂一声晦气。
王强看着自己这一身伤，恨得咬牙切齿。“该死的！该死的！狗娘养的杂种！”憋了一肚子窝囊气，可是程亦的威胁到底是起了点作用，想到自己这几个小弟凄惨的状况，再加上自己又被人好一顿打，只能暗暗吃下这一个哑巴亏，但是这事可没完！
平静的日子被安外婆的病打破了，老人家在屋子里突然昏倒了，吓得安玉六神无主。联系了救护车送到了镇上的医院，脑溢血，耽误的时间过长，人已经不行了。安玉的眼睛哭得跟核桃一样，又红又肿。程亦只能紧紧地搂着他，给予他一点温暖与安慰。
安妈妈第二天晚上终于赶到了，自从她将安玉带到这村子里这几年就一次也没回来过。全靠电话时不时地联络一下，安玉看着妈妈，她的脸好像又沧桑了一些，鬓角也多了几根白发。听闻此噩耗，一看也是一夜没睡匆匆赶来。
“阿玉乖，不哭不哭，都已经是大孩子了呢。妈妈来了，不要害怕。”程亦看着相拥而泣的母子二人，只是默默地站在旁边没有打扰。
最后程亦带着安玉回了家，安妈妈要留下处理一切事宜，联系送葬队伍以及亲属。躺在床上，程亦把人抱在怀中。两个人都没有睡，安玉埋在那并不宽厚的怀里，感觉无比的安心。不知缘由的，安玉在看见程亦的第一面就很喜欢他。哪怕那么多人给予他负面的评价与异样的眼光，可是安玉就是觉得他很好很好，直到天光大亮，安玉的眼睛都肿的睁不开了，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
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程亦看着窝在怀里的脑袋，眼神带着无尽温柔。“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好么？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的，永远，永远……”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移不开目光，仿佛冥冥之中注定了他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珍宝，是这十几年来受尽苦难才换来的礼物啊！程亦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他只会属于安玉，那么安玉也应该只属于他这样才是公平的对么？
第二十三章 井鬼（7）
“阿玉，妈妈这几年太忙了，一直都没有过来看你，连你外婆，妈妈，妈妈都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安妈妈双眼红肿，面色憔悴。她抱着自己的儿子，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阿玉不怪妈妈的，外婆也不怪妈妈，她知道妈妈很辛苦，我知道外婆也很想妈妈，也一直在担心妈妈。”有的时候安玉半夜起来上厕所，就会看见安外婆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愣愣地看着月亮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虽然有时候安外婆觉得自己的女儿很不靠谱，连孩子都抛给了她，也不常回家，但是她从来没有怪过她，反而总是惦念着，因为她理解女儿的不容易，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孩子的日子能好到哪里去呢？
“妈妈知道，妈妈知道。”安妈妈任由眼泪流淌，她知道自己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母亲。当年她被人骗了交出了身子，最后未婚先孕，是安外婆力排众议留下了孩子，面对漫天流言蜚语也不在意。“妈妈这次就把阿玉一起带走，以后妈妈不会再跟阿玉分开了。”安玉愣了一下，他的脑海中竟然第一反应是程亦哥哥怎么办，可他抿了抿嘴唇，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最近的天气总是很阴沉，雨季的到来让空气都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程亦沉默地蹲在地上挖着笋，在他不远的地方，王强瞪着眼睛看着他，眼睛里面全是恶毒的色彩。
他拿着一根棍子蹑手蹑脚地靠近，走到跟前刚想挥下去就被一只手接住了。不知何时，程亦的脸已经转了过来，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想死么？”程亦缓缓站起，一个巧劲棍子就脱了手。“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又有三个人从草丛里面钻了出来，有个人手里还拿着刀。
“都给我上！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随着一声令下，他们就拿着武器冲了上去。可是这几个歪瓜裂枣怎么能伤害他分毫？王强看着程亦游刃有余的样子，眼睛里面的愤恨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不就是天天巴着人家安玉么？我告诉你，你也没几天好日子了！安玉要跟他妈妈走了，再也不回来了！”王强大喊着，程亦晃了晃神。
“这不可能！安玉说过他会永远陪着我的！”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程亦的动作明显有了一些破绽。
“你也太天真了吧！向人家这种小少爷凭什么跟你在这破山村里面待着？他外婆都死了，他妈妈还能让他自己留在这里？说白了你也不过是小少爷在村子里无聊的消遣而已！我妈说了，安玉他妈妈亲口说的，过两天就带着安玉一起走！我看还有谁给你撑腰！”
程亦听到这话，满心里都充满了恐慌。不，不可以！安玉明明都答应他了，会陪着他的！他会努力给他一个好的生活环境的！不可以离开他！
看着明显愣神的人，王强扯起了一个恶毒的笑容。血液冲入大脑，他满心里都是要报仇，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付出惨重代价！被嫉恨蒙蔽了双眼，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小刀，如此轻易地送入了他的胸膛，又疯狂刺了好几下。
被周围的尖叫声终于唤醒了神志，王强回过神来只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闭嘴！有什么好叫唤的！”王强就算天不怕地不怕，整个就是一个混不吝的小霸王，可是本质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见到这个场面，他的心里面也充满了害怕。
可是在自己小弟面前怎么能露怯？他强撑着有些颤抖的嗓音，“你们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一个扫把星死了就死了还能怎么样？”看着无力地倒在地上大大睁着眼睛的人，王强狠狠给了他一脚，没有任何反应。
“我，我记得后山那边有一口废弃的井。”有一个小弟抖着嗓子开口，王强点点头，“就把他扔到里面去！”
几个人站在那废弃的井口旁边，王强拿着小刀把程亦的脸划得面目全非，最后看着被扔在幽深晦暗的井中的人，害怕过后却是一阵兴奋。他们找来了很多枯叶树枝全部扔了下去，还找了很多块大石头也丢了下去，看着被层层树枝石头埋在地下的人，王强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这下就没有任何人会发现了，我们走！”几个人离开了。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那幽深的井中，被乱石枯叶泥水覆盖着的手指却动了动，不知是不甘心还是求生的意志太过于坚决，可是大雨滂泼，血色丝丝缕缕从身下蔓延，穿过杂草乱石，又被大雨冲刷干净，终于似乎再没了力气，井里面终究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血肉模糊的脸上覆盖的腐烂树叶被雨水打到一边，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愣愣地死死盯着井口透出的天空，里面写满了不甘……
安玉的心里很不安，他看着外面的大雨呆呆地出神。程亦哥哥这几天一直都没有过来，他本来想去找的，可是这突然下的大雨把他关在了屋子里。据村子里的人说，这场大雨可能是近几年最大的一场了，一下就下了三天。
“安玉，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要走了！”本来昨天就该走的，可是被大雨封了路。安妈妈一看雨停就赶紧招呼着儿子想要趁着没下雨的时候赶紧走。
“妈妈，我有事情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安玉跑了出去，凭着记忆找到了程亦家的屋子。房门开着，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去哪里了？安玉很疑惑，他想当面跟他告别的。
“你这孩子总是瞎跑！”后面安妈妈跟着孩子也一路过来了，“妈妈，我想跟程亦哥哥告别。”安妈妈愣了一下，“他跟他爸爸去探望亲戚了，你见不到人的。”她也知道自己家孩子跟这个叫程亦的关系很好，可是这村子里的流言蜚语不少，安妈妈不想自家孩子总跟他掺和，便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这样啊。”安玉满是失望，在妈妈的催促下，安玉最后还是跟着妈妈离开了。走的时候坐的车比来的时候更高级，足以可见这几年安妈妈在外面打拼的成功很不错。
坐在车上看着窗外迅速略过的景色，安玉心情低落。“别难过，妈妈以后有空会带你回来的。”随口安慰着，但是却很有效。小孩子不会知道大人口中的有空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二十年，甚至是永远不会……
带着满心雀跃，期待着过不久再回来的安玉，被车载着越走越远。那个小山村终于是被远远落在身后，难以追上……
第二十四章 井鬼（8）
“节哀顺变。”“小玉，咱得坚强啊！”……
面色苍白可是却难掩秀气俊美的青年穿着整洁的黑色西装，礼貌地向每一个离开的人打招呼。今天是安妈妈的葬礼，这个一生要强的女人，独自在外苦苦打拼。多少大风大浪都度过了，最后却败在车祸身上。
安玉看着黑白照片上笑容温婉的女人，忍了忍眼角的泪意，终于还是只剩下他自己了。
独自回到空荡荡的房子中，上面很多东西都已经盖好了白布。他已经决定了，不在这里住了，免得触景生情。现在他急需去转换一下心情，想了想都没想好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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