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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遍地是我前男友(玄幻灵异)——胜半子

时间:2024-07-09 08:54:26  作者:胜半子
  殷凝月摇了摇头:“我们约好了,要一起活下去。”
  顾千秋沉默了。
  他原以为殷凝月会哭很久,但是并没有。
  她以惊人的速度流完了所有的眼泪,然后冷静地对顾千秋说:“这房间里的人都会被杀死,我带你出去。”
  顾千秋一眼就看穿她的灵力低微。
  “不必,我自有打算。”他端出世外高人的气度来,“你速速回去吧。”
  顾大盟主端架子端得炉火纯青,果然这句话一出,立刻显得他像个万事尽在掌握的隐世高人。
  殷凝月被他气势唬住,点了点头。
  她临走时,顾千秋忽然叫住她,问:“那个……俞霓现在上天碑了吗?他是第几?”
  嗯……人渣前任的修为,他得心里有数。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殷凝月竟也不犹豫,一边说:“无上榜第六甲,‘巫山戏云雨’。”一边快速离开了。
  所谓天碑,就是天极崇华道有一块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石碑——它是天道意志的代表。
  凡今有所展露的修真界奇才都会上榜。
  天碑分为两部分。
  上为‘无上榜’,乃天下英才逐鹿之结果,其冠首,就是当今的天下第一。
  下则为‘美玉榜’,是修真界百岁以下的少年们所追求的最高荣誉。
  而且登临“无上榜”的人,则会得到一句来自天碑的评语。
  俞霓是“巫山戏云雨”,和他合欢宗环境及他自己练的功法关系极深。
  顾千秋摸黑坐下。
  忽然,他浑身一凛。
  窗外月华如水,寂静无声。
  他若无其事地起身,怪叫了两声给自己打气,便做出一副“勤学苦练、偷偷内卷”的架势,张牙五爪的就地开练“野猴下山”。
  这一次,他非常卖力,配合着手上不三不四的动作,并发出奇怪尖锐的声音。
  活像跳大神的。
  一看就蠢得令人心生厌恶。
  其实说起来,季小少爷这张脸长得不错,身材也匀称漂亮,只是站着不动的话,并不比合欢宗内以美艳著称的弟子们逊色。
  但顾千秋跳得卖力又忘我。
  终于在野猴下山三次后,顾千秋停下了。
  他一撩自己散乱的头发,心说:哪个傻|逼偷看我?若我修为在身,必然痛打你一顿。
  “宗主。”远处,都门无声问道,“要过去么?”
  俞霓轻轻摇头。
  若今白天,俞霓还觉得那眼神熟悉、步子清奇,怀疑是有人装神弄鬼。
  那么夜间,俞霓亲眼所见这人在无人处也那么发癫,就算是彻底断绝了念头。
  我是疯了么?大半夜来这里。
  俞霓叹了口气。
  他们刚走出去不远,便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朝着杂物房方向去了。
  都门看向俞霓。两人一同折返。
  “季清光!”一声趾高气昂的男声,伴随着直接踢门,若不是顾千秋闪得快,肯定要结结实实挨上一脚,“你在干什么?”
  顾千秋早都听到脚步声了,很无辜地说:“我在发呆。”
  随即,他便察觉到,之前偷看他的人也折返回来了,但是没有现身。
  顾千秋笃定那是俞霓。
  别人是正人君子可能做不出这种事。
  但俞霓最喜欢听墙根了啊!
  顾千秋回想起恋爱时期被他不折手段的查岗。心里默默流下两行清泪。往事不堪回首。
  司嘉书一踹落空,恼得更甚,厉声喝问道:“季清光!今日甲板之上,你是不是在旁取笑我?”
  顾千秋比窦娥还冤:“我没有啊!”
  司嘉书却道:“你少来!从前在浮月城你便与我不对付。我曾发善心提携你的话,看来你是全都记恨在心了。今日若不是你,俞霓怎么可能怪罪于我?!”
  顾千秋被他的逻辑惊得目瞪口呆。
  他弱弱地提醒:“那个、俞宗主不喜欢被人叫全名,你要不……”
  “俞霓又不在!”司嘉书接受不了顾千秋重点歪了,“我现在问的是你!再说了,名字起来便是给人叫的,偏他的名字见不得人吗?直呼俞霓又如何了?”
  顾千秋麻了。
  想求他多勤学苦修一点。
  你丫怎么跟季小少爷一路货色啊?
  门外那么大个儿活俞霓,你俩愣是一点没看见呗?
  但司嘉书那张嘴显然生来就没打算闭上,顾千秋眼见他还要开口,当机立断,上前捂嘴。
  司嘉书顿时瞪大眼睛。
  司嘉画在一侧,立刻以手为刃,竖着劈来。
  顾千秋无可奈何,只能松手。
  “你干什么!”司嘉书怒不可遏。
  “……”顾千秋张了张嘴,没说出“救你狗命”四个字。
  司嘉画是个人狠话不多的,此时估计是觉得季清光得罪了俞霓,必然活不过今晚,便用眼神去请示司嘉书。
  大概意思是:要不要弄死?
  司嘉书恍然大悟一般,摇了摇头。
  他变了一副脸色,上前慢慢绕着顾千秋走了一圈,神色戏谑。
  顾千秋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但司嘉画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取他狗命,他便也捂不上这张嘴了。
  “季小少爷,您不是因为‘遴选’抹脖子自尽了么?这事儿整个浮月城皆知啊。季夫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你又活过来的?”
  顾千秋心说:你怎么说这个啊?!
  瞬息间,顾千秋做出一副天衣无缝的窝囊样子:“我、我当时怕疼,下手不重,我娘赶得及时,我、我没死成。”
  司嘉书和司嘉画一齐嗤笑起来,恐怕是觉得再没见过如这般废物的人了。
  “哎呀,真是家门不幸。”司嘉书阴阳怪气地说,“我要是你啊,早都跳河自尽了。哎呀,我忘了,你不敢哈哈哈哈……”
  顾千秋手指微动。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蹬鼻子上脸。
  如果不是俞霓在偷看。
  他必然要将这人打得呱呱叫。
  “瞪我干什么?你不服气?”司嘉书唧唧歪歪,“我果然看他不顺眼,小妹,先划花他的脸!反正我看他也一副短命样子。得罪了俞霓,估计活不过今晚了。”
  司嘉画人狠话不多,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上面闪着寒光,显然也是仙器。
  随即,一刀朝着顾千秋的脸劈来!
  可顾千秋对“野猴下山”早炉火纯青,虽然不美观,但是将她的破绽抓了个干干净净。
  若不是俞霓在旁边看,他必然要动手教训一下。
  都门看向俞霓,请示他的意见。
  俞霓眼神凝在顾千秋的脖颈上。
  ——这人刚刚穿着猥琐邋遢不忍多看,现在细瞧,确实能见颈上缠着布带。
  自刎……自刎……
  俞霓从不是能忍的性子,直接推门而入。
  所有人愣住。
  司嘉画的匕首掉在地上。
  哐当——!
  他们忙不迭地跪下了。
  顾千秋也要随波逐流,却一下子被抓住了领子。
  可怜顾大盟主此时十六岁的年纪,被人如拎小鸡仔似的就拎起来了,就剩个脚尖勉强着地。
  猝不及防,两人对视。
  俞霓的眼神太过可怕,好像洞悉了什么似的。
  顾千秋心里没底,缩了一下脖子。
  于是这更显得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草包废物。
  俞霓眯着眼睛,直接伸手去扯他颈间的布条,在顾千秋的呲牙咧嘴中,他问:“你是谁?这是什么?”
  看来分手之后,俞霓的神经病程度果然更上一层楼了。
  顾千秋一边骂,一边还要装害怕的样子,硬挤出了仅有的两滴眼泪。
  “我是浮月城的季清光。这是伤、伤口。我、我学人家抹脖子自杀,但是没死成。”
  俞霓死死盯着他。
  顾千秋:“……”(努力可怜、弱小、无助。)
  俞霓这人脑回路长得和别人不一样,该不会真想到什么了吧?
  俞霓缓和了一下语气,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叫我的名字?”
  他媚骨天生,疾言厉色也带着一丝蛊惑,更别说现在放缓语气之后,司家兄妹虽然怕到颤抖,但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脸红——跟中邪也没什么两样了。
  顾千秋:“……我只是觉得他不太尊重您,看他不惯。”
  死道友不死贫道,掰掰了,司嘉书。
  俞霓并不说话。
  顾千秋以为过关,偷偷观察他,就发现俞霓眼底含着一丝微弱的笑意。
  俞霓和缓地说:“小少爷,你怎么没脸红呀?”
  顾千秋:“……?!”
  果然分手之后变成变态了!
  顾千秋只能闭着眼睛乱扯:“小人、小人天生脸皮厚。从小就不脸红。”
  俞霓挑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无论在想什么。也不能让他继续想下去了。
  顾千秋直接一咬牙、一跺脚,深吸一口气,开始嚎啕大哭。
  哭得那是一个心肝俱裂、五官乱飞,嚎得山河为之动容、日月为之改色,如魔音绕梁三日不绝,能止小儿夜啼那种。
  这招果然奏效。
  俞霓立刻松开了手。
  还相当嫌恶地用帕子擦了擦手——似乎有唾沫星子溅他手上了。
  顾千秋心里一凉:完了,俞霓此人最爱干净,这不能给他直接弄死吧?
  他失去支撑,一个踉跄,顺势直接瘫倒在地上,面朝下,像软趴趴的面条。
  顾盟主以前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就算是刀山火海、剥皮抽筋,也要保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潇洒气度,绝不允许自己嚎成这幅鬼样子。
  嗯,俞霓应该是不会联想了。
  就是这、这唾沫……顾千秋平生第一次嚎啕,尚且还没嚎出经验来。
  俞霓表情有些难绷,还有一瞬间的空白,似乎想说什么。
  而顾千秋早都洞悉了他的每一个微表情,在俞霓说出“还是弄死吧”这几个字之前,跪了个端端正正。
  “俞宗主,我错了……”顾千秋低着头,眼泪是再憋不出来了,但是还可以干打雷不下雨,“我没见过您这种人物,有点害怕。对不起、对不起……”
  俞霓的话被堵回去了。
  看着面前这小孩儿的头顶,耳边回响着难听的哀嚎,他居然没有特别厌烦的感觉。
  俞霓叹了口气——
  曾经沧海如一瞬。天水前,巫山桃花。弹指间,过百年。
  而今十年似万古。惊虹殿,逢春霜雪。容未变,心已渐。
 
 
第3章 
  俞霓似乎对他彻底失去了兴趣。
  他斜眼一看地上。
  都门便问:“谁的尸体?”
  顾千秋默默往角落挪了挪,心说:难道不是俞霓让人干的?
  身边,司嘉画叩首不动,司嘉书却侧头,恶狠狠地看着他,又用嘴型道:“贱人!我迟早要你的命!”
  顾千秋还是无辜道:“我看不懂。”
  俞霓发现了他们的小九九,忽而对司嘉书说:“把你那浅薄的恶意收一收。”
  司嘉书还以为他要给季清光撑腰,心中不忿更甚,却听见俞霓悠悠地继续道。
  “你想要他的命,光咒骂和威胁远远不够,这样反而会使他提高紧惕、更难得手。你要他死,才最要两面三刀、阳奉阴违、口蜜腹剑……一击必杀。”
  司嘉书听得有些呆。
  他再怎么不济,也是正规门派家教的少爷,虽然自己确实朝着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了,但、没人跟他说过这些……
  而顾千秋在旁边垂眸不语。
  看起来,俞霓只像是在随口提携不成器的后生。
  但实际上,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专程在顾千秋心上插刀子。
  所以当初辱他、骗他、抛弃他。
  其实都是他两面三刀、阳奉阴违、口蜜腹剑……一击必杀。
  顾千秋略带讽刺地提了一下嘴角。
  俞霓说到做到,他很成功。
  不知为何,俞霓忽然心悸了一下,四处一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他最终目光掉在那小孩儿身上——小孩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连都门都察觉出了他的不正常,轻声问道:“宗主?”
  俞霓忽而怒道:“你们都听不懂话?那尸体怎么回事?!”
  顾千秋嘲完自古人心不如水,抬眸的瞬息,已然平静了。
  他又低下头,努力害怕道:“我、我一进来就看见她挂在房梁上,连忙把她解下来,发现她已经断气很久了。然后我越想越怕,就想起来努力修炼。”
  俞霓顿时响起他那令人头疼的“野猴下山”,甚至都不想深究他是从哪里学的。
  他看了都门一眼,都门应便道:“我会查清。”
  忽然,远处又传来脚步声。
  俞霓居高临下,对他不冷不热|地道:“没想到,你这儿晚上还挺热闹的。”
  顾千秋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好努力很委屈地一瘪嘴。
  俞霓右手食指微动,屋内整个漆黑下来,门窗都轻轻地合上了,整个室内寂静无声。
  顾千秋看着这套操作,眼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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