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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遍地是我前男友(玄幻灵异)——胜半子

时间:2024-07-09 08:54:26  作者:胜半子
  着锦衣的少年看向他们:“为什么不高兴?他如果来的话,不就能见到了?……还是说,你们在担心,最终谁能拥有他?”
  命张嘴就想插话,被满上醉拽住了。
  命颇为不爽地回头,满上醉用嘴型说:“君子不逞口舌之利,最后能抢到的,才算本事。”
  命微微思索,然后愉快地闭了嘴。
  桃花开得更加艳丽,映衬得每个人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少年又说:“没关系,今夜之后,你们之中总是有人要得到他的。五分之一的概率,还是很大的,不如期待一下?”
  当然,还是没有人会接他的话茬。
  少年就凝视他们,看着看着,忽然开始大笑,又捧腹、又跺脚的,笑得毫不注意形象。
  继而忽然一抬头,眼中闪出阴冷的光:
  “后悔也来不及了。”
  少年猛一震袖!
  千里之外,忽然天崩地裂,血海翻滚着像是要被倒卷到天上去,浓烈腥臭的液体循着开裂的大地,尽数往外蔓延。
  同一时刻,全天下的花蝶教众都转头凝视着那个方向,发出激烈的欢呼和尖叫。
  也有无数正在被凌迟、活埋、枭首、腰斩、剥皮、炮烙……的人抬头,绝望而麻木的眼眶里什么都没有。
  在无穷无尽的酷刑之中,他们只剩下了一个统一的想法:
  死亡,未必不是一种幸运。
  若是今日死去了,那么,明日就不用再死了。
  少部分离血海最近的地方也有幸存的仙盟人等,力所能及地护着残存的平民百姓,见地动山摇,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有人绝望而恐惧地说:“是不是……”
  是不是到时间了?
  他们这些苟且偷生的蝼蚁,迟早是要被席卷天地的大火,烧成一把飞灰的。
  但即刻,又有更多的、坚定的声音回应他:
  “不会的,你看那个方向,你看那束光,定天下印玺尚在。所以仙盟尚在、同悲盟尚在、顾盟主也尚在。我们不是一个人。”
  天下无数处阴暗的角落中,有无数人看向同样的方向,燃起同样微不足道的星火。
  凤榭,是最先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地动山摇,柔仪拢衣服出门,才走到院中,就见无数只小凤凰乌泱泱地朝她这里飞,盖住了半边的天幕。
  而极目望去,黏稠腥臭的液体已经灌满了整山谷,蔓延到旧府之中,所过之处,所有东西烟消云散。
  “血海……”柔仪瞳孔地震,轻声说道。
  她身侧全是哭唧唧的小凤凰们。
  这里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这些小凤凰又有上古的妖兽血脉,百岁当一岁长,鸟均一个心智不全。
  此时摊上事了,除了哭啥也不会。
  三秒钟后,柔仪厉声对金乌、素娥吩咐:“带着他们离开!向北走,越远越好!”
  金乌:“是!”
  素娥:“……是。”
  而柔仪自己,不管不顾地冲向红莲水榭的方向。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山谷已经被血海填满了,若不是他们都张了翅膀,现在估计已经被吞吃掉了。
  没有滔天的巨浪、甚至都没什么起伏的波澜,就是静悄悄的液体倒灌,在无声无息之中,吞噬掉一切。
  旧府的奇珍异宝、千万年基业在瞬间毁于一旦。
  柔仪狂奔,却觉得身后压迫感极重。
  那是完全迥异于顾千秋的压迫感,没有锋锐无双的剑气和杀意,而是“湮灭”本身。
  不过十几个呼吸,金乌和素娥已经带着小凤凰们远走。
  暂行到最高的山林处,素娥忽然回身,而金乌像是背后长眼一般死死拉住了她的手腕,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森寒:“你要去哪儿?”
  素娥一顿,面无表情:“去找家主。”
  金乌表情有些绷不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好一些,却控制不住:“姑姑已经去了!再说,血海忽然崩塌,你去了又有什么用?!”
  素娥说:“我去不去,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放手!”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金乌的逆鳞,虽是人形,但却好似能见他浑身的羽毛都炸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素娥猛地甩手,金乌却不放。
  “我说,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怎么就与我无关了?!”
  两人都用了极大的力气,只听“咔嚓”一声,素娥的手腕整个怪异地扭曲起来,断掉了。
  金乌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一松手。
  素娥就趁这个机会,飞身化作原型,就要回到旧府。
  金乌早知道她会如此,手中灵力变作四条带火的锁链,凤凰游狠狠插在山巅做基石,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素娥给捆了。
  素娥当然要拼命地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金乌索性往她身上一压,结结实实地封住所有穴位。
  在剧烈挣扎之中,金乌看见了素娥的眼泪,同时,也看见自己的眼泪掉在她的脸上。
  凤凰的眼泪是灼热的,这一点温度让两人都稍稍冷静了一些。
  “……兄长,你还有姑姑,但我、我真的只有家主了……”
  “不、不是,我也没有姑姑,她、她……”
  两个人胡言乱语。
  都听不懂彼此在说什么。
  “你让我回去吧,兄长,家主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抛下他……”
  “我知道,你因为姑姑对家主的事,一直与姑姑有隔阂,但是,其实……其实姑姑也是有苦衷的。”
  “我不管苦衷!我只有一个家主!”
  “小妹,我、我也只有你一个妹妹……”
  说话期间,谁也分不清是谁的眼泪了,只知道是灼热的。
  是烧透了的滚水。
  但素娥却不如金乌有“江湖经验”。
  虽然都在哭,但她这不要脸的哥却明显更有行动力,说完话的时候,素娥已经半点灵力都没有剩下了,除了眼泪,她什么都做不到。
  金乌带着悲痛的歉意看着她,语气却还算冷静:“小妹,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相连的血脉是无法割舍的证明。你活下来,我向你保证,我们绝不会如姑姑和家主那般。我来接受那该死的传承,你就快乐就好了,他娘的,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但素娥并不看他,而是把头转向一边去。
  金乌深吸一口气,将人扶起来,往身上一背,招呼着小凤凰们继续上路──向北方去,找个安全的地方。
  金乌化了原形,破风吹云,耳边风声猎猎。
  但他却清楚地听见背上的素娥开了口:
  “……我恨你。”
  风好大,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本来应该立刻被吹散的。
  但是他却清清楚楚地听见了。
  金乌咧嘴一笑,说:“……没关系。”
  滔天的血海还在蔓延,像是无穷无尽、永不停歇。
  血海之中,柔仪红色的绣鞋上已经被猩红色的液体浸湿了,黏哒哒的,显出颜色更深。
  但她却没时间在意这个,冲进红莲水榭之中。
  所有的禁制在瞬间瓦解,一棵巨大的梧桐出现在莲池之中。
  但是树下,却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穹旻!”柔仪厉声喊喝,血海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膝盖处,“穹旻!”
  但是,没有人回应她。
  柔仪四下一望,瞳孔深处全是猩红色的液体。
  她是第一次觉得这种颜色,居然是如此的不祥,让她胆寒。
  柔仪深深吸了口气,再道:“穹旻──!”
  但是天地之间,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此时,血海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腰腹处,每走一步都是巨大的阻力,更不要说,液体还在缓慢的、稳定的爬升。
  按理说,现在再不走,就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等到血海浸湿了她的羽翼,就算展开翅膀,她也飞不起来了。
  但是柔仪的选择是,走向红莲水榭之中的梧桐树。
  树根因为血海的腐蚀,整棵清贵的梧桐已经摇摇欲坠。
  她艰难地挪动到树根处。
  接着,被无情的血海给吞噬掉。
  在尚存一丝清明的时候,她尽力摸了一下树根地步,没有人。
  “原来是逃出去了。”这是柔仪最后的想法。
  另一边,凤凰群飞。
  代表着祥瑞的鸟雀飞过人间上空,把天幕染成红霞色,长长的尾羽划动云层,留下漂亮的痕迹。
  人间有饱经苦痛的百姓看到此神迹,纷纷下跪朝拜。
  于这些愚昧的生灵而言,似乎凤凰现世,就带着表着黑暗将近、光明将至,就意味着所有的苦难快要到了尽头。
  小凤凰们没了姑姑、没了家园,都哭唧唧的,却又不敢大声嚎,一路上都是哼唧声,听得金乌头疼欲裂。
  素娥似乎一直睡着,总之说了那句“我恨你”之后,就再没开过口,可见其心志恨意之坚。
  “我们……要去哪里?”有小凤凰问。
  “……”但面对这个问题,金乌也是两眼一抹黑。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都没来及道别和接受嘱托,他就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整个凤凰族的话事人──他今年也才刚及冠好吗!
  “就、就这么一直飞么?”那小凤凰又说,委委屈屈的,“我、我快飞不动了……”
  立刻有声音附和:“我也是。”“我也是。”
  金乌急得眼冒金星,冷静下来一思考,最终很快作出决定:
  “我们去同悲盟。”
  整个世界都在大乱,他带这么多小拖油瓶,如果硬要在世间寻到最后一片净土的话,那定然是在同悲盟。
  有个小凤凰说:“顾盟主……会接纳我们么?”
  这个问题,金乌心里也没底,但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硬着头皮道:“为什么不接纳?他最多是和家主、姑姑、我和素娥有仇,跟你们无仇无怨的,又都是五大仙门之一,他没道理不管你们!”
  但是一数出来,金乌心里更没底了。
  啧!啧!
  跟旧府之中有名有姓的几个人都有仇,顾千秋真能不计前嫌么?
  但是,也是真的没有地方去了。
  金乌带着一群凤凰飞向同悲盟,天幕下从南到北,长长的痕迹如同流星划过,一路点燃了所有云层,分不清是日暮晚霞还是熊熊火焰。
  像是可怖的末日将至。
  又像是要烧尽一切污秽、迎来新生。
 
 
第238章 
  夜幕垂落,明月无声。
  汹涌但静默的血海从无人所知的地方蔓延出来,吞噬着本就千疮百孔的世界。
  那些猩红的液体看似流动缓慢。
  但只有被迫靠近它的人才知道,这是一种多么可怕而不容拒绝的力量。
  杀人,就像是踩死沿路的蝼蚁一样。
  反正血海粘稠的液体不会被掀起任何波澜。
  浮月城中从地下冒出红色的微光。
  一开始只是从地砖或者开裂的地缝里面冒出来,被月色照得都不显眼。
  后来,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开裂的缝隙里面射出猩红色的光,无处不在。
  映照得整个城池都发出诡异的红色。
  也映得所有人面容如鬼魅。
  隐隐的,鼻尖还充斥着陈年的血腥味,比之新鲜血液更加令人作呕,萦绕不散。
  城中新修建出来的广场上,是一座高高的祭坛,建造得巧夺天工,无处不精美。祭坛旁边摆着血红的鲜花和血红的红烛,不只是何种用途的红线挂着符纸,挂满了祭坛的基石。
  而整齐的人就站在祭坛的四周。
  除了命和满上醉尚且保持着清醒,其他戴着面具人,都陷入了某种痴迷和狂热。
  痴痴地、癫狂地,看着祭台之上。
  高台正中间摆了一把椅子。
  椅子上,歪斜而不成体统地坐着个少年,漂亮的五官上满是戏谑和凶意,喷薄欲出,但被他用一把孔雀翎的小扇子挡住了。
  所以,光看他露出来的那双眼睛,甚至会感觉到他是在笑的。
  顾盟主的几位前任道侣,都站在人群的最边缘处,维持着某种遗世独立。
  当然,他们之间是保持着距离的——
  毕竟是真的有仇,会随时暴起杀人。
  但是由于整个城池中的数万人都狂热得、整齐得如潮水,于是就显得他们好似一处的。
  “……”俞霓看着地面,微微眯起眼睛,声音极轻,“血海。”
  但其实,人人都看出来了。
  他们脚底下发出的根本不是地脉微光。
  而是不知合适已经蔓延到了此处的血海。
  霎时间,便觉得脚下的地面不安全了。
  他们与那死亡之海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砖石,随时会万劫不复。
  这时,少年开了口:“没错,是血海。”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他,四面八方,整整齐齐,像是在朝圣一样。
  南门明珠道:“居然能到这里来。”
  隔着十万八千里,血海居然能到这里来,实在是超出了每个人的预料。
  这岂不是意味着,沿途所有生灵都已经湮灭了?血海之下,没有残存的侥幸。
  少年漫不经心地摇着扇子,莞尔:
  “其实不是它到这里来了。而是……自天道浮上九万米高空、凌驾于众生头顶的同时,血海就下沉到了九万里的虚无,静悄悄地盘踞在你们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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