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安摇了摇头:“没事。其他人呢?”
“逃了。”泽祀担心地看着苏淮安,“淮安,是不是他们......是不是陆吾说了什么?”
苏淮安心里更委屈了,即使低着头,泽祀也能看到他红红的眼眶。
他伸手抱住了他:“淮安,别担心,没事的。”
“刚刚我和师父差点死了,我害怕......等我回过神来时,我手上就都是血。
但我没有伤害师父。”
“我知道。”
“我还会那样吗?我是不是,快要被魔心吞噬了?”
“不会的。”
泽祀伸手,帮他擦掉脸上的血:“淮安,你有没有受伤?”
苏淮安身上全是血,有师父的,有梼杌的,但没有他的。
他摇了摇头:“没有,师父刚刚,一直护着我,他们没伤到我。”
“好。你现在还没来得及吃饭吧,我们先去洗漱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去吃饭,好吗?”
苏淮安摇了摇头:“我不饿,我要去看师父。”
“他有周回照看,没事的。你看,你身上全是血,就这样过去,不会吓着他们吗?”
苏淮安闻言低头看了看,确实,他今天穿的是一身水蓝白底的衣服,现在被血浸染,看着确实渗人。
他这才道:“好。”
泽祀牵起他的手,用帕子将他手上的血擦掉:“走吧。”
“他们怎么办?”
苏淮安指的是地上躺着的那两人。
泽祀看了他们一眼:“我让人处理,别管他们了。走吧。”
两人回屋子里时,却见之前服侍的人已经回来了。
其中一人道:“骞岩将军听说尊上回来了,就令我们前来服侍。热水已烧好,饭食正在准备,待苏公子沐浴后,应该也好了。”
泽祀点了点头:“派人去将外面那两人带去后山,先关起来。”
那人道了声是,便离开了。
泽祀牵着苏淮安的手,去了浴池。
泽祀很喜欢给他买浅色明亮的衣服,他出来后,就换上一身明黄色的衣服。
他坐到镜子前,泽祀就拿起梳子帮他梳头。
苏淮安看着镜子里的他,问道:“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
“送走陆吾,确定长琴的伤势后,就要去那边了。”
苏淮安点了点头,低着头没说话了。
泽祀便从后面抱住了他:“淮安,这一次你跟我一起去。”
苏淮安陡然睁大了眼睛:“真的可以吗?”
“真的。”
“你之前不是一直都不想我参与进来吗?”
“因为这件事,让我改主意了。我本以为梼杌定然会趁着援兵还没来,想办法将那些魔兽放出来。但我没想到,他竟然盯上了你。
我不能再将你留在这了,你还是留在我身边,我才安心些。”
“那,师父怎么办?”
“他有周回照顾,没事的。”
“好。”
......
吃过饭后,苏淮安就和泽祀一起去了后山。
周回看着苏淮安,还是害怕,但因着泽祀在,没敢表现得太明显。
“长琴仙君受伤严重,我只能尽量医治,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我也说不准。”
苏淮安知道他的伤严重,但没有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但周回却又道:“苏公子恕我多嘴,现在长琴仙君在这里受灵力滋养,可能还会好得快一点。
若是苏公子过去,魔气会使灵力紊乱,让长琴仙君的恢复受到影响。”
苏淮安闻言站住了:“这样。对不起。我不过去了,劳烦你照顾师父。”
周回忙道:“苏公子客气了。”
他说完便退回了长琴身边。
尊上的眼神过于恐怖,若是他再不退,他都怀疑尊上可能会杀了他。
苏淮安蓦然转身,走到了山涧口。
师父为他受伤,他却连看他都做不到。
他慌忙仰着头,努力控制着情绪,但双目仍忍不住染红。
泽祀伸手抱住了他:“想哭就哭出来,我在你身边,不怕。”
他的话让苏淮安心中各种情绪如决堤一般宣泄。
“都是我的错。”他哭着说道,“都是我。都是我。”
“为什么我那么弱,我什么都做不了。”
泽祀一句话说不出来,便只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淮安的情绪太过激动,没一会,就在他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泽祀走到一处坐下,将他抱在怀里,用衣袖擦掉他脸上的泪。
他低下头亲吻着他的额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不会再让他遇到这样的事了。
这时,面前却覆盖上了一层影子,陆吾走了过来。
泽祀并未看他:“你还不走。”
“正准备走。我知道穷奇上君现在一定是听不进我的话的,但有一事,我还是要说。”
“如果是关于淮安的话,不必说。”
但陆吾还是说了:“苏公子,他周身的魔气已经完全散了出来,掩盖不住了。说句不好听的,苏公子现在可能已被魔心吞噬,现在只是魔心在伪装苏公子......”
他还未说完,泽祀愤怒的眼神就让他将接下来的话吞了进去。
“我知穷奇上君在意苏公子。苏公子救我性命,我也感激。但这关乎天下大事,我不得不提醒一句。
即使我不说,当作没有发现,仙界,也不可能察觉不到。那时,穷奇上君打算怎么办?”
“你既回去,也帮我给仙界带一句话。
淮安,我保定了。若是他们敢动他一根指头,我有把握让如今坐在那几个位置上的人,换一番。”
陆吾被他惊得脸色惨白:“穷奇上君。”
“来人,送陆吾神君回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商议
兽车行驶在阳关道上。
苏淮安靠在窗边,看着窗外,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泽祀凑过去,亲了亲他:“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苏淮安扭头看着他:“你知道不是因为这个。”
泽祀便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淮安,别多想了,长琴不会有事的。”
他虽然这么说,但师父受的伤多严重,他亲眼见过的,怎么会不担心。
他也不想让泽祀担心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岔开了话题:“困吗?”
泽祀便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有点。”
“我腾位置给你。”
“不用,就让我抱着你。”
苏淮安便没有动了:“好。”
说着就又看向了窗外。
受外面的影响,阳关道里也很暗。
只能看到近处是一片光秃秃的荒地,只两旁有些小山丘。
“淮安。”
“嗯?”
“等到了之后,一定要跟着我。还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别默默地忍着。”
“知道了。”
“还有,那里不比宅子里,那些神仙也都不用吃东西,就没有准备,车上虽然也有些吃的,但毕竟是熟食,放不了多长时间。
你如果想要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带你去周围镇子上吃。”
苏淮安有些无奈地道:“不用了。而且过去是要守阵的。女魃一个人在那里,应付不过来怎么办?”
“在灵力罩失效前,女魃一个人也应付得来。但,一旦灵力罩失效,即使我和女魃都在那里,也没有意义。”
“那,灵力罩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五日。”
苏淮安一惊:“五日!那五日后呢?”
“那便得看仙界如何安排。”
苏淮安没明白他的意思:“仙界的人能将那些魔兽全封回去吗?”
“要将他们全封印,得至少三个守护兽级别的魔君用五日时间合力封印。
但梼杌他们一定不会任由我们封印,便需要再多几个人来为封印者提供一个完全没有干扰的环境。
如此算来,至少得六位神君。”
苏淮安闻言认真的算了起来:“你,女魃,饕餮神君是不是来不了?那就还差四个。仙界那么多人,应该不会凑不出来吧?”
“淮安,你算得不太对。”
苏淮安有些迷惑地眨巴着眼睛:“哪不对?”
“赤北有一个守阵的神君,叫英招。”
“那就是三个,还差三个。”
“还是两个。”
苏淮安不解:“为什么?”
“因为女魃是罪仙。要不要将她算进去,全凭仙界决断。”
“那,为什么不可以让她帮这一次,将功赎罪呢?”
“淮安,你很聪明。你考虑到了,让他们为难的问题。”
苏淮安不明白。
泽祀便继续道:“正因为这次事关重大,仙界才要慎重。
若是女魃解决了这件事,仙界必然是不能再追究女魃之前过错的,但,女魃的力量太强,有人并不想她回去。
不光如此,一定会有人担心女魃还会犯下之前所犯之事。
所以,要让他们同意由女魃来参与处理这件事,并不容易。”
苏淮安明白了,但愈发地担心:“那要怎么办?”
这应该是她能光明正大地回到仙界最好的机会。若失去了这次机会,下一次,还指不定是什么时候。
“这个,要看运气。”
“什么叫,看运气?”
“仙界每位神君各司其职,时间太紧,他们必然凑不出人。
那他们就只有两个解决办法,要么就接受女魃,派下两个元君镇场。凭元君的实力,要脱出这五天并不困难。
要么就赦免混沌和梼杌的罪责,让他们协助我们封印那些魔物。”
苏淮安吃了一惊:“赦免他们!那我师父受的伤算什么!那些被他们害死的人又算什么!”
泽祀连忙抱住了他:“淮安,别激动。这只是一个假设。”
苏淮安气得眼眶都红了:“他们真的会这么选吗?”
“比起妖魔祸世,那些凡人的命,甚至是长琴的,都算不上什么。”
“但这些事都是他们弄出来的。”
“是。但作为上位者,他们需要兼顾的事情更多,发生的事无法改变,他们只能将伤亡降到最低。”
“若是他们真的如此,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不傻,不可能想不到是我助女魃恢复伤口的。若是他们容不下女魃,下一个针对的,只可能是我。
若是如此,我便不能坐以待毙。”
泽祀抬起头看着苏淮安,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到那时,我会想办法将你的魔心消解,为你寻个好去处。”
苏淮安一把抱住了他:“我要跟着你,除了你这里,哪也不去。”
“淮安。”
“我之前也说了,你若死了,我也不要活了。你即使将我送走了,我也会回来。我就要粘着你。”
泽祀轻笑了一声:“我只是在说个可能。别说死不死的。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地去死。我还想和我的淮安长长久久,幸福地生活下去。”
“那你也别再说要将我送走这种话。”
“好。”
......
泽祀一早便准备好了前往仙界的通道,不过半日,陆吾就赶往了神殿。
凡界的事,元君已知晓,早已聚集商讨此事。
陆吾跌跌转转地赶到行宫门口,正欲让人通报,守门人却直接将他带了进去。
殿前,四位元君聚集。
东夷元君与玄灵元君正坐,鉴永元君与依远元君分居两侧。
陆吾正欲行礼,东夷元君连忙抬手道:“神君不必多礼。凡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夷元君是一个看上去约莫天命之年的女人,着一身青绿长袍,端庄威严,又不失慈爱。
陆吾道了声是,便将他下凡后经历的所有事一一道出,当然也包括苏淮安即将入魔的事,只泽祀让他带的话他没敢说出来,只委婉地表达了他的立场。
几人闻言脸色愈发沉重,尤其是玄灵元君,脸色称得上难看。
东夷元君听完后抬手道:“辛苦神君下凡一趟,神君受伤严重,先回去休息吧。”
陆吾担忧着凡界的事,连忙跪下道:“凡界之事耽搁不得,还请元君早做定夺。”
“我们定会想办法,神君不必忧虑。”
话已至此,陆吾知道他们一时半刻是给不出办法的,便只能道声是,退了出去。
带陆吾走后,东夷元君便看向了玄灵元君:“玄灵,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玄灵慌忙道:“这,梼杌所犯之事,我也是才知道。我也没料到他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梼杌是守护兽里第一个降生的,当时天帝便将他交给你照拂。这么多年你处处关照他些,人之常情,我不说什么。
但眼下,他犯下如此大错!”
她叹了口气:“我信你对此不知情,也信你心里挂怀着百姓。我只问你,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90/102 首页 上一页 88 89 90 91 92 9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