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袭来,在碰到苏淮安的瞬间,长琴一把抓住苏淮安,扭转身形,挡在他的面前,长刀直刺进了他的胸膛。
鲜血溅出,溅在了苏淮安的脸上。
他怔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梼杌抽刀,长琴半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
他冲上去一把抱住了长琴。
为什么?
为什么都要这样护着他,明明会受伤,为什么还要这样护着他?
他慌忙将长琴的伤口捂住,通红着眼睛,声音颤抖地道:“为什么要这样,怎么办?怎么办?”
长琴苍白着脸色,目光却依然柔和:“没事的,淮安,没事。”
苏淮安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不该说对不起。淮安,想办法逃吧......”
苏淮安紧抱着长琴,慌忙摇头:“不要,不要。”
梼杌冷然看着两人,转而对身后的人道:“他们一直在往后山方向跑,你们去那边,陆吾恐怕就在那。”
众人道了声是,闪身离开。
梼杌睥睨着两人:“一个古神,竟然为了保护一个魔物,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真窝囊啊。”
苏淮安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
杀了他!
这个念头几乎是瞬间涌出,不停地在脑海里回响。
“杀了他!
杀了他!”
梼杌看着他变红的眼睛,不以为然,手中还滴着血的刀指向了他:“别那么伤心,反正你们都要死。”
他举刀击来。
苏淮安手中结灵,筑成冰墙。
梼杌冷哼一声:“切,雕虫小技。”
刀锋斩下,本以为这一战会直接砍下苏淮安的脑袋,但,那道冰墙,竟然挡住了他的攻击。
不对。
梼杌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去,这个气息,不是苏淮安。
苏淮安轻轻放下长琴,手中凝成长刀,冲了出去。
长琴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伸手想要拉住他:“淮安!”
但还是晚了一步。
苏淮安的刀锋刺穿冰墙,一刀斩在梼杌的刀上。
巨大的力量碰撞,卷起了地上的沙石。
梼杌紧盯着他:“魔心!”
两人被巨大的力量弹开,下一刻,苏淮安再度冲了上去。
梼杌迎击,两人交手几个回合,竟分不出胜负。
梼杌已有些慌了,再拖下去,等穷奇回来了,他们就别想着带走苏淮安了。
他一刀挡开苏淮安的攻击,向后退了几步。
灵力控制这藤蔓生长,缠住苏淮安。
苏淮安砍着那些藤蔓,但它们数量众多,终被绑住了手脚,控制了起来。
梼杌刚松了口气,却见无数冰钉升起,砍断了那些藤蔓。
苏淮安汇聚着那些冰钉,陡然向着梼杌袭来。
梼杌心头一惊,拿刀挡下,剧烈的撞击让他的周围升起了一片冰雾。
他心中暗叫不好,果然,下一刻,苏淮安便刺破冰雾,一刀砍下。
梼杌慌忙抵挡,仍被掀出去了好几步。
苏淮安不肯罢休,步步紧逼。
梼杌心急,越急,招数反而越乱,渐渐竟落了下风。
正这时,玄祁,贺鸣却赶了回来。
两人见着苏淮安竟能与父亲过招,而且丝毫不落下风,来不及急惊讶,便冲上去与梼杌一同击退了苏淮安。
梼杌此刻才有了喘息的机会:“陆吾呢?”
玄祁忙道:“是儿臣无用,后山被设下了符阵,我们使了多种方法,硬是闯不进去。”
难怪他们会想着往后山跑:“先别管陆吾,速速将他们召回,一定要拿住苏淮安!”
玄祁领命,立刻传音,听到回响后,几人便轮番攻击。
苏淮安开始还能抵挡,但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就在玄祁的刀将要砍到苏淮安时,一把剑陡然冲来,挡住了他一击,他震惊地看过去,却是长琴。
他捂着伤口喘息,刚刚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苏淮安趁此机会,一剑刺穿了玄祁的肩膀。
但很快,其他人也赶了过来,他们人多势众,不多时,苏淮安就落了下风。
被梼杌一刀砍退出去几步。
眼见着他们将要伤到淮安,长琴慌忙结灵,凝成保护罩,挡下了他们的攻击。
可仅仅挡下一击,他便吐出了一口血,猛然咳嗽。
长琴的声音让苏淮安猛然恢复了冷静,他转过身看着长琴,眼睛仍旧红肿,只是眼里的杀意逐渐消退:“师父......”
长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仍旧止不住咳嗽:“没事......咳咳咳......没事......”
“您不要这样。”
“淮安,别担心,会没事的。”
话音未落,长琴的手指猛然收缩了一下,手臂上青筋暴起,但他仍旧稳着防护罩,手却止不住哆嗦了起来。
苏淮安紧握着手中的刀,再这样下去,师父一定撑不下去。
怎么办?
怎么办?
“我能帮你。”
脑子里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苏淮安心头一惊,这个声音,与刚才回荡着要杀了梼杌的声音一样。
“谁?”
长琴闻言一愣:“淮安!”
那个声音继续道:“我能帮你。我能给你力量。我能救你和你的师父。”
苏淮安心中一动,能救,师父。
“怎么做?”
我要怎么做?
“不要排斥,接受我。与我融为一体。”
苏淮安手中聚灵,蓝色的灵力中,一股黑气缠绕。
长琴瞬间明白了什么,慌忙道:“淮安!不要被魔心迷了心智!淮安!回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黑气渐渐涌入苏淮安体内,再睁眼时,他琥珀色的瞳仁被染成了嗜血的红色。
杀了他们。
苏淮安猛然冲出了保护罩,攻向了最近的贺鸣,贺鸣躲闪不及,被灵力击中,身体飞了出去。
长琴的力量猛然崩塌,一口血被他吐了出来。
他挣扎着看向苏淮安:“淮安......”
梼杌怔然看着苏淮安,他的力量,明显比刚才强了许多,身上全是魔气,他快要入魔了。
苏淮安的力量陡然大增,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很快,就被他击退了几人。
梼杌忙道:“摆灭魂阵!将他困住,消耗他的灵力!”
众人闻言才冷静了下来,他们分居几侧,灵力布下阵。
苏淮安被围困在中间,不得出。
灭魂阵扭转,逐渐吞噬他的力量。
苏淮安的周身被黑气环绕,他痛苦地捂着头。
正这时,一块石子击中了玄祁的伤口,他吃痛,手指一颤,阵一下子有了缺口。
苏淮安找准机会,冲上去一掌将玄祁击退。
灭魂阵瞬间崩塌。
梼杌怒然看着长琴,又是他,又是他毁了他们的招式。
他抬刀冲向了长琴,一刀便要砍断他的脖子。
但苏淮安却猛然冲了过来,硬生生将他的刀接住,刀气蔓延,震裂了一片土地。
苏淮安猛然用力,“哐当”一声,梼杌的刀竟被他生生掰断。
众人来不及震惊,苏淮安便猛然冲上去,五指硬生生刺进了梼杌的小腹里。
血在他的手间蔓延。
“父亲!”
苏淮安收回了手,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好像看到了一种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
梼杌半跪了下去。
众人见此,怒然,一时间全冲了过去:“杀了他!”
但苏淮安,却仍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对他们的攻击没有一点反应。
长琴慌忙道:“淮安!躲开!”
他慌忙聚灵,想要为他筑一道保护罩,但他的灵力亏损太过,已无法汇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攻了过来。
“淮安!”
正这时,地面陡然颤动,一道冰墙突然伫立,挡在了苏淮安面前。
一只手伸过来,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
“淮安。”
熟悉的声音让苏淮安猛然一惊,他抬起了头,眼前是那样熟悉的脸庞:“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
苏淮安如血般鲜红的瞳仁褪去,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他的眼眶含泪,又带着一丝怒意。
他生气地锤着泽祀的胸口:“你为什么来的这么晚!为什么这么晚!我......我刚刚......”
泽祀一把将他抱在淮安,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别害怕,没事,没事。”
苏淮安愈发委屈:“还有师父......”
他猛然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泽祀,慌忙冲向了长琴。
后者力竭,昏死了过去。他胸口上的伤模样狰狞,血染红了整片衣袍。
他慌忙扶起他,无助地看着泽祀:“怎么办?”
“别急,淮安,将他带去后山,周回有办法。”
苏淮安慌忙将他背起:“那你怎么办?”
泽祀抬手聚灵,冰钉斩断挡住淮安的那些藤蔓:“我不会有事,别担心。快去,长琴的伤不能再拖了。”
苏淮安也担心着师父的伤,便匆匆向后山跑去,但跑了几步又站住了:“我将师父安顿好就过来帮你。”
泽祀对他笑了笑:“好。”
眼见着苏淮安要逃,玄祁忙道:“拦住他!”
但他们还未走两步,大地再次颤动,数道冰墙将他们与泽祀包围在了里面。
泽祀的眼神是与刚刚看向淮安完全不同的冰冷:“你们,还想去哪?”
第一百三十二章
梼杌强撑着站起:“他魔化了,你清楚仙界的规矩,他们不会再让他活着!”
泽祀手中聚灵:“那不是你该管的,你现在该想一想,现在要怎么活着出去。”
话音未落,无数冰钉落下,众人被他的冰墙挡住,逃脱不开,只能迎击。
梼杌一边挡着冰钉一边道:“穷奇,你刚刚也看到了,那还不是他全部的实力,就已打得我们毫无招架之力,若是魔心降生,后果不堪设想。”
泽祀不言。
“现在是铲除魔心的唯一机会,否则他日后必然会是个**烦。”
泽祀手中凝成长剑,一剑刺下,梼杌慌忙抵挡,但泽祀剑锋一转,一剑刺进了他的胸口:“将死之人,何必去管活人的事。”
......
苏淮安背着长琴匆匆赶往后山。
山涧外,骞岩正在守阵,见他进来,并未多问就带着他进入阵中。
山涧里,那些泽祀所派去助陆吾的人却全在里面。
他们居于四方,淡黄色的灵力将他们环绕,灵力从他们头顶流出,不知去向了哪里。
“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知苏公子有很多疑问,可否等稍后尊上回答,现在长琴仙君的伤才要紧。”
苏淮安闻言才猛然反应过来,慌忙走向了周回。
他与陆吾、温醇他们在一角。
几人在他进来时眼神就瞟向了他,原本坐着的人全站了起来。
苏淮安觉得他们的眼神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还是走了过去。
但当他靠近时,众人却全都往后退了几步。
苏淮安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眼神,是恐惧。
为什么要这样看他?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周回,师父他......”
周回的视线都不敢看他:“请苏公子先将长琴仙君安置在那边的草垛上,我去看。”
苏淮安往他指的地方看去,那是一个草堆铺成的床,离他们很远。
周回的意思显然是不希望他靠近他们,但苏淮安还是点了点头:“好。”
他将长琴背到草垛旁,骞岩连忙上前,脱下斗篷扑在上面,再帮着苏淮安将长琴扶着躺好。
苏淮安起身,远离了那里,周回这才敢上前,去查看长琴的伤势。
苏淮安担心,却又不敢上前。
他迷茫地看着避他如毒蛇的温醇,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就连小狐狸,也害怕地缩在温醇腿后,不敢上前。
最后,终于是陆吾开口:“苏公子。”
苏淮安忙看了过去,他眼中也有害怕,但更多的,确实担忧:“穷奇上君还未回来吗?”
苏淮安一惊,他还在对抗梼杌他们,他得去帮他:“他在前院,我先过去帮他。”
他正欲离开,陆吾却陡然叫住了他:“苏公子。”
苏淮安闻言转头看着他:“嗯?”
“长琴仙君身上的伤,与你有关吗?”
苏淮安一下子愣住了,为什么要这么问?
他是觉得师父身上的伤是他弄出来的吗?
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为什么?
“苏公子,你先别着急,你还记得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吗?”
他的话让苏淮安一时间觉得委屈,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道:“我去找他。”
就转身离开了。
好在陆吾也没再多问。
他跑到前院,刚刚他们打斗的地方。
冰墙已经消失,梼杌也不见踪影,只看到了泽祀,和梼杌的两个儿子。
那两人已被泽祀锁了起来,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泽祀见他过来,正笑着跟他打招呼,却见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忙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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