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弟子都是成群结伴的,二到五人不等围在桌子旁,只有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孤零零的守着这张桌子。
他在山下挡大少爷时可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被偏爱的人永远是他,还有好多人围在他身旁恭维着,可现在看着这些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离去到别人手中他就不舒坦,还没有适应现在的日子。
应君临带着厍青墨来了,今早食堂做了蛋花汤,厍青墨爱吃他特意过来买的。
不经意间往这边瞥了一眼发现裴银清被人孤立起来,应君临危险的眯眯眼:“看,你师弟在那边,我们和他一起吃吧,也好过他一个人孤单。”
没等厍青墨同意他就走了过去。
裴银清心里想着事情自然没注意到身边做了一个人。
“怎么了银清,有人欺负你了?”
他说着,用余光扫了一圈周围的弟子,原本有些喧闹的食堂瞬间变得安静,一些胆子小的弟子甚至都怕的浑身发抖。
“说说到底怎么了?今大早你就不太高兴,说,谁欺负你了,师尊给你做主。”
应君临——出了名的护犊子。
“没人欺负我,就是不舒服而已,昨晚没睡够,等会儿回去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应君临没有多问,既然他不想说就算了,自己何必硬凑上去讨嫌。
他带着厍青墨在裴银清身边坐下把饭菜摆在桌子上。
这是他成为长老后第一次在食堂用饭,之前都是厍青墨打些自己爱吃的饭菜端回去吃的。
“这可是我的第一次,你不觉得荣幸吗?”
裴银清动作一顿,身体僵硬,因为太过惊讶自己猛的站起来。
他动作幅度太大,带掉了碗里的汤勺,凳子划过地板“刺啦——”一声,惹得好多弟子扭头往这边看来。
“我没有!不是我——我昨晚又没有加入干嘛要我负责!”
他尽量压低声音,但还是被离得近听力好的弟子听了过去。
应君临听他这话也是一脸懵。
加入?加入什么?
“你怎么了?昨晚又怎么了?你不会发癔症了吧!”
应君临完全听不懂他说的话,有些拘谨的站起身过去扶他,厍青墨觉得麻烦,偷溜到背后将他打晕过去。
“青墨你背着他回去,我去找柳长老讨一颗驱邪的丹药,真是太奇怪了,明明这孩子身上并没有邪祟的踪迹却好似是中邪了一样,一个时辰不到就净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要不——请柳长老来给他看看?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第二十一章 我偏心?
原本厍青墨还是抱着他的,等和应君临分开他就换了个姿势。
横着抱实在是太暧昧了,身为师兄弟一定要保持距离,要是被人看见落了闲话传到师尊耳朵里可就坏了。
他随意把裴银清放到一块大石头上,调整了个姿势扛着他玩回了竹林。
厍青墨才不想让裴银清来他和师尊住处,多走了两里路到裴银清住的屋子。
把肩上的人放下他松了一口气,真是矫情,明明这么壮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样心机,还知道装可怜来博得师尊的同情。
应君临直接御剑去了柳长老的炼丹房。
柳长老在,同时他的那个宝贝孙子也在。
应君临刚进去还没有开口,灵活的胖子猛的窜过来到他身边,一旁的柳长老都没反应过来,手里的药罐子因为没人接摔碎。
“应长老怎么来了?快坐一会儿,我新的了好茶叶,您要不要尝尝!”
他笑的灿烂,这几日因为好久不见应君临都愁眉苦脸的,就算被爷爷训斥也还是一个样子,这是他半月来第一次笑。
“我就不喝了,柳长老烦我我就不必在这儿碍他的眼了。我想来找个弟子去给我的徒儿看看,他说不舒服却看不出病因来,我怕出什么事所以才来叨唠。”
柳长老从来对他没有好脸色,刚才还因为他打碎了一罐药,脸色阴沉,眼神狠毒,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拆解入腹。
“呵,应长老神通广大那有什么你看不出来的病症?既然连你都不知道该怎么救看来那孩子也是该死了。”
他这是气话,但应君临是谁,他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弟子这样说他都能随意打骂别说他一个长老了。
应君临表面没有显露出一丝怒色只是心里暗暗记了一笔。
他现在还不能动手,毕竟他需要人来给裴银清治病,再说,试炼就在不到半月后,若是现在这个时候柳长老这样大长老都出了事那魔教只要来,仙教不过就是他们的掌中之物罢了。所以他现在只能先咽下这口气。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用等十年,就等一个月后。
要是一个月后他不还回来这口气他就直接改名叫“柳君临”好了。
“柳长老真是说笑了,我那徒弟应该是还有救的,他死不死这条命完全就是在你手上,若是你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就不要来好了,只是——他死了是小事,但如果因为此时毁了柳长老的好名声可就得不偿失了。”
柳长老看着他气的牙痒痒,但他一个药修怎么可能打得过应君临,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我不过是玩笑一句你也当真了,那些弟子怎么配给你的亲传弟子看病,还是我去吧,刚好去取一根竹子入药。”
应君临客气的笑笑:“那就请快吧柳长老,我那徒弟可是金贵的很,若是真的因为慢了害得我那宝贝徒弟留下什么后遗症,我保证会让你后悔今天同我说过的这些话。”
他说这句话时少了往日里调笑的语气,像是在警告威胁。
本来没打算带着柳岸明去,可是一想到到自己的宝贝孙子这样喜欢他,不如就让他看看这个应君临的真面目,说不定看了之后就不喜欢了呢!
三人很快就到了裴银清的房里,他醒过一次,问了厍青墨好多问题,厍青墨觉得他烦就把他给打昏了过去。
裴银清安静的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表情祥和只是气色不太好。
柳长老向前几步过去,两指探向他的额间看着他:“没什么问题,是因为被人打了才昏睡过去,别打他就好了。”
他说着扭头看向柳岸明。
柳岸明完全不理他,房间装饰的太过于奢华,就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围在应君临身边什么话也不说就是傻笑。
柳长老嘴角抽搐,继续说道:“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心里有毛病,多关心关心他,别偏心了,两个都是孩子你怎么能区别对待。”
应君临不惑的眨巴眨巴眼。
偏心?区别对待?
怎么可能,他可是一碗水端平的好师尊怎么可能区别对待。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送他们离开。
厍青墨一直听着,听到“偏心”二字时他多少有一点心虚。
应君临坐到他身边看着床上躺着的裴银清:“连脸都没洗应该,青墨,你去端一盆水来我帮他擦擦脸。”
擦脸?连他都没有的待遇!
厍青墨撇撇嘴,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去啊?你怎么了,也不舒服吗?”
厍青墨往前两步在他面前跪下:“对,不舒服。”
他带着应君临的手到自己心口处:“这里不舒服。师尊都没有帮我擦过脸!他等会儿就醒了让他自己洗不行吗?”
应君临知道他这是吃醋了,小狗可怜巴巴的模样真是有趣又让人心疼。
“我还帮你洗过澡呢你怎么不说?青墨你可不能这样小气,我又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师尊,你刚才也听到了,你师弟觉得我偏心,他们也都觉得我偏心,如果换做你是你师弟,你心里怎么想?是不是也会不好受。”
厍青墨全都听不下去:“可是我是爱你,对你的心思不一样所以才会吃醋,可是他又对你没有这样的心意,他不会吃醋的。”
“可是他都——”
应君临猛的停下。
青墨吃醋是因为他喜欢他,那裴银清吃的什么醋?难不成他也喜欢他?!不可能!一个就够了,两个他更应付不过来!
应该只是因为小孩子心里脆弱而已,才刚十八的孩子心智尚未成熟,因为这点事闹脾气也是情有可原的,只要多关心关心他就好了,是他想太多了。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虽然自己魅力很大但应该也没有到人见人爱万人迷这样的地步。
应君临看着他,默默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没吃饱吧?先去吃点东西,我在这里守着他就好了,等会儿他醒了我就去找你。”
厍青墨虽然不愿意可也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就走了。
裴银清醒来时应君临正守在他身边,他顿了顿,想坐起身却被应君临扶住。
“你先别起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刚刚叫人来给你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裴银清点了点头有些心虚。
他本来就是装病,只不过是因为昨晚太过震撼的一幕吓到他了而已。
应君临:“你饿不饿?要是饿的话我让青墨给你带点吃的回来。”
裴银清摇摇头:“不饿,我也不困,师尊你有什么事要忙就先走吧,我没事了。”
应君临刚想答应,但一想到刚才柳长老说的话。
不要偏心。
“我还是在这里守着你比较好,万一你真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怎么办?乖乖睡一会儿吧。”
裴银清是有一点困,昨晚他被吓的根本就睡不着,今早一大早就起来练功确实是该睡一觉补补。
但他才刚睡醒,不,刚清醒过来没有睡意,只能睁着眼躺在床上。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着实尴尬。
若是躺在这里的事厍青墨肯定不会这样。
他会跟他撒娇,让他也躺下一起睡,然后带着他的手揉着他的胸口撒娇道:“师尊,我这里真的很难受,你帮我揉揉。”
尽管他能看出来厍青墨是装的但还是愿意和他继续演下去,因为厍青墨真的很能讨他欢心,可是裴银清不一样,他太闷了,和他待在一起完全没有一点乐趣,现在这样的气氛就是说明,所以他觉得自己偏心一点也没什么,毕竟他只不过是顺应自己的心意来选择自己喜欢的。
可是他现在觉得这么做好像确实不太好,裴银清是他强取豪夺来的,他更应该因此好好对待他,不然他不就真的和外面传的一样了吗?
但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跟他说点什么,他们两个之间完全没有能聊得下去的话题。
“师尊!我回来了!”
厍青墨匆匆忙忙赶过来算是救了应君临一命。
他完全忘了刚才自己是怎么想的,听见厍青墨的声音立马过去迎接。
厍青墨毫不避嫌的扑进应君临怀里:“师尊,你才我刚才听见了什么——等试炼结束圣泉池就要开放了!到时候我们就去那里,万一能治好你的伤呢!这是一个办法,我们可以试一试!”
应君临笑着帮他擦去额角的汗珠:“好,等结束后我就带你——你们一起去。”
其实他早就去过了,都说圣泉池可以解百毒治百病,之前师兄偷偷解开封印带他去过一次,那时他伤的严重,差点就死了,虽说没有治好但也留了他一条命。
他答应厍青墨是不想扫他的兴,若是直接告诉他去那里治不好他的病怕是又要惹他伤心难过,应君临虽然喜欢看他哭,但也不是想要惹他伤心难过。
裴银清从床上下来,到窗边看着他们两个人亲密相拥不禁皱了皱眉。
青天白日之下就已经忍不住了,真是荒/淫无度!不知廉耻!
不过是抱一下就想到那上面去,也不知道他是生气两人不知廉耻还是气应君临抱的是厍青墨而不是他。
第二十二章 他不会爱上我了吧!
晚上应君临躺在厍青墨身边,厍青墨睡觉不老实还爱打滚,所以应君临就让他睡在里面。
他不知怎么的,好像是做了一个梦,但是他什么也不记得了,猛的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
躺在床上也是无趣,倒不如说是出去逛逛。
他想着就这么做了,厍青墨跟着他睡的熟,他站起身从厍青墨怀里出来,怕他醒,所以就把枕头塞进他的怀里。
今夜月亮很大,应君临还是躺在自己的摇椅上,春天到了有一段时间了但夜里还是很冷,也幸好他体温更低,不觉得冷。
“怎么当师尊也这么难啊?”
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小木屋。
厍青墨睡的正熟,腿搭在自己怀里抱着的枕头上,还说着梦话“师尊——我喜欢你,师尊。”
应君临看着他笑出了声:“真还就是个小孩子啊!”
没经历过什么大事连睡觉都这么没有防备。
他不禁想起了上一次仙魔大战,师尊就是在那时候飞升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看着师尊飞升的心情,是难过他要离开自己还是替他高兴他终于得偿所愿?
不记得了,或者是他根本不想再想起。
只记得那时他内心有一瞬的慌乱,眼泪滑落可嘴角却还是带着笑。
或许有一天他也会飞升,可是厍青墨怎么办?
凭他的资质是有能力当上宗主的,但是他又没有那个野心。
他想安稳的过日子可是应君临想要飞升。他不想就这么简单的过完这一生,他总要做些什么才对得起这些年受过的苦,如果真的平平淡淡的让接下来的日子这么过完,他不甘心,他死也不能瞑目。
但他又完全放不下厍青墨。
如果他走了,厍青墨会疯掉的。
越想越烦他已经能理解之前师尊的心情了。
他也要到临界值了,如果不能飞升,他会死的。
所以他必须在自己和厍青墨之间做一个选择。
不得不承认,应君临是自私的,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尽管厍青墨是他最喜欢的徒弟他也没办法放弃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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