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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那孩子吃的狼吞虎咽，心内有些便有些酸楚。
那孩子道：“道长哥哥……”
他笑着，等着他说下去。
那孩子又道：“愿……愿……”
他见那孩子红了眼眶，便有些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头，“我们回家。”
他抱起了那孩子行走在夕阳之下。
小小的一个他，如今却成了他的全部。
他不悔，即使到如今，他依旧不悔。
那少年，永远都是他的救赎。
这一夜，清风门内嘈杂纷乱，门内弟子自发守在清风殿附近不敢离去。
赵梓奕更是一夜未眠，直到破晓时分，段清言的气息才终于平稳下来。
第二日门内皆疯传，掌门段清言身受重伤，伤他之人竟是亲传弟子宫千亿，起因却是一只魅狐。
赵梓奕受命去寻宫千亿，务必要在一月之内寻到他，带回来。
宫千亿逃了七日，这七日他做了许多事。
他回到了苍穹之巅，那是他曾经的家，可如今却成了一片废墟。
十几年过去了，苍穹之巅依旧四处焦黑泛着死气。
原本的壮阔之景如今却成了断壁残垣……
他在那里埋葬了阿念的尸身，而此时他才知道，阿念连魂魄都被段清言打散了。
宫家最后一位妖侍，如今也只剩一缕残魂徒留人间，被他收入了锁魂囊中。
宫千亿茕茕自立于天地之间，他的掌中紧握着那枚妖王翎。
这东西，他本想埋进阿念的墓中，但想了想又拿了回来。
他终是带着妖王翎，离开了苍穹之巅。
不是他放不下这份力量，而是他舍不得这份念想。
第七日傍晚，赵梓奕终于寻到了他。
如今的他其实离清风门并不远，但却依旧不肯回去。
这几日他曾想过一死了之，但他舍不得赵梓奕，更不舍爹娘拼命保下的这条命。
他离开苍穹之巅后，便一直躲在不远处，他不断的告诫自己，他只是想在看看赵梓奕。
他不能回去也不知该去向何方，如今的他无法在面对段清言，更无法面对曾经的自己。
“千亿，师尊不会怪你的。你也是一时糊涂，你就跟师哥回去吧。”
赵梓奕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宫千亿满眼都是心疼，几度欲落泪都忍了回去。
“师哥，我真的不能回去。”宫千亿闻言只是轻叹。
其实他也不知自己将要去向何方..…
他的家早已被毁……
而他的心也死了。
天大地大已在无他容身之地，他的存在何其多余。
谈话间，他曾几次想开口留下赵梓奕，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第6章 被关
赵梓奕的未来必定会有大好前程，他是段清言最得意的弟子。
总有一日他会继承清风门，也会成为新一任的仙门至尊。
他这般的人，怎可误了赵梓奕的前程，他又如何忍心拉着赵梓奕，陪着自己浪迹天涯。
赵梓奕见他依旧如此说，一直想问出的话终于脱口而出，“千亿，你是不是心……”
谁知，他话未说完，段清言忽然出现在了二人身前。
他一言不发，直接拉住了宫千亿的手臂，朝着清风门的方向而去。
他眸中如霜似雪，整个人的气势变的冷冽而又危险。
赵梓奕从未见过这般的段清言，平日里他虽严厉，但对待他与宫千亿总是温和的。
尤其是宫千亿，自小无论宫千亿犯了怎样的错事，段清言总是轻描淡写的揭过。
宫千亿从未想过自己还会见到段清言，他有些愣住了，任凭段清言拉着他离开。
但随即他便反应了过来，他怒道：“你放手，别碰我！”
他的心开始狂跳，他无比厌恶如今的自己，厌恶这颗依旧会对段清言心存爱意的心。
无奈他的反抗并没有半点作用，身体康健的段清言，仅靠一根手指便可以碾死他。
宫千亿好似一只笼中鸟，随意便可玩弄于鼓掌之中。
“段清言，你放开我！你个疯子！他妈放开我！”
宫千亿第一次说出这般粗俗不堪的话，竟然是对着段清言。
样奕闻言吓了一跳，他急忙上前想安抚宫千亿，却听他又道：
“段清言，我他-妈要杀了你！！！就算我杀不了你！你也别想关我一辈子！我会逃我会跑，我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我！！！”
“啊！！！”
咔嚓一声，宫千亿的手臂被段清言生生折断。
他痛苦的吼叫，但段清言却依旧没有放手，仿佛在拖着一条苟延残喘的牲畜。
赵梓奕见状立马快步上前，直接跪在了段清言身前，求道：“师尊……别……别这样！你冷静一点！千亿的手臂会废掉的！”
“滚！”
段清言冷声道，但手上的力道却轻了许多。
宫千亿咬紧牙关，双眸早已充-血，他又一次嘶吼道：
“段……段清言！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杀了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我便会逃！逃到天涯海角！若是逃不掉，我就死给你看！死……死在你的眼前！”
又是一声脆响，宫千亿的另一只手臂也被折断，但这次宫千亿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赵梓奕再也忍不住，他悄无声息的拿起长剑，欲要抢夺宫千亿。
他并不敢伤害段清言，但宫千亿在激怒段清言，怕是会更加凄惨。
段清言好似变了，变得陌生而又可怕甚至有些疯狂。
他不断思索着，段清言会不会真的杀了宫千亿。
段清言一把抱起已无力反抗的宫千亿，贴近他的耳畔轻声道：“为师确实想杀人，若千亿在激怒为师，那为师只好，杀了梓奕。”
段清言语气一如往常，说出的话却令宫千亿浑身发抖。
他心知段清言不会骗他，他眸中的杀意绝无作假。
他心内为之一震，他第一次知晓，段清言竟会如此无情，如此偏执而又疯狂。
赵梓奕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接下来宫千亿都异常乖巧。
他不在怒骂不在反抗，任由段清言抱着他安静的回了清风门，直接被抱进了清风殿内。
嘭的一声，殿门被关了起来，徒留赵梓奕还在门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忽而想到宫千亿还未食晚膳，便起身去寻些吃食。
一会儿也正好可以借着这个理由进去看看情况。
宫千亿不敢在出言激怒段清言，段清言用锁链困住了他，他也一言不发。
但当段清言将他压在身下之时，他还是没能忍住。
心内很怕非常怕，他知晓段清言想要做什么。
若是以前，他或许会心甘情愿。
但如今却无法接受，只剩恐惧。
这不是他想要的，段清言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他感到恐惧感到屈辱……
现在是入夜，清风门内静谧无声。
而宫千亿的怒吼却划破长空。
“段清言，你放开我！！！”
宫千亿嘶吼不断，他在男人身下拼命挣扎，本该含情的桃花眸，早已赤红一片。
因双臂被废的原因而挣扎不了，双脚又挂着沉重的锁链，看到男人欺身上前，一点反抗的的力气都没有。
“千亿，为师说过，不可这般不知礼数。”
男人微眯着眸子，看着身下的宫千亿，乌檀色的眸中闪过一丝痛楚，继而又变的偏执而疯狂。
“别……别碰我，千亿知错了，千亿再也不会离开了！别……别这……求你了……”
宫千亿看着男人正在疯狂撕扯自己的衣襟，眸中除了愤怒，便是浓浓的恐惧。
许是他的话触动了段清言，他竟真的没有在进行下一步，而是冷冷的看着他。
忽然，他笑了……
男人抬起修长的手指，动作轻柔的替他整理衣襟，继而理了理他额间的发丝。
眸中满是腻死人的温软柔情……
“若千亿在逃，那为师只好把你的双腿也废了。”
段清言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令他浑身发抖。
突然，他闭起了双眸，扬起了修长白皙的脖颈，对着段清言道：“杀了我，求你杀了我——”
一滴泪自他眼角滑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要做便做，做完了杀了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师尊。”
段清言闻言浑身一震，但很快他便恢复如常。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宫千亿的脸颊，一把捏住宫千亿精致的下颌。
拇指在那一抹红唇之上不断摸索：“千亿乖，若你在以死相逼，梓奕会很难过的。”
他的语气平缓，眸中却忽而闪过杀意。
宫千亿闻言，忽而睁开眸子，黝黑的瞳孔剧烈收缩了几下。
他知晓段清言话中之意，若他求死，赵梓奕便会没命。
“师尊，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段清言轻笑一声，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轻挥衣袖便开了房门。
他看到来人，眸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替千亿处理一下。”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高大的身影骤然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师哥。”
宫千亿看向来人，眼泪掉的更凶。
“千亿，你忍着点，可能会很痛。”
赵梓奕放下手中汤碗，坐于床榻边看着面色苍白的宫千亿，满眼都是心疼。
他抬起手替宫千亿正骨，虽动作极尽温柔，但宫千亿依旧疼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双臂被段清言生生折断，虽未伤及筋脉但想要恢复也是极难。
赵梓奕微微皱眉手下力道加重，折腾了好久宫千亿的双臂才终于归位，却依旧使不上一点力气。
“痛不痛？”
赵梓奕拿起手帕，替宫千亿擦拭额间的细汗，他的声音很温柔却有些颤抖。
宫千亿闻言只是摇了摇头，继而抿唇不语。
赵梓奕叹了口气，“你动手那刻，就应该想到后果的，师尊的脾气向来如此。”
赵梓奕见他依旧不语，急忙安慰道：“千亿你放心，师哥定会想办法替你求情，你这几日莫要在惹师尊生气。等过几日师尊气消了，我求他放你出来。”
“别……师哥……我没事。”
他心知赵梓奕并不知晓这些，他也无法说出口。
“不管师尊做了什么，都是我们的师尊。若千亿不想说，师哥也就不问了。师徒一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该刀剑相向。
那魅狐本就是邪祟，千亿你把他私藏在清风门，便是千不该万不该的。你离开的几日师尊找你快要找疯了，他心内早就不怪你了。”
赵梓奕说罢，便轻轻揉了揉宫千亿柔软的发丝。
他端起旁边还冒着热气的汤碗，笑着道：“先喝点汤吧，这是我们千亿最爱的鲫鱼汤。”
赵梓奕说罢，便拿起汤勺轻轻吹了几下，递到宫千亿唇边。
宫千亿有些想哭，但终是忍住了，鱼汤下肚很是鲜美，但心内却是苦涩难忍。
他本该是幸运的，这十几年来师尊对他百般爱护，师哥也对他极好。
但那一件信物，那一只魅狐，却彻底改变了这一切。
夜深，赵梓奕早已离去，但宫千亿依旧无法入眠。
他缓缓挪动着沉重的脚步，坐于窗边看着一轮明月。
明明是初秋却格外寒凉，连月色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如今的他已经被囚禁于这方寸之地。
沉重的脚铐令他每走一步都分外艰难，大门之处又被设置了重重结界。
任凭他本事再大也无法逃离这里。
偌大的清风殿，本是段清言的寝殿，此刻却成为了宫千亿的牢笼。
“为何还不睡？”
熟悉的声音自宫千亿耳畔响起，宫千亿不自觉的抖了几下。
他望向来人，眸中一片死灰，早已没了当初的悸动。
段清言若是论皮相来讲，确实是极好的。
他身形高大却不消瘦，一袭白衣不染纤尘仿若谪仙入凡。
一头墨发天生顺滑，发髻随意挽起却不邋遢。
他眉间一点朱砂不淡不艳自成风骨，一双狭长凤眸清冷淡漠却又饱含威严。
他不语之时静立于天地之间，眸中淡然眉目如画，戛然一副妙笔丹青。
“环顾左右，莫不是还想逃？”
第7章 折磨
清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但这次却是直接贴近宫千亿的耳畔。
宫千亿抬眸望去与那乌檀色的凤眸对视。
那是血液干涸的颜色，与他额间那抹朱砂相衬，竟显得分外好看。
屋内早已熄烛只剩窗外朦胧月色，借着月光宫千亿看的真切。
那双好看的眸子含着怒气，还夹杂着最原始的欲与火光。
宫千亿忽而说道：“留我在身边，就不怕我杀了你？”
他可以杀一次，便可以杀第二次，第三次——
段清言看着宫千亿满是杀意的眸子，忽然笑了，“不怕，为师只要你，没有心也要留下你的身子。”
他的眸子很冷，他直视宫千亿起身上前不断逼近。
直到将那宫千亿抵到了墙壁之上。
宫千亿见段清言靠近，刚想下意识的阻拦，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双臂，早已使不上一点力气。
他努力稳住心神，威胁道：“清言仙尊就不怕我告发你？堂堂仙门至尊第一仙门掌门人，竟对自己的徒弟生了别样的心思，甚至还想做一些枉为人伦之事。”
宫千亿说罢，便抬眸与段清言对视，不知是不是因为气愤，一双黝黑的桃花眸竟蕴出了一汪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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