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的很温柔，但眼前却蕴出了一汪水雾。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那少年便可知晓他的心意。
便可知晓他的爱意，有多么深沉。
他见那少年忽然愣住了，随即便落了泪。
那滴又一滴潸然而下的热泪，好似江流奔腾永不停歇。
他心内一阵痛楚，却并非伤感，只是有些苦涩。
他知自己对这少年并不好，许是他真的说出了口，那少年也不会这般动情。
他只好又道：“千亿可愿，与清言相伴。”
他爱这少年吗？
他当然爱，爱而忘乎所以。
“我……我……”
他见那少年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好似又变成了那个孩子，见到他便连一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好压下心内酸涩苦痛，对那少年温柔一笑。
但他眸中雾气却愈演愈烈，好似即将汇聚成泪，滴落而下。
他又道：“千亿是否，心悦清言？”
“我……我……”
他见少年又一次语塞，只好静待答案。
这少年于他而言，好似深渊边际，而他的回答便像只手。
若想救他便拉上一把。
若想杀他便推上一下。
思及此处，他忽然想述说心意。
他刚想张口，但心内那团荆棘，又一次盘踞而上。
他猛吸了一口气，便已费劲了浑身力气。
即使在幻境中，但那痛楚也终是到达了巅峰。
他好似在用生命压制，忽然开了口：“千亿，清言心悦于你。”
第43章 再一次看到他记忆。
他本想嘶吼而出，却终是轻言淡语。
他猛吸了几口气，在抬眸之时，便见那少年睁大了双眸。
忽然，他听那少年狂吼出声：“清言！千亿心悦于你！千亿愿意！千亿愿永远陪伴清言！”
只一句，他便好似看到了光。
看到了那只拉他出深渊的手。他见少年留着热泪，向他飞奔而来。
那少年好似飞蛾，而他便是那团烈火。
他甘愿在飞蛾扑身之际，湮灭光芒。
他甘愿舍弃自己的生命，只为与之相拥。
他望着少年迈出了第一步，少年好似一束光，他便开始渴光芒。
他望着少年迈出了第二步，少年好似一团火，他便开始渴望温暖。
他望着少年迈出了第三步，少年望着他，他便望着那少年。
望眼欲穿。
一眼万年。
第四步，第五步，第六步。
他即将触碰到少年，触碰到那轮明月，那束洁白月光。
他忽而张开手，紧紧拥住了少年。
他好似垂死的凤凰，在这一刻浴火重生。
忽然，那穿心之痛又一次袭来。
一下又一下，反复折磨。
他浑身颤抖，背脊也定是鲜血淋漓。
但那少年依旧在他怀中，那抹幻影依旧没有被驱散。
若他此刻死去，便也是这世间，最有章之人。
直到那幻影随风消逝，那疼痛也渐渐消失。
他心内一空，但他的耳畔，却忽然传来少年的吼声：“出来！”
他猛然抬眸，便见那少年迎风而立。
他的心血肉模糊，手持着长生，眸中视死如归。
他尽周身最后一丝灵力，护住了那抹桃花之气。
继而飞身而起，挡在了那少年身前。
他一把捏住那只魅狐的喉咙，冷声道：“谁允许你动他？”
他心内杀意翻涌，“你以为，你动的是何人？”
这可是他的，心悦之人回忆渐渐散去，少年始终双眸紧闭。
他虽不知男人心内的百转千回，但他眸中情意绝无作假。
那男人站于伤阵之中，替他挡去那穿心之苦。
这一幕，他许是永生，无法忘怀。
少年心内震颤，待他睁眼之际，眸中满是深情。
原来那男人的情意皆是真的，那场幻境亦然。
他早就对他述说过情意，只是他太过愚笨而已。
若他再聪慧一些，是否能辨别真伪，是否能不再互相伤害。
许是他自始至终都在画地为牢，将自己的真心困于那方寸之地。
顾安生忽然上前，他又一次感应锁灵囊，继而道：“寻到两魄了，如今便可轻松一些。”
他见少年不解，继而又道：“可召魄了，若有感应跟着走即可。”
顾安生说罢，未等少年开口，便直接划破了手腕，将鲜血滴于锁灵囊之上。
不到片刻功夫，二人的脚下便出现了一条血红的丝线，不知通往何方。
少年并未多问，只是替顾安生包扎好了伤口，他忽然发现，那男人的脸色越发苍白。
急忙拿出吃食，送入他的口中：“好些了吗？”
顾安生闻言，微微点头：“走吧，顺着这条线便可寻到他。”
他刚要起身，少年却忽然摁住了他：“休息片刻，不急。”
他不知刚刚那一下，这男人废了多少妖力。
但见他此刻的状态，却异常疲乏。
入忘川之时，他便听这男人说过。此处阴气极重，他行于此便无需在修养。
但他的状态确实很差，许是之前太过勉强自己。
“千亿可是，在担心本王？"
男人半倚着岩石，他笑的依旧邪气，但双眸却泛着血丝。
少年不置可否，继而坐在他的旁。
他浅笑着拿出水，递到那男人唇边。
顾安生邪魅一笑，继而舔了舔有些苍白的唇。
正当少年以为他要饮水之时，那男人忽然含住了他的指尖。
少年一惊急忙收回手，却一把被那男人拉住。
男人的唇舌十分灵活，不断缠绕着少年的指尖，在指缝中微微舔舐着。
两颗尖牙时不时便不轻不重地咬一下。
少年猛然抬眸，却发现那男人在一点一点的靠近。
赤红的眸中带着欲，动情的望着他。
那本就魅人的眼角，也染上了一抹桃红。
宫千亿本就年轻气盛，这一眼更是撩拨的他心内狂跳。
男人从指间舔舐到手掌，继而朝着少年的手腕而去。
在男人的唇齿留恋在少年的内臂之时，少年猛然惊醒，他一边拉扯一边怒道：“顾安生，你放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他见男人十分疲乏，害怕自己伤到他。
但这动作和那温软的触感，都令他不自觉生出一些似的联想。
顾安生忽然松手，少年身形不稳竟一下倒在了地上。
男人顺势而上，将那少年紧紧压在了身下。
少年刚要挣扎，男人忽然贴近少年的耳畔，沉声道，“千亿，本王想要你。”
男人暗哑低沉的嗓音，好似最好的助情之物。
喷洒在耳畔炽热的呼吸，也令少年背脊发麻。
“顾安生，我不想伤你！”
少年说罢，长生瞬间化于掌中。
他浑身都有些发抖，他既害怕伤了这男人，又被这男人撩拨的渐渐起了反应。
同为男子，他定然知晓若不赶快阻止这一切，会发生什么后果。
“千亿，本王身体不适，若你动手，本王应是无力躲避。”
男人说的很慢，温热的呼吸不断喷洒在少年敏感的耳畔。
忽然，男人沉声笑道：“千亿，也想要了？”
男人说罢，便将膝盖放于少年腿间，轻轻磨蹭。
继而轻吻他的耳畔，不轻不重，若即若离。
他感觉到少年颤抖的越发厉害，继而笑的越加邪肆。
宫千亿忽而紧握长生，颤声道：“顾……顾安生，你信不信，我……我杀了你！”
他不知这男人为何这般会撩人，就好似知晓他的全部，总是不断碰触他最敏感的位置。
他就是正常男子，即使没有情爱，也会有感觉。
更何况他如今对着男人有些悸动，更是让他备受折磨。
男人轻笑，继而道：“若千亿舍得，便动手吧。”
少年闻言，忽而咬紧牙关，一把将长生勒于男人的颈间。
长生有倒刺，男人颈间瞬间鲜血四溅。
但他依旧没有反抗，也没有离开少年半寸。
“千亿，若你在收紧一些，本王便会死，死在你的手上。”
男人轻笑，继而伸出舌尖，舔上了少年白皙的颈间。
少年浑身一颤，不自觉的收紧长生，男人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就这样，再用力一些，或者干脆杀了我。”
男人的话好似恶魔的低语，少年闻言又一次收紧了长生。
“嗯！”
男人闷哼一声，继而又道：“你看本王的样子，像不像一只羔羊，受你驱使任你折磨，千亿想对本王做什么都可。
即使你将本王压在身下，即使一边抱我，一边拿尖刀刺入本王的心头。只要千亿欢喜，本王，任君索取。”
男人的嗓音越发沙哑，他应是很痛苦。
却依旧鼓励般的，不断舔舔着少年的锁骨。
少年心内一震，忽而狂吼出声：“你疯了！”
他使劲浑身力气想推开顾安生，但这男人的力气，却是他意想不到的大。
“千亿，我很痛。”
男人又一次开了口，嗓音却有些哽咽。
少年闻言，急忙松了松长生，继而冷声道：“若你起来，我便放手。”
顾安生闻言，一把拉住了少年的手，抵在自己的胸膛之处，他抵住少年的额间，直视那双好看的桃花眸，颤声道：“我这里痛，时常如利刃穿心。”
少年闻言忽而垂眸，不敢再直视那双赤瞳而他道：“若你不想在痛……便不要，再撩拨于我。”
少年说罢便收回了长生。
他刚想起身，却一把被那男人揽在怀中。
他刚想推开顾安生，却感到肩膀之处，渐渐湿润。
有些滚烫，灼的他心内，也跟着痛了起来。
顾安生不断落泪，一滴一滴落于少年肩头。
他本不想这般脆弱，但那少年的话却令他心如刀绞。
他应是疯了，就像少年为了那男人一般疯魔。
他疯于情爱折磨，他到想让那少年直接杀了他。
他竟想死于，他的掌中。
少年有些无奈，却也不敢过分温柔。
他不想男人沉浸于此，情爱之苦，他比旁人都了然忽然，他颈间一痛。
那男人竟咬破了他的脖子，大口大口吸-吮着他的鲜血。
那感觉很怪异，有些痛楚却又可以忍受。
男人忽然将他压在身下，将他摁于沙地之上。
二人鲜血交融，浸透了彼此的衣襟。
顾安生猛然抬眸，靠近少年的耳畔，沉声道：“若千亿，不想被本王抱。那便，来抱我吧。”
少年浑身一震，刚想反抗，顾安生却一把扣住了少年的双腕。
他眸中迷离而痛苦，却掺杂着情欲：“本王会教导千亿，何为快乐。何为，男人的欢愉。千亿只需将本王，当做那勾栏中的小信。无论你如何折磨，本王都会迎合你侍奉你，都会叫的让你越发兴致高昂。”
男人说完，缓缓靠近少年，他好想吻上那抹艳红。
少年忽而侧头不再看他。
男人又一次落泪，落于少年的脸颊，顺着那眸间缓缓滴落。
他垂头不语，继而起身，渐渐远去。
男人行至无边大漠，高大的背影格外的落寞，孤寂的魂灵亦然。
少年缓缓起身，同样垂晖不语。
他的眼眶有些潮湿，他也分不清是自己的泪，还是那男人的泪。
少年忽而抬眸，继而缓步而行。
他手中抓着的，是段清言的魄。
灼烧他掌心的，是顾安生的血。
他能分清心内孰轻孰重，却分不清那悸动是真是假。
许是真的，皆是真的。
但他，又能怎样。
情深缘浅，本就不应重逢。
情深缘重，方能细水长流。
少年行于此处，便是在寻觅缥缈之缘。
他懂得活在当下，懂得放手与珍惜。
宫千亿行了许久，没有顾安生在身旁，他便不再停留脚步。
有那条丝线为他引路，他寻得格外顺利。
本应一路欢喜，但少年却失森·晚·了笑颜。
直到他看到一抹虚影，正于大漠之上舞剑，剑法飘速游龙，卷起沙粒，伴着狂风缭绕天边。
少年认出了那把剑，也认出了那俊逸的谪仙。
他笑着走上前，拾起枯枝同那男人自虚无中对招。
他又一次看到了男人的记忆。
关于长生，关于长情……
第44章 失而复得继而再次失去
自此以后，那少年的剑便名长生，而他的剑名长情。
男人做完了这一切，便笑着收回了长情，徒留长生在手。
他又一次行于院中，将长生刺入了心头。
他许是要将自己的力量，封存于长生之内。
只要其主用心头血激活，便可肆意挥霍他的力量。
霎时鲜血四溅，滴落在桃树之上。
那桃树许是得到了鲜血的滋养，瞬间恢复生机，继而百花齐放。
桃花之香四处蔓延，不知是那男人的鲜血，还是那桃花的芬芳。
朵朵桃瓣顺着男人的指引，隐匿于月色之下，飘向少年的窗边。
落于少年房外，落于少年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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