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扬低着头,一边慢慢地走,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没有看见白露。
白露看见扬扬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心里一疼,大喊一声“扬扬”,飞快地朝他跑来去。
谁知扬扬听见他的声音,抬头望了他一眼,稍稍犹豫了一下,转身往左边的小胡同跑去。
白露一愣:怎么回事?扬扬看见他不高兴,还躲他?
第490 章 等你长大
白露来不及多想,跟着跑进胡同,大声喊道:“扬扬,你跑什么?快停下,我来接你回家。”
谁知扬扬不但不停,反倒跑得更快了。
正是吃午饭时间,大家都在家里忙着吃饭,胡同里没人。
俩人一个跑,一个追,跑的脚步一片响。
扬扬年纪小,哪里能跑得过白露?
不一会儿就被白露追上,一把抓住了他后背的衣服。
扬扬还在朝前使劲,被拉得一个趔趄,脚步朝前,上身朝后,差点摔跤,不得已,停住了脚步。
虽然不再跑了,但他不肯看白露,抿着唇垂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不动也不说话。
“你跑什么?没看见是我吗?”
白露跑得猛了,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说得气喘吁吁。他生怕扬扬跑了,死死捏着扬扬的手臂。
扬扬使劲一挣,没挣开,拖着哭腔道:“你捏疼我了!”
白露一慌,忙松开手,又怕扬扬跑,拉起他的一只手,放在手心里紧紧攥着,柔声问道:“跑什么?”
扬扬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使劲甩了一下手,没甩开,让他攥着,却转过身去,背对着白露。
白露再迟钝,也知道扬扬生气了。
他和扬扬认识八九年了,扬扬乖得很,也黏他得很。
跟他哭,跟他笑,从来没有跟他生气不理他。
这一生气,白露就慌了神。
他不知道扬扬为什么突然生气,却知道这种情况只能哄。
白露想了想,把扬扬身子转过来,俩人面对面站着,柔声笑道:“生哥哥的气了?我哪里得罪你了?早上不要我送,现在不要我接,你要跟我一刀两断吗?”
这话一说,扬扬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白露心慌得不得了,一手抬起扬扬的下巴,一手给他擦眼泪,心疼地道:“别哭,别哭!”
“哼,我知道的,你就是想跟我一刀两断!”
扬扬一边哭,一边大声说,抬头怒视着白露,目光中既有愤怒,又有可怜的无助,还有一些恐慌。
白露心都疼死了,忙低三下四地说好话:“扬扬对不起,哥哥不会说话,惹你生气了。我不是见你不理我,一着急就口不择言吗?我怎么舍得跟你一刀两断呢?”
扬扬抹了一把眼泪,低着头,抽抽搭搭的哭着,委屈得不得了,不理白露。
白露急出一身汗,忍着燥意,好言好语地道:“祖宗,你别哭啊!到底谁惹你了,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报仇撑腰。”
扬扬哽咽了一声,抹着眼泪,倔强地道:“我怎么敢要你撑腰啊?你是我什么人啊?”
白露一听,又好笑又好气,还有点心酸。
但小孩子闹脾气,他不能计较,只能哄。
白露咽了一下口水,笑道:“好狠心的小孩!哥哥对你不好吗?你不要哥哥了吗?”
扬扬哭得更厉害了,眼泪滚珠似的往下流,抹都抹不赢,委屈得不得了:“到底是哪个狠心?到底是哪个不要哪个?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心上人,要定亲了!”
白露心头巨震,这才知道昨天和白竹的话都被这臭小孩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吧,都听见才好呢!
可他没有听全,生气了,和他闹。
白露松了口气,想了想,问道:“谁说我要定亲了?”
“哼,你自己昨天跟小哥说的。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以为我没听见吗?”
扬扬越说越气,一边拖着哭腔骂,一边抬起两只手,打鼓似的在白露身上一顿乱拍,打得啪啪响。
白露见小孩发脾气,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心软得冒泡泡:傻小孩,没听清,自己搁这生气,可别气坏了。
白露乖乖地站着,含笑望着扬扬,让他打着出气。
扬扬打了几下,见白露不动弹,打得没了劲,哼了一声,身子一扭,又想跑。
白露这次没让他跑脱。
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扬扬,双手环着他的腰,把他搂在怀里,亲昵地低头用额头顶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坏东西,你不是不在窗前吗?躲在哪里偷听的?”
扬扬冷哼了一声,骂道:“要不是我躲起来,能听见你那些无情无义的狠心话吗?”
“怎么是狠心话?我哥说给我说亲,我不同意,说过几年再说,这就是狠心话了?”
白露问到扬扬脸上,火热的气息扑到他脸上。
扬扬脸一红,忸怩了一下,小声撇嘴道:“过几年你还不是要说亲!”
“过几年我当然要说亲!我告诉你啊,我喜欢一个人,喜欢很久很久了,喜欢得心里发疼。可他太小了,我不敢跟他说,我在等他长大。他大了,我就要去他家提亲。”
白露笑意盈盈地望着扬扬,好想亲他啊!
不行,扬扬还小,再忍忍吧!
白露咕噜咽了一下口水,忍不住一把把扬扬搂进怀里,紧紧抱着。
扬扬已经明白他说的是谁了,不由得心跳如鼓,面红耳赤,身子软绵绵地缩在他怀里,半晌,蚊子似的哼哼道:“你喜欢谁啊?”
白露嘻嘻一笑,在他小嫩脸上咬了一口,恨恨地道:“哪个小傻瓜跟我闹脾气,我就喜欢哪个!你说说是谁?嗯?小傻瓜?”
扬扬羞红了脸,把头埋在他怀里,把眼泪鼻涕都揩在他衣襟上,软绵绵地道:“我不知道!”
白露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捏捏他挺翘的鼻子,宠溺地道:“小傻瓜!快点长大吧!哥哥疼了你九年,远远不够,想要疼你一辈子。小傻瓜,让不让哥哥疼你一辈子,嗯?”
等了半天没动静,低头一看,扬扬窝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小脸通红,鼻翼翕动,好不容易停住的眼泪争先恐后地往外冒,把长长的睫毛淋湿透了。
白露心里软得像一摊水,心中一荡,忍不住低头在那红唇上亲了一口,柔声道:“乖乖,别哭,你把我的心都哭疼了!”
扬扬吸了吸鼻子,抬头望着他道:“那说好了,你等我长大,不准喜欢别人!”
“嗯,我等你长大,绝不喜欢别人!”
白露重重点头,俩人相视一笑。
笑意缠绵,温情脉脉,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 491章 完结篇
昨天白竹和白露谈到亲事,扬扬乍一听,心里猛的一跳,就想偷听白露的心里话。
他生怕白露知道自己在偷听,不肯好好的说,连忙伏下身子,躲在桌子底下。
白竹不避人,说话声音大,他能听得清清楚楚。
白露做贼似的,说话声音小,含含糊糊的,听不清楚。
但从白竹的说话声中能猜测出白露在说什么。
最后白竹问他是不是有心上人,白露分明说的是“没有的事”!
那自己算什么?
剃头挑子一头热吗?
扬扬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早上起来就跑,不想见白露。
这时见白露追来了,俩人把话说开,白露表明心意,说喜欢他,要等他长大。
扬扬高兴极了,又为自己没有听清楚就闹脾气不好意思。
他乖乖地窝在白露怀里,俩人静静地相拥,心意相通,情意绵绵。
突然,扬扬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起来。
扬扬抬头噘嘴撒娇道:“我饿了!”
“走,回家吃饭!”
白露心疼了,忙拉着扬扬的手往家走。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皱眉问道:“你是不是没吃早点?”
扬扬点点头,委屈地瘪嘴。
白露心疼地骂道:“傻不傻啊?自己生气,早点都不吃。就算生气不在家吃,怎么不在街上买东西吃?饿坏了吧!”
“早上不饿,刚才才觉得饿的。”扬扬吸吸鼻子,回答得理直气壮。
白露瞪眼道:“以后不准胡思乱想,更不准不吃东西,否则看我打不打你屁股!”
“凶巴巴的!”扬扬小声嘟囔,眼角眉梢都是笑。
闹了一场,俩人感情更好了,有空就黏在一起,彼此对视的时候眼里都有星星。
不过他们一向感情好,除了白竹有意留心,其他人都没注意到。
腊月初十,白竹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儿,把张鸣曦喜得找不着北。
张鸣曦从此成了女儿奴,天天抱着女儿傻笑,翻破了好几本书,给孩子取名张子妍。
不像第一胎那么手忙脚乱,第二胎熟门熟路,请奶娘,坐月子,有条不紊。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月子坐得很是热闹。
张鸣曦一会儿没看见他的宝贝女儿就想得慌,一天要往家里跑几百次,趁人不备就亲张子妍。
燕子和宴宴都有喜了,相公不准他们太辛苦,让他们在家闲着养身子,连铺子都不让去。
俩人闲不住,天天往白竹家跑,坐在卧房里一边做小孩子的衣服,一边闲聊。
俩人还和过去一样要好,并且厚颜无耻地定下了娃娃亲,一见面就笑呵呵地喊“亲家”。
白竹笑眯眯地看他们闹,眼里的满足都快溢出来了。
出月之后,张鸣曦不准白竹劳累,让他在家带孩子,继续养身子。
白竹的日子过得悠哉悠哉。
这天下午红柳带着妞妞来了。
两个大的上学堂念书了,红柳后来没有再生,去哪里都带着妞妞。
红柳一脸薄红,带着几分醉意,见了白竹见笑。
白竹倒了一碗热茶给红柳,又拿了糕点给妞妞吃。
妞妞见了张子墨,糕点都不吃了,拉着张子墨满院子跑着玩。
白竹生怕张子墨摔跤,眼睛紧盯着,嘴里笑道:“姐,在哪里吃了好吃的?看你脸红的,喝醉了吧?”
红柳嘻嘻一笑道:“没喝醉,我喝酒上脸。本来不想喝的,人家说我家的酒好,忍不住喝了两盅。”
白竹笑道:“别人花钱买你家的喝,还要劝着你喝,看看这事美的!”
红柳笑了一阵,才道:“在陈鹏举家喝的,他家小孩今天抓周。”
白竹一愣,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久到都忘了。
“红玉生孩子了吗?男孩女孩?”白竹好奇地问道。
“哪里是红玉生的?是他正妻生的!”红柳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陈鹏举娶正妻了吗?那张红玉挖空心思岂不是一场空!”
“可不是吗?这个红玉,没有说场,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脑壳里有屎!”
提到张红玉,红柳忍不住气得破口大骂。
随着红柳的讲述,白竹总算知道了什么叫“作死”。
红玉当初在刘杏花的教唆下,想方设法地把陈鹏举勾上床,想生米煮成熟饭后嫁进陈家享福。
谁知陈母不是吃素的,一眼看出他们给陈鹏举下了迷药,一番交涉下,最后双方同意红玉进陈家做妾。
红玉满怀希望,以为进了陈家就能过上呼奴唤婢的好日子。
谁知她品行不端,长得又胖,还好吃懒做,陈家上下一致讨厌她,又得了陈母的嘱咐,合伙排挤她。
陈鹏举恨她坏了自己和宴宴的好事,永失己爱,对她恨之入骨,理都不理她,别说做妾,连自己的院子都不准她进。
没两年,陈鹏举就娶了妻,纳了几房小妾。
张红玉别说做妾了,连做丫头都低人一等,主人院子都进不去,干着粗使丫头的活计,日子实在难熬。
偏偏她不安分,竟然和下人勾勾搭搭,被人抓奸在床。
陈鹏举倒是好说话,一点都不生气,直接把她赏给了牲口房的马夫。
那马夫四十来岁了,长得丑,还跛了一只脚,走路不太利索。
好了,红玉彻底沦为下人,成了马夫娘子。
她鬼迷心窍,二叔去找了几次,她都避而不见。还不死心,挖空心思地想重新爬上陈鹏举的床。
二叔见她说话难听,陈家态度恶劣,灰了心,也不去见她,张红玉就这样和娘家断绝来往。
她娘刘杏花病死在充军之地,无人收尸,不谓不惨。
白竹听了唏嘘不已,张红玉母女当初看不起他,处处和他作对,想方设法地欺负他,还自以为聪明的抢走了陈鹏举,来打击宴宴。
现在回头一看,自己过得好。宴宴十分幸福,李立维宠他入骨,宴宴比以前更娇气,更漂亮。
如果他们不使坏,也能来饭馆帮工,也能过上他们一样的好日子。
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
幸福的日子过得快,转眼张子墨五岁,张子妍三岁了。
生活一如既往的幸福,要说变化吧,还是有的。
饭馆生意好,张鸣曦银子多得没地方放,陆续买了好多铺子,都租出去了,每个月的租金花不完。
燕子和宴宴头胎生的都是儿子,亲家做不成了。
不过俩人都怀了二胎,商量好了,要继续娃娃亲。
因为白竹要照顾孩子,饭馆的事管得少了,张鸣曦一个人管理店堂。
饭馆后院的事都交给了白露,白露做了后厨管事,把后厨管理得井井有条,工钱涨到四两银子一个月。
他和扬扬已经定亲,白竹做主给他买下了宴宴隔壁的宅院,修葺一新,就等着成亲搬进去。
扬扬念了几年书,本来想来饭馆做帮工,但白露舍不得。
正好夫子馆的先生要回家生孩子,白露干脆买下夫子馆,让扬扬当夫子教书。
不为挣钱,只想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
张鸣凯和张明辉成了一个月拿二两银子的大厨,手艺不错。
213/214 首页 上一页 211 212 213 2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