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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长久的被排除在外，其中很多人不再甘于做本家的暗线。
旁支外家人深知分到更多蛋糕最有效的方式，不是尽量将蛋糕做到更大，而是抢到刀子亲自当分蛋糕的人。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蠢蠢欲动。
这也为姜家的快速衰落埋下了伏笔。
外界从来没有撼动过这棵大树的根基。
唯有当年内乱才使得姜家元气大伤。
黎川的父亲就是在当初动荡的环境中寻得时机，脱离了姜家整整十三年。
这些都是徐尽欢知道的，他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突然有一种预感。
自己马上会知晓江晏琛的过往了。
两辆车很快就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庄园。
庄园非常的大，经过外围郁郁葱葱的树林，一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坪铺开在眼前。
又开了几分钟才看到一道自动化大门，门上雕刻着一个令徐尽欢眼熟的玫瑰缠绕在狮身的图案。
但是还没等他想起来，门侧的摄像头转动，下一秒大门就自动打开了。
里面的园林看样子是有专人精心打理过，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一座类似城堡的建筑物映入眼帘。
徐尽欢忍不住咋舌，品味有够差劲，这座建筑物以前应该就是城堡，但是姜家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将其改造的不伦不类。
哥特式的尖顶被尽数拆除，显得非常怪异。
车子缓缓停在正门口。
门口站着两排身穿黑色西装的人。
江晏琛率先下了车，并且贴心的为徐尽欢打开车门。
下一秒就有个人扑进了他的怀抱。
徐尽欢低头一看，正是黎川这个臭小子。
他神色复杂的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老徐你终于回来了。”黎川死死的抱着他的腰，脑袋在人脖颈处蹭了又蹭。
本来已经抬腿上台阶的江晏琛见状，又折返回来拉开了黎川。
黎川不满的嘟囔了几句，又贴着徐尽欢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徐尽欢扣住了他随意乱摸的爪子，抬手间露出了手腕上的勒痕。
黎川立马大呼小叫了起来，“这叫没事？！”
徐尽欢无奈的笑笑，都还没破皮，这两人就已经紧张的跟什么似的。
“这算什么，你看他——”他顺手向后指去。
姜团团正扶着姜圆圆下了车，姜圆圆的血已经被止住了，江晏琛的手下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暂时无碍。
但是由于失血的缘故，姜圆圆惨白着脸双唇不住哆嗦，本来扎在脑后的长发也凌乱的散开。
黎川看了好几眼才想起来之前在墓园见过他。
“就是他绑的你？”黎川转身跟上徐尽欢的步伐，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又看了眼走在最前面江晏琛的背影。
不得不说江晏琛每次都做了自己想做的。
一行人畅通无阻走到一楼的书房，房顶非常高，整整三面墙全部做成书架，一直延伸到房顶，即便是这样，这间房间的光线依旧非常充足。
“咳咳。”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徐尽欢这才注意到一张巨大的红木桌子的主座上坐着一位老者，对方双手交叠放在拐杖上，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每个人。
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不少痕迹，却沉淀出一种阅尽千帆的从容。
“你就是徐总吧？”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徐尽欢的身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
江晏琛向前一步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姜老爷子这才收回了目光长叹一口气站起来，离开了主座，刚刚拐杖在厚重的地毯上压出的坑缓缓弹了回去。
“来者就是客，请坐。”
徐尽欢看出来，这个老爷子在主动示好，在用行动告诉他们，自己并没有端着架子。
后面的姜团团愣住了，眼前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哪里还有姜家话事人的样子。
自己来这座庄园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见到他都是板着脸，顷刻间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去留，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好脾气的对哪个人说过话。
姜团团垂着头咬着嘴唇，一定是因为江晏琛的缘故，自己和弟弟这次确实莽撞了。
几人陆陆续续的就座，江晏琛并没有开口，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我们之前找过你。”姜老爷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
徐尽欢暗自发笑，一般不熟悉江晏琛的人在一开始和他对话的时候往往会被气个半死。
因为别人说十句他回答一句，还冷场，但是江晏琛本人并不会觉得有任何不适。
毕竟他年少时身边没有亲人和朋友，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这辈子话最多的时候应该就是在片场说台词。
要不是自己可以听到他的心声，估计也会被他这种一棍子下去打不出半个闷屁的高冷性格气个半死。
江晏琛嗯完之后气氛似乎比刚才还要诡异了，在场的几人将视线来回在他和姜老爷子身上切换。
这位当事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只是把玩着桌子上的书签。
“当初把你送走我也是迫不得已。”姜老爷子硬着头皮开口。
徐尽欢心想，可不是，就因为算命的一句话让三岁的小孩子背井离乡，美其名曰给你挡灾。
“说重点。”江晏琛放下手中的书签，转而不耐地屈指轻击桌面，“我还要回去和徐尽欢看春晚。”
第83章 新的一年从人道主义关怀做起
徐尽欢的注意力在姜老爷子手上戴着的戒指上，并没有注意到他在说什么。
一枚类似扳指的戒指戴在食指上，上面雕刻着玫瑰花缠绕着狮身的图案，刚刚在大门上也见到过。
他这才想起来这不就是最早之前黎川给自己看的姜家徽章么。
姜老爷子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抬手亮了亮戒指。
“想知道我们族徽的用意吗？”
徐尽欢摇了摇头，“不想知道。”
……
姜老爷子一口气憋在心中不上不下非常难受，话说出去之前拐了个弯。
“那好吧，我们说正事，这次只是想邀请你们在姜家一起过年。”
江晏琛皱眉，不轻不重的啧了一声，显然耐心已经用尽。
庄园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即便他们进来脱掉外套依旧觉得闷热。
江晏琛抬手解开衬衣顶上的两颗扣子，指了指屋内屋外严阵以待的姜家人道。
“姜家本家和外家人加起来数量庞杂，不知道你算过没有，现如今还在世的本家有877人，外家因为婚姻等关系，登记在册的足足有1754人。”
徐尽欢闻言不禁咋舌，自己以前知道姜家人数众多，但是没想过居然有这么多。
姜老爷子的表情更是精彩，这个数字他自己都没有统计过，不好的预感骤起，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江晏琛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反而继续说着，“这么多人，总有十几、几十个有用的人吧，如果有一天你寡道失助，只要有一个人不对你落井下石，你就有可能活命。”
姜老爷子似乎品出了一点儿意味，认真的看他。
“但是常年的倨傲蒙住了你们的双眼，让你们没有看到姜家的旁支是多么强大的一股力量。”
听到这话姜圆圆捂着伤口抬头看着江晏琛。
是啊，大部分的旁支都没有归属感，同样的姓氏，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脉。
但是永远低本家人一等，似乎他们天生就应该干这种见不得光的暗线生意。
此刻他的心情有点复杂，也有点激动。
隐约觉得多年来本家人和旁支心照不宣微妙的平衡会被眼前这个男子打乱。
江晏琛伸手接过手下递上来的一个信封，并将它推到姜老爷子面前。
“这就是那半份名单，不，准确来说这是一整份，因为被你们保管起来的另外半份我已经弄到手了。”
姜老爷子花白的胡须抖了抖，眼中皆是惊骇，难以置信的伸手打开了信封。
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着姜家的机密，看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了。
站起来狠狠地将东西拍在桌子上。
“你！”
“不装了？”江晏琛靠坐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歪头看他。
“你做了什么！”姜老爷子伸出枯槁的手指着他，指尖颤抖着。
这份名单是姜家彻底洗白的关键，而且这人就这么轻易的拿出来，一定是已经没用了，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示人。
江晏琛似乎看明白了他的想法，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肯定的点了点头。
姜老爷子似乎觉得自己脑子里的一根弦断了。
“来…来人！”
几秒过后没有丝毫动静。
姜老爷子难以置信的看向四周，屋内屋外的姜家人目不斜视的站在原地。
“好啊，好你个江晏琛！”
没想到江晏琛已经把手伸到这么深的地方了，要知道自己庄园里的人是经过层层选拔的。
“为什么！”
众人从刚才开始就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二人在说什么，只看到姜老爷子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只有江晏琛知道他的意思，“很简单，因为你们几个姜家的规划者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只知道运行，从来没有关心过里面的关键零件有没有心理问题。”
“和人打交道攻心为上，而这样做的首要条件就是把他们当做一个完整的人来看待。”
“其实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肯重用旁支，因为他们身上的血液不纯粹，太普通了，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虽然普通，却胜在人数众多，这本身就已经是世界运行的法则了。”
“我这些年只不过是在控制姜家最基层、最关键的位置而已，就足以架空你们了。”
江晏琛除了说台词之外从来没有讲过这么多话，颇为不适的喝了一口咖啡。
“怎么可能？！”姜老爷子脑袋一阵阵发蒙，自己从来就没有发现异常。
“为什么不可能，我有足够多足够关键的底层，还有共同的利益做引诱，这股力量是你无法想象的强悍。”
姜老爷子跌坐在椅子上，喃喃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姜家这些年已经属于强弩之末，就好像那种昂贵的木料，外表看起来精致华贵，其实里面早已被蛀空，敲一下就会散掉。
真的是他们这些掌权人不通人性吗？
其实不是。
只是因为姜家的情况他们已经回天乏术。
现在这个局面在意料之中，但也在状况之外。
江晏琛低头看着咖啡中自己的倒影出神，自己的父母就是死在姜家第一次内乱中。
记忆中没有丝毫关于他们的记忆，甚至连当初为什么他们放任姜老爷子送自己回国的都没有。
不过在暗中的这些年，还是多多少少能还原出当初的情形。
自己是被夫妻俩主动放弃的。
徐尽欢震惊的看着他，刚刚江晏琛的内心活动他都已经听到了。
徐尽欢以前一直以为江晏琛的父母只是因为人微言轻无法作为，只能任由事情的发生。
没想到居然是主动放弃的。
江晏琛在保姆死后独自过了很艰难的一段日子，一方面要注意不要被姜家人找到，一方面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立足。
生活的困顿虽然不足以消磨他的意志，但却让他渐渐失去情绪的表达。
在毫无回应的环境中，孤僻和沉默，都是一种习惯性无助。
江晏琛感受到旁边的视线，转头迎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跌进了徐尽欢疼惜的眼神中。
他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思绪完全飘到了别处。
其实想想二人冥冥之中早有交集，如果不是徐尽欢这些年以来在生意上处处牵制姜家，自己也不会这么顺利的控制住姜家的关键位置。
徐尽欢看了看时间，“我们走吧，不然就只能在这里过大年三十了。”
江晏琛点点头，临走前让手下安排家庭医生上门，他看了一眼瘫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姜老爷子。
新年新气象，先从人道主义关怀做起。
第84章 新年礼物是房本
两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车堵在拥挤的街道上，半天不曾挪动分毫。
徐尽欢被车内干巴巴的暖气炙烤的脸颊发烫，打开车窗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又觉得不尽兴。
正好离酒店只有一条街区，索性拉着江晏琛下车。
二人一边漫步欣赏，一边走向酒店。
徐尽欢回头一看，只见漫天柔和的金光洒在身后繁华的街道上。
那一刻，高耸的建筑，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甚至是车水马龙的喧嚣声，都刚刚好在一个极美的瞬间。
老天爷根本不吝啬自己的手笔，大手一挥，纷纷扬扬的雪花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给异国他乡蒙上了一层家乡的温度。
徐尽欢立即举起手机，把稍纵即逝的瞬间凝固。
拍好照片，他转身打算拿给江晏琛看，却见对方正站在身旁两步的位置看着他，神色温柔至极。
即将隐匿起来的夕阳将最后的余光尽数渡进了江晏琛的双眸中。
徐尽欢在这波光流转中失了神。
刹那间，繁华街道的喧闹声全部消失不见，二人眼中只有彼此。
还有耳中巨大的轰鸣声。
——
江晏琛与徐尽欢一起下了电梯，站在门口看着他进了房间。
“要一起看春晚吗？”徐尽欢伸手抵住门对他说道。
江晏琛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你随便坐，我去冲个澡。”
徐尽欢摘下围巾挂起来，抬眼就看到对方坐在沙发上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自己。
“我脸上有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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