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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这部戏不马上就杀青了嘛，我手头还有另一部，您看看....？”
片场负责人在他身后诧异的看着，自己哪里见过他这么客气的对哪个小明星说过话，而且听这话的意思是制片人有求于徐尽欢。
这就奇怪了，对方只是个小明星而已。
“再说吧。”徐尽欢根本就没搭理他，而是拿着手机回消息。
制片人一听这话就急了，伸手去拽他的衣服，“听我说徐总，下部剧真的有投资的前景！”
徐尽欢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衣服从他手中抽出来，随口淡淡道：“哦，是吗。”
这才抬眼看着对方，“我以前跟你说过了，等《鬼蜮天成》的数据出来之后我才会考虑要不要投你的下部剧。”
制片人知道现在不是细聊的好地方，于是开口，“那徐总一定要赏脸吃个便饭。”
徐尽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微微扬起头，双手环胸看着发出一声嗤笑的片场负责人。
“很好笑？”他冷声道。
“是挺好笑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对方还沉浸在自己的先入为主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制片人已经想要捂他的嘴了。
“我是谁？”徐尽欢沉声反问，他已经对这个人忍无可忍了，一次次在自己的雷区疯狂蹦跶。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发现在这里无意义的耗费太多时间了。
于是打算速战速决，“这部剧的投资人是谁你知道吗？”
“知道啊，是徐总。”对方冲他翻了个白眼，“该不会你要说徐总是你老爹吧？”
旁边的白越终于没忍住笑出声了。
徐尽欢挑眉，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
片场负责人被他看的心中愈发不安。
原本不服气的梗着脖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低了下来，然后转过头和制片人对视。
对方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点点头，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自求多福吧兄弟。
他顿时面如死灰，怪不得制片人管他叫徐总....
这哪是小明星啊，分明他自己本身就是金主爸爸。
“那....徐总，我赔您车上的漆？”
“你赔的起吗？”白越在一旁“好心”提醒，“那你得先把车运回去，然后专门请Mark Court重新补上金腰线才行，算下来不止六十万哟。”
他故意咬重了后面几个字音，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片场负责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徐尽欢摆摆手，他本来就没打算让别人赔，毕竟是自己倒霉将车停在这里，而且也是自己撞到报废车辆，建材才会连带着掉下来。
这种事情是有理都说不清的，他本身就是一个怕麻烦的人，自然不会计较。
“好了，该进去了。”徐尽欢指了指摄影棚，然后奇怪的看着要跟上来的片场负责人。
“你进来做什么？”他虽然不计较车漆的事情，但是并不代表他不计较别的，尤其是这种舞到自己脸上的。
旁边的制片人看懂了，他拍了拍片场负责人的肩膀，“去人事报道吧，徐总应该会多给你三个月的工资。”
对方愣愣的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徐尽欢的背影，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哦对了，徐总让我告诉你。”还没收回眼中的戾气，就被折返回来的制片人看了个明明白白，他摇摇头叹气。
“他让我告诉你，不要想什么歪路子，不然以后你只能换个行业了。”
对方听完认命的闭上双眼，确实，自己拿什么和华森集团的徐总抗衡...
制片人捏了捏他的肩膀，“切记以后不要乱说话了。”
第68章 不如想想你最怕失去什么
进了片场之后二人去了各自的化妆室做妆造。
如果顺利的话可以在春节之前杀青。
今天的有一场二人特别重要的对手戏，张天成以为许一河溺死在水池里，后来对方却从别处出来，看到他的歇斯底里不由的动容。
台词不多，很考验双方的演技。
冯导为了体现出他的狼狈，特意让工作人员拿了一桶水从他的头顶浇下来。
冰凉的水在这大冬天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利刃刺向皮肤。
徐尽欢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哆嗦着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江晏琛担忧的目光。
他想要回对方一个安抚的微笑，但是下一秒就捂住口鼻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快点快点就位，小心演员感冒了！”冯导拍拍手示意。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中央是一处深不见底的人造水池。
只有墙壁上散发出幽暗的光照映在徐尽欢脸上。
绝望是什么呢？
究竟该如何体现出绝望呢？
徐尽欢饰演的张天成踉跄着步伐缓缓走向水池边，到边缘的水泥台子上终于是撑不住伏在上面。
水底一如地下室的昏暗，深不见底。
他颤抖着手伸向静止的水面。
“嗒。”
水面随着他指尖的触碰泛起一阵涟漪。
究竟如何表现出自己的绝望呢？
徐尽欢看着指尖的水滴恍惚。
回顾自己前二十八年的人生，除了7岁那年和孙虎导演出车祸忘了一些事情之外。
后来都过得很顺遂。
大学时期创业的时候父母资助了一笔钱作为启动资金，在国外时他一个人将生意越做越大，由一个人变为三个人，变为二十多人的团队。
身边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贵人在关键的时候拉他一把。
直到21岁那年收养黎川，后来因为要带黎川远离姜家，所以才将公司阵地挪到国内。
回国的时候正好乘上风口，生意越做越大，一直到现在成立集团，发展平稳。
他也成为了别人的贵人。
他更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什么是求而不得，不知道发展下去没有结果是什么感觉，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心碎又是什么感觉。
徐尽欢想的太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冯导已经喊开拍多时了。
“在干嘛呢！”冯导从监视器后方探出头冲他喊道。
徐尽欢陷入在自己的沉思中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伏在水池边，手指无意识的划拉着水面。
冯导忍无可忍，卷起剧本，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部。
徐尽欢这才回过神，干脆翻起来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他，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
冯导看他这个样子立马消气了，没办法，孙虎导演带出来的演员怎么看怎么有滤镜。
“走神了？”话语不知不觉间柔和了许多。
“没....我在想怎么演。”
“想出来了吗？”
“不是很透彻，冯导指导 一下吧？”徐尽欢双手环在膝盖上，将下巴抵在上面，“我找不到这种感觉。”
冯导冲剧组人员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先休息休息，自己一屁股坐在旁边。
江晏琛见状也向这边走来。
“这种感觉其实很微妙，应该要比单纯的绝望和歇斯底里要复杂一点。”冯导挠了挠头，他也没有办法精准的形容出来。
主要看演员的悟性。
徐尽欢还是没能找到那种感觉，也进入不了状态。
一道黑影将眼前的光挡住，他抬眼看去，是江晏琛站在自己面前。
江晏琛背对着光，整个人隐在光芒中看不清神情。
冯导见状拍了拍屁股走开了，有江影帝在自己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江晏琛坐在冯导刚刚坐的地方。
他伸出手，徐尽欢顺着他的动作看去，突然意识到当初江晏琛给清道夫看了一下手，对方就认出来他的身份了。
于是好奇的抓住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
江晏琛勾唇，这个姿势让自己的腿无处安放，于是他舒展开来，笔直又修长的腿搭在前面的矮凳上，完美比例让人不禁侧目。
“你这手有什么奇特的？比别人多一根手指头？”徐尽欢打趣道，他没发现自己并没有松开对方的手。
江晏琛噙着一抹笑意看着他颔首，“嗯，六根手指头。”
“真的吗？骗我是狗！”徐尽欢睁大了双眼，再次仔仔细细的将人的手看了个遍。
这才突然发现对方小拇指旁边的皮肤有一点点不一样，于是用指腹轻轻摩挲。
很快就蹭下来一层和肤色差不多的遮瑕，一道烟头大小的疤痕渐渐显现出来。
“这是？”说完他就立马反应过来了，徐尽欢抬起头神色复杂道，“切掉了？谁干的？”
“为了抹去姜煦之的存在，我自己用刀切的。”江晏琛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徐尽欢听在耳中犹如惊涛骇浪。
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江晏琛的手。
对方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断指那天就是我们相遇的那天，不知道他是否记得。】
徐尽欢垂眸，前几天恢复记忆后自然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自己当初贪玩，在片场为了甩开父母所以跑的很快，然后就在拐弯处撞倒一个小朋友。
起来之后他本来因为疼痛想哭来着，但是看到对方满身的血被吓的愣是一声都哭不出来了。
他还记得当初看到对方惨白的小脸和满手满衣服的血，以为自己把他撞伤了，强忍着心中的惊惧喊了大人过来。
一直到对方被簇拥着送去医院才反应过来哇哇大哭。
江晏琛轻轻握住他的手，目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忽闪忽闪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在自己心上煽风点火。
【说起来他小时候硬生生憋住眼泪，咬着嘴唇的样子太可爱了，还有没上车前就听到的嘹亮哭声。】
徐尽欢自然听到了他的心声，不自然的抽出自己的手。
【哟，脸红了，真想捏一捏。】
“咳，快给我教这场戏怎么演吧。”徐尽欢瞪着他说道。
江晏琛收敛了一丝笑意，正色道：“不如想想你最怕失去什么。”
第69章 我在演你
最怕失去什么？徐尽欢心想，自己在商界这么些年一直都是横行霸道，从来就没有过担心会失去什么。
父母正值壮年，身体健康，隔一段时间自己就安排他们做体检。
也不怕失去黎川，因为他有和姜家对抗的资本，姜家是不可能将黎川带离自己身边的。
还有什么呢？
“好了没有！”冯导在那头冲二人大喊。
徐尽欢的视线落在江晏琛的背影上，挺拔的身姿和以前那个小小的身影渐渐重叠。
“第87场第二次，action！”
徐尽欢饰演的张天成步伐踉跄着走向水池边。
里面沉着他最在意的人。
张天成伏在水泥台子上，用手轻轻触碰着平静的水面，像是在抚摸爱人的脸颊。
他可能到死之前都没能想起来自己是谁。
可能自己在他心中依旧是个为了赢而不择手段的人吧。
但是他也不想想自己这样是为了谁！
想到这里，张天成愤恨的拍了一下水面，冰凉的水滴溅在他的脸上，像是眼泪。
他的表情像是哭又像是在笑。
水滴顺着脸颊缓缓落下，吧嗒一声又砸进水里。
张天成死死的盯着水底。
似乎在期待着下一秒就有一个人从里面钻出来。
不知道盯了多久，久到镶嵌在墙壁上的烛光变得昏暗。
久到他的双眼通红，犹如地狱钻出来的修罗。
太阳穴的青筋暴起，他握掌成拳。
然后缓缓从台子上爬起来，但是只往前一步就双腿发软控制不住的向前跌去。
他颇为狼狈又决绝的直起身子迈开步伐。
剧组人员面面相觑，剧本里好像没有这段。
冯导打了个手势示意摄像继续，他倒要看看这段徐尽欢要怎么即兴发挥。
张天成站在水池边，脚下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若隐若现。
旁边是一道通往水下的石阶，之前许一河就是在这里跌下水，已经三个小时没出来了。
张天成不合时宜的心想，或许是因为许一河是一条鱼呢？只是回到了他的舒适区而已，并没有死。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是看向平静的水面又自嘲的笑笑，眼中恢复了之前的灰败之色。
他颤抖着肩膀踩在水中的石阶，然后是第二层，第三层.....
水面很快没过他的靴子、小腿、大腿、腰间，快要到胸膛的时候张天成突然回头了。
后方的剧组人员导演和江晏琛皆是心肝俱颤。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啊。
红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睛，原本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此时全是绝望和决绝。
依旧澄澈的眼底似不舍又似凄然。
冯导一把拽住想要上前的江晏琛，摇摇头，还不是时候。
众人只见张天成的双唇微微开启，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的眼神渐渐涣散，带着唇角的释然仰头跌入水中。
“哗啦。”
冯导松开拽着江晏琛的手，江晏琛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脚尖点地一跃而下。
水池周围的地面上都是溅出来的水渍。
白越最先回过神，他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腿，转而拿起凳子上的长羽绒服准备等徐尽欢一出来就给人披上。
“拍到了吗？”冯导转头轻声问另一个机位的摄影师。
“拍....拍到了吧....”摄影师嘴唇微动，似乎还没有从刚刚被带起来的情绪中缓过劲。
许一河胳膊环在张天成的腰间，将人半拖半抱的带回水池边。
他费力的托举起已经昏迷不醒的人。
白越看了一眼冯导依旧没有喊卡的意思，不由的有点焦急。
冯导仔细的看着两个演员的状态，他生怕徐尽欢是真溺水晕过去了，反观江晏琛的表现似乎是按照剧本来的，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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