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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亦充抽回衣服慢悠悠地去接了杯水，一边喝一边踱步回到座位不看他。
“早不写作业现在着急了？”
付炀手心写得出汗，抽了张纸擦手，又哀求道:“周周我知道你最好了，我会感谢你的大恩大德的！”
“那这样吧？”周亦充盯着付炀的侧脸，目光划过男生清俊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瞬间玩心大起“你叫我声哥哥我就给你抄。”
付炀闻言写字的手顿了顿索性不动了，转头看着他，嘴角一点一点抬起来:“咱俩谁是哥哥还不一定呢？小周同学。”
“是吗？”周亦充食指戳在嘴角，圆圆的眼睛眨呀眨“可是我是04年的哎？”
付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有点挂不住，随即低下头撒娇地摇晃着周亦充手臂，脑袋慢慢地凑近了他的耳朵:“哥哥，作业给我抄。”
周亦充耳朵动了动，打了个寒颤，感觉全身像是过了电一般，心中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赶忙捂着耳朵躲开，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抽出了一张数学报纸看也不看对面就扔过去。
“抄…抄吧！写完帮我也交上去！”
说完这句话手指还在微微颤栗，这是怎么了？周亦充想了两天都没想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出来，王老师叫了几个人去办公室抱来一沓成绩单，发下去每人一张。
周亦充看了一眼自己的名次，嗯，还算能看，接着就去找同桌的名次。
第十名？上课睡着觉都能考第十？他有点不爽。
周亦充扫了两眼就塞进抽屉里。
“我是咱们班第一名哎。”齐秋捏着成绩单很开心地说。
上官尚光看着成绩单最顶上的名字比齐秋还激动:“你太棒了吧秋秋！我以你为荣真的！”
王老师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一楼陶行知塑像旁边贴着咱们年级的大榜，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你排在年级第几名，和前面的同学有多大的差距。”
周亦充想了想，决定等会下去看看。
齐秋也想下去看，上官准备和他一起去。
下课的时候周亦充趴在栏杆边向一楼看了看，陶行知塑像旁边贴着一张红色的大榜，旁边围着的人不少，七嘴八舌地站在那里讨论。
他下去在人群外围观望一会，由于长得不算矮，很容易就看到了榜上前几名。
“李疏衡又是第一名啊！”
“那肯定的啊，你也不想想人家是几班的。”
“大美女第二名！没想到我们大美女长得这么好看学习还这么好。”
“莫惊春正常发挥好吧？”
周亦充没想着看自己排名，不用想都知道自己那点烂分肯定得蹲着找，于是微微转头看见齐秋在努力地踮脚看自己的成绩。
雨潇潇也下来了，撞了撞他胳膊:“看吧，李学神第一，莫美人第二。”
“看见了，哥又不瞎。”
雨潇潇哼了一声转身跑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下来的付炀从人群里忽然钻出来，一边扇风一边把小鸡崽子似的齐秋拎得离人群远了点。
“里面闷死了，”他拽着领口喘气“别费劲进去看了，我帮你看过了，你年级25。”
齐秋白白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激动的红晕，眼睛也放了光:“真的吗？那我就有希望进1班了！”
开心！
周亦充见他交代完了，拉着付炀转头上楼梯:“回去喝点水，热死了。”
付炀脸上挂着笑抬手将头发往后拢，跟着周亦充回教室。
课间只有十分钟，同学们都想快点看到自己的名次快点回教室，一时间一楼大厅乱糟糟的。
“走路没长眼啊？撞老子身上不知道他妈的道歉吗？”
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就像平地一声雷炸在了人群里，大家都停下了身上的动作转头向声音响起的方向望过去。
“真没素质。”有人小声嘟囔。
“跟他妈你说话呢，没长嘴不会道歉是不是？”那个人声音更大了。
站在人群外围的齐秋茫然无措地拽着衣角，抬头看着面前面目狰狞的男生。
“是你先撞我的。”齐秋小小的声音响起来。
男生小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忽然注意到了齐秋头发半盖着的耳朵，猥琐地笑了笑:“啊，我说怎么听不懂人话呢，原来是个聋子。”说完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
同学们看着这边的状况人群里不时传出压低声音的议论声。
“原佑盛又在欺负人了…”
“谁让那个人好死不死撞到他了呢？”
“无语死了。”
齐秋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生很害怕，上官尚光去买饮料了不在身边，忽然觉得很无助，眼眶一酸。
自己好没用，只能靠别人保护，永远都是这么软弱。
人群里的目光一遍遍地在他的身上扫视，停在他耳朵上身体上，齐秋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
“你小子跟他妈谁俩呢？”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齐秋慢慢地转过头。
付炀一拳招呼在了离齐秋越靠越近的原佑盛身上。
“我再问一遍，你他妈跟谁俩大小声呢？”周亦充黑着脸皱眉紧盯面前的男生。
原佑盛吃痛，气势弱了一些，看着对面几人更加面色不善。
“死聋子撞到我了，我他妈让他给我道个歉有错吗？”原佑盛大呼小叫。
不远处的雨潇潇听见这边的动静也跑过来，见到几个人对峙的场面紧接着就站在了齐秋身边。
“你不就是欺负人吗？叫谁死聋子呢？”雨潇潇皱着眉回击。
周亦充眉头皱得更紧。
原佑盛盯着面前的周亦充不屑道:“怎么？人多欺负人少？想打架是吗？我最讨厌你这种小白脸了，打起架来第一个揍的就是你！”
两边气势都不弱，尤其是原佑盛气焰更是嚣张，雨潇潇挽住齐秋的胳膊，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
付炀冷着脸慢慢地把拳头攥紧。
小白脸？死聋子？好，很好。
“怎么？怕了？”原佑盛恶劣地笑起来，黄黄的牙齿露出来叫人一阵反胃。
就在他笑得最得意的时候，一只脚突然从背后踹了过来，这一脚的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向前飞去，脸朝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尘土飞扬，原佑盛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人群后面走出一个身材修长的男生。
双手插在校服兜里，长长的眼睛斜睨着趴在地上的原佑盛。
“丢人现眼的东西。”男生薄薄的嘴唇吐出了几个字，带着一点微微的沙哑。
周亦充回过神来，看着倒地不起的原佑盛，感叹来人的这一脚好帅。
场面没有了紧张的气氛，男生不理会趴在地上呻吟的原佑盛，走过来低头看着齐秋:“没有受到惊吓吧？同学？”
齐秋被雨潇潇挽着呆呆地摇头。
男生抬头，长长的眼睛看向周亦充:“替他向你们道个歉，疯狗乱咬人。”
说完男生转过身，周亦充才发现他的身后站着皱紧眉头的莫惊春。
男生低头跟莫惊春交代了两句话就走了，莫惊春看向这边的几人，眉头舒展开，微微一笑。
“那个人不用管他，也没人会管他，”她走过来说“你们没事吧？”
周亦充摇摇头，看着面前温柔笑着的女生，莫惊春头上的珍珠发卡换成了丝带。
“他是谁？”付炀问。
莫惊春抿嘴一笑:“他是我们1班班长李疏衡。”
第7章 双击太阳穴截图
“他就是李疏衡？”雨潇潇睁大了眼睛。
“对啊，怎么？不像吗？”莫惊春捋了捋丝绸发带。
虽然从暑假开始雨潇潇嘴里就嚷嚷着要见识见识市状元，但是自从开学之后她就没有在意过这回事，传言都是假的，这是周亦充告诉她的。
今天下来也只是想看看莫惊春的成绩而已。
虽然对传说中的市状元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但是如今见到是这样一个形象雨潇潇是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她觉得这么好的成绩配的应该是一张乖乖学霸的脸，害，刻板印象了。
“快上课了潇潇，回去吧。”莫惊春转身向1班走。
雨潇潇拉着齐秋回教室，半路上遇见了买饮料回来的上官尚光。
齐秋看起来蔫蔫的，他自然看得出来。
“怎么了？是名次太低了吗？”他问。
齐秋摇头。
“你还问呢！你不在的时候齐秋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雨潇潇提起来刚才的事就生气。
上官尚光一下子炸毛了:“什么？齐秋你怎么了？你跟我说说行不行？谁欺负你了？”
齐秋紧紧地抿着嘴还是一句话不说。
“欺负他的人搁楼底下躺着呢。”雨潇潇朝一楼大厅努了努嘴。
上官尚光趴到栏杆上往下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又缠上雨潇潇:“谁打的？是不是炀哥？”
周亦充和付炀并肩走着，看着前面齐秋几人发呆。
这个李疏衡…有点东西，不过见了他的时候忽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确定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李疏衡，那么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呢？好奇怪，又说不出来。
“我刚看见数学老师已经进教室了，走快两步。”付炀说。
周亦充点点头，挥去脑中的那些猜测快步跟了上去。
出完成绩各科老师开始讲解考卷，周亦充看着数学试卷上醒目的90分有点焦虑。
抬头看见前座齐秋拎着满分的试卷给上官看，内心更焦虑了。
“有心事啊同桌？”付炀蹭过来悄摸摸说。
周亦充说:“你不懂我。”
付炀盯着他手里的试卷说:“问你你又不说，就希望我跟你心有灵犀啊？”
“你懂那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焦虑感吗？”
付炀扯扯嘴角:“我还真不懂。”
周亦充手掌支着脸:“你当然不懂喽，你数学考一百三，怎么会懂我这种学渣的痛苦。”
付炀瞪了瞪眼睛:“你咋知道我数学一百三？”
周亦充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上节课不是发了成绩单？”
“也对哦，”付炀挠挠脸，嬉皮笑脸地说，“没想到啊同桌你这么关注我啊？还特意记了我每科考多少分？你老实说是不是暗恋我？”
“神经病。”周亦充翻了个白眼推他“离你爹远点。”
付炀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飞来一颗粉笔头正中他的眉心。
“卧槽！”
付炀捂着脑门抬头看过去，数学老师正抱臂站在讲台上皱眉瞪着两人。
“自己不学习还影响别人！”她说。
“你俩给我拿着卷子上外面站着去！”
周亦充深吸一口气，本来只有焦虑的，现在怎么这么不爽呢？
两人一个捂着脑门一个脸色铁青地拿着卷子去走廊罚站了。
教学楼是回字形的，两个人在外面站着整个教学楼的人都看见了。
好丢脸啊…
周亦充拿卷子挡住了脸。
“干嘛呀同桌，挡脸干什么？”付炀一只脚踩在墙上靠着。
“丢脸死了…”周亦充说“你还不如一直上课睡觉呢，找我唠什么嗑啊。”
“对不起嘛周周，我以后上课再也不找你说话了还不行嘛？”付炀噘嘴。
周亦充抬眼看着付炀挠头:“不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俩上课说话低调点…”
面前的男生低头睨着他，一半脸藏在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两只眼睛却还是亮晶晶的，深黑色的瞳仁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周亦充读不明白。
他视线下移划过男生高挺的鼻梁，再到薄薄的颜色淡淡的嘴唇。
忽然唇角上扬，嘴唇轻启露出了两排白白的牙齿:“同桌，你在看什么啊？”
周亦充回过神，尴尬地收回视线垂目盯着手里的试卷。
“没有啊。”
付炀微微弯腰靠近他:“同桌，你声音好小，你刚才说没有什么？嗯？”
“还有你刚才想说什么？”
周亦充脑子里全乱了，连刚才心里组织好的语言全都一股脑忘记了，眼前仿佛还有那两颗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己。
付炀站直了身子:“同桌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好看？”
“……”
“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看着我然后双击太阳穴截图，以后想我的时候读档看看我。”
周亦充cpu干冒烟了。
直到下了晚自习他连同桌都没等，飞奔回宿舍进了卫生间。
一捧凉水扑在脸上，心脏因为剧烈运动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在空无一人的卫生间里映在他的耳朵里声音巨大。
他觉得好吵，蹲下身捂住耳朵还是不能隔绝心跳声响在脑子里。
他肯定地想，自己今天绝对不正常。
可能是因为那个有点奇怪的李疏衡？
谁知道呢，不管了。
周亦充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觉得肯定是今天学习太累导致的，迅速洗漱完就回寝室躺着了。
付炀回了宿舍，看见自己上铺直挺挺地躺着一个僵尸一样的人，歪了歪头就拿东西洗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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