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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量。”
男生想了想，最后提议:“那这样吧，咱俩打个赌，下次考试你要是排名比我高，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你要是输了，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周亦充浑浑噩噩听到这才来了兴致，直接一口答应。“和我赌？行啊，我是赌狗，我最喜欢赌了。”
前座写卷子的于零回头过来表示也非常有兴趣:“赌什么？赌什么？我也要赌！”
“滚。”付炀面无表情。
“滚就滚！”于零气鼓鼓转回头去。
周亦充知道付炀为什么突然提这种奇怪的要求，无非就是看不得他每天这么一直摆烂下去，要不然真的就没有未来可言了。
其实他自己也着急，但这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只能慢慢来。
况且付炀都说了赢了就能答应他一个条件，虽然他还没想好要提什么条件，但何乐而不为呢？
还有半个月就是第一次月考，他不得不紧张起来。
虽然他周亦充不学习，但还是很聪明的好吧？刚才说的话撤回。
况且付炀成绩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那岂不是学学就能赶超了？
他可是上课睡着觉都不会考倒第一的人哎！
于是周亦充说干就干劲头十足，一连十几天上课听下课学，连自习课都不犯困了，抓紧时间查辅导书写练习册。
就连跑早操的时候都揣着英语单词，遇到不会的问题就去问任昭璇。
最后临上考场的时候还在暗暗窃喜这次肯定能拿捏付炀。
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终于捏着发下来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单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靠！第58名！
再去看付炀…靠！57！就他妈高一名！
周亦充满脑子都是完犊子了。
不仅没拿捏到人家反而被人家拿捏了。
“周亦充这次考得不错啊，努努力考个好大专不成问题。”王子秦看着成绩单发出最后一记重击。
无异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承认自己破防了。
“放水都考不过？”付炀拿记号笔标记上他的成绩，“看来该我赢。”
周亦充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魂飞天外。
“我讨厌你。”
付炀“噗嗤”一声笑出来:“别讨厌我啊哥哥，你还是很聪明的，进步了不少呢。”
很平常的语气却让周亦充听出一丝讽刺的味道。但是他已经无防可破。
“呵呵，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吧。”周亦充安详地闭上双眼享受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时刻。
“真的吗？”付炀惊喜道。
“真的。”
男生托着下巴思考一会，最终做出决定:“那……明天放假，你陪我去逛夜市吧？”
逛！夜！市！
本来以为要被迫签订不平等协议的周亦充闻言立马跳起来一脸不可思议。
这人不能是学傻了吧？这么好的机会干什么不好就用来逛夜市？
“就这？！”
完了，低估这小子的纯情了。
付炀认真点头:“就这。”
“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嗷。”周亦充还是有些不相信。
“我知道。”
见付炀确定下来，周亦充却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最后好半天才回过味来。
那会！他！在！期待！什么！
他想给自己俩比斗。
有了这个约定，第二天一中放假的时候付炀高兴得没回家，直接背着书包跟着周亦充回了周家。
周涛在公司忙得脱不开身，两个男生在家也乐得自在。
周亦充啃着橙子低头看看手机上的到账提示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不回家又如何呢？反正他现在有人陪。
付炀从刚出校门开始就一直都很兴奋，周亦充看着他的样子不太理解逛个夜市而已有什么好兴奋的。
不过想想他自己也好久没有逛过夜市了，已经快要忘记恒市的夜市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了。
借着这次机会出去逛逛玩玩也好，总宅在家里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恒市最大的夜市离周亦充家的小区没有很远，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
但他懒，选择骑电车。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就已经陆陆续续地开始摆摊上人了。
两人晚上没有吃饭，周亦充买了一份章鱼小丸子慢慢逛慢慢吃，手上还拎着几份从别的小摊处买的小吃。
付炀没有很饿，只买了串糖葫芦啃着。
摆出来卖东西的小摊很多，不光有卖小吃的，还有卖衣服饰品的，卖小宠物的，就连套圈打气球的都有。
周亦充嘴上说着对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不感兴趣，但一瞅见套圈的摊子就再也走不动道。
老板坐在摊前吆喝着十块钱五个圈。
摊子上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呲水枪、上发条的小青蛙、小姑娘喜欢的芭比娃娃，就连活蹦乱跳的小白兔都有。
他看上的是一个穿着红裙子坐在近处的洋娃娃。
“喜欢？”付炀低头问。
周亦充眨眨眼:“说不上是喜欢，小时候遇到一个一样的，我爸说那是小姑娘的玩具，死活不买给我，然后我就哭了。”
“后来呢？”
“后来挨比斗了，不然呢？”周亦充理所当然地说。
付炀思考一瞬，随即开口:“我套给你。”
于是半个小时后两人两手空空地坐在夜市边小河畔的长椅上思考人生。
晚风微凉，周亦充郁闷地抬着头数星星。
“怎么套了200块钱的圈都没套中？”
付炀侧头看着他，尴尬地挠挠脸:“额，我去给你买水。”
男生说完没等周亦充反应就一溜烟跑走，周亦充也懒得去管，依旧仰着头看天空。
小时候得不到的，就算长大了得到又能怎么样呢？
不如让回忆一直留在小时候。
天上的星星很亮，月亮也很亮。
让他不禁想起桃村的晚上，那个时候老宅只有他和付炀两个人，吃过晚饭后就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抱着半个西瓜用勺子一勺一勺挖着吃，一边聊天一边看星星。
那个时候的夜空也很亮，就像现在一样。
那个时候他还没遇见雷雨，齐秋也还没生病，雨潇潇还是那个天天嚷嚷着减肥的小姑娘。
小河不宽，漫天密密麻麻的小星星落在镜子似的河面上，像碎珠玛瑙，闪闪发光。
“我回来啦，”身后付炀的声音响起，打断他的思绪，“看！”
周亦充闻声回头，只看见站在月光下的男生手里抱着一个穿红裙子的洋娃娃。
“洋娃娃？你套中了！？”他惊喜地叫起来。
第90章 我不表白了
付炀把娃娃塞进他的怀里，在他身旁坐下。
“没有，老板说要是早说要这个的话就20块钱卖给咱们了。”
“额…哈哈。”周亦充干笑两声低头摆弄娃娃的小裙子，抚摸着它棕色的长卷发。
手感很好，和想象中的一样。
两只纽扣缝的眼睛和他对视着，虽然没有那么精致但蛮可爱的。
不，说错了，童年时候没有得到的东西长大后再得到也会同样感到开心。
只是迟到了，又不是不来了。
“我会记住这个晚上的。”付炀突然说。
周亦充闻言抬头，撞进一双如同小河一般波光粼粼的丹凤眼中。
付炀微笑着回望，小河的光亮反射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这次从这双眼睛中透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
周亦充看得很清楚，也很明白。
晚风拂过，柳树细长的枝条在风中摇晃，飞舞的影子挠上他的心尖。
他忽然就释然了。
就算周围一切都变了，可付炀还坚定不移地一直陪在他身边，并带来迟到的礼物。
足够了。
周亦充也笑起来，两人对视良久。
久到周围一切的嘈杂声消失，只能听见对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哥哥，我送了你娃娃，可以再提一个条件吗？”
周亦充不置可否。
他觉得自己完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这个气氛的情况下付炀再次跟他表白的话，他是一定会忍不住答应的。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掉。
内心在尖叫，血液在沸腾，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快跟我表白”。
可是付炀没有。
“哥哥，别去大专，跟我走。”
一股不可名状的失落涌上心头，全身叫嚣着的细胞安静下来。
这么天雷勾地火的气氛下就说个这？
周亦充望着那双含情眼呆呆点头:“好。”
男生抬手抚摸搭在他锁骨上那根细细的红绳，“说好了。”
“说好了。”周亦充点头。
夜色已渐深。
“走吧，回家。”
付炀轻轻拉起他垂在腿边的手。
说好的事没有反悔的道理。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年，周亦充头脑一热就把事答应下来，其实心里也没把握能不能真的考个好成绩，但该做的努力还是得做。
虽然这次成绩不算太理想，但整体还是进步很大的。
以付炀的实力考个好本科不成问题，但是周亦充就很难评。
一模过后，成绩单发下来直接给他刚燃起来的信心之火浇了盆凉水。
凉得透透的。
一直持续到寒假都是一种萎靡的状态一蹶不振。
不过好在雨潇潇的成绩一直不错，了解情况后于是拍拍胸脯包揽了周亦充的寒假补习任务。
补习的地点就约定在上官尚光家，上官尚光也欣然答应，快过年了，正愁家里人少没人气呢，大家一块来也热闹热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约定好的几人在上官尚光家门口碰头的时候还遇见了一个令周亦充和付炀都意想不到的人。
“不是哥们…你…你俩…？”周亦充看着面前身量高挑的男生惊得差点说不出话。
“呦，李少爷大过年的来串门啊？”付炀倒没有他那么惊讶，倚着门框还有心情说闲话。
对面穿着羽绒服的雨潇潇和李疏衡并肩站一起，抿抿嘴笑起来。
两人郎才女貌很是登对。
“我觉得当家教老师这种活还是比较适合我。”李疏衡面不改色地说。
上官尚光寒假也请了家教老师，不过他是文科班，剩下几人都是理科班，学不到一起。
只是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家里能这么热闹。
周亦充和付炀来也就算了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怎么还带了对小情侣啊？！
也是牛鬼蛇神聚齐了。
一个个的这么有活干脆在他家开春晚呗？
上官尚光看着书房里其乐融融的理科补习大队摇摇头又扎进历史书海里。
文科生的痛谁又能懂？！
付炀要补的没有周亦充那么多，雨潇潇一个人就能解决，而李疏衡则担起了给低能儿教学的重任，一来二去的也算是一对一辅导了。
不过李疏衡的家教之路上注定充满意想不到的荆棘坎坷。
就算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看着连cos90°都能读成csgo的周亦充只觉得脑袋好疼。
手痒了，有点想杀人。
“我哪能和你们这些爱学习的人比啊！”周亦充看着练习册上李疏衡写的看都看不懂的公式发愁。
不过意外的是李疏衡并没有生气，反而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挺讨厌学习的。”
周亦充没当回事，继续在演算纸上求交集。
可能学霸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
付炀做题做得快，早就写完了寒假作业正在跟雨潇潇聊八卦。
他对雨潇潇能把李疏衡带来这件事并不奇怪，两年半了，早该在一块了。
人家又不像他和周亦充一样。
“我说，你俩啥时候在一起的啊？藏挺深，”付炀转着笔一脸感兴趣，“校庆那会儿我就看出来你俩有事儿了。”
没想到雨潇潇反倒愣怔一下，随即转头瞟一眼旁边的李疏衡，看到他并没有在听，于是压低声音:“我俩没在一起。”
对面的男生闻言一脸惊讶，皱皱眉也看向正在低头写公式的李疏衡。
不能吧？
他还有看错的时候？
都带人家出来了还没在一起？扯淡呢？
不过付炀没再多问，因为齐秋来叫他们吃饭了。
齐秋身体状况大不如前，腿上的肌肉已经萎缩不能再走路，只好坐上轮椅，他比暑假的时候更瘦了，可是眼睛依然很有神。
刚见到他的时候周亦充都被吓了一跳，一段时间没见已经有点瘦脱相了，像换了个人一样。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尽量避开聊一些关于生病的话题把齐秋当一个正常人来看。
大平层里热闹得很，六个高中生一个小姑娘还有刘姨。
今天雨潇潇她们来的突然，刘姨做饭做得少，又着急忙慌地炒了俩菜，不过是添两双筷子的事。
雨潇潇刚见到夏夏的时候就觉得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可是小姑娘和谁都不太亲近，只和哥哥亲。
她长高了不少，再过半年就要上五年级了，寒假作业是齐秋亲自盯着写完的。
饭桌上雨潇潇有意给她夹菜吃，不过她这会儿不太饿，没吃两口就跑回房间去玩平板了。
雨潇潇也没在意，转头去看李疏衡。
“潇潇，虾滑很不错。”他正夹给她一块虾滑放在碗里，动作自然。
“嗯。”她也没扭捏，低头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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