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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节目是，高二（10）班同学为大家带来的《飞天胡旋》。”
陈子川和莫惊春报幕后下台，紧接着舞台上的灯光暗下来。
付炀立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坐好，旁边齐秋也把上官尚光叫起来，说是周亦充的节目到了。
上官尚光嘟嘟囔囔地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牛奶叼在嘴里喝。
充满异域色彩的伴奏音乐响起来，一束灯光打在缓缓走近的怀抱琵琶美人身上。
台下的付炀双眼瞪大，呼吸突然一滞。
“我去！”
第84章 珍惜当下吧
“好漂亮啊，周亦充。”齐秋感叹。
观众席后排也纷纷传出被惊艳到的呼声。
付炀盯着台上那个只和他相隔不到五米距离的人，台上怀抱金丝琵琶那人的视线也落在他的身上。
仿佛降临人间的神使一样。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周亦充。
周亦充嘴角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你以为我穿成这样是为了取悦你？
你猜对了，亲爱的。
几束灯光全打下来，舞台上的其他人也慢慢显露真容。
鼓点渐急，最中间的美人有了动作，上合掌，踏出身体三道弯，露出漂亮的下巴。
鼓点渐缓，美人反弹琵琶，翻身回眸。
身上瑰丽的首饰在灯光下闪闪发着各色的光，细腰像一把柳枝，柔软婉转。
舞风娇媚不失风韵，像一朵盛放在沙漠的野玫瑰。
“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上官尚光看着舞台上的抱着金丝琉璃琵琶那人，只感觉他浑身都是香香的，“要不说从此君王不早朝呢，这谁看谁不迷糊啊？”
旁边一个不知道几班的同学听见他说的话立刻赞同:“要是当初琵琶精有这两下子，唐僧早就从了。”
付炀此刻什么都听不见，只呆呆地望着台上那个随着越来越急的鼓点旋转着的人。
轻纱飞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怪不得叫飞天胡旋，转得好快，像西域神女一样。”齐秋感叹。
台下的同学们被10班的表演惊艳到，赞叹声充满整个礼堂。
付炀的心跳也如鼓点般快速跳动，他感觉全身都在充血。
美人朱唇一点红，他想尝，但又怕亵渎神灵。
周亦充不是王孙后妃，也不是西域神女，是他的观世音菩萨。
鼓点渐缓，台上的美人动作也缓下来微喘着气，抬腿合掌，双手合十做出最后一个动作。
舞毕，退场。
台下登时掌声响起，如雷贯耳。
这还是第一个能跟莫惊春《千千阙歌》较量一下的节目。
舞台大灯打开，下一个节目已经开始，付炀还没回过神来。
他好喜欢周亦充，越来越喜欢了。
10班同学退到幕后，每个人都出了满身汗，短短几分钟的舞蹈像是干了半天体力活一样。
周亦充也差不多，得亏穿的少，不然衣服拧拧都能滴出水来。
“好啦好啦，非常完美！辛苦大家啦，都换衣服吧，去观众席看表演啦！”任昭璇擦着额头上的汗兴致高昂。
众人都很累，不过心情都很好，退场时台下的掌声给了她们不小的自信。
身上的衣服很轻，可是首饰多到令人头大，全身上下光加起来都有两斤重。
周亦充戴饰品的时候很崩溃，摘的时候更崩溃。
回到观众席的时候正巧8班和1班共创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刚开场。
这是晚会的压轴节目，主演是李疏衡和雨潇潇。
前排没有位置了，周亦充在最后排和于零雷雨坐一起。
台上灯光夺目，穿着白色长裙的朱丽叶登场。
雨潇潇今天很漂亮，后台的化妆同学很给力。
莎士比亚笔下两个家族的一对苦命鸳鸯的故事，无人不晓。
“潇潇好漂亮啊！我去！衡哥真的帅炸了！”于零兴奋地上窜下跳。
雷雨一脸黑线地把他按回座位:“别再乱动了！烦人。”
被骂了的小男生只好耸耸肩跑到另一边去了。
台上的话剧进行着，周亦充也觉得今天的雨潇潇美炸了。
话剧的最后一幕，朱丽叶饮下毒药假死，罗密欧见到躺在墓地的朱丽叶痛苦不已，随即饮下毒药自杀。
“我会和你永远在一起，朱丽叶。”
这是罗密欧生前的最后一句话。
朱丽叶悠悠转醒，望着躺在身边已经死去的罗密欧悲痛万分决定随他殉情。
雨潇潇垂眼看着面容清俊的男生，男生也望着她。
那种眼神说不清道不明，仿佛是真的为爱人殉情一样。
看得雨潇潇一阵心慌。
“哦，天呐！你把毒药全都喝光了，一滴都没有留给我吗？”
“你的嘴唇还是温热的，也许这上面还留下一些毒液，可以让我当作兴奋剂服下而死去。”
“啊，好刀子！我们永远在一起了！”
台上的朱丽叶倒下，永远躺在爱人罗密欧的怀中。
雨潇潇觉得，如果罗密欧是李疏衡的话，她愿意天天来演朱丽叶。
校庆晚会在台下的掌声中落下帷幕。
礼堂里的学生们开始有序退场，周亦充出去得早，在一波波涌出来的人群里寻找付炀，转头就碰到了周艺。
“学长，你今天跳的舞好美啊！我们班好多人都夸你呢！”女生赞叹。
周亦充只想早点拉着付炀回寝室睡觉，心不在焉地回答:“谢谢，我也觉得挺好的。”
周艺看他没什么想和自己聊的意思，撇撇嘴转身跑走了。
付炀刚出礼堂，就看到蹲在门口大树边上的男生，脑袋上还顶着一片枯树叶，有点傻得可爱。
“今天表现不错嘛哥哥。”他走过去拍拍男生的头。
被拍了头的男生也不恼，扒拉两下头发就站起来:“那肯定的，哥是校花。”
“好好好，我家美人校花最厉害了。”
“差不多行了，赶紧回去我要洗澡。”周亦充说。
夜间的秋风很凉，吹动少年的衣摆。
付炀欢喜地跟着他一蹦一跳地回寝了。
雨潇潇觉得，能和李疏衡一起演话剧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那天李疏衡的表白其实她没有当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两个人的关系就一直处在一个不尴不尬的境地。
她是很喜欢他，但是不想进展得太快。
雨潇潇怕他不是真心的，当然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自卑。
两人根本不在一个世界，就算现在能在一起，那以后也说不准。
过程固然重要，但雨潇潇更看重结果。
家庭条件差距太大了，她不想做变凤凰的白日梦。
哪有少爷会看上村姑的？新鲜感罢了。
只有党才会精准扶贫。
她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但还是喜欢他，能怎么办？
本来1班的节目只有一个莫惊春的独唱，不知道怎么的，那天8班的班长突然来点名要找她，说是要两个班一起演话剧。
8班女生不少，为什么偏偏就找她雨潇潇呢？
想也是李疏衡的意见。
她只好答应了，就算以后没有交集，那就趁现在珍惜当下吧。
李疏衡很好，真的很好，可是不适合她。
第85章 再也回不去了
接下来平静的日子比翻书页还要快，秋去冬来，冬去又开春。
寒意散尽，阳和方起，已至三月。
2022的新年周亦充是和周涛回乡下过的，和雨潇潇一家一起看的春晚，而雨潇潇几乎全程都没有在电视机前坐着，过一会儿就进屋打个电话，也不知道是跟谁。
付炀依旧努力学习，成绩没有再下降，反而停在成绩单上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上下浮动着。
上官尚光成功在期末考试之后在5班站稳脚跟，从吊车尾一路逆袭到班级中游，和齐秋做上了同桌。
值得一提的是周亦充自从校庆之后就仿佛突然醍醐灌顶开了窍，月考的时候比平时高出了七十多分，一下子离开了最后一个考场且有越来越猛的势头。
这个小小的突破让王子秦对他赞不绝口，直呼孺子可教也，让周亦充不得不在课堂上多听两句，生怕辜负了他的期望。
雷雨的成绩还是老样子，平时没少让人补课，可落下的太多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发力，于是一直徘徊在班里最后几名上不去。
于零在寒假刚开学的时候就脱了冬季校服穿上那件画着星之卡比的秋季外套，还说就算冻死也不能浪费同桌的心意。
雷雨没办法怕他真的把自己冻死，只好又在他的冬季校服上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星之卡比，这倒是让他开心了好几天。
高三教学楼那边时不时又传出咯噔咯噔搬桌椅的声音，和去年一样，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
再过几个月19届就要高考了。
一想到明年变成疯子的就是20届，周亦充就脑袋疼。
不过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校园里也都是一派欣欣向荣。
春天的太阳暖融融的洒进回字形教学楼，但是照不到教室后排的角落。
早上第一节课讲台上魔鬼张一如既往地对全班同学发着火，出口成章。
不知道是老太太有起床气还是怎么的，这次骂得格外难听。
周亦充左耳进右耳出一点不在意，低头摆弄断水的中性笔，被骂多了早就炼成刀枪不入的厚脸皮。
桌子上的堡垒早拆了，因为之前被蒙娜丽莎通报批评过一次就再也不敢再搭起来。
“今天早上跑操的时候你们看见了没？”于零转身偷偷聊天。
他忍不住，一到上课就忍不住左动动右动动，周亦充都怀疑他有多动症。
“看见什么？”周亦充问。
旁边付炀早听烦了魔鬼张的逼逼叨，也转过头来。
“5班有人摔了，叠罗汉呢。”于零见后排两人有兴趣，多讲了几句，“听说有个学生伤得不轻，吃饭那会儿救护车都来了。”
“真的？”付炀皱眉问。
“这也是我听来的啦，你们不是在5班有好朋友吗，叫齐秋的那个，不信你们去问他喽。”
“要我说咱们这校规也太傻逼了，哪有跑操不让系鞋带的啊，肯定是跑着跑着踩鞋带了才摔的。”于零又说，“整得跑道上血哧呼啦的可吓人了。”
周亦充刚想开口说什么，付炀立即抬手碰碰他。
魔鬼张的视线扫过这边，前座男生也立马转回身去不敢再多聊。
“你不说话会死吗？”雷雨低头小声说。
多亏付炀一直盯着讲台上的老师，要不然等下又要被赶出教室罚站了。
周亦充的第六感特别准，虽然早上5班的叠罗汉他没注意到，但是现下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就慌得很，转头和付炀的视线对上。
“我觉得咱俩想的是一样的。”付炀说。
周亦充摇摇头:“哪有那么巧的事，咱俩想多了。”
说是这么说着，但是自从刚才于零说过这件事之后，他心里总是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忽视不掉。
可是事实真的就是这么巧。
第一节下课魔鬼张压堂了，两人刚出教室就看到一边哭一边往教务处跑的上官尚光。
周亦充心中强烈的危机感在此刻达到顶峰。
连忙把他拦住问了才知道是要去教务处请假。
付炀见齐秋没跟着，心中的猜测已经印证了七八分，赶紧叫上官尚光说出来龙去脉。
寸头的小男生心里急得很，说话也颠三倒四的最后只道出了个大概。
早上救护车把齐秋拉走，到现在都没消息。
春天的白天来得晚，早上六点钟的操场还是黑漆漆的。
齐秋确实是鞋带散了，被后排的宁桑踩了鞋带摔了跤，后排的人又看不见一直往前跑就发生了踩踏事件。
齐秋被压在最底下断了胳膊，这次宁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就算身体素质比齐秋要好很多但情况也不算太乐观，他的脑袋被磕出一个血洞登时人就晕过去了。
场面血淋淋的十分吓人。
齐秋身上能见的只有几处擦伤，校服上的血都是宁桑的，捂着胳膊从一开始就一声都没吭。
直到宁桑被七手八脚地抬走才爬起来说胳膊疼，露出自己已经折断的胳膊。
周亦充听完之后没再拦着他，默不作声地转头就回了教室，付炀镇静得多，但也说不出话来。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身子骨脆弱成这样呢？
光是跑操都能跑出个好歹来，齐秋真是倒霉透了。
可是他们又都身在学校出不去，能帮上什么忙？
给家里打电话吗？他们能做的上官尚光肯定早就做了。
周亦充明显对这事挺上心，桌面上一本字典查了一上午，最后反而搞得自己心里乱得很。
上官尚光的假没请下来，因为中午吃饭的时候周亦充在5班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他。
不过想想也正常，非亲非故的，学校怎么会给批这种无关紧要的假呢？
“再怎么担心也要吃饭。”男生拍拍他的肩膀。
周亦充也担心，但是还没有到废寝忘食的程度。
和齐秋关系最要好的还是上官尚光，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失恋了。
付炀把从食堂买来的包子牛奶放到课桌上，皱眉说:“你想让齐秋一回来就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我吃不下去。”上官尚光摇头，看着同桌的位置发呆。
付炀说:“那就等会儿再吃，我俩不逼你。”
想是可以想的，但饭肯定是要吃的。
教室里没人，都去食堂了，透过窗户能看到三三两两结伴往食堂走的女同学，还有往宿舍跑着着急忙慌要洗头的。
周亦充垂下眼眼睛去看上官尚光。
“我真没用。”趴在桌子上的男生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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