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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怎么了？”他有些担心地凑过去，微微垂下脑袋察看周亦充的表情。
只看见他咬着嘴唇，面色灰白，无措两个字写在脸上。
付炀有点慌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亦充。
“……请大家多多关照！”讲台上的女生做完自我介绍，侧头去看王子秦，等待他给自己安排座位，讲台下同学们适时地鼓掌。
班主任的视线在满满当当的教室里扫视一圈，最后抬手指着后排的角落做了决定:“你就先坐后排那个空位吧。”
他指的是于零的同桌。
于零是自从冬天分班之后就一直自己单独坐两桌的，正好现在班里新来了一个同学，这下七十多个人的班级就没有单桌的同学了，分配合理。
雷雨点头，抱着教科书径直走向后排的角落。
于零见后面俩人不搭理自己已经回过身去，他早知道班主任是一定会把新同学安排当自己同桌的，也就没有太过惊讶。
女生的视线从下了讲台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低着头的男生，在入座的前一秒屈起手指敲敲他的桌子。
“好久不见，周亦充同学。”
此话一出，付炀立马转头看向这个语气不善的转校生。
周亦充的反常已经明了，和她脱不了关系。
被敲了桌子的男生不得已抬头和她对视，脸上的无措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从容不迫的微笑。
“好久不见啊，雷雨，”周亦充的语气尽显嘲讽，“怎么？十三中待不下去了？”
雷雨闻言不屑地冷笑，慢悠悠扯开凳子坐下，最后转头压低声音回答:“当然是太想念你这个老朋友了，来看看你。”
周亦充没再回话，弯腰捡起桌子底下的圆珠笔。
塑料笔壳已经被摔裂了，不能再用，只好扔进垃圾桶。
付炀全程盯着两人互动，最后看着周亦充把摔坏了的笔包好扔进垃圾桶，抿抿嘴没说话。
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
于零倒是非常好奇这个新同桌，刚才他们说的话云里雾里的听不懂，但能肯定一点，两人有过节。
不过两个高中生之间能有什么过节呢？说开了不就好了吗？都是同学，哪有隔夜仇。
“同桌你好啊，我叫于零，你可以叫我小鱼，”他扔了笔不再补作业，凑近一点小声说，“你叫雷雨，你也是小鱼，好巧啊。”
“你是不是和充充有误会呀？我觉得什么事情说开了不就好了吗？充充人很好的，肯定会愿意跟你交流。”于零又说，他觉得自己说得非常有道理。
雷雨闻言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不说话，低头翻着新领的语文课本，丝毫没有被说动的迹象。
而于零没有这么觉得，看她的反应，他想着小姑娘肯定都比较腼腆害羞，肯定是害怕周亦充会不近人情，于是乘胜追击:“你放心好啦，充充是个对同学很友善的人，你难道不觉得充充很好说话吗？哎对了你觉得我帅还是充充帅？”
话题朝奇怪的方向发展了…雷雨快疯了…
坐在讲台上的王子秦正在翻着笔记本看下午开会的时候领导提的新高一开学事项，发觉下面的同学们乱哄哄的，于是开口提醒:“下面别再说话了，等下还有事要说。”
于零只抬了下头没当回事，又接着骚扰新同桌。
“你有没有觉得王老师今天好帅？估计是特意打扮过了，不过王老师本来就长得挺帅的，还有品味，就比如他这个发色特别显白，你看他，你看他。”
雷雨被烦得不行，终于正眼瞅了他一回，皱着眉说:“你别再说话了，你影响我学习了。”
于零觉得她说得不对，立马反驳:“学习要劳逸结合呀，你现在只有劳没有逸。”
被怼的女生无语，撇撇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王子秦给她安排的同桌。
怪不得全班就他是自己一个人坐。
“对了你喜欢你爸还是你妈？”男生的嘴叭叭叭个不停，就算雷雨不理他也自问自答，“我还是比较喜欢我妈，我爸的话我跟他说话他老是不理我。”
“我觉得你有点像我爸。”于零摸摸下巴做出最后总结。
“……”无话可说。
“于零实在不行你趴桌子上睡一会儿吧。”讲台上的班主任看不下去了。
之前也没发现这学生是个话痨啊？
周亦充之前也觉得他烦，没有同桌就转过头来唠嗑，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上课睡个觉都睡不安生。
不过现在他看着于零顺眼多了，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觉得他的话痨体质很亲切。
挺好的，多活泼可爱一个小男孩啊！把雷雨招惹得透透的。
“好了啊，现在我来说一下咱们明天的安排。”王子秦整理好笔记，站起来宣读。
同学们抬头认真听，于零这才终于闭上嘴放过雷雨。
“明天开始正常上课，体育课暂停一周，因为操场要给新高一军训用，高二年级食堂换到二楼，再就是卫生区问题……”
王子秦说了差不多十分钟，最后点到几个人名，说是明天去当志愿者。
他点的全是班级最后几名，其中也包括周亦充。
其他同学没异议，周亦充自然也没有。
出去帮学弟学妹指路总比在教室听课好得多。
不过有人听完就坐不住了。
“老师，我也想去当志愿者！”付炀积极举手。
王子秦看着这个原本是班级第一最后成绩一路下降到中游的同学恨铁不成钢。
“你去什么去，给我在教室里好好学习。”他瞪一眼举着手的男生，“你要是实在闲得慌，明天跟着值日生去把咱班卫生区打扫了。”
“那没事了。”
付炀直接蔫了，转头委屈地看看周亦充。
“完了，你要孤军奋战了哥哥。”
“你当高林生他们是死了吗？”周亦充无语。
第73章 学长给你做样子，你把学长当祥子
王老师讲完话终于放大家去吃晚饭，霎时间班里空了一半，全拿着饭卡跑了。
周亦充决定还是吃板面，明早再吃包子，于是也慢悠悠地起身跟着付炀往外走。
刚出教室门还没到楼梯口的时候，身后有人叫他。
“周亦充！”
是雷雨。
先回头的是付炀，接着周亦充才抿抿嘴回头看过去。
女生站在不远处冷脸与他对望，欲言又止。
“怎么？雷同学要我送你去食堂？”
雷雨被他的话一激终于开口:“你知不知道上个月聂子扬抑郁症差点在家自杀死掉？！”
时隔多日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周亦充内心已经毫无反应，甚至还有一点生理性的恶心。
雷雨没有刻意控制音量，周遭来来往往的有不少同学好奇地打量着没穿校服的她和对面两人。
周亦充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嫌恶的神情，仿佛再多因为这件事聊一句话就会吐出来。
“关我屁事。”
他扔下这句话转头就拉着付炀下楼，只留着雷雨一个人愣怔地站在原地。
付炀全程没说话，等被男生拉着走到食堂门口才开口问。
他的一肚子疑惑已经憋了半天了。
“你和雷雨…是怎么回事？”
周亦充早就猜到了他会问，也想好了要怎么回答，不过没打算全盘托出。
“她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早就有的矛盾。以后她要是跟你瞎说什么，不用理。”
“那……”付炀还想问点什么。
周亦充直接转移话题:“我想好了我要吃板面，你想吃什么？”
付炀知道他这是不愿再说下去，也就没有继续坚持，转头环视食堂最后说:“那我跟哥哥吃一样的。”
吃完饭回到教室上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给明天的志愿者们发了红袖章和别针，嘱咐他们第二天早读的时候在一楼集合，到时候学生会的人也会去，会长会安排他们的工作。
雷雨没再跟周亦充说一句话，同时也没搭理一直叨叨的于零。
王子秦拿了一套校服给她，让她务必明天要换上。
周亦充把袖章和别针在抽屉里放好就没再动作，看了一晚上辅导书，付炀就在旁边盯着他看了一晚上，结果还被外面楼道值班的蒙娜丽莎记了个说话未遂。
志愿者们不用上早读，起床吃过饭就要安排工作。
第二天在楼下集合的时候，周亦充才知道原来高二所有班级的志愿者都是选的班里最后几名。
因为他看到了人群中戴着袖章的上官尚光。
上个学期自从齐秋出了那事以后，他就拼了命的学，这个学期总算是如愿以偿挤进了5班，只不过是吊车尾。
垫底就垫底，反正总归是进了。
周亦充长得好，在一众歪瓜裂枣的男高中生里很是惹眼，上官尚光也发现他了，高举着双臂打招呼。
直到这一刻，上官尚光才清晰地认识到，男高和男高中生完全是两个概念。
就比如说周亦充吧，他就算套上破麻袋混在人群里也会让人觉得是穿着平民不懂的高定设计款。
学生会长是雨潇潇她们班的一个男生，跟周亦充差不多高，浓眉大眼，戴着个半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
暑假前刚完成了会长换届，这是他第一次作为学生会长给这么多人安排志愿者工作，不免有些吃力，不过最后也算是明明白白地交代完了。
这项工作为期一天，10班同学们被分到了学校的大门做迎新工作，引导新高一的同学寻找新生报到处和宿舍楼教学楼。
会长交代完安排就带着1班的志愿者去布置新生报到处了，剩下十几个班的同学也纷纷去到岗位待命。
迎新工作不算累，带带新生而已，只不过是真的有点晒，早上还好，太阳不是很毒，来的新生也不多能招架得住，可到了中午人多起来周亦充就有点受不住。
每节课下课付炀都会跑出来带瓶冰镇水给他喝，但是没一会儿就会被太阳晒得凉意全无，拿在手里碍事但又舍不得扔。
树荫大道上交错的枝丫伸展着，绿意生长，风一吹就沙沙作响，阳光从叶隙间洒下，本该能遮阴的大道也敞亮起来。
周亦充正领着一个女生去宿舍楼，被晒得晕乎乎的，中午他没去吃饭，此时有点低血糖。
“学长？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拉着行李箱的女生看他面色不好，担忧地问。
“没事，就是有点热。”周亦充皱皱眉，抬手擦干净额头上的细汗。
女生闻言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塞进他手里，腼腆地笑:“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中午没吃饭吧？辛苦了，我这有两块糖你先吃了顶一顶吧。”
周亦充也没客气，只道了声谢就扒开糖纸塞进嘴里一块。
他确实是饿得狠了，胃里直往上反酸水。
浓郁的甜牛奶味在嘴里扩散开，很香。
“学长，你是学生会的吗？”女生忽然问。
周亦充闻言摇头:“不是，我是志愿者。”
“这样啊…”她若有所思地点头。
高一宿舍楼快到了，周亦充停下脚步抬手指向不远处不断有人进出的大门说:“这就是你们女生宿舍楼，楼下会有其他志愿者接应你，我就送到这。”
“谢谢学长！学长再见。”
女生笑着向他挥挥手，转头拉着箱子朝门口走了。
又送走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完，真想偷偷歇一会。
周亦充长出一口气准备回校门口，转身却见到同样一脸菜色的上官尚光。
“呦，上官少爷这是怎么了？”他笑笑，走过去搂上男生的肩膀。
上官尚光用手扇着风，身上的校服都被汗浸湿，看起来狼狈不堪。
“别提了，帮学弟拎拉杆箱上五楼，死沉死沉的，我都怀疑那里面有尸体，跟实心似的，”他喘口气接着说，“学长给他做样子，他把学长当祥子。”
“五楼！五楼啊！周亦充！你知道我这一上午是怎么过的吗？”上官尚光激动起来。
周亦充剥开剩下的一颗奶糖塞进他嘴里，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我还真不懂，这半天也就帮学妹指指路而已，我说怎么岁月静好，原来是上官少爷在替我们负重前行啊。”
上官尚光痛苦地合上眼，弯了一上午的腰在此刻终于断了。
“好了好了不闹了，”周亦充拍拍旁边人的肩膀，“走啊，偷摸歇会儿去？”
“走走走，真得歇会儿了，我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上官尚光含着糖块，扭头就把周亦充往食堂带。
第74章 美人学长说什么都对
生活终于在迎新结束之后归于平静，周亦充当完志愿者后腰疼了两天，不过这还不是最惨的。
当他某一次在食堂偶遇齐秋的时候，听说上官尚光第二天差点没让人抬着进教室。
5班的新班主任确实比之前的更年期老头严厉得多，十次路过5班门口上官尚光有九次都是站在教室外边罚站的，不过被赶出教室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宁桑。
问了原因才知道，上官尚光和宁桑前后桌，俩人几乎天天在班里不分场合地开麦对喷，有时候还上升到互掐，且都是因为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周亦充知道上官尚光为什么老呛他，单纯看他不爽罢了，因为周亦充也看那小子不爽。
能干出欺负同学这种事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虽然得到惩罚了，但依旧狗改不了吃屎。
上官尚光嘴皮子利索得很，算是最强嘴替，就算掐架也不会落下风，齐秋都不担心他周亦充就更不会担心了。
雷雨来到10班之后倒是适应的挺好，每天除了按部就班的上课吃饭睡觉就是骂骂于零时不时对周亦充说两句风凉话。
周亦充也没在意，一个小姑娘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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