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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一度以为李疏衡是面瘫。
“原来会笑啊…”周亦充小声喃喃。
开心是能让周围人感知到的，就算李疏衡不笑，周亦充都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好。
这也大概是他开学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的开心吧？
再回想起雨潇潇从高中没开学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李疏衡这个名字，又到开学之后渐渐淡忘，最后到莫名其妙地相识然后站在这里谈笑风生。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只是周亦充太粗心了一直没有发觉。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那种叫做缘分的东西。
缘，妙不可言。
远处正在和雨潇潇说着话的男生察觉到一丝什么后迅速歪歪头朝目光射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对上了两双眼睛。
一双是周亦充的，大大的棕色眼眸充满探究好奇，另一双冷漠中带有不可忽视的侵略性，是付炀。
“怎么了？”雨潇潇抬头问。
看到李疏衡似乎在盯着什么后也转头向后看去，可惜人太矮被月季花丛挡住了，什么都没看到。
“没事，”李疏衡慢悠悠收回目光垂眼瞧着雨潇潇“那就说好了，后天中午，不要迟到。”
第51章 因为我要追你
因为是期中考试，所以出的题相对比较难一些，但好在没再碰见像上次月考那样的奇葩题。
最后一个考场监考老师管得松，只要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得太过分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考生在偷偷摸摸传纸条，有的在光明正大抄旁边人的答案。
老师也不管，跑到外面楼道聊天去了。
周亦充没那想法，都已经沦落到最后一个考场了自己几斤几两没点数吗？
最后一门地理交卷的时候正好打响吃晚饭的铃，监考老师拿着厚厚一摞卷子出了门。
周亦充坐在座位上慢悠悠伸个懒腰。
这个月总算结束了。
明天没课，早晨就放假，有的学生连今晚的晚自习都不上了，回寝室收拾好东西直接回了家。
周亦充不想提前回去，反正回去了家里也还是自己一个人，不如在学校待着。
交完卷的学生们都去吃饭了教室里一个人都没，周亦充还在慢悠悠收拾笔袋垫板，付炀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考场后门口。
“走啊哥哥，去吃饭。”他不紧不慢走过来搂上男生的后腰。
“怎么总是动手动脚的呢？”周亦充没被人这样搂过，不安地扭了扭身体，头皮一阵发麻。
付炀看他动来动去，搂着腰的手又紧了几分。
“明天放假，舍不得你嘛。”
“傻逼，我又不是快死了。”周亦充抬手拿笔袋敲他脑壳，趁他发愣的时候回身挣开了紧紧搂在腰间的手。
晚自习的时候没值班老师，教室里的人空了一半，有已经回家的也有不知道跑去哪里疯玩的。
周亦充和付炀吃过晚饭就回寝室躺着了，于零不在，估计是在8班跟李疏衡在一块儿，高林生和常磊他们在教室里写放假作业。
周亦充洗过澡躺在床上合上了重重的眼皮。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写一天字，手都要累断了。
这一觉确实睡得非常踏实，就连第二天早上高林生收拾东西哐当哐当地开关柜门都没能吵醒他，还是付炀爬到上铺把他摇醒的。
“哥哥，八点了，收拾东西该回家了。”
周亦充难得没有起床气，抬手揉揉眼睛入目就是付炀放大的帅脸。
“困死了。”
付炀闻言一脸不可置信:“还困？你都睡了12个小时了还困？”
周亦充打个哈欠慢悠悠地往身上套衣服。
“可能是怀孕了吧，觉多。”
付炀长腿一迈从上铺直接蹦下去没搭腔。
你可真是啥都敢说。
宿舍里收拾好的同学一个一个都走了，剩下一个于零还在不着急地刷牙。
周亦充没多少东西要带回去，付炀也一样。
两人出门的时候偌大的寝室里只剩下于零一个人。
“记得锁门。”付炀回头嘱咐他。
于零正在手忙脚乱地换被罩，闻言笑嘻嘻地比了个OK的手势。
今天高一高三的放假，高二晚一天放，因为他们要举行成人礼。
过几天是五四青年节，一中的惯例是每年五一这两天给高二学生办成人礼，成人礼办完才放五一假。
周亦充背着书包路过操场的时候看到有戴着小红帽的学生会人员已经在布置场地了。
想想明年就轮到他们这一届了，还蛮新奇的。
“哥哥，你假期准备做什么？”走在旁边的付炀忽然问。
周亦充低头看着柏油路上两个人被太阳拉长的影子认真思考。
“吃饭睡觉打游戏。”
“没了？”
他闻言抬头瞅了一眼旁边的男生，然后又低下头。
“我准备在五一假期登顶珠穆朗玛峰，满意了没？”
“啊？”付炀表情精彩。
早晨的阳光透过路边的树缝射在地上，前天被冰雹打下的树叶还稀稀拉拉地铺在路上，散发出一股独有的植物气息。
天气渐热，学校里的野猫学长也都不再藏着，天天满校乱窜。
雨潇潇做梦都没想到李疏衡会亲自邀请自己出去玩，更没想到几个月前她以为的李疏衡随口说的玩笑话竟然真的被履行。
只是随口评价的一句“甜品好吃”李疏衡真的还记着。
这算约会吧？怎么不算约会呢？
雨潇潇激动得一夜没睡，第二天穿上了压箱底的白色连衣裙。
这条连衣裙还是莫惊春送给她的，莫惊春说，自己穿白色最好看。
长长的微卷头发被编成侧麻花辫，尾端套着一个红色发圈。
雨潇潇就这样站在了李疏衡面前。
穿着薄卫衣的男生倚在墙边盯着她有半分钟没说话。
“我今天好看吗？”雨潇潇不敢抬头直视男生的眼睛，双手不安地抠着。
“好看。”李疏衡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没动作，狭长的眼睛盯着女孩的发顶“抬起头来更好看。”
雨潇潇闻言抠手指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他:“真…真的吗？”
今天太阳不大，和煦地照在墙边的两人身上。
李疏衡背对着太阳，忽然笑了，微微点头:“怎么结巴了？我很吓人吗？”
“没有，我紧张。”
男生看着雨潇潇乱瞟的眼神脸上笑意更甚:“等会就不紧张了。”
“之前答应过你请你吃甜品，这家咖啡厅不错，尝尝吗？”李疏衡指着旁边咖啡厅的招牌。
于是雨潇潇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李疏衡牵起手带了进去，稀里糊涂地上了楼，稀里糊涂地点了两块冰淇淋蛋糕，直到坐在位子上才回过神。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门怎么上的楼梯，但是知道李疏衡刚才牵着自己的手掌很大。
咖啡厅的氛围很不错，不远处有穿着燕尾服的工作人员在弹钢琴。
两人坐的是靠窗的位置，望下去就能看到整条街，风景很好，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李疏衡没点甜品，只要了一杯拿铁慢慢喝。
两块蛋糕被身着正装的服务员端上来，一份是红苹果造型的，上面淋着糖浆闪亮亮的，另一份是卡通蝴蝶造型的，很可爱。
外形很精致，像艺术品。
雨潇潇不是一个嗜甜如命的人，不过对面坐着李疏衡，她愿意多吃几口。
果不其然味道比上次餐厅的蛋糕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入口清甜，甜而不腻。
这家的甜品师确实有点东西。
“蛋糕好吃吗？”李疏衡问。
吃甜的会使人心情愉悦，雨潇潇也放松下来，没有像刚才门外那么紧张。
“很好吃，我很喜欢。没想到这么久之前随口说的事你还记得。”雨潇潇抿抿嘴笑了。
“当然要记得。”李疏衡盯着她，忽然眼睛瞟向窗外换了个话题“天天看我累不累？”
对面的女生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李疏衡是知道自己经常关注他的，但是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雨潇潇不免还是有些局促。
“还行吧，不累。”
雨潇潇说完不再看他，低头捏着精致的小叉子去扒拉盘子里的蛋糕块。
“以后你不用特意来看我了。”李疏衡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雨潇潇闻言动作再一次顿住，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李疏衡，原来今天叫她过来，是要绝交的吗？他讨厌她了？
“为什么…”话没说完，下一秒雨潇潇紧握的叉子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她瞪大眼睛紧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近的李疏衡，男生长长的睫毛仿佛能扫过她的脸。
雨潇潇大脑直接宕机，只听见李疏衡轻描淡写地说出几个字。
“因为，我要追你。”
第52章 看窗外，我给你送开心
夜幕降临，整个城市开始进入梦乡。
高楼大厦在月光下静默无声，小区里的路灯孤独地亮着，像是一个个守夜的精灵，用微弱的光芒指引着夜行人的方向。
楼下花坛的月季开得正盛，红的白的交织在一起，月夜如同一条沉寂的河流，时间在此放慢了脚步。
今天4号了。
周亦充垂眼关紧卧室的窗子，回到客厅。
家里没开灯，黑洞洞的。
周涛早上就给他做好了面，放在桌上就匆匆出门去公司，一整天没有消息。
只有周亦充一个人的大房子在黑暗中显得空洞。
他叹口气，默默地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慢慢吃起了那碗早已凉透的长寿面。
五月四号，今天是周亦充的生日。
这碗面算不上好吃，凉透的面条冷得发硬，颜色不算好看的面汤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油膜，又咸又酸。
周亦充就这样在黑暗里把整碗面条捞干净，机械地吞咽，最后仰头把碗底剩下的汤水一饮而尽。
正对餐桌的落地窗里清晰映出一条孤单的影子。
夜色很亮。
爸爸，你爱我，可是为什么我的生日你又不空出时间陪我。
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
制作这碗长寿面的人，他从早等到晚。
挣钱很重要，那我呢？
落地窗外的星星闪烁，可是没有亮在他的眼睛里。
周亦充默默地收拾碗筷走进厨房放进洗碗机。
早就该习惯的，可是他一直没有习惯过。
从厨房出来，慢慢地脱干净衣服，洗澡睡觉。
这个生日，就这样过完了吧。
周亦充在家的时候从来不喜欢开灯，乌云蔽月的晚上他也是循着自己的记忆摸黑走动。
家里又没人，开灯或者不开灯，有关系吗？
周亦充放任自己陷进柔软的大床，双手搂住枕头缓缓合上双眼。
明天醒来，就不会不开心了…
放在枕边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两下，周亦充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摸索着打开。
刺目的屏幕光把屋子照亮了些，是从放假到现在一直没说过话的付炀。
屏幕上消息提示跳动着，周亦充眯起眼睛点开。
付炀:我今天吃了碗面
付炀:很辣买了瓶水
付炀:想着口袋没有钱
付炀:你不会觉得我在讲废话吧？
他对着手机屏幕上的四条消息发呆，片刻后打字回复了男生:很巧，今天我也吃了碗面，可是那碗面是苦的。
周亦充呼出一口气，慢慢蜷起身体。
聊天的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很快地给了回复:没事，我来给你加点糖就不苦了。
他忽然笑了，默默打字:我都吃完了，怎么加？
这次对话框上输入中的提示只闪动了一下，对方几乎是秒回，回复的消息只有三个字。
看窗外。
周亦充看到消息的一瞬间就翻身坐起来，抬头望向了卧室的大窗户。
同一时间火光流泻，一簇烟花正好悬停在了卧室的窗外，几个瞬息后炸成了花海，缤纷缭乱，犹如深蓝海域中升起的明彩星辰，短暂而绚烂。
房间被烟花光华流彩的光照得亮了一瞬，更亮的是周亦充的眼睛，里面迸发着璀璨的光，像一朵朵炸裂的烟火。
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
周亦充没顾上穿鞋，赤脚踩在地板上噔噔地跑过去，微微颤抖着手打开了窗户。
向外看的时候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道，夜风很快地拂去了这些气味，他低头，站在月季花下的男生仰首冲他笑。
周亦充，我来给你加糖了。
楼层有些高，他看不清男生的神情，但大概是开心的吧。
夜风好凉，吹得周亦充的眼睛好酸。
好像是在做梦。
他维持着趴在窗边的姿势和楼下的付炀遥遥相望。
夜深了，开窗的不止周亦充一个人。
“谁他妈放的炮仗？！大半夜的不睡觉找死吗！”
已经有人开窗子骂街了。
付炀歪歪头，闪身跑进了单元楼。
周亦充反应过来，迅速起身跑到镜子前整理着装，松松垮垮的家居服套在身上好像也没有所谓的形象可言，他又抬手扒拉两下头发。
就这样吧，又不是网恋奔现，着哪门子的急啊。
周亦充开了卧室门才想起来没穿鞋，被客厅走廊冰凉的瓷砖激得缩了下脚，又噔噔噔跑到床边把拖鞋踩上才着急忙慌跑到玄关开门。
门厅电梯上的机械数字一个一个地往上蹦，每蹦一下周亦充紧张的心就被悄悄地攥了一把。
他真的没想到，会在今天见到付炀。
“叮咚”机械音响起，双开门的电梯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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