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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付炀嘴角还是挂着笑:“我只是觉得同病相怜。”
齐秋握着饭卡的手已经不抖了，在听完付炀的话后却还是更紧了些，不甚锋利的棱角在他的手上留下了深深的印子。
“你们在一起了？”他问。
高个子的男生闻言挑了挑眉，似乎很惊讶于他会这么说，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齐秋，你真的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孩子。
付炀摇头。
齐秋看着他的反应，似乎不像是装的。
看来还没到那一步，不过想想也应该快了。
“你不要玩他。”齐秋说出了最后一点顾虑。
周亦充是好人，你要是想玩玩的话，不要找他。
“放心，我不是那种人。”付炀揉揉太阳穴，朝前面看了一眼随后伸手去轻轻推他“到你了，打饭吧。”
齐秋转回头，满心思绪乱得很。
他自以为装得很好，可是还是有人知道了。
他像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的秘密，可是这个秘密是黄金，总会有人通过透光的井盖发现，取出，公之于众。
齐秋，你真胆小。
啪！
一声脆响。
齐秋愣怔着低头望着撒了一地的饭菜，和地上打转的铁碗。
周围不多的同学全都看过来，见到没什么热闹可看只是打翻了饭碗后又纷纷转回头去。
他的手很麻，还维持着端碗的动作。
“没拿稳啊小伙子？没事，再重新给你打一碗就行了。”食堂大姨似乎很喜欢齐秋这种白白净净长得很乖的孩子，从窗口探头看了一眼就笑眯眯地帮他重新盛了一份。
“这次拿稳了啊。”大姨说。
齐秋看着被重新塞在手上的一碗炒饼，脸上显出一丝疑惑。
他刚才，真的没有拿稳吗？
付炀只当他是心思太多，还在纠结刚才的事。
买完饭后拉着齐秋往座位走，周亦充他们已经坐在那等着了。
齐秋也不看路，只盯着手里的饭不说话。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连周亦充我也不会告诉。”付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悄悄说。
“嗯。”齐秋垂着眼点头。
这一点，他确实可以相信。
周亦充和上官尚光已经坐在占好的座位上等了一小会了，看到两人过来上官尚光自然地把齐秋拉到旁边坐。
“怎么？刚才看到你把饭打翻了？没事吧？”上官尚光关心地翻来覆去看着他的手询问。
齐秋只是摇头。
“没事就行，我以为你被烫到了，”上官尚光松开他的手，拿筷子从自己的盘子里夹了一个鸡腿放到齐秋的碗里，“今天的鸡腿，趁热吃，不然就凉了。”
齐秋还是没说话，拿起筷子埋着头往嘴里扒饭。
周亦充早就注意到他有些反常的反应，看着他沉默地埋头吃饭。
“你——”怎么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付炀打断了。
“吃饭吧。”坐在旁边的付炀手肘撞撞他。
周亦充收回目光，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付炀，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而神经大条的上官尚光什么都没注意到，只觉得今天的饭好香。
整张桌子上只有上官尚光一心吃饭，剩下几人心思各异，一顿饭下来气氛怪怪的。
周亦充注意力在齐秋身上，付炀注意力在他身上，看他吃完饭后还去水果窗口买了个橙子。
上官尚光正掏出湿巾来给齐秋擦手，齐秋没什么反应，伸着手任由他把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都仔仔细细擦干净。
周亦充抬头看到两个人的动作脸色有点精彩，很快就又低头解决碗里剩下的饭粒子了。
“吃橙子，哥哥。”付炀买完橙子回来，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水果刀，细心地把一个橙子切成四半。
周亦充手里被塞了一块橙子，上官尚光和齐秋面前也都放了一块，付炀咬着自己那块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擦手的两个人。
“上官少爷亲自给人擦手啊？”付炀说。
齐秋本来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付炀，闻言抖了抖就要缩回手，没想到直接被上官尚光一把握住手腕。
“没办法，就爱伺候人。”上官尚光回答完付炀后又把齐秋手翻过来给手背也擦了一遍。
“别躲。”他捏着手里细瘦的手腕，不敢太用力。
上官尚光给自己擦手都没有这么仔细过，其实他是一个很懒的人，但是如果事关齐秋的话就会变得很勤快。
上官尚光觉得，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好朋友两肋插刀？
他学习不像齐秋付炀那么好，可能用词不当，但是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齐秋是他最好的朋友。
两个人认识的这么几年，上官尚光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分给齐秋一半。
还记得初二暑假的时候，他的爸爸从国外带回来一盒很好吃的手工巧克力给他，巧克力的包装也很精美，装在小小的玻璃罐子里。
上官尚光想，齐秋的妹妹爱吃糖，那他这个做哥哥的肯定也喜欢吃甜的，于是就把只打开尝了两块就没碰过的巧克力罐子塞进了书包里。
小孩子哪有不爱吃糖的呢？
没想到暑假开学的时候藏在书包里的巧克力已经全化了，黏腻地全流在了上官尚光的书包里。
两个人最后当然很沮丧，书包还是齐秋替他洗干净的。
齐秋不高，很瘦，学校里又没有洗衣机，上官尚光看着齐秋熟练接水倒洗衣液的背影觉得自己又给他添麻烦了。
那是他第一次去齐秋家，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么小的房子也可以住下一家三口。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有吃不完的巧克力。
第46章 学霸肩膀还挺硬
晚自习是蒙娜丽莎值班，一节课查下来给各个班不少同学扣了分。
不过第二节自习的时候刘主任就把各个年级的所有值班老师叫去开会了。
于零很开心的拿个笔记本就串去别的班了，付炀和周亦充前座没了人。
班里渐渐有了说话声，周亦充刚写完白天的地理作业，合上练习册。
付炀作业早写完了，正一脸认真地拿着针线补窗帘。
也是闲的。
周亦充动动手肘去撞他:“别补了，问你个事儿。”
“等下，还差两针。”付炀头也不回。
周亦充也不动，就这么看着他把剩下两针迅速补完最后张嘴把白色的棉线咬断收了针。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付炀低头仔细盖上小小的针线盒“等我回答完，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周亦充挑眉，你又知道了？
随后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他知道我喜欢你了。”他撸了一把头发。
“没别的了？”周亦充问，手里不自觉地转着中性笔。
“没了，我还能骗你？”付炀忽然抬头笑了。
周亦充看着炸在面前的笑容，面无表情:“能。”
男生倒是没怎么惊讶，慢慢从桌子里掏出来周亦充前些天给他的两颗糖中的最后一颗。
付炀剥了糖纸，又拿出笔记本把糖纸仔细抻平。
“有，我不能说。”他把糖纸夹进去，笔记本合上。
周亦充沉默地看了他一会，最后叹出一口气。
“你问吧。”
他是一个很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付炀表白那天是，今天也是。
但是周亦充现在又怕男生的回答会真正撞到自己心里的猜测上。
有时候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付炀嘴里含着糖块，不时发出硬糖与牙齿碰撞的声音。
“哥哥，我问你，你认真的，告诉我。”他盯着面前棕黑色瞳孔的男生。
周亦充没什么大反应，静静听着他说话。
“什么时候你会想谈恋爱？”
付炀没有问什么时候能在一起，他也知道现在周亦充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
周亦充转笔的动作停了，手指轻敲桌面。
“这就没耐心了？我还以为你多有能耐。”
付炀听出了这句话中的嘲讽却也没觉得尴尬局促。
“在你面前，我一切能耐都没用。”他眼神闪烁说出事实。
在你的面前，我俯首称臣。
周亦充被这句话小小地触动了，于是默默地垂下眼皮思索。
“高中三年我要学习，起码毕业之后才会考虑。”他说。
付炀听他说完后表情一言难尽。
你？学习？我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呢？！
“不想和我在一起可以直说的…”没必要找借口，还是这么烂的借口。
周亦充摸摸鼻头眼神飘忽:“我可没说不想。”
“那你就是想喽？”付炀双眼发亮。
“额，不想。”
男生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表情委屈，瘪瘪嘴眼看又要掉小珍珠。
周亦充见状瞳孔一缩脱口而出道:“不许哭！”
付炀的动作被及时打住，两颗饱满的泪珠将落不落地包在眼眶里，愣愣地看着他。
周亦充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的，男生一哭他就又会稀里糊涂地心软答应一些乱七八糟的要求。
不能再犯了。
他语气软下来:“我只是现在不想而已。”
付炀眨眨眼把眼泪收回去:“那就是以后想喽？”
周亦充无语扶额，这小孩怎么这么爱抠字眼呢？
“以后想以后想。”他敷衍了事。
面前的男生又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脸上挂了浅浅的笑。
“我就知道哥哥舍不得让我难过。”
没关系，就算敷衍也没关系，来日方长，好事多磨。
下课铃响了，付炀嘴里的糖吃完拿了两个人的杯子步伐轻快地出去接水。
班里一下子变得乱哄哄的，于零跑回来拿了两根笔又跑出去。
周亦充坐在座位上咬牙切齿。
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老弟你包变脸的呀。
课间只有十分钟，从吃完晚饭回教室之后他就没动过，上节课又喝了很多水，快上课了，周亦充站起来准备去厕所。
接热水的地方就在10班旁边，一出门就能看到。
周亦充刚走出班级就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女生正倚着饮水机在跟付炀说着什么。
付炀背对着他，看不见脸上的神情。
估计又是搭讪的，这小子魅力四射啊。
他想假装没看见走过去，又忍不住竖起耳朵想听听两个人说了什么。
不甚清楚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周亦充只听见女生说了“联系方式”四个字，然后就是付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后面的周亦充没再听见了，因为他鼻子疼。
教室外的走廊不宽，一个没注意就撞到了人身上。
被撞的男生很高，周亦充低着头走路分心，鼻子狠狠地碰到了那人肩膀上。
突如其来的巨大痛感让周亦充的灵魂被一下撞回了神，捂着鼻子抬头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想法。
这人真硬！
“怎么这么不小心。”不咸不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感情。
那人的声线有些熟悉…
他抬头，撞进眼中的是一张冷漠中带着一丝邪性的脸。
“李疏衡？”周亦充觉得惊讶，捂着鼻子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李疏衡没说话，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他。
周亦充突然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孔中流出，一滴、两滴……紧接着，鼻血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他慌乱地捂紧覆在鼻子上的手，丢下一句“不好意思”就匆忙朝楼道尽头的厕所快速跑走。
李疏衡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视线跟随着周亦充一直到他进了厕所。
“怎么了衡哥？”于零从8班门口探出头，看见自家大哥一直盯着厕所的方向不动。
李疏衡听到于零叫他，转身的时候视线撞上了不远处单手握着两个水杯定定站着的付炀。
对面的男生脸色不太好，李疏衡没有表情，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进了班。
“没事，遇见个小笨蛋。”李疏衡迎着于零炙热的目光慢悠悠坐下。
“哦。”于零不再追问，专心低头抄作业。
上课铃打完三分钟了，小笨蛋周亦充才在厕所堪堪止住鼻血。
初春天气凉，自来水管里的水也凉得他有点受不了。
一捧凉水扑在脸上只觉得冰冷。
抬头看看镜子，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嘴唇有些泛白，脸上还挂着水珠。
“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付炀的声音，周亦充在镜子里看着他从厕所门口慢慢走近。
“没什么事，走路不小心撞的。”他抬手对着镜子把脸上的水珠抹干净。
付炀直接抬起手把他扳到面对自己这边，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仔细帮周亦充擦起来。
“为什么走路不小心？”他问。
周亦充被他轻轻的动作弄得脸痒痒的，有点受不了地向后退:“不小心就是不小心，哪有为什么。”
付炀微微皱眉单手按住他不老实的肩膀:“别动，这又没人。”
他不再追问，看周亦充鼻血已经止住了才放下心来，脸色稍微缓和。
外面走廊没人，上课有一会儿了。
两人从厕所出来，经过8班门口的时候周亦充从窗户往里看，果不其然找到了那个坐在于零旁边高冷学霸的背影。
原来李疏衡也在物化地啊，还以为像他这样学习好的人会像莫惊春雨潇潇他们一样选物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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