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新高考第一年，高一冬天就分班，总得等成绩出来了回家和家长好好商量一下选什么科目吧，又不像之前一样分文理了，这次的选择这么多总要好好斟酌的。
雨潇潇脸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周亦充扫了一眼她在地上整理书箱子的背影，想起来运动会刚结束的那两天李疏衡来班级门口给她送擦伤药的事。
那是个国外进口的好药，周亦充家里就有两支。
李疏衡来10班就为了给她送支药吗？这俩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周亦充摩挲着手里几乎没被翻开过的课本封面想得出神，不过雨潇潇最近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有点奇怪。
付炀刚接完水回来，把水杯一把塞进周亦充手里，于是他就没再去瞎想这件事。
可能是因为这个月举办了运动会的缘故，这次月考出的题十分简单，连周亦充这种差生选手都能游刃有余地填上几道。
最后一场英语考过，打了收卷铃，周亦充放下笔满意地欣赏着自己写的狗屁不通的英语作文。
监考老师一张张收完卷子抱着一沓答题卡走了，周亦充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带着自己的笔袋准备回班。
和他同一个考场的于洋似乎是因为终于考完试心情很好的样子，经过他时冲他腼腆地笑了笑然后开口问他考得怎么样。
周亦充心情也不错看了看矮自己一个头的小姑娘开口道:“正常发挥吧也就。”
小姑娘很容易害羞，红了红脸冲他点头，然后就逃也似的从后门跑掉了。
周亦充拎着笔袋回班，经过其他班级的时候有很多人冲他打招呼，认识的不认识的他都一一回应了。
运动会开幕式的那一舞基本上让全校人都记住了他，都知道高一10班有个校花。
他无奈地笑笑，真搁恒一中当上校园偶像了呗？
班级已经基本上被回班早的同学恢复原样了，周亦充去门口把自己的书搬进来，收拾了一下书桌就被上官尚光几人急吼吼地拉去吃晚饭。
考完试的同学们心情都很好，吃得也比平常多，周亦充几人毫无意外地多排了一会队，然后他就看见上官尚光要了三份炒饼和一碗汤。
食堂大姨似乎很喜欢这种长相乖巧又能吃的小孩，看着上官尚光的脸都要笑出花来了，轮到周亦充的时候也沾到了他的光，大姨手都不抖了给他打了两大勺分量超级足的红烧肉。
周亦充也很开心，端着自己的小餐盘和伙伴们找地方坐下就开炫。
晚自习的时候大家没事干，刚考完试老师们没开新课也没留作业，都等着两天之后放假呢。
王子秦来教室给大家解释了一下关于新高考政策又通知了下个月会进行的选科的事。
“意思是，物理和历史单拎出来选其中一个，政治生物化学地理从中任选其二？1+2模式？”上官尚光又习惯性地转身跟后面两人讲话。
“错！”付炀双手比出一个叉号“语数英你不学啦？是3+1+2模式。”
周亦充对这个话题有点感兴趣，接了话茬:“意思就是咱们要在这随意排列的12种组合里选一个最适合自己的？”
付炀点点头没说话。
“咱们年级一共只有16个班啊，到时候岂不是基本上一个班一个组合了？”齐秋说。
已经从讲台上走下来的王子秦听到他声音不大不小的这么一句，伸出一根手指在齐秋面前摇了摇。
“NoNoNo，当然不会让你们一个组合一个班了，这么多组合肯定有人选得比较少，被选择最少的那个组合咱们就直接pass掉了，选择那个组合的学生会通过他们的意愿来决定去其他的哪一个组合。”班主任说。
周亦充摩挲着下巴抬头问:“那到时候会留下几种组合呢？”
王子秦想了想回答道:“大概四五种吧。”
“哦。”周亦充低头从抽屉里抽出了上两次考试的成绩单。
付炀看着正在比对着自己两次成绩的周亦充，凑近也看了看自己的成绩。
“你想好选什么了？”付炀问。
周亦充没看他，眼睛还是盯着成绩单。
“没想好，不过这事也太麻烦了，到时候大不了就哪科分高选哪科呗。”周亦充不假思索地回答。
“哦，这样啊。”付炀收回目光坐回去。
“啊嚏！”前座的上官尚光感到鼻子一阵奇痒，打了个喷嚏摸索着拉上了校服外套的拉链，抬头看了看窗外的一角夜空。
秋天是有点冷了哈。
他继续低下头盯着桌面上的纸，手中的笔圈了圈纸上的“秋”字。
出成绩的时候周亦充他们已经在学校疯玩两天了，老师们都准备把课留到下个月讲，于是同学们这两天上课也都懒懒散散的。
付炀来座位上拉周亦充的时候学生会的同学正在一楼大厅张贴这次考试的大榜，周亦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抬头看他。
“出成绩了。”付炀简短地说。
莫等闲去班主任办公室抱成绩单了，他抱着厚厚一摞带有油墨味的成绩单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正好听到两个刚开完会回来的老师在讨论今天下午放假的事，于是他马不停蹄地赶回班级里把这件事告诉了同学们。
上官尚光跳得比谁都高，积极地跑上前帮莫等闲分发成绩单。
周亦充和付炀这次没有下楼去看大榜，反而是雨潇潇一下课就冲出了教室不知道干嘛去了。
周亦充揉揉眼睛捏着刚发下来的成绩单，视线从最后一名开始向上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第59名啊…还行吧。
正常发挥。
他拿中性笔在自己名字前面打了个记号，又从第一名开始往下寻找，在第五名的位置又打了个记号。
付炀只拿着成绩单看了一眼就塞进桌子里了，他注意到周亦充已经盯着成绩单看半天了，于是凑过去问他:“同桌，研究出什么来了？”
周亦充托着下巴手中的红笔在纸上打了几个圈圈。
“这几科，你又进步了。”
“还好吧，那你呢？”付炀见他不研究自己的成绩于是主动开口问。
周亦充放下红笔把手中的试卷折了几折塞进抽屉里，然后慢悠悠地说:“我还好吧，稳定发挥，考得比上一次还要狗屎。”
付炀没话说了。
齐秋和上官尚光在一楼看完年级榜也回了班级，上官尚光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转过头来看着两人。
“你们猜我和齐秋在一楼碰见谁了？”上官尚光一脸神秘。
“谁啊？”付炀懒得猜，直接问出来。
周亦充整理书桌的手动作不停:“原佑盛吧？”
上官尚光听到正确答案捂住嘴表示非常惊讶:“你咋知道？”
“一楼咱们几个都认识的不就1班那几个吗？”周亦充翻了个白眼给他解释“能让你这么有兴趣的肯定不是李疏衡和莫惊春啊，还能有谁。”
“哇塞！你太神了！”上官尚光夸他。
付炀皱眉:“说正事！”
上官尚光于是清清嗓子说:“我俩在大榜那碰见原佑盛了，我还踩了他一脚，不过不是故意的啊！谁知道那傻蛋这次看见我俩跟孙子看见爷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走了！你们说奇不奇怪？这不像是他办事的风格呀？”
周亦充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托着下巴想了想，最后得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结论:“可能是上一次被李疏衡揍怕了吧。”
付炀听完附和地点头。
上官尚光也想到了这个可能，自言自语着“真奇怪”也慢慢地转回身去了。
不过这只是一个放假前的小插曲，他们过了一会就全都抛到脑后了。
上官尚光没纠结多一会就又恢复了平常咋咋呼呼的样子，周亦充脑子里只想着回家打游戏，齐秋和付炀两个好学生倒是在认认真真地写着上午老师留的放假作业。
终于能回家休息休息了。
第26章 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
班主任来班里看见同学们心都飞走了，只嘱咐他们选科的事要回家和家长讨论讨论就放小鸽子们回家了。
这次雨潇潇的爸妈都来接她，和女儿两个月没见的雨家父母一见面就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周亦充和一家三口打了声招呼也转头上了周涛派公司司机来接他的车。
路上周涛打来电话告诉他下午很忙，不过晚上就空下来了可以和他一起好好吃顿饭。
周亦充没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周涛内心对于被自己忙于工作而一直冷落的儿子还是有愧疚感的，于是又拿起手机给周亦充转了两万块钱并且备注让他有什么喜欢的就去买点。
周亦充听着手机里发出的到账声音内心毫无波澜，只抬头对着前座正在开车的司机说:“叔，不回家了，去公司吧。”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董事长的儿子，点了点头将车开上了另一条路。
当司机把车开进地下车库的时候周亦充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爸爸的公司了，看着这个以前经常来的地下车库都有一丝不熟悉的感觉。
他拎着书包下车，凭借自己的记忆找到了电梯，进去一直到了最顶层。
期间电梯停停走走进来又出去了很多人，有他面熟的认出他来会跟他问好，也有面生的。
面生的那些人估计是来公司没有多久，进了电梯就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一身校服的周亦充，感觉他和这栋办公大楼格格不入。
大楼的顶层是董事长和其他几位公司高层的办公室，周亦充出了电梯看看其他几个不断有穿着职业装的人进出的办公室，转头推开门进了门口牌子上挂着写有“董事长办公室”的屋子。
屋子里面没有人，周涛估计是又开会去了，他视线在屋内扫视一圈，走到爸爸的办公桌前把书包放了上去。
周亦充抬头看看墙壁上的挂钟，坐在董事长办公的位置上开始写作业。
等他写完作业估计周涛也就不忙了。
其间一个秘书打扮烫着大波浪的女人推开办公室的门匆匆忙忙地走进来好像要找什么东西，她看见坐在办公桌前写作业的高中生先是愣了愣，然后反应迅速地向他问好。
周亦充刚写完一张英语试卷，也注意到了进来的大波浪女人。
“周少爷好。”女人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向他问完好就在不远处的一张小办公桌上翻找着什么。
周亦充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女人，一边转着笔一边看着女人翻找东西。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他问。
女人像是没想到周亦充会主动跟她搭话表现得有些受宠若惊。
她抬手把碎发拢到耳后，微笑着说:“我是上个月来周董身边的，早就听说周董有一个长得又帅学习又好的儿子了。”
长得帅，又穿着恒一的校服，很难让人猜不出来吧？
周亦充抬抬眉毛，嘴挺甜，于是又问:“你在找什么？”
女人闻言窘迫地笑了笑:“我在找今天和天翼公司合作的合同复印件，不过我不太熟悉周董的办公室。”
周亦充摸了摸下巴，伸手从面前的一摞文件里精准地抽出一份然后抬手让她看。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女人凑近看了看然后双眼放光地接过:“就是这个！让我好找，谢谢小周董！”
女人凑近的时候周亦充看清了她胸前别着的工作牌，他没说话看着大波浪女人抱着合同复印件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
他抬手摸摸嘴角，这个郑婷婷嘴巴倒是挺会说，一声“小周董”叫得他有点爽。
墙壁上钟表的分针转了三圈，果不其然傍晚六点的时候周涛回了办公室。
他听秘书说周亦充来了公司，会议一结束就赶紧回了办公室。
周亦充已经写完作业躺在老板椅上玩了好一会手机了。
周涛又找了一张椅子坐过来，搂着儿子的肩膀看他正在玩的手机小游戏。
“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周涛说。
周亦充控制手机上的小人杀了一个小boss，抬头看自己老爹:“你的员工们会告诉你的，不用我说。”
周涛搂着儿子的手紧了紧:“在我办公室呆这么久，无不无聊？”
“嗯，还好。”
周亦充觉得自己光着的脚有些冷，于是关了手机小游戏弯下腰穿上了袜子和鞋。
周涛脱了正装外套挂在办公室的衣架上，又从上面拎起来一件款式休闲的帽衫套在身上，整理好自己的装扮后又转身走回办公桌前帮儿子收拾散落的作业纸。
“走了儿子，想吃什么跟爹说，下班了爹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他把试卷和作业纸一股脑地全塞进周亦充的书包里，拉起周亦充就往外走。
傍晚六点多正是下班的时候，一对父子就这样又乘着电梯去车库。
电梯里陆陆续续进来的人不认识周亦充的总认识周涛，都点头哈腰地向父子俩问好。
周家两人都是在外比较好说话的类型，对这些员工的问好都一一点头回应了。
父子两人坐电梯到地下车库，一前一后地坐上了车，周亦充说了句想吃日料，周父点头后就开车带他去了一家装修看起来很高档的日料店。
两人进了包间，周涛先点了几道周亦充平时很爱吃的菜，又把菜单递给周亦充让他自己再看着点。
周亦充看看菜单又点了一份腌蟹。
等店员一道一道上菜的时候周涛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上的班级家长群给儿子看。
里面是一周多之前班主任王老师拍的运动会视频分享，有跳舞的也有班级同学参加比赛项目的。
周亦充动着手指划到最上面也看到了自己穿裙子跳开场舞的视频。
“我们运动会的视频，怎么了？”
周涛收回手机点开那个视频眯着眼睛细细看着。
“你和你妈确实长得很像啊…”周涛看着视频里穿着红裙子跳舞的男生慢慢地说“之前我还不觉得有多像，直到那天你们班主任发了这个视频我才突然觉得，真的像，你和你妈妈。”
周亦充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店员一道一道地上菜，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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