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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爷难得脑袋冒出问号，就这样？
他潜意识里都做好了沈连扑人耍流.氓的准备。
哪儿敢啊，沈连心想，这一旦擦枪走火，可不是冲个澡就能冷静下来的。
比起一蹴而就，沈连还挺享受目前这徐徐图之的滋味。
两人都一夜好梦。
翌日清晨，楚易澜睁眼，下意识摸出手机看时间。
嗯？
八点了……
八点？！
要知道楚总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上班时候雷打不动六点起床，甚至更早，这也是沈连经常遇不到他的原因，谁家好人这个点就睁眼？
楚易澜点开微信，除了各种工作汇报，还有孙秉赫发来的三条信息。
分别相隔四十分钟。
【Boss，会议推迟吗？】
【Boss，会议我改到了下午，您是不是路上堵车了？】
最后一条是半个小时前：
【Boss，注意身体。】
楚易澜满头黑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醒了？”沈连咕哝了一句，一只手伸过来，搭在楚易澜胸口，很快又呼吸均匀起来。
有窗帘挡着，晨光稀薄，但楚易澜还是认真欣赏了几分钟，然后掀开被子下床去了浴室。
楚易澜也没想到自己会睡迟，按理来说他的生物钟非常固定，但是比起孙秉赫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些都不重要了。
“孙特助。”被注视了几分钟，楚易澜走到办公室门口，忍无可忍，“我脸上有花吗？”
“没。”孙秉赫移开视线，顿了顿又说：“Boss，您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强的。”
楚易澜：“？”
“不怪杨彬总想将你的嘴封起来。”楚易澜气笑了，“孙特助，我希望你的脑补能力可以不要这么猛烈。”
孙秉赫瞧着还不太高兴，“好的Boss。”
沈连一觉到十点，起来就有芬姨做好的骨汤面，完事撸楚猪咪两把，十分惬意。
中午胡凯岚电话打来。
“沈连，我目前争取到了两个不错的本子，一会儿发你邮箱，你看你要哪一个。”
沈连精神振奋：“行啊胡哥！”
“但说好，都不算男一号。”
“只要本子好，当配角我也无所谓。”沈连自我认知明确，就他目前的口碑，不接不拍，怎么好转？
至于男一号，没点儿基础打底，以后都是要遭人诟病的，虽然灵魂核心是那个顶流影帝，但境况不同，沈连还是信奉一步一脚印。
更重要的是，好剧本难得。
挂断胡凯岚的电话，沈连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认真翻看剧本。
两个故事都不错，一个是爱情题材，一个是社会题材。
其实无论从搭档演员还是IP来看，前者都更好一些，但不知为何，沈连就是被后者吸引了注意力。
《烈火》，讲的是主角跟他的混混朋友，从小城镇走向大城市的故事。
而沈连一旦接演，角色就是那个混混。
经济严重落后的偏远小镇，水电全通也才三年前的事，自建房高低不齐，游蛇一样在小镇屁大的地方盘旋错落。
从初中就辍学，整日骑着自行车找零工的小混混，十三岁就跟主角认识。
后来在主角的鼓励下去了大城市，不出意外，他立刻被城市的繁华迷了眼，走哪儿都是震惊跟歆羡，他没有主角那样聪明的头脑，却有一张昳丽漂亮的脸蛋，美得好似那片贫瘠之地全部的灵气，都凝聚在了这张脸上。
他看着主角一步步走向正轨，羡慕之余急于求成，然后在大老板的设计下，经历了一系列恶心绝望的事情。
他的生命猝不及防驶向另一条道路。
其实继续留下来也是可以的，有的是老板出钱，可他不愿意，城市这座钢铁巨兽下的黑暗令他恐惧，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什么都不是，他不属于这里，待着这里的每一天，都让他觉得困惑跟胆战心惊。
最后主角站在高楼上跟合作商握手道谢，脚下的车水马龙中，那个曾经怀揣梦想的少年背着来时的破旧帆布包，挤上公交，挤上绿皮火车，回到了他扎根的地方。
又一个清晨，他骑着那辆陈旧破烂的自行车，继续流窜于小镇街道。
“叮铃~”
车铃熟悉又脆响。
属于混混的篇幅并不多，他不是主角的对照组，更像是一种稍有闪光点，却又十分平庸的存在的缩影，祸难不知何时临头，他的归宿就是稳定跟安宁。
像是沉闷午后，一道干巴巴的叹息，风一吹，就不剩什么了。
可真的什么都不剩吗？
沈连发信息给胡凯岚。
【胡哥，我接烈火。】
好小子，胡凯岚惊讶之余又有点儿高兴，说不出为什么，就觉得沈连肯定行。
第58章 永远的大爹
《烈火》的导演姓赵，叫赵文书。
而赵文书能把本子拿给胡凯岚看，说白了就是瞧上了沈连那张脸。
精致到艳丽，很符合他心中“陆小开”一角。
原本有试戏这么一项，但赵文书意外接到了戴桐的电话。
“沈连，你就用吧，肯定有惊喜。”
戴桐是圈子里的老牌导演，眼光毒辣，他说能用，只要沈连点头，这个角色就算敲定了。
随后，赵文书听到风声，说《盛夏光年》剧组向沈连发出了邀请，饰演其中人气很好的温柔男二。
赵文书叹了口气，都做好了重新物色的准备，谁知胡凯岚信息回复，说沈连接了《烈火》。
为了最大程度还原剧本内容，拍摄地点真的选在了一个刚开通水电跟交通不久的地方，寻常人可能很难想象，可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这样土生土长守着一方贫瘠的人，其实不少。
沈连看了下路线，从渠都出发，只是高速开车就要四个多小时，再经过一系列曲折环绕，早上动身，天黑才能抵达。
楚易澜盯着平板上放大的地图，什么话都没说。
“别工作了，我养你。”这话不难。
可难的是，这话对着沈连说。
而楚易澜根本没这个打算。
虽然沈连从未高谈阔论地点明他的事业规划，但楚易澜看得见，这人眼底燃烧的星火。
楚易澜心性偏激，可当看到沈连接到喜欢剧本时高兴的模样，他就瞬间明白，“折断翅膀”不能用在沈连身上，他要做的，是托力向上，让这个人振翅高飞。
沈连最近各种吃芬姨做的补汤，顺带收拾一下行李，《烈火》差不多都筹备好了，那边通知三天后出发。
出发的前一夜，玄关处刚响起开门声，沈连就“蹭”一下从沙发上坐起身，隔着一段距离他都闻到了酒味，皱眉穿鞋。
沈连上前接过楚易澜的外套，往旁边的柜子上一扔，抱臂问道：“喝酒了？”
楚易澜冷峻的眉眼登时舒展开，然后盛满笑意，用一种妥协而无奈的口吻回答：“没办法，有些避免不了的。”
这点沈连能理解。
“喵喵~”
黑白团子从沙发角落窜移而来。
楚易澜俯身抱起来，“看到没猪咪，你二爹生气了。”
沈连：“为什么我是二爹？”
“因为大爹是我。”楚易澜将楚猪咪举到沈连面前，坚定道：“我是他永远的大爹。”
沈连：“……”行吧。
与此同时，整个《烈火》剧组的导演班子，还有几位广告投资商，全部扶着墙从酒店出来。
赵文书也没想到，临到开机，还能迎来一个大投资！
大大投资！
亨泰总裁亲自设宴，请他们到场，酒开的是七十年一酿的好酒，菜上的是一桌六位数的天价菜，饶是在座诸位全是见过世面的，也不禁被狠狠镇住。
当时那位脸上带着轻微疤痕，却气场骇人的楚总，张嘴就爆出一个令人心惊的投资数目。
赵文书肚里有墨，出了名的张口“掉书袋”，可面对楚易澜，愣是半天接不上话，最后小声来了句：“楚总……我们拍的是社会题材，不是科幻题材。”
他娘的，这个投资就算是科幻题材也够了啊！
“您是个好导演，这部拍完，下部可以试试科幻题材。”楚易澜云淡风轻。
赵文书感到身体轻飘飘的，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就对楚易澜敬酒，平时认为酒精伤脑的人，这次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赵文书被孙秉赫请到楚易澜身旁，楚易澜只说了一句话：“赵导，还请多多照顾沈连，不用跟他说什么。”
这下赵文书还有什么不懂的？
楚易澜快结束时就走了，剩下的人舍不得酒菜，索性放纵，全干完了。
“赵导，后续资金上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孙秉赫站姿挺拔，谈吐温润。
赵文书说不出话，只是点头。
目送这行人跟不倒翁似的离去，孙秉赫步伐踉跄了一下，这口强撑的气散开，他指尖发颤地掏出手机。
孙秉赫的联系列表非常长，全是各类老总经理投资人，他找了半天，还是拨给了杨彬。
杨彬在休假，看到来电显示人接起来：“咋了怼？”
“鼎峰酒店门口，接一下。”
杨彬诧异：“你车呢？还需要我接？”
“开不了。”孙秉赫用一种超然物外的语气说道：“楚总真是豪掷千金为蓝颜啊，我今天陪酒陪到吐。”
杨彬一边换衣服一边幸灾乐祸，“叫声义父，我十分钟后到。”
孙秉赫：“果真吗？义父。”
杨彬：“……”指望这人有羞耻感什么的，很难。
*
沈连照顾着楚易澜睡下，又看了会儿剧本，最后确定行李箱东西收拾齐全。
第二天清晨，刚到六点，沈连就身体一颤，像是要惊醒，楚易澜将人往怀里塞了塞：“还早。”
沈连咕哝：“你是不是要去上班了？”
“不着急，陪你睡会儿。”楚易澜轻拍沈连后背，被窝里两人小腿紧贴着。
沈连没说错，是很暖和。
七点半，再不愿意都要起来了。
不过好在赵文书不像戴桐，不是封闭式拍戏，如果自己那段拍完了，中途离开一阵或者提前走人，都是可以的。
两人表现得跟平时无异，吃完早餐李逸还有江柚正好开车过来，值得一提的是，保姆车换了新的，内配较之从前那辆好太多。
“到了打电话。”楚易澜叮嘱。
沈连在开门前深深吻他，随后哑着嗓子：“嗯，在家乖乖等我。”
楚易澜靠在墙壁上浅笑。
不用焦虑，楚易澜告诉自己，他总得学着成为一个正常人。
在指定地点汇合，沈连终于见到了赵文书，资料里平和沉稳，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导演形象荡然无存，赵文书在车门位置，枕着靠背半死不活，沈连朝里面扫了一眼，好家伙，整个导演班子都东倒西歪的。
昨晚干嘛去了？
“沈连？”赵文书勉强睁开一只眼。
“您好赵导，是我。”
赵文书费力分出些精神气，认真打量沈连，对其外形条件十分满意，“行，林赋他们要迟点儿，咱们先出发。”
第59章 看脸的时代
林赋是《烈火》男一号，主角封政的扮演者，当代实力派新星之一，父母乃至爷爷都是演艺圈的老将，条件不错，天赋又拉满，长相也可以，所以粉丝基数大，路人缘也不错。
去往小镇的路颠簸而漫长，中途导演班子下来，不是喝水缓口气就是抱着树干吐。
沈连总算看懂了，昨晚组团喝酒去了？
知道长途还喝酒，头真铁，沈连心想。
可能是他敬佩的神色过于明显，赵文书回头看到，顿时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昨晚楚易澜只叮嘱了他，又不让沈连知道，所以赵文书同几个编剧副导演封了口，就说投资还没敲定，不要出去瞎咧咧。
清风扫起地上的尘土，一旁的歪脖子柳树枝条摇晃，沈连看到一个编剧都要躺到地缝里去了，没忍住笑了一下，赵文书一眼，就觉得有“陆小开”那个味了。
傍晚时分，一行人抵达小镇。
一下车，沈连就闻到了空气中玉米秆烧焦的味道，路边小卖铺的老板围着小炉生火做饭。
放眼望去，街道歪曲扭捏，两侧的自建房顺势蔓延，烟囱里阵阵青烟，年迈的阿婆坐在门槛上，咂着旱烟盯着他们看，落日将凹凸不平的地面铺成赤金色，孩童的嬉笑声洒落，这是很多人梦里才有的场景。
江柚想吃个雪糕，结果冲进小卖部，最好的也不过一根老冰棍。
“将就一下。”沈连揉了把江柚的脑袋，“等拍完了给你买一箱哈根达斯。”
好在这里有一家像样的饭馆，应该是农家乐改的，钱到位，杀的是土鸡，菜也是自家院子里的新鲜蔬菜。
啤酒肚的编剧去后厨，捧着盛菜汤的盆喝，冲一冲宿醉后的乏腻。
全部菜上齐，又等了十来分钟，林赋跟另外几位演员陆陆续续进来。
林赋今年二十七岁，一身名牌，黑色工装裤搭配深蓝色运动外套，戴着个帽子，进来喊了声“赵导”，然后在一侧的空位上坐下，抬头，正好面对着沈连。
林赋不算令人一眼惊艳的帅哥，但怎么说呢？有时候“帅”是一种感觉。
这人摘掉帽子，五官清爽干净，脸型偏小，笑得时候一侧嘴角稍微抬高，显得痞里痞气。
林赋跟沈连第一次合作，但都是圈子里的，彼此照片肯定见过。
林赋起身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沈连。”
“林老师好。”沈连礼貌回应。
其他演员相互一介绍，赵文书就招呼着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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