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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人知(玄幻灵异)——Dusty G

时间:2024-07-07 10:13:48  作者:Dusty G
  宫明决的第一反应是许淳忘记了拿什么东西,或者宫微雨忘记了嘱咐什么事情,走过去他才发现来人并不是宫微雨,亦或许淳。
  公寓门口装着可视电话,此刻亮起的屏幕里,出现一副几乎占满整个屏幕的巨大无比的画框。
  拉开门,宫明决才看见画框的全貌,以及那后面举着画的人。
  乔蕊纵使身材高挑,举着那么大一副画框终究几分吃力,她把脑袋从画框后面探出来,笑着对宫明决抱怨,“怎么还不邀请我进去啊?亲自上门送货,连口水都讨不到吗?”
  宫明决回头去看起居室的方向,发现茶几上水杯还在,喝水的人早不知去了哪里。
  如果此刻门外的来人是闻璋亦或姚驰安,宫明决百分百确认阮玉京此时的躲避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了不破坏接下来的联姻。
  可是,现在站在门口的人是乔蕊,是曾跟他传出过联姻消息的乔蕊,是不久前才从阮玉京口中听到过的乔蕊……
  宫明决将画从乔蕊手中接过来,同时侧身让她进屋,“怎么忽然过来?”
  乔蕊揉着酸软的胳膊,迈步朝屋里走去,她刚想说些什么,在自己的身侧,看见一件明显不属于Alpha的羊绒大衣,低下头,她脚边的皮鞋似乎也不属于这间公寓的主人。
  可是屋子里除了她和宫明决,这一刻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其他人……
  乔蕊笑容僵了僵,很快再次挤出笑来,“不是跟你说了吗?亲自上门送货啊,你一个大忙人都亲手给我写贺卡了,我怎么也要把售后服务做到位啊。”
  宫明决把画竖着放在地毯上,回过头去看乔蕊,眼神明显十分疑惑。乔蕊笑着把手伸进外套口袋,摸出一张送货单,递到他面前。
  宫明决接过来看一眼,这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画是宫安蓝买的,下单时间是上上周的画展。
  乔蕊笑着说:“你这个大忙人也太难约时间了。别家早送完了,就你一直找不到人。赶紧签字签收吧,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宫明决一边领着乔蕊走向起居室,一边对她说:“上周安蓝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让她搬去她自己公寓,她是不是忘了跟你说?”
  乔蕊不满道:“什么意思啊?嫌我的画配不上你的公寓嘛?”
  宫明决无奈地说:“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先在这坐一会吧——”他抬手示意了一下沙发,然后转身朝书房走去,“我去拿支笔。”
  结果刚刚推开书房的门,他看见那个站在门后的人。
  阮玉京和他对上眼神之后,朝他抬了抬下巴,似乎是让他赶忙去忙,不用管自己的意思。宫明决推门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迈步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一支签字笔,然后他拉开书房的门,重新出去。
  他出来的时候,乔蕊仍是坐在沙发上,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几分怪异,顺着她目光的落点望去,宫明决看见阮玉京此前喝水用的水杯。
  宫微雨和许淳的水杯都被宫明决收起来了,只有宫明决自己和阮玉京的水杯还留在茶几上——阮玉京显然躲得太过仓促了,连基本的罪证都忘了收拾起来藏好。
  宫明决从乔蕊的手里接过送货单,低头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他把送货单交还给乔蕊,“家里有客人,我就不留你多坐了。辛苦你跑一趟,回头让安蓝请你吃饭。”
  “……”
  乔蕊站起来,笑说:“行啊,上周听说你回来,我就来过一趟,没想到你没回这边,害我扑了个空,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人了,居然又一口水都没喝到,你必须让安蓝请我吃顿好的才行哦。”
  宫明决笑说:“没问题,你们约好时间通知我。我亲自给你们定位子。”
  乔蕊还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开口,把收货单揣进口袋,她朝宫明决挥挥手,然后转身走出公寓。
  关门声很快传来,宫明决将视线从门口收回,朝书房的方向望去。静静望了几秒钟,他迈步走到那扇门跟前,伸出手,推开门。
  阮玉京还站在那里,站姿跟之前没有半分差别,察觉开门的动静,他抬眼朝宫明决望来,顿了顿,说:“我要不要等几分钟再走?我现在走的话,是不是很容易碰到她?”
  宫明决说:“你害怕碰到她?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小京……”宫明决迈步朝前走去,一步一步,直到脚尖几乎抵上阮玉京的脚尖,阮玉京因个人空间遭到侵犯,而感到几分本能的不适,抿抿唇,抬眼朝他看去,“怎么?”
  他们的身高察觉并不明显,只在靠得极近时,看得出差别,阮玉京抬眼望向宫明决时,宫明决也正垂下视线,望着阮玉京的眼睛——那双他看过一眼,便再无法忘记的眼睛。
  静静凝望了几秒钟,宫明决偏过头,吻住了阮玉京的嘴唇。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后天见!
 
 
第49章 约定
  阮玉京的嘴唇微有些凉,被宫明决吻住了,才恢复平日的湿润和柔软。他的舌尖和口腔,则有着让宫明决喜爱乃至沉迷的清新霜雪气息。
  一品尝到那气息,宫明决便有些控制不住身体里涌动的信息素流。他同时也嗅到几缕来自对方的信息素气息。雾一样冷,但无孔不入。
  附着在宫明决的皮肤表面,刺激他的腺体细胞,令他耳后那片皮肤,产生针扎一般的微小的疼痛。
  ——Alpha的信息素不相容,触碰在一起,只有分出高下一个结果,没有其他的可能。
  宫明决克制地抬起一只手,轻而柔地抚摸阮玉京耳后同样位置的一片皮肤,问他:“疼吗?”
  阮玉京说:“有一点。”
  阮玉京好强,他口中承认的三分约等于实际情况的七分,宫明决手向前移,掌心覆盖住那片皮肤,“抱歉。”
  天此时悄悄黑了,屋子里的光线因此更显昏蒙,阮玉京半闭着眼睛,默默承受,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想起那一年冬天。
  他想起那张吱呀作响的木床,和那不断被风拍打的窗,想起他那近乎将身体撕裂的疼痛,以及那之后的细细密密的能将一切疼痛都抚平的亲吻。
  因为这些亲吻,和那些没有诉诸于口却能真切感受到的疼惜,阮玉京自始至终紧咬着嘴唇,不作出丝毫抗拒的动作。
  他就那么望着他,在不间断的摇晃和颠簸之中,无声和他对视。……
  身下传来微凉的感觉,阮玉京被抱到了办公桌上,几百个日夜的时光在这一刻重叠了,那时和此时的他在这一刻融合。
  宫明决问他:“疼吗?”
  阮玉京摇摇头,“不疼。”
  不管任何时间,宫明决的公寓都十分安静,外面的声音透不进来,里面的声音也传不出去,五六点开始,到凌晨时分,闷在屋子里的响动方全部消失。
  黑暗的空间重归于一片沉寂,那些细小的噪音反而因此显得更加清晰。
  阮玉京迷迷糊糊的,本来都要睡着了,听见那些声音,睁眼朝声音的来处望去,他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再次落下雨来。
  雨脚细密,溅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将窗外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楼宇间的间隙似乎变小了,每一团光晕却都被放大、放大、再放大,最后胡乱叠加在一块儿,变成一团团纠缠不清的杂乱色团。
  阮玉京正凝望着那些颜色,胡乱地发着呆,听见宫明决问他:“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弄点东西吃?”
  说这句话的时候,宫明决正用自己微有些粗粝的掌心,一下接一下地抚摸阮玉京,从他圆润的肩,到他光裸的背,见他朝自己望来,低头用自己的嘴唇,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嘴唇,“不想自己弄也行,他们也有夜宵供应。”
  阮玉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黏在宫明决的嘴唇上,等宫明决说完话,他抬臂勾住宫明决的脖子,轻轻地吻上那两片嘴唇。
  “肚子不饿吗?”宫明决笑说:“晚饭都没吃。”
  “饿。”阮玉京回答:“但是更想吻你。别说话了。”
  宫明决失笑,随后他便低下头回应阮玉京的亲吻,在亲吻的间隙问他:“不是不喜欢接吻吗?怎么亲起来还没完?”
  上半年,两人刚恢复【联系】时,阮玉京曾言之凿凿定下的若干条规矩,第一不可以接吻,第二不可以对视,往下还有细则三四五六。
  阮玉京言出必行,定下的规矩从来都是上行下效,到了宫明决这里,情况似乎变得截然不同……
  “小京……”宫明决忽然停止了亲吻,对阮玉京说:“我们聊聊吧。”
  “聊什么?”
  “你下午不是说有话想跟我说吗?什么话?”
  阮玉京原本是抬着头和宫明决的对视的,听见这句话,他像是受到某种未知的刺激,把头偏开。低下头后,他看见宫明决的喉结和他的锁骨,于是仿佛自然而然,他凑近他,吻住了它们。
  宫明决没有受到他的迷惑,按住他的后脑勺,有些坚持地说:“你还是跟我说说吧,你下午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
  阮玉京亲吻的动作停了下来,但是没有回答宫明决的问题——因为不想回答,因为早在那些话说出口之后,他便感到了后悔。
  太早了,现在还太早了,他的那些筹谋和算计,他现在的一切都还处在酝酿的状态,尚未迎来真正的拐点。
  他不确定它们是否能够真正奏效,一切到最后只是一场空也说不定,他还需要时间,在结果真正变得明了之前,说什么承诺、做什么假设都为时过早了一些。
  “你……”他顿了顿,最后说:“你这些年,是不是一直都一个人?”
  宫明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问他:“然后呢?”
  阮玉京说:“我也是……”
  “……是么?”
  “嗯。你为什么一直一个人?”
  “你呢?你又为什么一直一个人?”
  阮玉京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抬臂搂住他的腰,轻声说:“我以前觉得一个人就挺好,不会有人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也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这段时间我忽然又发现……”
  “发现什么?”
  “有人陪着……好像更好一点。”
  “……”
  “所以,短时间内,你如果没有跟别人在一起的想法,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还跟我试试……”
  说到最后,他话音变得很轻,一阵风似的,好像自己也感到心虚。宫明决的心却慢慢沉下去,有一种果然又是这样的感觉——果然又是这样,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
  “是吗?那然后呢?”他笑着问他:“如果我短时间内没有跟别人在一起的想法,答应继续跟你试试,你打算怎么办?”
  阮玉京抬眼朝他看去,很快把视线移开。
  窗外,雨还在下,成片的雨帘模糊了城市的霓虹灯光。屋子里没有开灯,光线十分昏蒙。视线里的Alpha正仰面躺在一张纯黑色的皮质小沙发上。他一条胳膊压在脑后,一手按在阮玉京光裸的后背,右腿屈起,左腿平伸,结实的胸腹袒露在空气中,躯干被一条柔软的菱形格子毛毯覆盖。
  阮玉京想了想,将手伸进毛毯里,试图用行动来终结这个他暂时还不愿深入的话题。宫明决却按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后续的动作,有些坚持地说:“等你和安蓝订婚之后,你打算怎么办?跟我分开吗?还是放弃联姻?小京,你知道我不可能一直……”
  “一定要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吗?”阮玉京有些焦躁似的,不等宫明决说完话,便开口打断了他,说道:“我现在还……”
  “什么?”宫明决却近乎步步相逼。
  阮玉京抬眼看向他,很快再次把视线移开。静静看了一会窗外的雨幕,他重新把手伸进毛毯里,同时凑上去亲吻宫明决的嘴唇——这是他在谈判桌上经常用到的手段,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抛出一条对方可能感兴趣的信息,等对方的注意力被转移,他便不用直面之前的问题。
  这个方法他屡试不爽,这回却好像不太管用。
  他还没吻到宫明决的嘴唇,宫明决便像是感到厌倦一般,把头偏开,他同时也把阮玉京的手从毛毯里抽出来,然后推着阮玉京的肩膀,把他推得坐起身,自己也起身离开那张沙发。
  六年,如果加上最开始的心动,他在这个人的身上已经耗费接近十年的时间。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浪费?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没有结果,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不要投入;如果中途知道没有结果,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及时止损。
  地上凌乱散落着衣物,两个人的衬衫和衣裤彼此纠缠,在暗淡的光线下几乎难分彼此。宫明决弯腰捡起自己的,一件件往身上穿去。
  穿好衣服他便准备离开,小臂却在此时被身后的人攥住。那人用了很大力气,手背上青色血管几乎都爆出来。
  宫明决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停下脚步,“小京,做人不能太贪心,不能既要这个,又要那个。”
  阮玉京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平静之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执拗,“如果我就是都想要呢?”
  “宫明决,”见宫明决不开口也不动作,他再次重申,“我都想要。”
  宫明决回头朝他望来。
  阮玉京维持之前的姿态坐在沙发上,书房里无比暗淡光线之下,他的神色一如既往平静无波,眼底那股执拗和压在那股执拗之下一缕不安,让他的平静好像春日水面的一层浮冰,很轻易便会变得粉碎。
  宫明决望着这样的他,忽然心生恍惚。
  他忽然萌生一些痴想。
  似乎对眼前这个人来说,自己特别重要;似乎一旦失去自己,他便会彻底陷入崩溃;似乎他的心里不仅只有他自己、他的事业、他的野心;似乎在他看来,自己和那些事情一样重要——甚至更加重要;似乎他很爱很爱自己,正如自己那样绝望地爱着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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