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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近代现代)——白芥子

时间:2024-07-06 10:43:00  作者:白芥子
  车停之后他先推门下去,两手插兜靠坐在车头远眺前方的海上夜色。
  想起上一次在这里,傅逢朝烧了他的东西,今日再来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傅逢朝慢悠悠地跟过来,倚他身边也坐下,没有出声打扰。
  凝目静静看了很久,梁玦开口:“明天是我哥的忌日,我每年这天都会独自来这里待一整天。”
  傅逢朝说:“我去年也来了。”
  梁玦道:“我知道。”
  傅逢朝回头看向他,梁玦点头:“走的时候看到了,你给我发的消息里也说过,还说在这里感觉不到我的气息。”
  傅逢朝错开眼,淡道:“我直觉还是挺准的。”
  梁玦的声音化作一声轻叹:“你错怪了我哥这么多年,跟他道个歉吧。”
  傅逢朝说:“之前已经道歉过了。”
  梁玦想问什么时候,话到嘴边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之前给他哥的长明灯续费那次。
  “我很感谢他,”傅逢朝慢慢说着,“也许不该这么说,但我确实很庆幸,那时活下来的人是你。”
  海边的风很大,梁玦听着随风送来的声音,半晌道:“你说过我哥他不会怪我的。”
  傅逢朝道:“相信你自己心里的答案就好。”
  梁玦轻吐出一口气:“如果我哥已经投胎了,希望他这辈子能过得轻松自在些。”
  傅逢朝肯定道:“会的。”
  梁玦心头一松,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放下,值得他在意的人或事都会好起来,已经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一如他们所料,澳门发生的事情因为证据不足,最终不了了之。
  梁玦爷爷的管家却没再出来,他因私下偷窃变卖白庄的古董,数额不小,将要背刑事责任。
  梁玦在三天后又去了一趟白庄,傅逢朝陪他一起。
  这次傅逢朝跟随他进去,在外面花园里等他。
  这里的管家换了新人,是梁玦安排来的人,连带帮佣、护工、司机、园丁,所有在这里干活的人他都重新筛了一遍,有不安分的全部换掉了。
  梁玦在书房里等他爷爷,顺手取下了墙上他们的那张合照。
  他爷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格外阴沉的:“你已经把我软禁在这里了,还打算做什么?”
  梁玦回头,他的爷爷坐在轮椅里被人推进来,强撑起的精神气早已外强中干。
  梁玦握着那张照片相框,抵在书桌上,看着他爷爷。
  位置调换,他这样站在这里居高临下地打量他爷爷,像他才是这个家里的掌控者,或许现在本来也是。
  他本无意跟他爷爷作对,他甚至怜悯他爷爷,一辈子汲汲营营,到这个年纪了依旧是孤家寡人。但他爷爷不该屡次针对傅逢朝,甚至想要傅逢朝的命。
  “之前我妈被放出医院,是你吩咐人做的?”
  他爷爷不答,便是默认了他的话。
  “你想做什么?弄死我?”梁玦问完自己先否认了,“你预测不到我妈的行为,但你知道她是个疯子,你是不是以为她会去找傅逢朝麻烦,她该去撞的对象是傅逢朝?”
  老人始终不出声,眼里也并无心虚,他这一辈子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心虚过,又怎可能在他的亲孙子面前露怯。
  “可惜你算错了,”梁玦嘲弄道,“我妈的确是个疯子,可你不够了解她,她最想弄死的人只有我。
  “你借刀杀人不成,便找人买傅逢朝的命,至于吗?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这么恨不得傅逢朝死到底是为什么?别说是为了给我哥报仇,不荒谬吗?”
  花园里,傅逢朝随意晃过眼,目光落向对面的一座小楼。他迈步走过去,轻推开门,里面是一间佛堂。
  一个这辈子作孽无数的恶人,在垂垂老矣时开始信佛。
  但这里并没有梁玦以为的他爸或者他哥的牌位,死了的人在他爷爷这里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又何必供起来。
  书房里,老人闭目,拒绝回答。
  梁玦便自己猜测:“你想在精神上将我击垮是吗?让我的自我意识消失,真正成为你手里的提线木偶为你所用?”
  良久,他爷爷终于嘶哑出声:“你很有本事,既然心里有数,又何必再问。”
  “你以后没有机会了,”梁玦提醒他,“我不会再给你任何一丁点机会,公司定增的事情落定后,你在股东会上也没有了绝对的话语权,我也不会再让你接触外人,你只能在这个地方一直困到死,至于家里那些人,以后都得靠我养,他们只能听我的话,谁也帮不了你。
  “你说这是软禁,那我就明确告诉你,这就是。”
  老人睁开眼,眼神终于不再平静。
  梁玦无意再说,手里的合照当着他爷爷的面落地,玻璃相框四分五裂。
  傅逢朝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书房门边,叫了一声:“梁玦。”
  梁玦看过来时,傅逢朝的目光落向轮椅上的那位,顿了顿,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与他对话:“刚参观了一下你的佛堂,挺有趣的,没想到老梁总还信佛。恰好我这些年对佛理也有些研究,那就好心提醒你一句,六道轮回,作孽太多,下辈子能入哪一道还未可知。”
  “你——”老人用力拍在轮椅扶手上,被他激怒,挣扎着想站起来又无力跌坐下。浑浊双眼里涌起的怨毒与当日的姚曼思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这样的年纪,早已比姚曼思更虚弱残败、不堪一击。
  傅逢朝没再理他,冲梁玦示意:“走了。”
  梁玦也一眼没再看他爷爷,叮嘱了几句旁边从始至终恭谦不做声的新管家,迈步离开。
  车开出白庄时,他最后回头看去,远方建筑笼罩在落日余晖下,隐有辉芒。
  这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但从今以后,他不会再来了。
 
 
第65章 爱的执念
  下班之前,梁玦的车开进华扬的地下停车场。
  傅逢朝下午有个会,特地跟他说了今天没空去接他。这会儿会议还没结束,梁玦没有提前打招呼,自己过来了华扬。
  也没让傅逢朝的助理特地去告知,他在傅逢朝办公室坐了片刻,因为困倦靠着沙发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
  傅逢朝进来时,身后还跟着几个下属跟他报告工作,一眼扫到沙发里梁玦的身影,立刻示意人噤声:“就这样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打发了所有人出去,办公室门带上的瞬间,梁玦也闻声睁开眼。
  傅逢朝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梁玦稍稍坐直起身,抓了一把头发,喝着水声音有些哑:“你开完会了。”
  “格泰没有睡觉的地方要跑我这里来睡?”傅逢朝也伸手捋了一把他有些乱的头发。
  “我就想睡你这。”梁玦顺嘴便说,将一整杯水都喝了,干涸的嗓子终于舒服了不少。
  傅逢朝笑笑问:“无事不登三宝殿,梁总来这里做什么的?”
  梁玦递出手边的一份规划文件给傅逢朝看:“来送文件。”
  “你也干跑腿的活?”傅逢朝接过坐下翻了几页,余是惜宝岭山庄的规划设计方案,梁玦之前说的温柔乡——现代艺术和古典建筑结合打造出来的一个世外桃源。
  “想法挺好。”傅逢朝没什么意见,随便他怎么折腾。
  梁玦凑过去,手指在最右侧有山有水的角落处画了一个圈:“这一块是不对外开放的地方,只能坐船进去,下次你还可以把我关这里。”
  傅逢朝看着他:“真可以?”
  梁玦贴在他身侧轻轻笑开。
  从华扬出来,梁玦陪着傅逢朝去了一趟医院,今天又到了他做心理咨询的日子。
  傅逢朝独自上去,梁玦在楼下的园子里等。
  旁边花坛里有几朵开得格外娇艳的花,都是梁玦不认识的品种。他好奇盯着看了一阵,飞来一只蝴蝶,在层叠的花枝间绕飞,后头又飞来另外一只,它们交缠着一起在浮动的天光里嬉戏片刻,相携远去。
  梁玦微微侧过头,仿佛某种隐喻,从前让他觉得不安的东西都已经破局。
  身后傅逢朝叫了他一声,他回头,有些意外:“今天这么快?”
  “嗯,医生说我状况挺好,以后一个季度来一次就行。”傅逢朝口吻轻松说。
  梁玦看着他舒朗眉目,心头涌起喜悦:“真的?”
  傅逢朝点头:“真的。”
  梁玦高兴上前一步,环住他手臂:“走走,我们去庆祝一下。”
  上车时,傅逢朝忽然拉过梁玦的手,拿出笔在他掌心里也画了一个圈。
  梁玦疑惑问:“这是什么意思?”
  傅逢朝说:“画地为牢,这样把你关住也行。”
  梁玦低眼盯着自己手心看了片刻,想着傅逢朝连随手画的圆圈都能画得这样标准,大抵代表他属于一丝不苟控制欲十分强大的那类人,潘多拉魔盒因自己的假死而打开,现在又必须强制关回去确实不容易。
  心神回来,梁玦好奇问:“上次你在我手里打了个叉,说我不及格,现在呢?”
  傅逢朝捏住他手心:“你很在意这个事?”
  梁玦道:“我就问问。”
  “骗你的,”傅逢朝在他掌间用力一按,松开手,“我没给你打过分。”
  梁玦不信:“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都说了是骗你的。”
  梁玦笑着眨了眨眼:“没打过分的意思是,不管我是怎样的都行吗?”
  傅逢朝伸手敲方向盘:“开你的车吧。”
  他们一起回去陪田婉清吃了顿晚饭,田婉清随口问起傅逢朝公司里的事,问他是不是已经在跟人交接工作,傅逢朝简单说了几句。
  田婉清点点头:“那也好。”
  梁玦闻言偏头问傅逢朝:“你动作这么迅速,比我还快?”
  傅逢朝微扬下巴:“我早说了我肯定比你快。”
  田婉清笑道:“逢朝,你出去了可别真的玩疯了。”
  傅逢朝道:“不会,梁玦要把以前的学业捡回来,没那么多时间玩,我会继续主持华扬海外公司的工作,国内的事也不可能完全不管。”
  梁玦附和:“我肯定盯着他,不让他玩物丧志。”
  田婉清很放心,临走时拿了件东西给他们。
  梁玦接过那个小巧的紫檀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和田玉的龙凤纹对牌。
  田婉清解释:“这是我结婚时,逢朝的外祖他们特地定制给我的陪嫁物,寓意婚姻幸福美满,虽然我跟他爸的婚姻最后一地鸡毛,但跟这东西无关。东西是好东西,寓意也是好的,送给你俩吧,希望你们以后都能好。”
  梁玦认真道了谢。
  对牌握在手间摩挲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放回去,盖上盒盖。
  东西送给他,他会用心保管。
  晚上回去是傅逢朝开车,他特地开了天窗,让夜风灌入,比先前更放松。
  “我妈刚说你现在脸色看着红润了不少,胃口也比以前好了,是个好现象。”
  梁玦笑着:“你妈妈还挺细心的,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傅逢朝莞尔:“好好保持。”
  “傅逢朝,”梁玦没话找话地问他,“之前说的结婚,我们去哪里结?”
  傅逢朝答:“哪里都可以,你决定。”
  梁玦说:“那我得仔细研究研究,毕竟你妈把你的嫁妆都给我了。”
  傅逢朝转头看他:“我的嫁妆?”
  “难道不是?”梁玦的眉目灿烂,满是笑。
  傅逢朝瞥开眼:“真是嫁妆就不该归你收着,聘礼才对。”
  回家后梁玦再次打开盒子,拿出那两枚玉牌看了一阵,在茶几上拼出一个完整的龙凤呈祥。
  他觉得很有趣,又不胜唏嘘。
  他和傅逢朝的这段关系第一次被人祝福,这个人还是傅逢朝的妈妈。
  傅逢朝走过来,冰凉的水杯贴上他的脸。
  梁玦抬头,傅逢朝的目光深而亮:“要不要喝酒?”
  梁玦:“今天可以喝?”
  傅逢朝道:“今天让你喝。”
  他去开了自己之前送给梁玦的那支酒,梁玦跟过去,在一旁看着他醒酒没有出声。
  傅逢朝将酒倒出来,说:“这酒挺好的,其实我之前有一段时间很嗜酒。”
  梁玦问:“……什么时候?”
  “你刚出事的第一年,”傅逢朝将酒杯递过去,“靠酒精麻痹自己,喝了吐,吐了再喝。”
  梁玦接过,有些不是滋味,傅逢朝微微摇头:“后来觉得这么喝也没什么意思,醉生梦死也不是真的就能永远长眠,便又戒了。”
  梁玦慢慢抿了一口酒,傅逢朝问他:“那个时候你是不是也很不好过?”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起过从前,傅逢朝的语气平和,像只是一场闲聊。
  梁玦想了想说:“……反正没时间喝酒,倒是为了打起精神熬夜学习,咖啡没少喝。”
  傅逢朝听着轻笑了声:“果然很不好过。”
  梁玦被他笑得心里一阵别扭,傅逢朝手中酒杯倾过来,与他碰了碰杯,接着说:“这样过了一年多,我才开始工作,那时华扬的海外公司还只是一个海外项目部,我误打误撞在非洲接下了第一个大单,其实也不容易。
  “你呢?那个时候在干什么?”
  梁玦明白了他说这些的用意,闲适靠在吧台旁,边尝酒边说:“准备毕业、实习,然后接着深造,那个时候已经有点习惯了做我哥,从前以为这辈子都学不懂的东西其实也没多难,多花点心思也就学会了。就是日子过得很无趣,社交也少,怕露马脚也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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