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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近代现代)——白芥子

时间:2024-07-06 10:43:00  作者:白芥子
  “我问你的这些,不用跟你表哥说,”他最后道,“我随便问问而已。”
  陶泊犹豫问他:“你真认识梁玦?那你跟我大表哥……”
  “梁玦是梁玦,梁总是梁总,”傅逢朝淡下声音,“不一样。”
  晚宴进行到后半程,不见了傅逢朝的身影,梁瑾心神不定地几次转动目光在宾客之间寻找,确定那个人已经不在宴会厅里。
  九点,晚宴结束。
  送走客人梁瑾去休息室坐了片刻,秘书在旁汇报事情,他闭眼靠着沙发背没怎么听进去,喝了不少酒,酒精作用让他有些头晕。
  秘书见他这样停下声音,问他:“梁总你要回去吗?外面雪下得挺大,也不方便,要不你索性在这里住一晚?”
  梁瑾微微颔首,这里和柏琗在两个不同的区,他确实不太想走。
  打发了秘书离开,休息室里剩下他一个人,愈显安静。
  闭目养神片刻,梁瑾睁开眼,滑开手机屏幕。
  几分钟前傅逢朝发来消息,是一张照片。
  雪下灯火璀璨的临都夜景。
  他的脑子有些迷糊,盯着看了许久,终于分辨出傅逢朝是在哪里拍下的这张照片——
  这座中心大厦的顶层,空中殿堂。
  握着手机发呆片刻,他起身走出了休息室。
  电梯一层一层上行,梁瑾盯着那迅速改变的数字,在心中默数。
  电梯门开的一刻,四面的风灌向他,让他踟蹰停步,随即又意识到那是自己的错觉,这座观光大厅是封闭式的空间,怎么可能有风。
  梁瑾走出电梯,四下皆静,许是今日天气不好,空旷大厅里鲜见人影。
  他也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玻璃窗前傅逢朝的背影——那个人停于三角相机架后,扶住相机专注在拍窗外雪夜下的城市。
  闪烁霓虹不经意淌过,中和了他周身冷调。
  梁瑾静静看了片刻,走上前。
  “傅……”
  出口的话被打断,傅逢朝竖起一根手指到嘴边,示意他噤声。
  梁瑾止住声音,傅逢朝的注意力落回手中相机,他开的是摄影模式,持续记录这一场夜下雪景。
  冷雪簌簌而下,融于万家灯火。
  这座大都市并不讨人喜欢,每每到入夜之后,总能在盛气凌人的繁华中显出些许狰狞之貌。
  今日却不同,或许是因为这场雪,给这座夜下城市赋予了一丝温柔气质,也让站在这里看雪的人在这样的沉静中感受到安定平和。
  梁瑾心头生出微妙触动,有许多的话想说,最终都归于无言。
  傅逢朝终于按下停止键,凝目又看了片刻窗外,目光转向梁瑾。
  “晚宴结束了吗?梁总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梁瑾这会儿冷静下来,才意识到刚傅逢朝的那条消息是发给梁玦的,他不该知道。于是只能蹩脚找借口:“我上来逛逛,没想到傅少也在这。”
  傅逢朝看着他,梁瑾分外镇定,丝毫未显露出心虚。
  傅逢朝眼中似有哂意,错开眼,取下相机在手里摆弄一番,抬眼又问他:“窗外的雪景和城市夜景好看吗?”
  梁瑾点头:“嗯。”
  傅逢朝道:“临都很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这座临都最高的摩天大楼也是去年才建成,可惜梁玦没机会看这样的雪景和夜景。”
  梁瑾失语,傅逢朝的视线落回手中相机,沉默一阵,接着说:“我刚站在这里,一直在想着他,回忆以前的事。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刚二十岁,他跟你不一样,他很爱笑,连拉琴时嘴角都上扬着,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一见钟情原来是真正存在的。”
  梁瑾有些难受,想要说点什么,才觉先前电梯门开时拂过的,原来是他心里的那阵风。
  傅逢朝或许也并不需要他接话,兀自说着:“很庆幸的是,他也肯垂青我,我和他在维也纳的一场音乐沙龙上结识,那时我去那边毕业旅行,他在那里游学,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就在一起了,一切美好得就像是我的一场梦。
  “那时我天真地以为这场梦可以一直做下去,做一辈子。”
  梁瑾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醉了,尝到喉间涌上的苦涩,嘶哑出声:“现在呢?”
  傅逢朝微微摇头,他语气并不如从前那样悲伤,反而有种时过境迁的释然:“算了。”
  梁瑾一怔:“算了?”
  “梦终究只是梦而已,总要醒来的,”傅逢朝回放相机里刚录制下的雪景,看了许久,抬眼对上梁瑾近似无措的目光,“你大概不知道,这十年梁玦的账号一直在我的聊天置顶里,我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发我拍的这些照片和视频。我之前跟你说怕他忘了我,其实不是,是怕我自己忘了他,所以坚持做着这些其实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现在想想,十年了,还是算了吧。”
  “算了”两个字傅逢朝说得轻描淡写,却如利刃剜在梁瑾心口上,鲜血淋漓,他的嗓音隐隐发颤:“……你要忘了梁玦?”
  傅逢朝慢慢点头:“我跟梁玦认识的时间其实不长,真正在一起的日子一共也就三个多月,大概看在别人眼里这根本不算什么,换一个人或许三天就能忘了,这么多年我对他的念念不忘也许只是我自己的一场执念,也该放下了。”
  他打开手机,当着梁瑾的面点进梁玦的聊天对话框,通过蓝牙将这段雪夜影像导进手机,发给梁玦。
  做完之后,他取消了梁玦的聊天置顶。
  “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发这些给他,放过梁玦,也放过我自己。”
  梁瑾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已经无法用理智思考,疼痛随凝滞的血液裹缠住心脏,拉着他不断往下坠,即将永堕深渊。
  “你不要梁玦了吗?”他的嗓音微渺,极其艰难才从喉间挤出一点声音。
  “是梁玦不要了我。”
  傅逢朝看着这样失常的梁瑾,尝到一丝报复的快意,却又不觉得真正痛快。
  还不够。
  他用最冷静的声音说着此刻在梁瑾听来或许最残酷的话语——
  “十年了,到此结束吧。”
  作者有话说:
  ffz:结束是不可能结束的。
 
 
第35章 他后悔了
  梁瑾从没想过会从傅逢朝嘴里听到“结束”这两个字,或者说这么多年他一直拒绝去想这些。
  傅逢朝说这十年只是他的一场执念,那么自己呢?
  他给不出答案。
  三个月的关系却爱了整十年,在最爱的时候分开,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执念,为什么现在的他还会尝到撕心裂肺的滋味?
  傅逢朝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轻易就能成为他的凌迟,他却无力为自己争辩。
  傅逢朝不要了梁玦,他说什么都再没有意义。
  梁瑾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他已经抬手抓住了傅逢朝手腕。
  傅逢朝低眼瞥去,没什么反应。
  梁瑾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却被打断。
  工作人员过来提醒马上到闭馆时间了,催促他们尽快离开。
  梁瑾像没听到一般,扣着傅逢朝的手腕用力收紧,僵持着不肯放开。
  他的神色格外恍惚,眼眶也是红的,分明站得笔直,却如摇摇欲坠。
  傅逢朝先开口:“走吧,这里要关门了。”
  梁瑾依旧下意识拉住他,傅逢朝偏过头,沉声问:“你想说什么?”
  梁瑾干涸的嗓子眼里连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他想要解释,想要傅逢朝回心转意,却是徒劳。
  傅逢朝反手按住他手背,轻轻一压,强迫他松开手,转身先走。
  几步之后至电梯门前停步的傅逢朝又回头,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
  电梯往下行,停在了第一百零八层的酒店行政酒廊。
  门开时梁瑾勉强醒神,跟着傅逢朝走出去。
  酒店今天试营业,入住的多是格泰邀请来的宾客,晚宴刚结束,除了他们没有别的人还会来这里加餐一顿。
  “你刚才……没吃饱吗?”
  看着傅逢朝悠哉吃东西,食不知味的梁瑾问他。
  傅逢朝道:“晚宴上都是应酬,随便吃了两口。”
  梁瑾强打起精神,讪道:“那是格泰招待不周了。”
  “没有,”傅逢朝慢慢抿了一口杯中红酒,淡道说,“梁总一个人忙着接待这么多宾客,哪能管谁吃不吃东西。”
  梁瑾点了下头,也没什么好说,他其实已经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和傅逢朝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让他分外难熬。
  傅逢朝像看出了他的异状,问他:“东西不合胃口?”
  梁瑾不想多说:“还好。”
  “真不合胃口这里的厨师该换了,毕竟才第一天试营业。”傅逢朝随口提醒他。
  梁瑾微微摇头,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他亲自操心。
  傅逢朝靠回座椅里,看着他:“你怎么一直魂不守舍的?”
  梁瑾也知道自己演技太拙劣了,有些难堪:“没有。”
  “那就当是我看错了吧,”傅逢朝摸出烟盒,想起这里禁烟,又作罢,“你不用太在意我刚说了什么,这是我跟梁玦之前的事情,与你无关,我只是不想再纠缠在过去里而已,没别的意思。”
  “我……”
  “梁总你是我朋友,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与梁玦无关。”傅逢朝的语气很自然,似当真将他和梁玦分得一清二楚。
  梁瑾想起从前傅逢朝面对自己时的冷漠带刺,及至后来的转变,他原以为是傅逢朝看穿了他所以一再试探,现在却已经无法再思考到底是为什么。
  一如傅逢朝所言,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只有那三个月,他可能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更琢磨不透他。
  “云琴岛,才刚刚开工。”他艰声道。
  傅逢朝说:“我知道,这是两码事,哪怕梁玦只是我朋友,我也会帮他实现梦想,何况退一步说,华扬也要靠这个项目赚钱,我不会撒手不管的,更不会影响到格泰。”
  梁瑾勉强点了点头,胃部的痉挛抽痛让他格外不适,他在晚宴上除了喝酒就更没碰过热食。
  不想夜里又难受得睡不着觉,他沉默握起刀叉,强迫自己吃下东西。
  傅逢朝注视着他,将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都看进眼中,慢慢喝着杯中红酒,也没再说话。
  吃完这顿宵夜又喝了半杯酒,梁瑾放下酒杯,主动问:“外面雪下得大,你要不要住酒店里?”
  “你之前说的最好的房间?”傅逢朝问。
  梁瑾道:“你要是想,我可以让人帮你安排。”
  “那你住哪?”
  “不只一间房……”
  “不必了,我家就在这附近,”傅逢朝打断他,直接拒绝,“司机还在楼下等。”
  梁瑾只能作罢:“那走吧。”
  起身时傅逢朝瞥了眼窗外,夜更深、雪更重。
  他忽然道:“你要是替梁玦觉得可惜,不如我们在一起。”
  梁瑾愣住,这一次他清楚听到了雪落下的声音,并非他的心跳声。
  傅逢朝的目光落向他,仿佛并不觉得自己说了多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态度如常:“怎么样?”
  梁瑾不解:“为什么?”
  “梁玦不是无可替代的,我既然能放下他,就没打算再原地踏步,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傅逢朝若无其事地说完,最后道,“你考虑考虑吧。”
  梁瑾的心神比先前更乱,几乎给不出任何反应。
  电梯下到客房层,他走出去,下意识停步回身看向留在电梯里的人。
  傅逢朝按住开门键:“我的提议好好想想,早点睡吧。”
  梁瑾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直至电梯门在他们面前缓缓阖上。
  电梯闭合的瞬间,傅逢朝垂下眼,轻轻一哂。
  梁瑾一夜未眠。
  他在房间的落地大窗前看了整夜的雪,直到窗外灯火落寞、晨光熹微。
  烟一支接着一支地抽,傅逢朝说的一句句话反复在耳边回荡,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
  也许是傅逢朝在捉弄他,可哪怕是一句假话,他也当了真。
  比起傅逢朝不要了梁玦,他可能更不能接受在自己亲手抹杀梁玦的存在后,连梁玦的爱情也要取而代之。
  以梁瑾的身份和傅逢朝在一起吗?那大概更像一场笑话,也或者说是又一出骗局的开端,他做不到。
  他拿起手机,想发消息问傅逢朝究竟是什么意思,删删减减不断打着字,将要发出去时才惊觉这是梁玦的账号,又全部删除。
  最后终于泄气一般,将手机用力砸进沙发里,放弃了。
  再听到傅逢朝的名字,是在两天后的一场饭局上。
  席间有人抱怨傅逢朝不如他二叔好说话、没有人情味,接手华扬后先将供应商们几乎换了个遍,不管之前合作多少年的,丝毫不留情面。
  “他是在国外待久了,不懂得国内生意场上人情关系的重要,真以为什么都能靠强势硬来,以后栽了跟头就知道后悔了。”
  旁人的议论梁瑾随便听了几句,并不附和。
  便有人问他:“梁总,你跟那位傅总关系很好吧?不是大领导都将你俩相提并论吗?”
  梁瑾干笑:“知道我跟他关系好,你们还在我面前说他坏话?”
  众人打哈哈而过,都没将他这个语气往心里去,只当是他的一句玩笑话。
  梁瑾敛目,压下心头不悦,之后没等饭局结束,他找借口先一步离开。
  在停车场上车时秘书忽然说:“前面那辆,好像是傅总的车。”
  梁瑾看过去,确实是傅逢朝的车,刚他们来时还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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