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逢春(近代现代)——白芥子

时间:2024-07-06 10:43:00  作者:白芥子
  傅逢朝回头,瞥见他此刻的眼神,目光停住。
  片刻,又不着痕迹地移开。
  他们回到山腰时已彻底天黑,梁瑾冲傅逢朝点点头:“下次见吧。”
  傅逢朝也随意一颔首,走去自己车边。
  梁瑾目送他上车,拉开车门。
  帕拉梅拉先开出去,梁瑾发动车子走了几步,看到报警标识显示胎压有问题又停下。
  下车他打开手机电筒一番检查,发现是右后侧的轮胎出现异状,也许是来的路上扎到钉子,车不能开了。
  他车上没放备用轮胎,只能打电话给维修厂等人过来。
  挂断电话梁瑾轻出一口气,打算回去车上等,却见前方傅逢朝已经开远的车停下,又倒了回来。
  车中傅逢朝降下车窗,淡声问:“你车子坏了?”
  梁瑾苦笑:“车胎破了。”
  傅逢朝示意他:“上车吧。”
  车往山下开,一路无话,车外灌进的夜风哗响,勉强让这一方车内空间不至于太过冷寂。
  傅逢朝目视前方开车,先开口:“你那天说不希望影响到两边合作,我也认同,之前的事我以后不会再提,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想尽可能地把这个项目做好。”
  梁瑾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为了梁玦他又一次选择了忍耐,哪怕是与并不乐见的自己和平相处。
  那种难以下咽的不适情绪冒出来,梁瑾有些难受,转头望向车窗外。
  山间雾大,将远方的都市夜火拉成道道虚影,他的眼睫也像沾上了雾气,千头万绪的神思模糊其间。
  一个姿势维持久了,梁瑾觉得自己右侧肩膀有些疼,抬手轻敲了一下,疼痛感愈明显,应该是之前在停车场被人袭击时,被砸中的那一下导致的。
  他不觉皱了皱眉。
  傅逢朝察觉到了,随口问了句:“要不要去医院?”
  “算了,”梁瑾微微摇头,“不是很严重。”
  傅逢朝漫不经心地说:“你打架挺厉害的。”
  梁瑾轻点头:“嗯,小时候学过。”
  傅逢朝没再接话,他其实知道,当年他问梁玦时,梁玦就提过是小时候家里长辈担心他们被绑架,找人教过他们。
  心知肚明的答案,他自己都不知道刚为什么要问出口,分明他对梁瑾的事情没有丝毫兴趣。也或许,只是那时梁瑾脸上的神情与当年的梁玦太过相似,让他无比怀念却又如鲠在喉。
  回到闹市区又下起雨,路上堵得厉害,大街上车队排成了长龙。
  傅逢朝的目光不经意瞥向窗外,蓦地一顿——前方街头的公共邮筒被大风掀倒在地,正不断被暴雨冲刷。
  他盯着看了几秒,扔下句“我下去一下”,推门下了车。
  梁瑾一愣,试图叫住他,傅逢朝却已带上车门,冒雨跑出去。
  梁瑾先是不明白,直到看到傅逢朝跑去前面街边,试图扶起那倒下的邮筒。
  他在惊讶中认出这里是临都动物园附近,当年他和傅逢朝来这边玩,让路人帮他们以那个邮筒为背景拍过一张合照。那是他们最后的合照,照片在他的手机里,后来被作为“遗物”拿走处理了。
  车外骤风急雨,傅逢朝一次次试图将邮筒扶起,松开手时又眼见着它重复倾倒,无能为力。
  梁瑾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只觉眼眶格外酸涩,那一腔涩意向下蔓延,充斥在他的脏腑间,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
  车流缓缓动了,前面的车已开出去一段距离,不断有旁边车道的车变道插上,后方已有人在鸣笛催促。
  梁瑾回过神,也推门下去。
  他换去驾驶座,将车开上前慢慢变道至最右,寻了个街边的车位停下,拿了一把傅逢朝车上的伞下车。
  傅逢朝又一次扶起地上的邮筒,双手撑住,在夜雨里疲惫闭上眼,垂首喘气。
  却在放开手时,无助看着它再次倒下。
  在这风雨飘摇里,彻底断裂的基底撑不起这样的老旧残破之物。
  他只是不甘心,若是这件东西也没有了,梁玦曾经存在过的见证便又少了一样。终有一天或许除了他,再没有任何人或物还记得当年的那个梁玦。
  傅逢朝再次弯腰,忽然出现的一只手拦住他,移过来的伞挡在他头顶。
  撑着伞的人勉力维持才没有失态,攥紧的指尖泛白,艰声开口:“别管了,回车上去吧。”
  傅逢朝失魂落魄怔怔看着眼前人。
  他在浑噩间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甚至不及发声,便已戛然而止。
  “傅逢朝,”梁瑾的喉间发苦,近似恳求他,“回去吧。”
  傅逢朝的声音极致沉哑:“你叫我什么?”
  这是梁瑾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用这样无措的语气。
  当年梁玦也是这样喊他的全名,到最后一个字时尾音总是不自觉上扬带笑,而非这样含糊不清。
  梁瑾不敢再重复那三个字,再次说:“雨太大了,回去车上吧。”
  被傅逢朝这样不错眼地盯着,他几乎掩饰不下去,极力克制才没有让自己当场缴械投降。
  沉默僵持,直到傅逢朝眼里的光彻底暗下——
  不是,怎么可能是。
  他耷下眼,遮下了眼底情绪,也不过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已恢复如常冷淡:“走吧。”
 
 
第15章 他的气息
  飞机落地帕皮提,梁瑾摘下眼罩。
  陶泊已经解开安全带,转动起脖子:“总算到了,累死我了。”
  之后还要换乘水上小飞机,他们的目的地是格泰在这边新开发的一个度假岛。
  提议来大溪地度假的人是陶泊,他最近失恋,心情不佳出来放风,约不到狐朋狗友以外的朋友,便随口约了自己表哥,没想到梁瑾会答应。
  见梁瑾一落地便开始看工作邮件,陶泊有点无语:“你到底是出来度假的,还是换个地方来工作的?”
  梁瑾只挑重要事项回复,随意“嗯”了声。
  其实都是。
  他自从进格泰一天未松懈过,尤其接手格泰董事长位置这一年多,神经一直紧绷着。之后傅逢朝回国,私人感情和工作压力叠加,压得他快喘不上气,所以陶泊提议时,他没有多犹豫便答应下来。
  再有就是,因之前高层人事变动,公司内部不同的声音很多,也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他有意避开也好趁机把不安分的人钓出来,一次解决了。
  等候换乘小飞机时,他们却出乎意料地在候机室碰到了傅逢朝。
  是陶泊先看到人,他一只手拨下鼻梁上的墨镜,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胳膊撞了撞身边在翻杂志的梁瑾:“你看那不是那位傅大少?”
  梁瑾抬起眼,傅逢朝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视过来,两相碰上时各自一顿。
  傅逢朝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他的助理一起。
  助理看到梁瑾他们,赶紧提醒了傅逢朝一句。
  傅逢朝带人过来,梁瑾和陶泊迎起身,双方握了下手,随便寒暄了两句。
  助理说他们刚从阿布扎比过来,来见一位正在这边度假的甲方:“梁总你们也是来这度假的?”
  “是啊,”梁瑾笑笑道,“顺便看看刚开业的酒店生意怎么样。”
  巧合得很,傅逢朝他们要去的岛,也是格泰旗下那一座,他们要见的那位阿拉伯王子正在岛上度假。
  傅逢朝没有闲聊的兴致,打完招呼后便去一旁坐下了。
  梁瑾也不打扰他,坐下继续翻看杂志,却再难静下心——没想到远隔万里,也能这样碰上傅逢朝。距离那天去云琴岛回来已有近一个月,那时傅逢朝在雨中的失魂落魄过后梁瑾时不时便会回想起,心疼愧疚却无济于事,他是个懦夫,只能选择逃避。
  几分钟后,有工作人员来问他们愿不愿意同乘一架飞机上岛。
  他们的航班先后到这里,若是分开上岛,晚一步到的傅逢朝和他助理就得再等下一班了。
  梁瑾和陶泊这边没意见,傅逢朝也点了头,或许只是不愿意多等。
  飞机上岛只要十几分钟,陶泊握着手机一边拍照,一边跟傅逢朝的助理闲聊天,梁瑾与傅逢朝则全程沉默。
  快下机时,陶泊已经跟人聊熟了,问:“你们来找人谈生意,不会谈完了就回去吧?难得来这里,都不玩两天的啊?”
  助理笑道:“那不会,也准备待几天放松放松。”
  陶泊跟人约着一起去跳伞,问梁瑾去不去,梁瑾毫无兴趣:“不去。”
  “去啊,来都来了。”
  “不去,不想玩。”梁瑾坚决不肯。
  陶泊眨了眨眼:“大表哥你不会也恐高吧?不应该啊?我怎么不记得你以前有这个毛病?”
  飞机已经降落,梁瑾不想回答他。
  从上机起便一直在看窗外的傅逢朝回头,瞥了梁瑾一眼,垂着头的梁瑾并未察觉。
  机舱门打开,傅逢朝起身第一个下了飞机。
  国内已是深秋时分,这边依旧艳阳高照、气候宜人。
  酒店服务管家已贴心地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恭候客人到来。
  这座私人海岛几年前被格泰买下,经过开发去年底才投入运营,走的顶奢路线,能接待的宾客数量有限,生意倒一直很好。
  海岛面积不大,大部分地方是公共区域,以栈道相连的水屋别墅在海岛最南面,仅有二十几间,每间间隔远,私密性非常不错。
  旁边还有几座小的人工副岛,一岛一房建有豪华贵宾房,这几天被正在岛上度假的贵客包场了,连梁瑾这个老板来也只能住在水屋别墅里。
  梁瑾回房冲完澡随便吃了点东西直接睡了,倒时差加上过度疲惫累积,他这一觉睡得很沉,自傍晚一直到第二天白天临近中午才醒。
  睁开眼他愣神许久,恍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穿越十年的时间,终回到现实。
  手机里有陶泊发来的消息,连着好几条,都是问他在哪里、起了没、吃东西没有。
  梁瑾回神,随手回复过去,起身进去浴室。
  陶泊在岛上的自助餐厅里等他,梁瑾迟迟不到,他自己已经先吃上了。
  梁瑾进来先看到的却是傅逢朝,他和助理坐在餐厅另边的落地大窗旁,对面一起进餐、谈笑风生之人,正是他们这次要来见的那位阿拉伯王子和他的妻子。
  梁瑾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去餐台上拿了些吃的,走去陶泊那桌。
  陶泊见他今天精神终于好了,揶揄道:“我还以为你打算在房间里睡够整七天,饭都不出来吃了。”
  梁瑾微微摇头:“没有那么能睡。”
  陶泊笑了一阵,冲那头傅逢朝他们的背影努了努嘴,说:“我昨天稍微打听了一下,是那些阿拉伯土豪们要在沙漠上建一座未来城,投资几万亿,华扬会承建其中好几个项目,厉害了。”
  “你很羡慕?”梁瑾好笑说,“我们格泰不做工程,抢不了他们的生意。”
  “那也可以去跟那位王子套套近乎啊,没准可以有其他合作呢。”陶泊不甘心地说,虽然他自己不愿进格泰,却爱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不必了,”梁瑾道,“早打过交道了,之前我跟着爷爷从他手里收购了一批欧洲的酒庄、度假山庄时,就已经跟他一起吃过饭。”
  陶泊完全没想到:“啊……”
  吃完饭梁瑾打算去外面沙滩上走走当做消食,才走出餐厅,傅逢朝的助理跟出来,叫住他们问有没有兴趣打网球。
  其实是那位王子想打,约了傅逢朝下午一起,傅逢朝索性让助理来问问他们。
  陶泊赶紧摆手:“我就算了,我不会也没兴趣,我去玩点别的。”
  梁瑾没什么所谓地点头:“可以。”
  他回去休息了一会儿,三点到达岛上网球场,傅逢朝和那位王子已经在这里等,喝着咖啡正闲聊。
  梁瑾过去跟他们打了声招呼,王子认出他,很高兴地跟他聊了几句,夸赞这座岛风景好、酒店服务也让人满意。
  梁瑾笑着让他多玩几天。
  傅逢朝的目光在梁瑾身上停了几秒才移开——他之前见到的梁瑾从来西装革履,此刻穿着亚麻T恤、休闲长裤和运动鞋的人却很不一样,更有活力……更像当年的梁玦。
  话不多说,直接开始。
  王子带了个朋友一起,打双人球。
  傅逢朝的助理不会玩这个,之前才特地来问梁瑾他们玩不玩,好凑人数。
  所以很自然的,梁瑾和傅逢朝一队。
  上场前他主动说:“我水平很一般,偶尔玩玩。”
  傅逢朝随意一点头:“一样。”
  他俩都只有业余水平,对面的王子却是个职业的,不过带的那位朋友技术还不如他们,拖了后腿,倒也打得有来有回。
  傅逢朝打法凶狠力量强,而梁瑾手腕灵活柔韧性好,发球扣球的角度也刁钻,弥补了技巧上的缺陷。
  俩人默契十足,几乎一个眼神就能懂彼此的意思做出配合。
  最激烈时傅逢朝回头,看到炽热阳光下梁瑾跃身扣球的身影。
  这一幕在他的虹膜上多停了片刻,留下微不足道的一点印记。
  一场球打完,他们虽然输了,分差却不大。
  对面也打得酣畅淋漓、意犹未尽,约他们明天继续。
  傅逢朝先去洗澡换衣服,梁瑾跟那位王子多聊了几句。之后他也想在这边冲个澡再回房间,于是去了更衣室。
  走进去时却碰上傅逢朝自淋浴室那边出来。
  梁瑾脚步一顿,傅逢朝是裸着上身走出来的,手里抓着条大毛巾搭在湿漉漉的脑袋上正擦头发,低着头并未第一时间看到梁瑾。
  梁瑾也没有立刻转开眼,不自觉地打量他——宽肩窄腰、肌肉分明,比十年前更成熟、更具力量感的身体,麦色肌肤上还散发着沐浴之后的热气,水珠顺着分明的肌肉线条滑落,没入运动长裤的裤腰里消失。
  傅逢朝忽然抬眼,看过来。
  毛巾依旧搭在他脑袋上,湿发凌乱,额前压下的几缕半遮住他的眼,盯上人的目光如刀锋一样凌厉。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