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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卜勒定律(近代现代)——电子熊

时间:2024-07-06 10:42:12  作者:电子熊
  “妈妈当年不是要故意把你丢在这里的,那时是妈妈厂子里忽然出了事情,老板催着要回去解决,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不要怪妈妈……”
  “……”
  小河咬着嘴唇不说话。
  旁边张栋见妻子一直絮絮叨叨说些没用的话,不耐烦地推了推她:“说正事!等会儿这里的老师就要来巡逻了!”
  何亦芸慌忙擦掉脸上的眼泪,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给小河看。
  手机的牌子已经很老了,拍出来的视频像素糊还卡顿,但小河还是能看出屏幕上的背景是在一间重症监护室里。
  “小河,你看,你还认识床上的人吗?那是你哥哥呀。”
  十六七岁的男孩躺在被褥里,只露出一张青白憔悴的脸,戴着呼吸面罩,病房里只剩下滴答作响的心率呼吸检测仪的声音。
  心率仪旁有一座庞大的机器正在运作,从男孩的侧腹不断抽出血液,过滤后再泵进他的身体里。
  一看到儿子陷在病床的模样,何亦芸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丝毫没感受到掌心里小女孩的手指逐渐变得冰冷僵硬起来。
  “你哥哥得了肾衰竭,现在只能靠肾透析挂着一条命,每天要花好几万块……现在医院里到处找不到合适的肾源,你哥哥的病就只能一直拖着,爸爸妈妈实在是没办法了,这可要怎么办……”
  何亦芸抹掉脸上的眼泪,刚想继续说话,手掌中细瘦的手腕忽然猛地挣扎起来,小河的脸色愈来愈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想挣开手捂住耳朵,或者蹲下来尖叫,怎么样都好,但何亦芸不放过她。
  女人怕小河又像上次那样逃走,抓着她的力道更紧了,把手机屏幕几乎挨到小河眼前,焦急道:“小河、小河,嘘……你看,这是不是哥哥?哥哥以前虽然态度对你差了点,但是那是你亲哥哥呀,妈妈带你去医院看看哥哥,好吗?咱们就去这一次,哥哥也很想看看你的……”
  小河喉咙里抑制不住地发出嘶哑的“啊啊”声,一种无法用她贫瘠的语言形容的,快要撕裂身体的情绪从心底抽芽,将心口捅得血肉模糊。
  她忽然想起朴阿姨跟她说过的话。
  直到第三次心理咨询,小河主动对朴慧开口坦白内心的次数依然寥寥无几。不过朴慧似乎并不着急,每次来都会给她泡口味不一的茶水。
  在那滚烫而温润的茶汤灌进胃里时,朴慧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最后点了点小河的心口,对她说:“小河,如果你不想再孤单一人,那么就要试着从你心里的‘小房间’走出去。但是无论做什么,必须要有动机,我们才能下定决心去做。”
  “那么第一步我们先来想想‘需求感’,无论是你对什么东西的需求感也好,或者别的东西对你的需求感,都可能成为支撑你从‘小房间’走出去的动力。”
  “但想要知道后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像看故事书时,我们有时并不能第一时间分辨一些角色到底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对吗?”
  小河思忖了半晌,点点头。
  “如果想开一点,会发现平常会有很多东西需要小河的存在,比如小河寝室里的多肉需要小河的陪伴和照顾,我和柳老师需要小河开心的笑,教室里的画纸也需要小河的蜡笔去画出漂亮的东西来。”
  “他们需要的是你的心,你的灵魂,是小河这一个人,而不只是你身上的某个部分。小河是被需要着的,可以试着将这些“被需要”转化成自己需要的东西,如果哪天小河明白了这句话,我们就能踏出第一步。”
  她的妈妈此时也在需要她吗?还是只是需要她身体的一部分呢?
  小河实在是太笨了,她根本不是什么特殊的自闭症孩子,也没有方先生说的那种能力,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
  可此刻她只想做一个自私的女儿,请求何亦芸放过她,可那只粗糙的手将她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那条在出生时断掉的脐带好像又被强行连上了。
  小河低着头,盯着录像里刺目的白,眼泪又蜿蜒着从眼眶里滑落而出。*
  十二月十六日这天一大早林沐菡就来大排档了,不是来准备晚上的生意,而是在闸门上贴了张纸,上面用记号笔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大字——今日家中待客,大排档歇业一天。
  有熟识的周围居民看到林沐菡,笑着问:“什么客这么重要啊,不会是阿拉西图带女朋友回家了吧。”
  林沐菡也捂着嘴笑:“哎哟什么女朋友啦,是我另外一个儿子回来了。”
  跟林西图唠叨了快一个月,终于让人把方知锐带回来了。
  她特地上海鲜市场买了一大袋虾和两条海鲈鱼回来,林西图说方知锐爱吃口味清淡的菜,刚好林沐菡最近刚跟大排档的厨师学了一手闽南风味的葱油清蒸,很合当地人的口味。
  林西图下午一上完课就回来了,坐在客厅里逗了会儿猫后,又帮林沐菡杀了两条鱼,接着就紧张兮兮地在各个房间里走来走去,把地板都殷切地拖了一遍。
  做完这些还不够,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又站起来来回巡视,好像等会儿来的不是他哥,是国家领导。
  “没事就把锐锐带下去溜溜吧,上蹿下跳的没个正形,你这是在等你未来的女婿上门呢?”
  林沐菡坐在餐桌上,一边剥豆子一边看电视剧。
  屏幕上仙气飘飘的古装女主正撞破男主和另一位女配的暧昧场景,全剧最狗血的地方就要来了,林西图乒乒乓乓的动静吵得她根本没心思看。
  林西图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五点零五分,再有一会儿方知锐就要来了。他无视锐锐不满的挣扎,强行把一个精致的小领结套在猫咪的脖子上。
  “今天你就是门口的迎宾小弟,听到没?”
  林西图拿了一块冻干在它面前晃了晃,奶牛猫立刻态度十八变,扭着腰殷切贴了上去。
  指针刚刚挪向五点十分,玄关处传来门铃响起的声音,林沐菡瞪了林西图一眼,起身去开门。
  方知锐独自站在门外,穿着深灰色的羊绒毛衣和厚风衣,提着两盒深海鱼肝油和路易威登的礼盒。
  脖子上和毛衣同色系的围巾将男人的五官衬得深邃立体,他定定地看着林沐菡,沉黑的眼让林沐菡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那栋精致而冰冷的欧式别墅里的生活。
  “阿姨,好久不见。”方知锐淡声道。
 
 
第58章 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知锐,快进来。”
  一看到那个路易威登的盒子林沐菡心花怒放,赶紧把方知锐迎进来。
  不知是门框被设计得太矮还是方知锐个子实在太高,男人一站进来玄关就显得拥挤不少。
  林西图从他妈背后冒出一个头来,笑嘻嘻地打招呼:“哥!”
  锐锐也从林西图的腿边窜出来,鼻子顶在方知锐裤腿边闻闻嗅嗅,像是很满意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千回百转地喵叫两声,又像上次在宠物医院那样,扒在方知锐腿上想讨抱。
  林西图贴心地接走了方知锐手里的东西,好让迎宾小弟把客人伺候满意了。
  方知锐抱起奶牛猫,锐锐瞬间跟瘫软掉的冰激凌般,窝在方知锐怀里,随着男人抚摸的动作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隆隆呼噜声。
  “平时也这么乖?”方知锐问。
  “对呀对呀,在家里一直都很乖的。”林西图违心道,对着锐锐的屁股翻了个白眼,颜控猫是这样的,柿子挑软的捏,奶牛猫只挑帅的献媚。
  “这只猫叫什么?”方知锐勾了勾猫脖子上的领结,“锐锐?”
  林西图还没出声,猫自己听到有人叫他,吊着嗓子喵了一声。
  这个名字完全是林西图当时心血来潮时给刚来的小猫起的,奶牛猫那会儿跟方知锐小时候的脾气一模一样,不让摸不让碰,非要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玩。
  唯一不同的是,奶牛猫被摸得不舒服了就要发脾气,张牙舞爪地作势要咬人,而方知锐连给别人让自己不舒服的机会都没有。
  “对……叫锐锐。”林西图开始支支吾吾。
  “那天我在宠物医院可能没听清楚,哪个‘rui’?”
  “……”
  林西图怀疑他哥是故意的,可那道极有分量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脸上,林西图只好清了清嗓子,装模做样地理头发,而后轻飘飘道:“……锐利的锐。”
  林沐菡惊了:“不是祥瑞的瑞吗?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一直叫错,我说锐锐怎么老是不肯理我。”
  “不都是读rui吗!不理你是因为妈你老是揪他的尾巴!”林西图恼羞成怒。
  两人争吵的空档中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方知锐像是觉得很有意思一般,把猫放下,好像在问林西图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要叫锐锐?”
  林西图闭嘴不说话了,一副要把理由带进棺材里的架势。
  林沐菡挽了挽自己头发,瞪林西图一眼:“我去厨房准备晚饭,你还不快点请你哥去客厅里泡茶?”
  这套房子的面积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狭小,供两个人生活刚刚好,方知锐跟着林西图走向客厅,一边走一边打量。
  他的继母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在挑选家具和侍弄花草上也是如此。
  从前莲苑的别墅坐落在泗河旁,一到梅雨季节别墅里就潮湿得厉害,木制家具常常会发霉发软,更换家具都是林沐菡一手操办,连院子里大半的花都是她和花匠一起在养。
  房子里每处都被布置得温馨而干净,阳台上的盆栽影子倒映在瓷砖上,随着傍晚的微风影影幢幢,左侧还放了一个懒人沙发,锐锐跳到沙发上窝成一团,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原来人留下的生活痕迹应当是这样的,方知锐想。
  林沐菡挽起袖子,走到厨房水槽边洗虾剪虾头。
  这一袋虾在缸里养了一天还是活蹦乱跳,摇着细腿到处乱爬的时候简直是在她心上跳惊险桑巴,她回过头,刚想喊林西图过来帮忙,就见方知锐站在厨房外,对方淡淡道:“阿姨,我帮你。”
  “西图呢?不会茶泡到一半又溜回房间了吧?”
  “他去楼下超市买饮料了。”
  方知锐站到林沐菡身边,面前的水槽里刚好还有一盆没处理过的活虾。
  “就拿剪刀把虾头这边剪一刀,把头去掉就可以了,尾巴和脚什么的我来处理就好。谢谢你啊,知锐。”
  “没事。”
  林沐菡心惊胆战地看着方知锐拿起剪刀。
  男人的手指实在太漂亮,从背面看过去干净无瑕,应该弹钢琴握餐刀的手现在浸在浑浊的污水里剪虾头,尖锐的喙缘在他指尖蠢蠢欲动,林沐菡真怕他的手被虾给咬了。
  但方知锐在处理任何事上都有自己无师自通的方法,动作干净利落,一时间厨房里只剩下了剪刀破开虾壳的咔哒声。
  林沐菡打开水龙头,还没开始回暖的自来水冰冷,从菜叶溅到她腕间一块玉镯上。
  上海青被细细搓洗,林沐菡在水流声里逐渐恍惚起来,不知为何,她不怎么敢看方知锐的眼睛,因为她总是对这个曾经的继子有一种亏欠感。
  方知锐虽然是天生的自闭症,但他在别墅里的生长都靠自己,从不靠她和方裴胜。
  像他这样的孩子社会上有很多,但没有哪个最后活得像他这样成功。人想变得特殊总是需要代价的,林沐菡不知道方知锐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她只是常常后悔,在别墅里的那段日子应该多把目光放到这个孩子身上,起码陪他度过孤单痛苦的童年也好。
  可此时站在她身边的男人面容沉静,举手投足都已经是上位者冷淡而优雅的气质,过去大概不是对方现在想谈的话题。
  林沐菡张了张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知锐,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还好。”方知锐顿了顿,“不用担心。”
  “那时跟你父亲离婚后我经常觉得后悔,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小时候我把视线全放在西图身上,担心这担心那,忘了你也是我的孩子。”
  “母亲该尽到的职责我都没有尽到,那时你也不过是比西图大几岁的孩子,本该可以让你过得更高兴轻松一点的……知锐,实在对不起。”
  被剪去了头部的虾仍在拼命地挣动,方知锐将它们随意弃置在一旁。
  他天生缺少普通人该有的怜悯和同理心,对林沐菡的话没有多少触动。假使当时林沐菡想要靠近他,方知锐也只会多一分警惕心,而不是被姗姗来迟的母爱感化。
  有没有人陪伴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只需要弟弟永远不离开就够了。
  “没事,这不怪阿姨。”方知锐说,“如果过分关注我,对当时的我来说会是一种麻烦,可能还会给您造成一些不好的回忆。您本身没有义务照顾我,不用自责。”
  他话说得太直白,林沐菡有些尴尬,但也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起码这些都是真心话。
  厨房里又沉默下来,林沐菡把青菜从水里捞出来一根根掰开,快要见到菜心时,她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知锐,我在电视上看到你最近和季时走得很近,是真的吗?”
  手下的活虾在剪刀靠近时忽然拼命挣扎起来,尖锐的虾喙还是刺进了食指的皮肤。
  方知锐像感受不到渗血时指尖传来的刺痛一般,毫不犹豫地剪断虾头,拔出来扔进垃圾袋里。
  “是。”
  他坦诚道:“他还欠了我一些东西需要还清。”
  这句话太意味深长,林沐菡掰开了在心里琢磨了很久都没想到季时到底欠了他什么东西。
  六年前混乱的记忆涌入脑海,林沐菡有些抑制不住地心悸起来,她担心方知锐还会做出像高中时那样疯狂的事来,有些焦急。
  “知锐,现在我们让季时离西图远远的就好,只要他们两个没有交集,季时就伤害不到西图。”
  “当年的事……当年的事我就当过去了,西图他自己也忘记了,我们就当一切都了结了,你也离季时远远的,他缠不到你,这样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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