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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卜勒定律(近代现代)——电子熊

时间:2024-07-06 10:42:12  作者:电子熊
  林西图是被一道响亮的雷鸣声吓醒的,他腾地从床上弹起来,枕头掉在地上又吓了他一跳。
  楼下隐隐约约有阿姨和花匠匆忙往屋内搬花的声音,又是一道闪电落下,云后雷声伴着磅礴雨声炸起,林西图背上瞬间沁了一层冷汗。
  小时候走在乡间的路上,林西图差点被一道闪电劈到脚,让他至今都忘不了那道尖锐的雷鸣在耳畔爆开的感觉,从此以后就落下了一个怕雷的毛病。
  以往夜里打雷他都是要跑去找林沐菡一起睡的,但恰巧这周林沐菡回娘家处理事情,方裴胜也不在家,整个二楼只剩下了他和方知锐。
  窗帘再次被先行的闪电照亮,雷声还未到,林西图先哆嗦了一下,抱着枕头就跑出了房门,在轰鸣声里站到方知锐的房间门前。
  房门没有关紧,露出一丝白光。
  方知锐还没有睡。
  林西图悄悄推开门,看到方知锐穿着睡衣站在窗前,手撑在窗台上。
  两扇窗敞在一边,瓢泼大雨倾斜而入,打湿了方知锐冷得有些发白的指节,但他似乎浑不在意,看着漆黑的夜幕,聆听雨声。
  地毯上散落着许多琴谱,还有一些纸笔,上面被写了几段字迹潦草的谱面,还没等林西图来得及细看,又一声雷响砸下,他匆匆跨进灯光里,和方知锐对视。
  “哥哥……我今天晚上能跟你睡吗?”
  方知锐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关好了窗,把林西图怀里的枕头放到了床上。
  相比走廊,方知锐的房间里温暖了许多,等林西图缓过劲儿来,方知锐已经把地上的琴谱捡起来收拾好,坐到了钢琴边。
  林西图怕一会儿又打雷,像个跟屁虫一样寸步不离地跟在方知锐身边。
  方知锐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让出琴凳一半的位置,低声问:“要听吗?”
  “要!”
  林西图挤到方知锐身边,和他手肘挨着手肘,哥哥身上的青柠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混合着还未来得及消散的水腥味,有些奇怪又有些好闻。
  林西图像小狗似的嗅了嗅,身体终于不打哆嗦了。
  窗外依旧雨雷滚滚,可坐在方知锐旁,林西图耳边那些轰鸣渐渐远去了,感官中只能看到方知锐的手指轻轻抚上琴键,三个连续的音符汇成水流倾泻而出。
  意外的不是《月光》,而是另一首陌生的曲子,没有厚重的和音,也没有令人意想不到的转调,好像只是一首普通又平淡的小曲。
  每一个音节都那样寂寥又伶仃,像窗外的雨夜,又像白日里方知锐眼中倒映出的河中之月。
  从单手到双手,方知锐垂眸专注地看着手下的黑白琴键跳动,面庞的轮廓暴露在柔和的灯光下,组成少年面容的线条和他弹奏的钢琴曲一样忧郁而默寞,从睡衣传出的体温却又是温热的。
  方知锐弹琴时从来不会走神,所以林西图能够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他的哥哥如果不是人,那一定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动物,狼也好,兔子也好,灵魂被困在不能表达情绪的躯体里,或者是银河系里那颗最特殊最孤单的小行星。
  可只有付出这样残酷的代价,小行星才能看到别的恒星看不到的宇宙景色。
  等方知锐弹完这首曲子,林西图忍不住问:“这首曲子叫什么?”
  “《Born  a  Stranger》。”
  “S……Stranger?什么意思?”
  “意思是生而陌路。”
  林西图不说话了,名字和方知锐弹出来的琴声一样伤感。
  “我可以试试看吗?”
  他悄悄用食指摸上琴键,光滑冰凉的触感,轻轻按下去就能发出震动的幽鸣。
  二楼走廊的中间还有一间琴房,里面有台漂亮的斯坦威三角钢琴,有时林西图会在里面看到方知锐。
  弹奏那架钢琴时,他坐得比在房间里还要笔挺,身姿和弹出的曲子与钢琴的漆色同样漂亮。
  林西图扒着门框偷看,有时会觉得羡艳,不知是在羡艳钢琴还是方知锐。
  “来。”方知锐点点头,让林西图的手指跟他的一起放在其中一个琴键上,“这里开始。”
  还是那首《Born  a  Stranger》,林西图一点基础都没有,只能笨拙地模仿方知锐的动作。
  他紧紧地跟随对方的手指,触碰同一个琴键,弹出同一个琴音,曲子被弹得磕磕绊绊,但每一个余音都在林西图脑海里停滞,最后却又变成了方知锐身上的味道和指尖相触的温度。
  楼外的雨声渐停,雷声和闪电都慢慢远去,花匠和阿姨重新陷入熟睡中,林西图脑海里的困意全被驱散了,只剩下纯粹的钢琴声。
  他偏头看向他哥哥,方知锐脸上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但有人陪着,手指也被弟弟的体温捂暖了,少年瞳色里化不开的阴郁气也如雾似的散开了。
  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林西图忍不住想,他第一次坐在琴凳上听方知锐弹《月光》时,钢琴声也像这样安静地流淌,从哥哥的手底下淌进他的心里,变成相连的红绳,变成泗河里的月亮倒影,变成咸腥的眼泪,全被林西图藏进了心底的珍宝瓶里。
 
 
第18章 我才不是小狗
  弹到最后林西图的头一点一点地垂下去,困得差点额头砸到琴键。方知锐见状也不再弹了,起身继续收拾地上的琴谱。
  那股青柠味远去,林西图迷蒙地睁开眼:“哥,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睡觉。”方知锐说。
  这个话题终于来了!
  林西图顿时清醒了不少,除了小时候方知锐发病那次,林西图从来没跟哥哥一起睡过。
  按照方知锐的性格来说,如果他提出要留在房间里,他哥让他去地毯上打地铺也不是没有可能,确切来说,今晚睡地上的可能性和睡床的可能性是6:1。
  但是林西图有自己隐秘的小心思,他就是想睡床,睡哥哥的床。
  于是他像只摇尾巴的小狗一样又在方知锐身边跟前跟后,方知锐瞥他一眼,对上一双满是期待和乞求的眼,头顶上看不见的耳朵都快竖起来了。
  要是不让他睡床的话,林西图会不会当场哭出来?方知锐漫不经心地想,故意不说话,先躺进被子里面。
  林西图果然也跟到床沿,小声问:“哥哥,那我睡哪里?”
  方知锐把毛绒小狗摆在枕头旁边,林西图立马变了脸色,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眼神却好像能把毛绒小狗戳出两个洞来。
  小孩的反应实在好玩,方知锐难得嘴角露出点转瞬即逝的笑意,拉开身边的被子。
  “来。”
  林西图乌溜溜的眼睛立刻睁圆了,怕方知锐反悔,一骨碌滚进去。
  被子里青柠的香味更浓郁了,干燥而温暖,方知锐就躺在旁边,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哥哥的手。
  这个距离下,林西图甚至能看到方知锐的喉结上有颗小小的痣。
  他不老实地窝在被子里乱嗅,被方知锐发现了,把毛绒小狗隔在两人中间。
  “你和它一样。”
  “……什么意思?”林西图颇为嫌弃地看向那只玩偶。
  “都是小狗。”
  切,小狗才不会天天跟着你,况且这只玩偶狗连话都不会讲。林西图跟那只毛绒小狗对不上眼,翻了个身背对方知锐,嘟囔道:“我才不是小狗。”
  关灯后房间内陷入了一片黑暗,安静得只剩下了窗外微弱的雨声和背后清浅的呼吸声。
  方知锐的睡相很好,整个晚上几乎不会变姿势,他似乎也是朝着林西图的方向侧着睡,怀里的小狗挤在两人中间,就像小时候那样,塑料鼻子又顶在林西图的后背上。
  这下林西图反而睡不着了,耳畔全是方知锐的鼻息。他动了动腿,却碰到了方知锐曲起的膝盖,除了手脚,哥哥身上都是热乎乎的,将整个被窝捂得越来越暖和。
  本该舒舒服服地睡着的,林西图却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越发沉闷急促起来,耳朵将藏在雨声里的规律呼吸声放大,和心跳一起共振。
  不知过了多久,林西图终于忍不住了,翻了个身,轻声叫道:“哥哥。”
  方知锐没有反应。
  “哥。”
  “哥……”
  “哥哥,能不能把小狗换到别的地方,它顶得我难受。”
  方知锐紧闭着眼,还是没有动,就当林西图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方知锐忽然伸出手,从自己怀里拿出玩偶,塞进了林西图怀里。
  林西图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抱住毛绒小狗。
  玩偶的毛柔软得不成样子,散发出方知锐身上浓郁的沐浴露的味道。被子被林西图拱出一个洞口,冷气灌了进来,方知锐像是失去了耐心,将林西图翻回去,拖到自己身边抱着。
  “别动。”他低声道。
  林西图安静下来,再也不敢动。方知锐从背后环抱住他,脸贴在他脖颈后,温热的呼吸打在皮肤上,像一朵小小的绒花拂在上面。
  方知锐的手明明是冷的,怀抱却又是那么温暖,紧紧抱着人不放。
  林西图有一瞬间的错觉,自己代替怀中的玩偶成了方知锐的毛绒小狗,抱团取暖,成了雨夜里除去不安的慰藉。
  耳畔多了另外一个人沉稳的呼吸,本该更加睡不着的,林西图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抱着小狗缩在哥哥的怀里,慢慢睡着了。
  那天夜里林西图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像只有儿童故事集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他变成了只黄色卷毛的小狗,和另外一只足足有几层楼高的灰狼依偎在一起,躲在草原上唯一一间能够避雨的木头房子里。
  房子明明只有一点点,却塞得下那只巨大的灰狼。
  林西图抬起头,甚至看不到那只黑狼的眼睛,只能默默地看向窗外的狂风暴雨。
  灰狼不开口说话,也不驱赶挨在身边的卷毛小狗,两只动物一起缩在一块儿取暖,静静地等待云散雨停的时刻。
  直到很久以后,方知锐毫无征兆地离开A市,林西图才知道那首叫《Born a stranger》的钢琴曲是出自一个叫《To The Moon》的像素小游戏。
  他用三个小时玩完了这个游戏的四分之三,但快要到结局的时候却不敢继续往下打了。
  故事里的主角是一位即将垂死的老人Johnny和活在他记忆里患有自闭症的妻子River,因为兄弟的意外死亡,Johnny小时候的记忆缺失了不少,也忘记了许多关于River的事。
  River不愿意开口说话,用叠纸兔子的方式来与Johnny交流,他们通过纸兔子互相约定,兔子黄色的肚子就代表月亮,如果哪天找不到对方了,就到月球上相见。
  Johnny忘记了他们约定的内容,却忘不了去月球,于是制造记忆机器的公司里两位博士被委托去帮助Johnny实现他的愿望,也帮助对方拾起过去丢失的记忆。
  这个游戏是他和秦瀚宇一起躲在房间里用手柄玩的,秦瀚宇玩到一半就鬼哭狼嚎,倒在地上夸张地痛哭流涕。
  屏幕上还停留着两个像素小人的对话。
  River叠好了手里的兔子,那只兔子的身体是明黄色的,头和其他部分却是蓝色,圆滚滚的肚子里装着两人向往的月球。
  River问Johnny:“如果日后我们不能在一起,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或者是走丢了呢?”
  Johnny回答她:“那么我们总会在月球上相遇的,傻瓜!就在小兔子的肚子那里!”
  玩到这里秦瀚宇死活不肯再玩下去了,他怕自己明天顶着两个泡肿眼去学校,被自己漂亮的同桌嫌弃。
  林西图那时心里也堵得慌,不仅是因为Johnny和River之间感人的爱情,更因为River是一个自闭症患者的设定。
  River酷爱看星星,曾经和Johnny说过一段话,她一直以为天上的星星是灯塔,成千上万的灯塔镶嵌在遥远的天际。
  它们能看到其他所有的灯塔,它们也想彼此交流,可它们不能,因为它们相隔得太远了,听不清其他灯塔的声音。
  星星所能做的,唯有努力地绽放自己的光芒,让那光芒照耀其他的灯塔,也照耀着River自己,因为总有一天,她会和它们的其中一个做朋友。
  看到这段台词时,林西图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把River说的这几句话抄到自己的日记本上,抄着抄着却想到了方知锐。
  他不知道方知锐是上哪儿知道了这个游戏,但哥哥就像那颗躲在宇宙角落里的孤僻的星星,其他灯塔的光芒照耀不到他,也没有灯塔会找到他,和他做朋友。
  林西图充其量是宇宙中一粒小小的尘埃,他曾经找到了通往方知锐这颗星星的路,一路跟随,一路环绕,但现在,那颗星星却不再需要他了,留他一个人在原地迷茫地绕圈圈。
  那颗孤单的星星说不定是自己才对。
  林西图写完最后一句话就忍不住哭了,他真的恨死了方知锐,但又绝对不承认自己是想念哥哥的怀抱。
  每每想到那个方知锐第二次和他躺在一块儿的雨夜,林西图心里就泛酸,难道方知锐真的当他是小狗一样,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吗?
  好吧,他确实是想方知锐了,想得不得了。方知锐实在是太狠心,能把他撇下六年不管,那颗其他灯塔都照不到的星星又怎么会知道宇宙里还有一颗很小很小的尘埃每分每秒都在想念他?
  秦瀚宇哭,林西图也哭,两人都对着电脑屏幕上River和Johnny在月球上的背影哭,最后秦瀚宇莫名奇妙地看着林西图泪流不止,骂他是不是有病。
  最后River说的话还是没能在日记本上留下来,那本牛皮本上留下了很多关于他哥的事,林西图舍不得把其他日记涂掉,只撕掉了这页纸,把日记本锁进了抽屉里,再也没拿出来过。
  作者有话说:
  哥拿童养媳的待遇养图图……
  秦瀚宇:我哭爱情,你哭鸡毛啊?
  林西图:我也哭爱情,你管鸡毛?
 
 
第19章 你这不是兄控是什么
  那场雨夜过后,林西图忽然摸清了方知锐的睡觉习惯,他每天晚上抱着毛绒小狗睡觉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必须怀里要有东西才有安全感。
  缺乏安全感的人一般睡眠质量比较差,只有当怀里有填充物时才能疏解心里的焦虑和不安。
  可那只毛绒小狗那么小,毛是软的,里面的棉花却是硬邦邦的,哪有人抱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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