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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观音(古代架空)——一枝安

时间:2024-07-06 10:40:29  作者:一枝安
  年幼时的深夜,银簪划开肌肤,落下一串红殷殷的血珠。谢从清痴迷地捧着他的手腕,啜饮着他手腕上涌出的新鲜的血,对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朔月,你是无价之宝。”
  手腕上传来细细密密的尖锐的疼痛。七岁的朔月已经很能习惯痛楚,大概是知道世上没有任何痛楚能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他歪头去瞧谢从清唇边的血迹,只是圆睁着眼睛,不明所以:“为什么?”
  谢从清爱极他这幅懵懂天真的模样,在他心中,长生不死的小观音就该如此皎洁不染纤尘。
  他笑了一声,低头细细摩挲朔月腕上的伤疤,干瘪的指尖同嘴角一样沾上明丽的血。那血迹尚未来得及干涸,朔月腕上的伤疤却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谢从清眸中闪过惊异和狂喜。他朝圣般亲吻那光洁稚嫩的肌肤,喃喃自语:“这便是……无价之宝。”
  生而为人十七年,族人这样对他说,谢从清也这般告诉他,他便模糊地确认,自己是无价之宝。无价之宝,自然应该人人渴求,可谢昀为何这么不待见自己?
  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用?
  那么该用什么证明一下自己。
  朔月四下看了看,从枕边拾起睡前摘下的簪子,用银簪锋利的头部朝手腕划去。这簪子他佩戴了十数年,通体纯银,簪头却刻意打磨的尖锐锋利,不消片刻便划开了肌肤。
  顷刻,血流如注。
  然而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滴落的血越来越少,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疤、长出新生的皮肉,最终愈合如初。
  “陛下,你看。”朔月举着光洁如初的手腕,认认真真地看他,“这就是我陪着你的原因。”
  谢昀沉默地注视着他,全无惊愕,更无该有的痴迷,一双眸子像是打翻了墨水,浸染出黑沉沉的冷淡疏离。
  倏然,殿中剑光一闪。
  是谢昀拔出了短剑。朔月猝不及防,银簪被打落在地。
  他不曾习武,更未加以防备,自然不是谢昀的对手,轻易便被打落了银簪,手腕叫那力道震的隐隐发麻。
  “朕说过不需要。”谢昀冷冷拂袖,“下去。”
  剑光森寒,映着朔月沉默的面容。
  他没有再说话,更没有去捡掉落的银簪,而是一声不吭地把被子叠好,放回原处,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寝殿中终于恢复了清净。
  谢昀望一望滴滴答答的沙漏,惊觉自己已经在朔月身上浪费了小半个时辰。
  本该恼怒的,可他抬眼望向那逐渐行至夜色中的单薄背影时,心中却不知怎么咯噔一下,莫名生出几丝微薄的愧疚。
  分明是他不请自来、冒犯天颜,他没发火没动怒,可朔月眼睛一垂,像是耷拉着尾巴的小狗,倒跟自己做了多大的恶事,欺负了他似的。他不喜朔月。
  少年太不通世情,也太缺少骨气,被谢从清带在身边刻意地教养了十年,仿佛是花圃里任人攀折的蒲苇,轻飘飘的没有一丝自己的分量。可他却又那么诚挚、那么乖顺,不惜自残来说服他,用着“保护你”这样可笑拙劣的理由,竟能让他狠不下心来斥责乃至动用刑罚。
  谢昀静了片刻,朝窗外望去。
  春夜无边,殿外的玉兰树下蜷着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朔月:刚见面就爬床,讨好失败×1。
  突然想起来,家里的猫猫喜欢上床,是不是也在一定程度上出于“保护主人"的想法嘞?
 
 
第8章 被赶出去之后
  头顶夜幕低垂,明月皎皎。朔月不知道该去哪里,索性拢了长发,在殿外的玉兰树下坐着发呆。
  从这个方向望去,恰好能看见庆元宫的窗。只是那里烛火已经熄灭,黑漆漆的,什么都瞧不见。
  他在宫中有自己的宫殿,距离庆元宫并不遥远,是谢从清专门给他辟出来的。但大多数时候,他还是睡在谢从清身边。只有在妃嫔侍寝的时候,他才会回到自己的照月堂。
  他没有生气,也不会生气,只是有些茫然。
  手腕还带着隐隐的麻。这点痛觉在过去十七年的经历中不值一提,甚至不如他用银簪划开肌肤时的痛觉强烈——可是那点知觉在这寂静的夜色里却分外鲜明起来。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自己似乎失去了作用。
  大抵是这十七年中,从未有人否定过自己的价值,而谢昀完完全全推翻了自己十七年来的认知。
  这可怎么办啊,朔月忧愁地想,他不想变成一个没用的人。……
  一朵玉兰被风吹落,落进他微张的掌心。
  谢昀最初睁开眼睛时还有些茫然,疑心是自己梦中出神,旋即,庆元宫中传来瓷器碎裂之声,在春日寂静的深夜中显得尤为清脆。
  殿内,谢昀动作迅疾如风,一脚将潜入的刺客踹出三丈远,连带着刺客的匕首一道,直直撞上了对面的花瓶。
  白玉轰然碎裂,惊醒了寂静的深夜。
  门外响起惊呼:“陛下!陛下可还好吗!”
  谢昀飞身上前,在刺客起身相抗之前,一手将匕首横在他的颈前,另一只手卸掉了他的下巴——应该说,是她。
  水绿裙衫的婢女被迫昂起头,蛇一样冰冷怨毒地注视着谢昀。
  那不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谢昀细细回想,大约是谢昭身边的婢女,名唤宛绿或是宛青,本身隶属皇室影卫,由谢从清亲自拨过去照料自己的宝贝儿子的。大抵是效忠的主子被自己一杯毒酒送去了西天,此生富贵无望,只得和自己来个鱼死网破,挣一条出路。
  林群光带着一行人匆匆闯入:“属下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谢昀把刺客踢过去,似笑非笑:“来了?”
  刺客被堵了口舌,呜呜声像是咒骂一样在寂静的殿内回响。林群光险些让刺客近了陛下的身,此刻大气也不敢出,后背浸了密密一层冷汗。
  刺客立时便由两名侍卫架走,他不敢接话,只道:“陛下,您的手臂……”
  谢昀瞥了一眼还在流血的手臂,并不在意:“只伤到皮肉,传个太医来看看便是。”
  说着,谢昀淡淡扫他一眼,语气不辨喜怒:“林群光,这一觉睡得不错吧?”
  再怎么是皇室影卫出身,再怎么精通武学,也不可能瞒过众多值夜的太监和侍卫,悄无声息地闯入寝殿。
  谢昀闻到了林群光身上熏香的味道——迷药效果不错,偌大一个庆元宫,堂堂一个侍卫长,竟然能教他们寻到破绽,还在刺客闯入之后才惊醒。倒是不知这林群光做了什么,才中这迷药如此之深。
  林群光身上的迷药劲儿还没全过,颇有些手软脚软,闻言也不敢动,只惶恐伏地,连声告罪。他身为侍卫长,庆元宫发生此等疏漏,他自然责无旁贷。
  若非看在他是太皇太后母家的侄孙,谢昀早将他打发了。他懒得听那些告罪之辞,早想好了将人换下去,却忽然瞥见一个匆匆奔来的身影。
  林群光险些以为这是刺客同党,刀剑出鞘架上去前,谢昀却先皱了眉:“你怎么回来了?”
  朔月是听见响声后匆忙过来的,头发乱着,衣裳也没系好,却丝毫无损秀丽容颜。林群光不知朔月身份,本不敢多看,却不知是不是被迷药糊了心智,竟忍不住偷偷去打量。
  谢昀瞥一眼那点小动作,不虞斥道:“还不下去,等着朕治你的罪吗?”
  大开的窗子送来了深夜的凉风,冲淡了最后一缕荼蘼的甜香。后背冷汗湿了又干,林群光抖了三抖,诺声退下。
  说话间,太医已赶了过来,连带着太皇太后也收到了消息,派了身边的青蓝来询问情况。又是一番不得安宁。待到谢昀打发走若干人等,已是一个多时辰之后,一转眼瞧着朔月还罚站般站在原地。
  谢昀立时便开始觉得头隐隐作痛,语气僵硬又冷漠:“还有何事?”
  朔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昀手臂上的伤口,心中愧疚如潮。
  他是想来致歉的——谢昀受伤是他的失职。如若他一直守在寝殿里,刺客便不会有可乘之机,谢昀也不会受伤……可是谢昀面色淡漠,眉宇间有隐隐的不耐烦,看起来并不需要他的道歉。
  谢昀:“无事便退下……”
  应该用什么补救一下。朔月倏然打断他:“陛下,你等一下。”
  谢昀看着朔月如风一样奔出去的身影,无端陷入了沉思。
  和傻子说话相处的后果就是自己也会变成一个傻子——片刻思量过后,谢昀得出了这一悲哀的结论。他摇摇头,又开始忍不住琢磨怎么尽快把这个傻子丢出宫去。
  或许可以找一找长明族其他人的下落,也好看看长明族是不是盛产傻子。
  丢去守皇陵不成,丢回他自己家里总成罢,毕竟也才十七岁,当然需要父母亲族照看。
  烛火噼啪了一声,爆出了小小的火芽。谢昀望着朔月朝自己奔来的身影,惊觉自己竟真如他交代的那样在等他回来。……没救了。
  “陛下。”朔月宝贝般捧着一只翠色玉瓶递给他,眼睛亮亮的,满是期许。
  谢昀有些嫌弃,但还是伸出两根手指,捏起那翠玉瓶晃了晃,只听得一阵珠玉琳琅之声。
  朔月来去匆忙,鼻尖沁了细密的汗珠,一双眼睛却亮晶晶地望着谢昀,献宝般道:“陛下,这是我炼的丹药。”
  谢昀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丹药。”朔月口齿清晰地重复道,“陛下尝尝看,对身体有好处。”
  谢从清痴迷于求仙问道、长生不老,宫中不时有道士出入,他便也凑热闹去学一些。
  谢从清不爱他读书写字,却偏偏喜欢他做这些事,说他一身白衣坐在烟雾袅袅的炼丹炉前的模样有仙气,炼出来的丹药也比寻常道士们的要好。
  朔月倒也喜欢那种烟雾弥漫的环境,仿佛背生双翼腾云驾雾,在漫漫白云间神仙似的逍遥。
  炼丹、打坐、出尘脱俗,谢从清好像养了一只来自九重天的白鹤,却又将白鹤的羽翼攥在自己的手中。
  他似乎更喜欢自己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地坐在袅袅云烟中,静默而柔顺地望着自己,白皙的指尖缓慢洇出殷红的血珠,细小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他想,不知谢昀喜不喜欢。
  谢昀倒出几粒丸药在掌心,大抵是想到了些许不愉快的记忆,眉头深深拧了起来。
  他那好父皇为着炼丹修道成仙,不知做了多少荒唐事,在民间惹了多少骂名,慈幼局一案更是翻出以毒物和血肉炼制丹药的可怖之事,而今……
  谢昀沉默无声地看着那漆黑的丸药,眸子像是打翻了的墨水,迅速晕染了浓得化不开的黑。
  他为什么不说话?明明是很好的药,他花了很大力气炼制的。
  朔月感知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冷凝气氛,却并不懂他心中所想,只睁着澄澈宁静的眼睛,无知无觉地疑惑道:“陛下不尝尝看吗?”
  ——好像是雨天浑身淋湿的小狗,绒毛被一缕一缕地打湿,黑眼睛也湿漉漉的,模样狼狈不堪,却还是叼着自己私藏的最后一块骨头,努力向可能为其提供庇佑之人献上毕生最为珍视的宝物。
  谢昀不喜欢这个宝物。
  他神色冰冷,嘴唇紧紧抿成一条严肃的线。
  “听严文卿说,你尝得出玉蟾丹中的毒。”谢昀的声音听起来冷冷淡淡,“怎么做到的?”
  原来那个子高高的年轻人叫做严文卿。朔月很高兴谢昀愿意问他问题,便答道:“尝过。”
  简简单单两个字,让谢昀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朔月以为谢昀不明白,便又解释道:“先帝喜好丹药,搜罗了许多毒药来,我会去试一试毒,然后选一些炼进丹药中去,玉蟾丹便是如此。”
  他天生长生不死之身,无论什么毒药都,于他来说都只会带来暂时的死亡。而在那短暂的死亡之前,痉挛、抽搐、七窍流血、肠胃绞痛、昏迷失语,亦或是飘飘欲仙、身体轻盈之感……一切变化都会成为谢从清长生道路上的垫脚石,谢从清依靠他的反应,为自己挑选长生的丹药。
  谢昀难的开口与他多说两句,他说的兴起,早忘了裴玉言等人对玉蟾丹的态度:“陛下……”
  他的陛下却一直没有接话。
  直到他话音落下许久,谢昀方才淡淡开口:“这也是掺了血肉炼成的吗?”
  未待朔月回答,谢昀手一松,瓷瓶摔了个粉碎。
  黑色的丹药咕噜咕噜滚了一地。
  谢昀拂袖道:“出去罢。”
  【作者有话说】
  朔月:讨好失败×2。
 
 
第9章 金鱼的思考
  慈宁宫有满长安最好的紫玉兰,暖风拂面,殿内殿外俱是春意盎然。
  谢昀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时,被太皇太后敏锐地发现了异常:“昀儿,怎么今日心不在焉的?”
  谢昀回过神来,忙笑道:“皇祖母有什么吩咐?”
  暖风拂面,殿内殿外俱是春意盎然,太皇太后一面吩咐婢女给谢昀端上点心,一面慈蔼地笑道:“这是他们新捣鼓出来的吃食,哀家尝着倒是不错,昀儿,快尝尝。”
  谢昀依言捏了点心送入口中。刚出炉的点心,外皮酥脆,内馅的奶浆流沙般甜软,入口即融,确是不错。谢昀洗了手,又笑道:“不知皇祖母召孙儿前来有何要事?”
  “听说昨夜行刺的刺客被抓住了?”太皇太后道,“昀儿伤势可好些了?”
  谢昀端茶的手一顿,继而恭声道:“劳皇祖母牵挂,只是破了点皮肉罢了。”
  ——那刺客名为宛青,是五年前谢从清自皇室影卫中拨给六皇子谢昭的婢女,善使秘药,颇有几分功夫。
  话题不可避免地落在了皇贵妃和六皇子谢昭身上。谢昀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太皇太后深深地看他一眼,道:“既然刺客已然伏法,新朝初立,还是平静些好,实在不宜大动干戈。”
  谢昀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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