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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观音(古代架空)——一枝安

时间:2024-07-06 10:40:29  作者:一枝安
  谢昀深吸一口气,按住朔月的后脑勺,快刀斩乱麻。
  “……唔!”
  嘴唇被咬得有点痛,朔月下意识挣扎。
  一双手却伸进衣衫,牢牢搂住了自己的腰。一阵天旋地转间,朔月重重磕上身后的衣柜。
  却不怎么疼,触觉柔软温热。
  ——接住他的,是谢昀的手掌心。
  朔月眼睫毛上浸了些湿漉漉的泪水,呆呆地望着谢昀。
  谢昀居高临下地站着,呼吸丝毫不乱,面色冰冷,全然看不出是方才激烈境况的主使者。
  迎上朔月愣怔的视线,他冷然道:“今日课业加倍。”……
  盛夏的下午,连风也是热的,冰鉴吹出丝丝缕缕的凉气,立刻便消散在了空气中。朔月盯着窗外平静不起波澜的湖面,下意识摸了摸嘴角,似乎还残留着被噬咬的刺痛。
  是与过往一切都不相同的感觉。是什么呢?
  朔月想不出什么,只好提起笔来,在这样一个昏昏沉沉的午后,继续绞尽脑汁地写着两倍的功课,写着写着便瞌睡了起来。…………
  忽然有晴日暖风悄悄溜进来,替睡着的人翻过一页书。绿阴幽草,悠悠夏日,仿佛永远也过不完似的。
 
 
第67章 失去一切的那个晚上
  融化的雪水一滴滴落在地上,路上尽是泥泞的雪坑,深深浅浅交错,一直蔓延到一处隐蔽的宅院里。
  宅院里灯火俱灭,唯一亮着的是一只龙头模样的灯笼。灯笼的主人平躺在床上,眉头深深拧起,睡得并不安稳。
  行宫的火似乎一直烧着,没有熄灭的时候。
  梦中他反反复复回忆那荒谬的一夜。
  四个月前,他还是高坐明堂的皇帝,拥有着世人艳羡的权力、地位、珍宝,以及……朔月。
  而且他与慧云夫人的母子情分似乎在渐渐好转。他派去万寿庵探望的人回禀慧云夫人的近况,说慧云夫人问“陛下近日可还安康”,知道他春猎时险些受伤,还让人带回了亲手调配的伤药。
  虽贵为天子、前呼后拥,这却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得到母亲的问候,心中喜悦自然不必多言。
  这些事情,他对朔月隐瞒了。
  他嗅着伤药清新略带苦涩的气息,在与林氏的纷争中抽出时间,甜蜜而荒唐地幻想,等到他与慧云夫人能像正常的母子一样相处,等到他处理了权势纷争、安抚了皇祖母,等到他和朔月表明心迹——他便把朔月带去母亲面前,像天底下所有的夫妻爱侣一样获得母亲的认可、得到母亲的祝福。
  而今想来,或许正是因为心底最深处的怀疑,所以才没在第一时间与朔月分享喜悦。
  直到那次去往万寿庵,听到了慧云夫人与侍女琴心的对话,他才知道那些幻想有多么荒唐。……
  “夫人,再多前尘往事,终究也不是陛下的错,何况林遐早已死在了南羌,您又何必……”
  “不是他的错,难道是我的错吗?”随后响起的是慧云夫人的声音,与他想象中母亲的声音很像,柔和、清冷,但说出的话却令他如坠冰窟,“他本就不该诞生,若非林遐强迫、太皇太后威逼,我岂会……”
  随后的话他渐渐听不清。
  屋里的谈话声与太阳一道沉入地平线,琴心打开门,看见了面色苍白的谢昀。……
  回宫后,谢昀开始生病。
  那段时间,北境出了个所谓的神明,朔月自请离京北行。暗卫送来了情报,尽管当年的痕迹已经被刻意抹除大半,但依稀可窥伺真相。
  林遐醉酒后强迫了彼时还是天子嫔妃的慧云夫人周令仪,为着家族和自身性命,她不敢声张,奈何怀上了谢昀。悄悄落胎不成,更是危及生命,只能看着这个孩子在她腹中越长越大。
  一朝东窗事发,太后为保住林遐,欲杀慧云夫人,慧云夫人为保命更为保住家族,生下谢昀后便自请出家,青灯古佛二十年。
  谢从清从不喜欢慧云夫人,何况那时他已经有了喜爱的贵妃,对谢昀这个庶长子也冷眼相待。太皇太后看重林家,或许怜悯他是自家血脉,未曾对他动手,放任他自生自灭着。
  谢昀在无人问津中长大。直到林皇后终年病弱无子,难以延续林氏荣光,孟贵妃母子势大,太皇太后因此想起谢昀,将他带出了冷宫。
  ——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念平生如履薄冰,换得二十年笑话一场。
  亦在此时,林家不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恐惧于皇帝的清算,一时急流勇退,安分了许多。太皇太后更是自称年迈体弱,去往行宫将养。
  谢昀对慧云夫人承诺:“我会为您报仇。”
  他留了让位诏书,又将还朔月自由的诏书交给最信任的严文卿。
  行宫传来太皇太后病重的消息时,谢昀是猜想到会发生什么的。因此,当林迩自太皇太后的病榻后出现,手握锋刃朝他袭来时,他除了失望,也并不意外。
  林迩深知皇帝容不下自己,加上官僚和皇室们对谢昀的改革多有不满,决意孤注一掷谋反,届时扶幼主上位,依旧稳坐朝堂。
  太皇太后信佛,寝宫里供奉着观世音菩萨,层层燃着百盏莲灯。为太皇太后服侍汤药的侍女尚未来得及退下,瑟缩着缩进角落。
  寂静的宫室里,弩箭箭光森寒,林迩手中锋刃雪亮,太皇太后低声含泪劝说:“昀儿……”
  太皇太后戛然而止。
  地上鲜血蜿蜒,林迩尚未断气,犹在呻吟。床头的参汤氤氲着袅袅热气,谢昀抹去溅到侧脸上的血,默然而笑:“您未免太小瞧我。”
  众人都退下,寝宫里只剩祖孙二人。
  重重帷幔垂地,纷繁华丽的刺绣沾染了血腥。侍女静默地立在帷幔之后,好像听不见也看不见一切东西。
  谢昀坐到床边,端起那碗汤药。匕首出鞘。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握刀的手也没多少力气,手背青筋毕露,也只能将锋刃送进去短短一截。谢昀好像感受不到疼痛,只是垂眸看着太皇太后颤抖的面庞,慢慢地将汤药放回原处:“皇祖母于我有救命养育之恩,这一下还是能受着的。”
  受了这一刀,反倒轻松些。
  太皇太后不怒反笑:“到底是我林家的骨血,同你父亲极像。”
  谢昀猛然一震。
  不是不知道真相,而是不敢相信,一手将他带大的皇祖母竟然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说出了真相……
  汤药坠地,热汤和碎瓷飞溅。一直藏在帷幔后的侍女大着胆子上前收拾,袖中却飞出一截锋刃,直直刺向太皇太后。
  她抬起面庞,眉眼冷厉,满目仇怨,赫然是慧云夫人。
  不料慧云夫人会出现在此处,谢昀猝不及防,几乎是下意识拦道:“等等!”
  那刀刃不曾停止,直直没入谢昀胸口。
  梦中满目血色,寝宫里寂静可怖。
  谢昀再清楚不过地认识到,母亲想要杀他。
  她要杀死盘旋在心头二十年的痛苦。那痛苦源于林遐和太皇太后,更源于自己。杀了自己,这段往事才能彻底终结。
  ——没什么不对。
  直到太皇太后孤注一掷,令救驾的侍卫闯入寝宫,露出一张五分相似的面庞,笑着自称,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再后来的事情,谢昀愈发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悲凉和怨怒像烈火般烧净了躯体,他却还强撑着一丝清明,与那从未谋面的生父对峙,送回慧云夫人,直到理智不再,双方刀剑相向。
  他早先遣散了仆从,暗卫亦已远离,此刻寝宫中只剩所谓父子祖孙三人。
  这场叛乱,林迩只是一个试探,林遐才是太皇太后为林家筹谋的最后的棋子。
  供奉的百盏莲灯不堪侵扰地跌落高台,火焰闪烁,疼痛令他的视线一片模糊,太皇太后的声音听起来分外陌生:“昀儿,好孩子……停下吧,我们还是一家人。”
  寒风动烛火,火焰撕扯着照亮林遐的面庞,他恍然发觉,他与林遐长得极像。
  莲灯倾颓,连绵的火焰之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正莞尔垂眸,凝视这一场荒唐笑话。
  伤遍身、弃皇位、隐山野。真相几经辗转,成了如今的模样。
  太皇太后病重,陛下亲往行宫探望,却被北狄贼子行刺,不幸重伤失踪,书房中发现让位诏书。……还没有结束。
  睡梦中他一遍遍告诫自己,林遐之仇未报,前尘往事未清,他还不能停下。
  何况还有朔月,倘若自己倒下了,那朔月该何去何从……
  梦境猝然止住。
  朔月温柔秀丽的面庞陡然变得冰冷,化成毫不留情刺向自己的刀。
  寝宫中火焰连绵,在最失望的时候他想起朔月,因此一念之差,停下了终结的脚步。
  他原以为纵使失去一切,自己还拥有朔月。殊不知,他早已经连朔月也一道失去了。……
  枕边草编的小龙轻飘飘滚落。
  那东西历经十余年,已经很旧了,轻轻一碰就要散架。谢昀没有管它,任由它滚落进床下的黑暗。
  【作者有话说】
  开始正常更新。
  最近考试有点多,耽误更新了,非常非常抱歉~
 
 
第68章 只是想再见一面
  江山易主,朝堂上风起云涌。
  林遐顶替同胞弟弟的身份瞒天过海,依旧以林氏家主、大周丞相的身份站在朝堂上。这期间朔月又远远瞧见过几次严文卿,甚至还有林群玉。
  偶尔听宫人们嚼舌根,说是林家想将林家大小姐许给谢从澜为后,林群玉似乎很不满意这个安排,谢从澜也未置可否——如今他的皇后人选正是京城里最引人注目的话题。
  谢从澜对着朔月轻叹,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一个身体病弱、又无子嗣的皇帝,只要生下他的孩子,便是未来的天子,他们都等着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朔月彼时正翻书。闻言,他安静道:“那陛下便长命百岁地活着。”
  谢从澜伸手别过他耳边的碎发,忽而轻笑:“你也这样对谢昀说过吧?他一定很感动……”
  朔月翻书的手指凝滞了片刻,又听谢从澜悠悠叹道:“毕竟……他曾经那么爱你。”
  卧榻之侧睡着林党这一猛兽,谢从澜自然无法高枕无忧。
  只不过对于以上种种,朔月无心理会,只在照月堂里翻阅古籍,苦苦追忆遥远的记忆,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他伏在案上写写画画,一不留神,却落下一个名字,又连忙涂掉。
  在很久很久的从前,他被昔日的国师容凤声从绿水村的某个地窖中抱出来时,曾听到过容凤声与人交谈,用的却不是他常听到的语言,听起来分外古怪离奇。
  那时他因疼痛和恐慌而神思混沌,便总以为是自己误听。
  直到见到林遐,听到“南羌”这个地名后,他才陡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那或许不是自己误听,而是容凤声在对异族之人讲话,用的自然是异族之人的语言。
  他与南羌存在着某种联系。
  而林遐在南羌求长生多年,缘何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回来接管一切?他又是如何知晓长明族,知道这一切的?
  他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人在指引。
  知晓长明族的,世上寥寥无几,国师算一个。事实上,也正是他一力为谢从清寻找长明族的踪迹,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时,亲手找到自己、将自己带进了宫。
  包括不由所说的从京中某位“权贵”那里得来的消息和画像,朝露提及曾遇到一神秘之人,帮他寻找解除不死诅咒的办法,桩桩件件,都指向那个白衣白发之人,而国师失去踪迹已有两三年,关于此人,他的记忆只剩下那句在脑海中愈来愈清晰的话。
  他不敢让旁人知晓自己的猜测,只好凭着久远的记忆,靠着讲述南羌语言的古籍,笨拙而粗糙地拼凑出了那句模糊的话。
  ——那是一个地址。
  送到山林别院去——这里是他从容凤声口中听到的那句话。
  这是个寻常的名字,整个长安城更是不知有多少个叫做山林别院的庄园。何况时间久远,想凭着一点模糊不清的记忆寻找容凤声的下落,简直是痴人说梦。
  朔月犹豫许久,还是揣着那张涂写着线索的纸,去了万寿庵。
  如今刚出正月不久,长安城的积雪尚未融化干净,午后时分便又飘起了雪花。
  自那日在万寿庵遇到林遐后,谢从澜便在这里增设了侍卫保护,几十双眼睛隐在暗处窥伺,令原本清清静静的修道之地愈发显得严肃沉默。
  慧云夫人又恢复了昔日的静默,每日在庵堂里读书、拜佛、点香,面容不见一丝波澜,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朔月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亦无什么反应。
  慧云夫人的侍女琴心是个温柔的人。对于朔月的造访,她习以为常,朝朔月笑道:“你来了。”
  木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窥伺一路的目光。琴心叹道:“多亏你上次出手相助,夫人才没有生命危险,这些时日林遐也不曾上门,你放心便是。今日你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我想向您打听个地方。”朔月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您可听林遐提起过‘山林别院’这个地方?”
  一直以来,“林遐”这个名字几乎成了万寿庵中的禁词。琴心摇了摇头:“从未听过。”
  朔月问过便罢了,本也没报什么希望,更不想用这种不知真假的事情去打扰慧云夫人,谁料庵堂紧闭的门却被从内轻轻推开了。
  “大约在西郊。”慧云夫人一身素衣站在门口,面容沉静,“多年前我偶然听林遐与随从说起过,西郊有座山林别院,别院的主人身怀异术。”
  西郊山林众多,景致倒好,许多屋舍掩映其中,不知是哪户富贵人家的庄园,更不知哪户才是所谓的山林别院。
  天色渐渐昏暗,雪花无声飞落,山林中亮起点点光亮,偶尔传来车马声响和猎狗吠叫,天地愈发显得寂静。
  如此看来,林遐和容凤声在多年前便已经有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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