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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观音(古代架空)——一枝安

时间:2024-07-06 10:40:29  作者:一枝安
  谢昀:“……”
  朔月说的是实话。谢从清要他炼丹、服毒、挡箭,却从未让他说过喜欢二字。在谢从清眼里,他不会也不必有这种感情。
  “先帝不曾教我这些。”朔月学着谢昀的样子,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先生也不曾教——我只对陛下说过。”
  柳先生若是讲这些东西那才怪了。谢昀平平道:“为什么说这个?”
  “陛下待我好,我知道,所以我才喜欢陛下。”
  谢昀是顶顶冷静的人,纵然这话已经直白得过分,他也知道这是不谙世事的少年的溢美之词,对此嗤之以鼻。
  喜欢……这就喜欢了?他以为是喜欢莲蓉酥荷花饼,喜欢小猫小狗,喜欢驯兽房门口挂着的那只蓝毛鹦鹉呢?这小傻子懂什么喜欢,不过是学会了一个词便来讨好自己罢了。
  长夜深深,灯花暗弱。他起了点倦意,懒懒道:“你懂什么。”
  朔月咬文嚼字地反驳:“陛下非我,焉知我不知喜欢?”
  这书读的,都读混了。
  “……说话就说话,少拽那些酸词。”谢昀决定让柳先生改改文化课教育策略,但瞧着朔月满目期待,忍不住问道,“那你说说,什么是喜欢?”
  ——古怪的场景,古怪的话题。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朔月慢慢地背着今日才学到的论语,“我想和陛下去踏青。”
  这是他读到这里时的真实想法。
  春日那么好,春风那么舒服,谢昀应当在这里,他想和天子一道在这春风里。
  谢昀一时愣住。
  他不知是该夸朔月悟性奇高举一反三,还是该说他误解圣人之言实在可恶。朔月一双眼睛像是山间泉水,淙淙流淌着的没有欲念,只有坦白赤诚,反倒衬的他那一点心思如鬼如蜮。
  如同春风起舞。
  不知怎的,他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夜近在咫尺的眼睛,只觉得嘴唇烫起来,那蝶翼般的睫毛再度掀起了风雨。
  为了令那风雨停歇,他掐了掐掌心,没有说话。
  ——曲意逢迎,献媚邀宠,杜撰典籍,轻浮……轻浮至极!他是理智的人,是顶顶冷静沉稳的人,见美色如过眼云烟,绝不会因这种幼稚话语中动容。
  谢昀强令心中风雨停歇,端庄持重地闭上眼睛,催促自己睡觉,自制力已经超越了千古名人柳下惠,距离觐见如来佛祖只差手中捧一朵莲花。
  朔月却翻了个身,面对着他,呼出的气轻轻扑打在皮肤上,激起一阵轻微的热和麻。
  始作俑者轻声道:“陛下,好梦。”
 
 
第24章 七夕番外·旧年新岁
  嘉熙十八年冬,除夕夜宴。
  大殿上一舞方毕,群臣觥筹交错,气氛正活络。谢从清刚用了一枚玉蟾丹,自觉神清气爽,仿佛下一刻便要乘云雾而起,奔三十三重天而得至高无上之大道。
  殿堂上,亲贵重臣恭贺陛下新春万岁,殿堂后,朔月悄悄溜出了照月堂。
  他自然是没资格也没身份参加这种宴席的。谢从清如同疼爱宠物一样怜惜他,但绝不想让他以任何身份出现在外人面前,暴露长生不死的身份——哪怕那可能性只有一片雪花那么大。
  照月堂外侍卫宫婢众多,他自然瞒不过那许多双眼睛。
  太皇太后听着青蓝来报,叹了口气:“派几个人远远跟着吧,待陛下回宫时再让他回来。小小年纪整日被拘在宫里,也是可怜。”
  想了想,她又道:“此事不必让陛下知道。”
  青蓝应道:“娘娘慈心。”
  长安城许久没有这么大的雪了。
  朔月不想被人发觉自己离开,便没披搭在架子上的大氅,只着单衣便出了门——反正他是冻不坏的。
  即使在皇宫中生活了十一年,他大多数时间都在照月堂和乾安殿两地来回,对外面并不熟悉,走动只靠直觉。
  红梅白雪,朗月繁星。疏梅园中梅花傲雪而开,见之令人欢喜。朔月见四下无人,向一枝高高开在枝头的梅花伸出了手。
  梅枝被折,满树震颤,积在枝叶上的雪纷纷抖落。
  树的那边却传来不知谁的声音,带着几分惊醒后的倦意:“谁?”
  大殿里歌舞升平,春意深深。
  谢昀待着无趣,又多饮了几口酒,觉得酒意上涌,见谢从清和贵妃母子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地谈笑,便不在此地碍眼,悄然一人走出了大殿。
  疏梅园中,梅花开得正好。
  冷风挟着梅香雪意迎面扑来,让酒意消散了不少。谢昀倚着梅树,缓慢地想着未尽的公事,想着想着便有些困倦,险些就这般睡着。
  而后便被劈头盖脸地抖落一身白雪,凛凛寒气惊醒一身倦意。
  谢昀下意识道:“谁?”
  树后久久无声,半晌才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对不起……”
  夜色浓重,大雪又纷纷,梅树枝叶交错,看不清那人样貌,好像是梅花幻化出来的精怪,却又怯生生的,躲在梅树后探头探脑,不敢与外人相见。
  大约是梅苑的宫人,听声音也就十五六岁,还是个孩子。
  谢昀并不想吓唬他:“无事,忙你的吧。”
  那边人声静了一静,大约是觉得他好脾气,又小声问道:“你能不能……帮我摘一下?”
  梅树太高,朔月没能够到顶上的梅花,只摇落一片碎雪。
  他真的很想要一枝梅花。
  这于谢昀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大约是酒意未退,大约是想着新年不易,他并没介意帮这不知名的小宫人摘梅花这件事,在那磕磕绊绊的声音指引下,折下了最顶上的一枝红梅。
  那梅枝上花开得正好,每一片花瓣都舒展着。
  他正想将花递过去,又听那少年问道:“花都开了,这样插瓶,会不会很快就败了?”
  谢昀不精于园艺,想了片刻,道:“会吧。”
  那人似乎有些失望:“这样啊。”
  新年新春,大抵还是花开正盛最好。谢昀顿了顿,道:“不如你稍等等,我去寻两枝没开的。”
  那声音重新轻快起来:“那便多谢你了。”
  天边明月皎皎,依稀照出霜雪模样。
  一阵风起,鲜红的梅花与洁白的雪飘飘洒洒,落在人的肩头衣袖,染了梅花的香,也沁了雪花的白。谢昀拂一拂袖上霜雪,向最开始那棵树走去。
  而后,他的脚步忽而顿住。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听到一声“陛下”,带着些许紧张和小心。
  指尖还带着冰雪的寒气,很是神清气爽。朔月没有等来未开的梅花,却见到了本该在大殿宴饮的谢从清。
  他掌心攥着一朵梅花,仰头望着谢从清:“……陛下怎么来了?”
  “去照月堂的时候,你不在,问了下人才知道。”谢从清抬手扫去他肩头落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冷不冷?”
  “不冷的……我来看花。”朔月小声解释道,“这里的梅花都开了,很漂亮。”
  “也对,我们朔月是上天神灵的恩赐,怎么会被人间凡俗风雪冻伤。”谢从清微微笑起来,漫不经心地牵过他的手,“不过,区区几棵梅花,也值得你跑来这里。改日朕让人在照月堂种些,你也不必跑这么远了。”
  朔月温顺地点头,亦步亦趋地跟上他的脚步。掌心的梅花轻飘飘掉到地上,被踏进雪里时悄无声息。
  走出几十步,他稍稍回头望了眼梅苑。
  那答应为自己折花的人还没有回来,不知是不是迷路了。
  梅树错落,白雪纷飞。谢昀只来得及看见他的背影,但不会认错他身旁的那人,更不会看错那揽在他肩上的手。
  他低头看看刚折的梅枝,轻轻叹了口气。
  风雪中,酒意一点点散尽了。
  “殿下!”身后传来熟悉的叫声,严文卿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笑着扬一扬手中的书信,“殿下在这里,叫我好找。”
  “北狄那边的战事刚平,楚静澜的家书送到了,殿下要不要来看看?”不待谢昀说话,严文卿便已经自然地揽过了谢昀的肩膀,“姓楚的这小子一去就是大半年,都懒出生天了,也不说多写点信回来……殿下,看什么呢?”
  那身影已经随着那点明黄,消失在远处的红墙飞檐中。
  风雪渐停,琼粉玉屑般寂静无声地洒落。宫灯一盏盏点起,将漫天飞雪映出橘黄。
  “……没什么。”仅存的一点复杂思绪随冷风而去,谢昀慢慢呼出一口气,在寒沁沁的冷气中化作白雾,“走吧。”
  那时的谢昀还不知道,这是顺着当权者的心意长成神灵模样的小观音,虔诚地收拢好每一片羽翼,自愿终生留在人间,再回不到天边故乡。
  那时的谢昀也不会知道,在两年之后的将来,他会为这个名叫朔月的少年感到心疼,感到困苦,耗尽心血而事与愿违,生出从未有过的百般情绪。
  但此刻,他只是带走了一枝梅花。
  次日清晨,新雪初霁。
  朔月推开照月堂的大门,在门前看见了一枝孤零零的梅花。
  梅枝玉骨清癯,含苞欲放,静静插在门前石块的缝隙上,仿佛已经等了他很久很久。
  他珍而重之地将梅枝摆进花瓶。
  这是今年春天,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作者有话说】
  摸一个番外,蹭一下七夕活动(虽然现在写番外好像有点早但是写都写了那就谢谢大家捧场啦)(大家七夕快乐)
 
 
第25章 长生一梦苍生泪
  唯恐以什么奇怪的姿势醒来,谢昀睡这一觉半点没敢翻身,躺得平平整整,仿佛入殓的尸体。
  不出意外的,清早起来时腰酸背痛,脖颈僵硬,精神倒意外不错。
  这日子不能这么继续过下去。谢昀揉着肩膀想着,得找个法子把朔月丢回照月堂去才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朔月在睡梦中也小心地履行了诺言,未曾多占用一寸床榻,唯有一缕长发从发簪中掉下来,轻飘飘落在他掌心,是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触碰。
  谢昀起来时,他也跟着醒了过来,寝衣也好端端穿在身上,一颗扣子都没开。
  ——但这并不妨碍进来服侍的李崇露出一脸见鬼的表情。
  谢昀过去不喜欢有人守夜,他晚上就只在外间等候吩咐,清早起来再进去服侍。
  而朔公子每夜睡在庆元宫一事,他也是知晓的,虽然觉得奇怪,但朔公子是陛下亲点的客卿,又有神鬼莫测的学识和力量(据说),也许是有什么机密大事也说不准,众人最初觉得好奇,但渐渐都习以为常。
  但他万万没想到,朔公子竟然睡到了龙床上去……
  朔月完全没有想解释的想法,而谢昀对这一切感到心累,直觉解释起来会越抹越黑,索性懒得多说:“你下去吧,这里不用服侍了。”
  李崇失魂落魄地退出寝殿,蹲在已经开败的玉兰树下数蚂蚁。
  一只只蚂蚁爬过去,结合这些时日的景象,李崇悟了。
  朔公子聪慧无双,身负奇才,陛下又亲自延请名师指点,终于学业大成。
  陛下深觉大周人才济济,心生欢喜,爱惜人才,深夜畅谈国家大事,乘兴而来尽兴而睡,以至于同床共寝,抵足而眠,鱼水君臣,相得益彰——好,好!实在是流芳百世的佳话!
  总而言之,一切都合理,非常合理。
  清晨的阳光落进这方深宫,满地灿灿金光。朔月把掉落的长发别到耳后,好奇问道:“陛下不去上朝吗?”
  早朝自然不是天天都有,否则谢昀岂能睡到现在。
  “今日没有早朝,倒有件旁的事情。”谢昀拿起木梳,朔月便乖觉地靠过去,由着谢昀拆了他的发髻,把松散的头发绾好。
  这已经成了二人心照不宣的习惯,朔月老老实实由着他弄,心中琢磨,谢昀好像很喜欢做这种琐碎的小事情,好像小姑娘在玩布偶娃娃。
  谢昀一下一下梳着头发,取来簪子:“严文卿昨日说,裴玉言想见你,说想当面谢你救命之恩。”
  这种事原本报不到他这里,但事关朔月,他竟也渐渐事无巨细起来。
  见朔月愣住,谢昀又道:“自然,见不见都随你。若你想去,朕让严文卿陪你过去。”
  大悲寺百年历史,神佛灵验,信佛之人皆爱在此上香祝祷,是以香火鼎盛,绵延不绝。
  寺庙重檐歇山,层层斗拱相迭,顶盖黄绿琉璃瓦,翼角皆悬持铃铎,声音清凉如风拂面,仲春时节,古木峥嵘,嫩芽勃发,在端庄肃穆中透出鲜活和生气。
  ——那是以前的大悲寺。
  朔月站在如今的寺庙前,只见“大悲寺”三个字依旧高悬头顶,肃穆而庄重,但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昔日德高望重的不由大师竟是慈幼局一案的主谋,慈悲为怀的皮囊下却是掠取孩童心脏的豺狼心肠,一时人人震怖,大悲寺沦为了京中人人谈之色变的所在。
  昔日谢从清笃定地告诉他,你是神灵,他也一直笃定地相信自己是神灵。
  直到那一夜,裴玉言沾满血污的脸上表情由欣喜若狂到悲愤自嘲,成为他怀疑的引子。
  若是神灵,自当救世人。
  然而他是助纣为虐的那个。
  寺庙里冷冷清清的,那场大火过后,有些楼阁已然坍塌,未被波及的僧人小童都忙着另寻他路,没人顾得上打扫礼佛。
  不由僧人的寺院是大火的起源,如今人去楼空,已是一片废墟。
  菩提树依旧繁茂浓绿。有个白色的身影坐在浓绿与灰烬交界之处,白得像一片刚落下的雪。
  严文卿站在他身旁,轻声道:“那便是裴玉言。”
  他一双眼睛已经救不回来,为了保命,不得已剜去了一双眼珠,但勉强还能听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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