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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观音(古代架空)——一枝安

时间:2024-07-06 10:40:29  作者:一枝安
  直到他瞧见朔月,略略考问过后,才知道谢昀原来不是谦逊。
  少年秀如朗月,丽若芳菲,蠢货谈不上,就是有些……
  书法课入门,柳先生提笔一行行书,潇洒俊逸,风骨如松。朔月探头去瞧,犹疑地念道:“每天一色。”
  柳先生:“……”
  他对着那“海天一色”四个大字陷入了沉思。
  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
  上午的课上完,柳先生委婉提醒谢昀“循序渐进、切莫心急”。
  意料之中的谢昀只得叹道:“有劳先生。”
  犒劳朔月头一次上学,午饭很丰盛。酒蒸鲥鱼、虾酿橙、雕花蜜煎、笋煨火肉、莲蕊羹,一叠四四方方的乳糕,一盘鲜亮亮的应时水果。俱是应时应季的饮食,令人食指大动。
  只是对着最喜欢的乳糕,朔月也依旧没什么食欲。原因无他,读书令人疲惫。
  “何况,我每日都与柳先生在一起,和陛下见面的时候都少了。”
  谢昀宽慰他:“待你学有所成,便不必让先生教你了。”
  朔月支起耳朵:“怎样算是学有所成呢?”
  谢昀一时语塞,指一指书案上堆着的十几本书——朔月一眼瞥过去,险些呼吸不畅。
  “先帝从来不让我学这些。”朔月嘀嘀咕咕,“先帝还说我是神灵的恩赐……”
  谢昀冷冰冰道:“你再提一句谢从清,朕立刻把你扔出宫去。”
  这是哪门子神灵降下的恩赐?谢从清养你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是为了给自己追求长生的路上添一个奇迹,哪里真的要你保护他了。偏生这傻子把笑话当了真,拿着所谓契约奉若圭臬,真是……谢昀气的心口疼。
  皇室秘闻远比八卦有意思的多。朔月丝毫没有眼力见:“陛下,为什么你和先帝关系不好?”
  “怎么,他都死了,你还要为他说和?”谢昀呛了一下,旋即嘲讽道,“如此情深意厚,怎的不随他一道去了?”
  “我死不了的。”朔月说得冠冕堂皇,“何况陛下尚在,我怎么能离开。”
  明明知道这是冠冕堂皇的说辞,听起来倒也舒坦。
  对着那毫无顾忌亦无城府回望自己的眼神,纵使心头郁闷的翻江倒海,谢昀也只剩了叹息,哪里还说得出旁的:“……你早晚要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这种傻子放到外面,怕是不出三五日便要被人贩子拐进深山老林中去。
  朔月并不赞同:“吃掉我的肉,还会再长的,怎么会剩不下。”
  那一丁点叹息立时消散,谢昀被气的闭了嘴,觉得自己早晚要被这家伙气的闭眼。
  “神灵若真的降下你这样的恩赐,大概也不用做什么神灵了。难不成神灵的恩赐全都大字不识一个?”谢昀冷冷讥讽。
  朔月却愣了愣,又问道:“那,我是……怪物吗?”
  这又是什么话。谢昀蹙眉道:“什么?”
  朔月抿了抿嘴:“没什么。”
  他嘴上说着没什么,面庞上的低落却是显而易见。谢昀凝视着他良久,叹了口气:“赶紧吃饭吧。”
  朔月救他一命,他自然想着给朔月留下后路。
  长生不死自然人人觊觎,谢从清痴迷长生,将人如禁脔一样养在身边十年,教的歪门邪道,那什么不由和尚也为了长生耗尽心力,保不齐来日也会有那胆大妄为痴心妄想之徒对朔月下手。
  若朔月有自保之力便罢了,可偏生这家伙……
  朔月正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玩笔,察觉到谢昀的目光,连忙弯了眼睛朝他讨好地笑,生怕自己让他背书练功一样,方才的低落转瞬之间已经无踪。
  一切的一切都告诉谢昀,这家伙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谢昀黑沉沉的眸光翻涌,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起来,去演武场。”
  下午有空闲,谢昀亲自带着朔月去了演武场。若不是读书的料,会些武艺傍身总是没错的,哪怕将来逃跑也比旁人快些。
  春日天气晴朗,阳光明丽,但不炙热。朔月头一回骑马,倒不算困难,兴致勃勃地围着马场转圈。
  谢昀想象中的场景: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实际的场景:有一只蜗牛超过了马。
  还好,没掉下来已经很不错了。谢昀自我安慰,然后悄悄放开了缰绳,试图让马稍稍跑两步。
  而后……与目睹他动作的朔月四目相对。
  白马被驯得很好,性子温驯,松了缰绳也没有闹腾,依旧慢吞吞地绕着围场行走。
  朔月拉住缰绳,认真地低了低头:“陛下,你以后有了皇子,是不能这么教的。”
  谢昀:“……什么?”
  “书上讲,要循、序、渐、进……我摔下来不要紧,可如果是小皇子摔下来,会出事的。”这是他今日上午的收获。
  谢昀磨一磨牙,回敬道:“不必担心,若朕有儿子,绝不会长到十七岁还会从马背上摔下来。”
  白日里读书、练字、骑马、射箭,晚上又要完成柳先生布置的功课,朔月第一次深深理解了生不如死的含义——更不幸的是,他连死都不成。月上柳梢头。
  谢昀来慰问鼓励时,朔月正欲将墨水画在脸上,显得气色糟糕些,好博得同情。只是不幸被逮了个正着,哗啦一下打翻了笔墨纸砚,抹成了一只拙劣愚蠢的花猫。
  蠢猫可怜兮兮地求饶:“陛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当真不是读书习武的料。你就让我做个堂堂正正的废物吧。”
  “……”谢昀磨一磨后槽牙,祭出了杀招,“你若好好读书习武,朕许你奖励。”
  果不其然,朔月的注意力被吸引了:“什么奖励?”
  谢昀故作高深:“待你做好后,自可以向朕索取。”
  这种虚无缥缈的口头承诺对朔月竟然颇为有效。谢昀离开时,朔月悄悄拉住了李崇。
  谢从清身边也有个叫徐升的大太监来着,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常常替谢从清来传旨,或是让他炼丹,或是让他到乾安殿去。婢女仆役都说,徐公公的话便是陛下的意思。
  举一反三,李崇想必最是知道谢昀的。
  李崇一语中的:“陛下最喜欢读书识礼、文武双全的人。”
  朔月:“有多喜欢?”
  李崇沉吟着挑选词汇:“喜欢到……可以同床共枕?”
  嘶,这词好像不合适,应该是什么来着?
  同床共枕——朔月悟了。
 
 
第23章 分享床榻
  日子一天天流水般过去,诱惑教育初见成效。
  柳先生治学严谨,哪怕学生只有一个也不会放松要求,朔月每日勤勤恳恳地读书,拿着谢昀翻箱底给他找的好剑,跟着师傅一招一式地习武,渐渐也有模有样。
  谢昀时常看着,颇为有老父亲见孩子终于成才的欣慰之感。
  今日晚上,谢昀亲自看着朔月默完一整篇“大学之道在明明德”,还将释义与自己讲了一遍,想起不久前这家伙还将“海天一色”读成“每天一色”,气的见多识广的老先生来找自己告状,再瞧瞧这一手像模像样的楷书,试问天底下哪个老父亲不能热泪盈眶?
  ——虽然他这当爹的也不过比儿子大了两岁。
  谢昀绷了多日的脸色稍见和缓。朔月察言观色,旧事重提。
  “陛下从前答应我,若我用功,有奖励。”朔月趴在桌上,若是身后有尾巴,一定摇成了花儿,“陛下可还记得吗?”确有此事。
  “这是自然。”谢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然无有不认的,何况朔月的表现确实值得些奖励,“你想要什么?”
  朔月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生怕他反悔似的:“陛下,天子一言九鼎……”
  哟,连一言九鼎都会用了。谢昀失笑:“你说便是。”
  是想要金银玉器,还是田地房产?总不会向自己要什么美人吧——他的培养计划里可没有夫妇双全子孙满堂这一项,谢昀一点都不希望朔月被教成花丛中的浪荡子。
  朔月开口说了什么。
  谢昀早已打定主意,不管朔月说什么都要一口应下,闻言只饮过一口茶水,波澜不惊道:“此事当然……”
  “可以”二字尚未出口,朔月的要求终于真真实实地传入脑海。
  谢昀呛了口茶水:“你说什么?”
  朔月理直气壮地重复:“我说,我要跟陛下一起睡。”
  对于靠自己挣到了上床睡觉的资格这件事,朔月是满意且自豪的,谢昀是郁闷且有苦说不出口的,因此在看到抱着枕头的朔月时,他心中毫不客气地骂了谢从清全家。
  待反应过来连自己一块骂了之后,更生气了。
  对于给自己争取独立空间这件事,谢昀还是做出了努力——他料定朔月没见过,特意拿了只白毛鸳鸯眼的狮子猫诱惑朔月。
  “好看。”朔月眼睛也不眨一下,“但我更喜欢陛下。”
  谢昀:“……”
  这只猫日后依旧归了朔月,当然,这是后话了。
  朔月抱着自己的枕头,神态小心又兴奋,活脱脱一只刚离开鸟笼、对世界满怀好奇的小雀:“那陛下,你喜欢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谢昀想起数月前他将朔月从床上赶到地上的行径,再看着朔月如今将自己的枕头光明正大地放到床上——这就是富贵还乡吗?
  谢昀木着脸道:“……随便。”
  “那我睡到外面吧,如果有刺客,也好保护陛下。”朔月浮想联翩,仿佛已经在来日的某一场刺杀中英勇地以命相搏,救下了皇帝性命,遥想至此,不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谢昀凉凉地笑:“你倒是为朕着想。”
  ——你可不可以不要每天构想这种场景,当皇宫的侍卫是吃白饭的吗?还不如把你送去连载话本子。
  朔月读了些书,文化水平颇有长进,情商倒是一如既往地低,他听不出谢昀的嘲讽,只认真道:“那是自然,我希望陛下长命百岁。”
  难道你看不出你家陛下已经快要被你气的英年早逝吗?谢昀忍不住嘲讽:“契约如此重要?”
  也不知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开窍,意识到这个契约只是个笑话。
  “也不单是。”朔月颇为认真地凝神思索,答道,“还有,我喜欢陛下。”
  谢昀手一抖,险些要在这过分直接的告白里猝死过去。
  朔月瞧见谢昀泛红的耳朵,衬着雪白的衫子,像晶莹剔透的红玉。
  虽然此喜欢非彼喜欢,但他的确很喜欢。
  谢昀从不曾割开他的手腕取血,也不曾让他服下毒药,只为观赏一下死而复生的奇迹。这些日子,他再不曾受过疼痛,也不曾在雪中长跪。
  谢昀那样忙,也还是白天教他骑马射箭,晚上陪他读书练字,虽然常常骂他,却也不曾真的撂开手不管。他并非冷心冷肺、全无心肝之人,慢慢读了书之后,自然知道谢昀是为自己好。
  他知道,谢昀原本不必这样的。
  除了谢从清和谢昀,他不再见过旁的皇帝。
  他不知道谢从清是不是好的人,好的皇帝,但他可以确定,谢昀是很好的人,也是很好的皇帝。
  影影绰绰的烛光下,少年站在那里,恰如新月清晖、花树堆雪一般,目光澄澈一如清晨朝露,赤诚漂亮得像坠入凡尘的小神仙。
  ——任是草木顽石,也该为之心旌摇曳。
  小神仙真诚地赞美:“我希望以后遇到的所有皇帝都像陛下一样好。”
  “……”谢昀立刻觉得自己那点悸动像是喂了狗——怎么说,流水的皇帝,铁打的朔月?
  目前,自己……排在第二。
  心中掠过一点不虞的情绪,很淡,一闪而逝,却好像又潜进了身体里,平时不做声,却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蹿出来咬他一口。
  看着朔月一幅“快来夸我”的神情,他淡然道:“那祝你好运。”
  然后咬碎一口银牙。
  一直以来,朔月都在寝殿里守夜,外人只当是客卿先生身负奇才,与陛下亲密,以为二人半夜聊的尽是国家大事江山社稷。只是外人并不知道,他守夜的位置已经从地上到了床上。
  谢昀自幼习惯了一个人睡,床上乍然多了个人,说不后悔那是假的——好在这家伙睡相不错,缩手缩脚地蜷成一团,活像只借宿在别人家里的小家雀。
  他双手交叠在胸前,望向头顶深色的幔帐,开始思考自己堂堂天子是如何沦落到和别人分享床铺这个地步的。
  滥好心真是要不得。作为一个正常人,谢昀实在想不明白朔月为什么对睡在一起这么有执念。
  也不知谢从清是怎么教的他,还有长明族,就这么心甘情愿把孩子送进宫来?带进来就算了,也不说好好教养,十七八岁的人了,还是这样懵懂无知的模样……谢昀有些躁郁地翻了个身,却听到身旁传来轻轻的声音:“陛下睡不着吗?”
  谢昀从喉咙里闷出一声嗯。
  朔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心:“是因为我在这里,陛下才睡不着吗?”
  你倒有自知之明。谢昀顿了顿,却没说出口。
  “你方才说……喜欢。”他望向头顶幔帐,语调平平,“谁教你的?”
  朔月眨眨眼,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是先帝。”
  他隐隐有种感觉,如果自己的答案是“是”,谢昀必然会跳进黄河里泡上个三天三夜,顺便把自己赶下床去永世不得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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