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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观音(古代架空)——一枝安

时间:2024-07-06 10:40:29  作者:一枝安

   小观音

  作者:一枝安
  简介:
  他是每一任新帝的登基礼物
  新帝谢昀即位,被迫继承了一个漂亮遗产。
  遗产名叫朔月,温驯乖巧,长生不死,秉承契约保护代代天子,一片丹心日月可鉴。
  谢昀:?什么东西。
  谢昀一生不信鬼神不信佛,不料身边陡然多出一个长生不死的奇葩。
  朔月仰头看着新帝:“陛下……你不需要我吗?”
  谢昀漠然:“谢谢,不需要。”
  自小被教育“我是奇迹、人人渴望我”的朔月愣怔片刻,自信反驳:“不,你需要。”
  扔不得,打不得,谢昀捏着鼻子接受了这个意外的遗产。
  而后不过一年两载,便沉溺在这忠诚的月光中。
  ——直到他自皇位跌落。
  一直笼罩着他的明月另觅他处,将同样温柔透亮的光芒洒照在新的胜利者身上。
  他不是要成为谢昀的守护者,而是要成为天子的守护者。
  那是至高至远的明月,月光温柔照耀,却不会为任何人驻足。
  当谢昀不是天子,他便会毫不留恋地离开。
  ---
  傲娇毒舌但非常纯情的攻&直球小狗受,谢昀&朔月,谢昀是攻。
  (1)慢热。(2)少许玄幻元素。
  (3)攻宠受,很宠,即使受做错了事也很宠,不喜勿入。
  ——
  新开的文:CP1570989
  老流氓爹系攻&好骗易炸毛受,古代仙侠玄幻沙雕甜文,喜欢可以点点收藏。
  标签:破镜重圆小狗文学半养成HE狗血有点虐
 
 
第1章 “还有他。”
  嘉熙二十年的春天,春风和煦,宫里的玉兰花连绵地开着,云雾一样。
  皇帝其实不算老,他少年登基,到如今二十年,还未过今年秋季的生辰,满打满算不过四十。
  窗外玉兰花开,而他在榻上昏昏沉沉地从冬躺到春,半梦半醒之间,或许还在想今年的生辰要怎样奢靡一番。
  只是他等不到了。
  他的长子,大周朝刚满十九岁的晋王殿下谢昀,正站在他的床榻前,静静垂眸注视着他。
  寝殿内除二人以外再无他人,春风亦止步不前,四处寂静的可怕。
  “父皇。”年轻的晋王打破了骇人的沉默,“你我相争数年,如今终于到头了。”
  皇帝混浊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惧,哑道:“来人……来人!朕要……”
  “父皇病重,儿臣已下令,所有人不得靠近搅扰。”谢昀从容道,“父皇有何事,吩咐儿臣便是。”
  病重的皇帝和年轻的亲王,权力交接就在眼前,明眼人都知道该站哪一边。
  昔日征战四方大权在握的亲王,疑心重重深不可测的皇帝,如今却只能独自躺在冰冷的龙榻上,对着儿子的从容神情,目光怔怔,状若疯癫。
  疾病是如此可怖,它能让富贵权势一朝远去,敬畏恐惧荡然无存,只剩下枯槁一般的残破肢体,任多少绫罗绸缎锦绣辉煌,也堆不出一丝生人的温度。
  皇帝艰难地抬起手来:“朔月……”
  三月,春意盎然。朔月站在殿外的玉兰树下望着碧蓝的天,想起病榻上的皇帝,便穿过殿外跪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不加犹豫地走了进去。
  有人试着来阻拦他,旋即被另外的人拦下。他就这样畅通无阻地朝寝殿走去。
  朔月?又是个没听过的名字。
  谢昀挑起一抹讽刺的笑,只当谢从清还在念着自己哪一个妃妾:“父皇,人之将死,实在不必想这些了。”
  “你个逆子……逆子!朕悔不该妇人之仁,早该杀了你这个祸害……”
  “儿臣是中宫嫡出,又是长子,父皇若杀了我,谁来继承大位呢?”谢昀轻笑道,“难不成,是我那只有十岁的弟弟谢昭吗?”
  皇帝瞪大了眼睛,看着谢昀将遗诏在他面前徐徐展开,颤抖的目光拼死捕捉着遗诏上的名字。
  谢昀却收了遗诏,随手丢在一边:“父皇年迈糊涂,遗诏也写错了名字。不过不妨事,儿臣替您改过来便是。”
  皇帝的目光如蛇一样怨毒,突然眼前一亮,呼吸急切起来:“朔月……”
  谢昀猛然回首,却见一个少年自紧闭的门中走出,不声不响地站在了阴影处。
  皇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声音也愈发热切,回荡在寂静冰冷的寝殿中,如同恶鬼召唤魂魄的呼声。
  “朔月,朔月!朕在这里,来救朕,朔月……”
  在谢昀淡漠的目光中,朔月走上前去,任凭谢昀将森寒刀锋抵上自己的咽喉。
  他在颈前缭绕的刀刃寒气中,轻轻握住皇帝枯槁的手:“陛下,我在。”
  像一株纯白的玉兰。
  皇帝哆嗦着伸手,在空中乱抓,仿佛要将视野最后的生命力攫取进自己的灵魂。
  然而他失败了。
  抓着床帐的手猝然松开。
  ——嘉熙二十年,周帝谢从清驾崩,时年整四十载。
  这场权力的交接,至此终结。
  谢昀静静望着龙榻上已经没了气息的人。
  年老昏聩的男人,没了滔天的权柄,年轻时那点俊朗挺拔的底子也被这些年的荒唐纵情耗了干净,只剩一张渐渐爬满僵硬的面孔,实在没什么意思,便去看身旁的少年。
  这少年,他是见过的。
  那时他拢着月白衣衫跟在谢从清身后,再温驯柔软不过。
  他循着父子君臣之礼,向谢从清行礼问安,偶然瞥见那略微垂首的少年,须臾便无波无澜地转圜了视线,事后想起,也只觉得谢从清荒谬可笑、悖逆人伦。
  今日再见,少年人的一切都未曾改变,连神情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安和。
  饶是谢昀亲王之尊,见惯各路美色,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留在谢从清身边的本钱。
  少年人眉眼如画,漆黑的眼睫蝶翼般低垂,一截后颈露出衣衫,颜色是玉一样的瓷白纤弱。他便那样不声不响地跪在床榻前,握着谢从清的手,便像是拢着羽翼的鹤,从万里山河图中落到人间驻足暂歇。
  只是谢昀看的分明,那浓黑的眼睫下,一双眸子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
  多可笑啊,谢昀嘲讽地想,老头子临死前念念不忘的小郎君,连一滴眼泪都不会为他掉,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些素日撺掇着老头子做这做那的后妃,那皇贵妃,还有她那十岁的宝贝儿子,他们大约会哭天抢地吧?为着还没孕育下的皇儿,还没到手的皇位……
  大钟敲过九下。谢昀站起身来,不再理会什么。
  朝廷重臣、皇亲国戚们都远远跪在寝殿外等候,一接到消息,终于大声哭嚎起来。
  嚎哭之声中,服侍谢从清多年的大监缓缓上前,行了最恭敬的大礼:“……老奴斗胆,请问殿下,如何处理陛下的后事。”
  “依例便是。”谢昀落下四个字,“此外,后妃之中,皇贵妃最得圣宠,便让她母子二人随父皇一道去吧,免得父皇泉下孤单。”
  谢昀回首,望向那床榻边的少年——跪坐在新皇旧帝之间的少年正好抬头望向他,目光是与身份不符的澄澈安和,像是笼着雪白羽翼的雀鸟。
  他回过头去,言简意赅道:“还有他。”
  【作者有话说】
  开文啦,欢迎大家来玩。
  这是一段少年人的恋爱,两个都是好孩子,所以感情是慢慢培养的,细水长流,不会一见面就爱得死去活来。
  整体来说,前期纯爱养成,后期有点虐,可能还有点离谱。
  在此感谢所有的收藏评论和海星,朋友们阅读愉快!
 
 
第2章 第七杯鹤顶红
  生前这对父子再怎么明争暗斗,死后也要做出父慈子孝的模样来给天下人看。
  谢昀在灵位前守了几夜,哀哀切切地掉了几番眼泪,心中虽照旧无波无澜,却打了几个趔趄。
  随后便有有眼力见儿的太监上前搀扶,满堂披麻戴孝的皇子皇孙们哀声劝告晋王殿下“以国事为重”,谢昀也只得强忍悲恸,接了提前拟好的遗诏。
  皇贵妃与先帝情深似海,早在得知皇帝驾崩的噩耗时,便一条白绫自尽殉情,尸首惨状骇到了刚满十岁的六皇子谢昭,连日高热惊厥,至今还昏迷不醒。
  这是对外的说法,至于内情,在年轻威严的新帝面前,早已不那么重要。
  新帝奉养母林氏皇后为太后,奉同样出自江北林氏的太后为太皇太后。然而这旨意上的墨迹还没来得及晾干,坤和殿便传来消息,言说林皇后病逝。
  自谢昀有记忆起,林皇后便缠绵病榻,一年也难得见上一面。他素日由皇祖母教导,实在很难与林皇后培养出母子感情。
  听闻消息,他默然良久,择了懿安二字做封号,吩咐与先帝合葬。
  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丧。
  谢从清的灵柩在乾安殿内停足了日子,便依照礼法送去了景山的皇陵,一应礼节,哪怕是最苛刻的御史也挑不出丝毫过错。
  一路上十里长街白色衣冠如雪,大悲寺里僧人肃穆垂首。春日梨花吹落,如同洒了满地纸钱。
  停灵、祭祖、送灵,哀仪尽完、登基即位,顺便送惹人厌的国师去道观闭关,谢昀忙碌起来昼夜不歇,早忘了自己赐死了一个叫朔月的少年郎。
  直到登基大典结束,一切尘埃落定后,年轻的皇帝终于暂缓一口气。
  只可惜,还未合上眼睛休息片刻,便有人来报,说是闭关多年的国师求见。
  谢昀不由得皱眉:“何事?”
  他素来厌恶这些鬼神之说。
  一来是深知所谓鬼神不过是控制民众的法子,历代帝王,谁会将国家大事交由僧侣道士决定?二来,谢从清迷恋长生,一味炼丹修道、不问朝政,国师一位也是他一意孤行而设,谢昀早有裁撤之心,如今还没来得及动手,那劳什子国师反倒来找自己了。
  内监李崇道:“回陛下,国师说事关重大,必须亲自与陛下说。”
  谢昀捏捏眉心,不得已请了国师进来。
  国师容凤声飘飘然走进来。此人白衣白发皆如雪,面色是年轻人面貌,却亦是苍白,浑身上下唯一的一点颜色便是那双幽黑瞳仁。
  ——也不知生了什么病。
  谢昀懒懒地想着,回头该找太医仔细问问。若真是病症又能医治,也好绝了以玄妙相貌招摇撞骗的风气。
  正因这幅与常人不符的奇异相貌,加上些玄而又玄的本领,借着为大周祈来雨水一事,才被鬼迷心窍的谢从清封了国师。
  换做旁人可能会被这幅模样震住,谢昀不会。
  不过是会看些天象罢了,如何真能靠祈求寻来雨水。有这祈雨的功夫,不如多挖几条水渠。
  举国上下,不会有人比他更厌恶这些鬼神做派。
  他看见那所谓世外高人的飘飘然做派,忍不住皱了下眉,深觉御书房的地都不干净了。
  不过新帝掩饰的很好,姿态从容而宽宏:“国师来朕这里,有何贵干?”
  容凤声吟吟笑道:“臣近日夜观天象,偶有所得,不日便要离宫修行,今日特来向陛下告辞。”
  走这么急,是怕我把你五马分尸不成?
  好在国师这些年还算识趣,偶然也能劝谏谢从清收敛几分,何况新帝甫一登基,便除先帝所设官职,未免显得刻薄悖逆。
  既然容凤声知情识趣,谢昀也懒得再追究:“既如此,朕也不便挽留,只得祝您早得大道了。”
  容凤声笑着应是,又款款问道:“陛下几日前,可曾赐死一个叫朔月的孩子?”
  谢昀淡淡道:“不错。”
  谢从清迷恋美色,男女不忌,荒唐到大限将至也不忘美人的地步。何况那朔月又突兀闯进寝殿,这般生死相随,他也只得成全。
  容凤声惋惜地摇了摇头,叹道:“陛下有所不知。那朔月并非妃妾娈童,而是长明族人献给大周皇帝的不死者。”
  谢昀去天牢里见朔月的时候,朔月正在慢吞吞地喝一杯酒。——鹤顶红。
  牢里规规矩矩地摆了六只空酒杯,一只染血的匕首,和一条白绫。
  谢昀看着地上干涸的血迹,眉头跳了跳——莫非世上真有长生不死之人?
  未等他细想,朔月手中酒杯掉落,痛苦地皱起了眉。
  鹤顶红毒发何等之快,很快便有鲜血从他口鼻耳目中涌出。朔月艰难地转过身去,似乎不爱将狼狈模样留给别人看,面对着墙壁,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只抽搐的虾子。
  他似乎很明白该怎样在死亡面前保持镇定和文雅——谢昀心中划过这个突兀的念头。
  极力忍耐的咳嗽和呻吟声传来,空气中隐隐荡开血的味道。
  那少年蜷成一团,慢慢地不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须臾,在谢昀沉默的注视下,那团蜷缩着的阴影终于缓缓舒展开来。
  昏死过去的人慢慢地爬起来,一张秀丽的面庞上不可避免地沾了污血,不过他很快便将那些血擦拭干净,只在月白莲纹的素色衣裳上留下斑斑若红莲的血迹。
  他捡起倒在地上的酒杯,将它续在了前六只酒杯之后,眉眼愉悦地舒展着, 与初见时一样安宁柔和。
  谢昀就这样立在阴影中,静默地看完了少年从饮酒、毒发到重生的全过程。
  朔月擦干净嘴角的血,抬头望着高高的窗子,在漂浮着尘埃的朦胧日光中落寞地玩着稻草。
  自六岁被秘密接到谢从清身边时,他便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保护大周的天子,而今谢从清去了,那么他自然该去往新帝谢昀身边。
  只是距离新帝登基已有七日,谢昀不曾露一次面,而他却接到了一杯接一杯的毒酒。
  朔月向来不拒绝皇帝的命令。
  不论是毒酒穿肠,还是刀剑入体,不管是为了保护皇帝,还是为了展现不死之身的天赋,个中濒死的滋味,他已经习惯了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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