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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落水后(穿越重生)——今州

时间:2024-07-06 10:18:43  作者:今州
  难得月末,盛夏烈烈,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议的出镇北王府,到长洛西区有名的烛梦楼去玩半宿,算是为了长久的就读苦修生活解解腻。
  顾小灯一听关云霁说完便应承了,二十九这天下午的功课一结束,二十五个学子当中有一半或归家或留住学子院,剩下的便一块去烛梦楼,出行自有下人随侍。
  出去时顾小灯和关云霁同坐一车,他扒着车窗往外一瞅,就看到骑着马的葛东晨,心情大好地朝他挥挥手,葛东晨便在马背上朝他笑。
  他扭头去和老是板着脸的关云霁说话:“关小哥,烛梦楼是什么酒楼吗?”
  关云霁看也不看他,脾气近来总不大好:“对!去了就吃你的饭,别因为见识短浅就闹笑话。”
  “好好好,我正饿着呢。”顾小灯开心得摇头晃脑。
  到了那烛梦楼,顾小灯跟在关云霁身后探头探脑,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地儿似舞馆也似乐坊,装潢往醉生梦死的方向建造,来往伺候的伙计也是个顶个的相貌周正,氛围不太热闹,倒是透着股安静的风流味。
  关云霁点了个厢房,足够十二个公子哥一块在里头闹腾,出了书院,到了外头红尘地,众人的眉目都沾上了灵动和善,纷纷和顾小灯友好交谈,顾小灯要的也便是如此,有好饭吃,还有吃饭搭子。
  一大桌人吃吃笑笑,玩了将近一时辰,顾小灯喝了几盏花酒,眼前不时出现几圈星星,也只觉得有趣。吃完大家说要转去高层楼的舞坊,顾小灯便也摇头晃脑地跟在队伍的尾巴处,舌尖压着小曲轻轻地哼。
  他跟在最后的队尾,也没想太多,知道不远前方就是自己的同伴,心神越发松懈。
  岂料在经过一间厢房时,门忽然打开,里头的人一把将他揪了进去,厢房里点着悠悠的香,一丝灯光也无,顾小灯还没来得及甩甩脑袋激灵一些,就被对方准确地绑了眼睛。
  眼睛被缚上了,顾小灯茫然地迟钝半拍,下意识地认定是一次同窗的捉弄和欺凌:“哪位啊?这是在干什么,又要打我么?”
  头顶忽然落下低笑声,他让人一把抱住,那人用手臂圈住他腰身往上一提,顾小灯就给提到了那人腿上去。
  他呆了呆,先是让人牢牢抱了一通,不知安静地抱了多久,迟钝的脑瓜子才逐渐反应过来。
  顾小灯试图拍打抱住他的人:“喂喂!这位仁兄还是大叔,你是不是找错人了?你抱我做甚,我不是你儿子或者你弟啊。”
  他还想继续讲道理,就被对方托出怀抱吻住了。
  顾小灯惊大呆,一时分不清是自己醉了,还是对方醉了,总归有一个在做梦吧。
  这时唇上传来压迫感,对方不仅亲他,还试图将舌尖卷进来,顾小灯自是牙关紧闭,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那人见亲不得,勉强松开将他抱紧,贴在他耳边叼着他的耳珠玩,用一把低哑的陌生声音说道:“乖一点,老子力气大得很,你越动越刺激我,再乱挣扎,信不信老子搞死你?”
  顾小灯的体温飙升,吓得咿咿呀呀,哆嗦了也要硬着头皮讲道理:“你你你这是强盗行径!放开我,我是顾、顾家的表公子顾山卿,你要是打伤了我,我家里人会和你理论的!”
  抱着他的人在他耳边笑,没轻没重地握紧了他侧腰,声音阴狠狠的:“老子从来没有听过顾家有劳什子表公子,小家伙,扯谎不知道打草稿吗?还有,你以为我说搞死你是打你么?蠢货,我是说,我要——”
  顾小灯听到了一个相当下流的动词。
  类似这种话他以前在民间听过,但那是别人吵架时语无伦次地大骂脏话,不像此时此刻,这人朝他耳边吐气时,并不是用那下流词汇来骂他,而是似乎真打算要付诸于行动。
  顾小灯震大惊,这会要不是被人抱在腿上,他非得平地摔不可。
  他心中胡天胡地地大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公鸡下蛋了,顾瑾玉变成女孩子了!我堂堂六尺男儿遇上惊天变态大流氓了!连我这个豆芽菜都下得去手,这得变态到何等程度!不得了不得了!
  那人箍着他,又轻又慢地掐着他,低沉沉地不高兴道:“谁教得你看见人就勾引的?”
  顾小灯回过神来,中气十足地“啊哒”一声,使出一招铁头功撞去:“死变态!我跟你势不两立!”
  只听得头昏脑涨的惊天一“咚”,顾小灯都听到自己坚硬的头骨发出更坚硬的不屈声响。
  那登徒子闷哼了声,顺势松了手,顾小灯兔子似地跳下来,胡乱去扯眼上缚的墨缎,扯不掉还胡乱骂:“死变态绑死结!不愧是死变态!”
  生怕登徒子又抓他,他掰扯着墨缎惊恐地乱窜,窜出几步远没撞上门墙,倒是撞上了一个胸膛,对方后退半步,紧接着便掐着他摁到墙上去,呼吸十分粗重,似乎在克制着不开口。
  顾小灯直觉摁住他的人不是刚才那个孟浪的登徒子,顾不上被挤压在墙上,他反手去抓掐着他后颈的那只手,迭声叫道:“这位好人我不是故意撞你的!这里有变态!好心人你一定是路见不平会拔刀相助的吧?拜托你放了我,我是跟着许多朋友来的!我只是误入这里的!”
  他摸到掐着后颈的那只手,不粗糙也不大,应该也是少年人的手。还没叫喊完,背后这陌生少年反手抓住他的手摁到墙面去,随后顾小灯便感觉到身后少年咬上了他后颈,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滚烫的呼吸喷在后颈的发际线,密密实实地让顾小灯头皮发麻。
  顾小灯抖成了筛子,嗷嗷一声大叫,心中大呼吾命休矣,今日黄历倒大霉,竟然遇上死变态,还不是一个,是一双!
  那少年狠狠咬了他后颈还不罢休,将他扳过来抵在墙面咬侧颈,气势汹汹,戾气十足,却讨饭似地用力抱住他,一副生气到不行、又气得想哭的气势。
  咬完,这少年撒开什么五毒物似的松开他,半抱半拖着他往门口走,快到门口时不知用什么东西割断了他眼睛上的墨缎,一把将他推出门外,随后砰的一声关上厢房的门。
  墨缎滑落到地上时,顾小灯腿软地扶住门扉,刚眨眨眼看清眼前,就听到厢房里传出摔东西的惊人大动静,听起来像是那一对死变态在里头吵架互殴。
  顾小灯哪里有讨说法的勇气,满脑子闪烁着“变态出没!此地不宜久留!”的一行大字,软着腿脚慌里慌张地跑了。
  他对此处格局又不熟悉,无头苍蝇地乱跑了半天,险些闯进别人点的浴室里去,闹了个天大笑话。好不容易逮到个伙计问了楼梯,赶紧朝着那囫囵方向撒腿就跑,待见到下楼的楼梯时,当真是亲如见顾瑾玉。
  他撒丫子地往下跑,三步并两步地当自己是兔子,蹦到最后一节楼梯后,看到酒楼大门口处走进来一个熟悉的人,他顿时拔腿跑去,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让那人匆匆过来扶起了。
  “小灯,我正在找你呢,你方才去哪了?其他人都要走了,就你到处寻不见。”
  顾小灯抓着他的手爬起来,抬头看到来人关切皱眉的神色,哇的一声扎进他怀里:“东晨哥!”
  葛东晨顺势后仰晃两下,随即搀着他起来,顾小灯哆嗦着往他怀里贴,他这才“勉为其难”地抱住人,安慰地又哄又拍:“怎么了吗?不怕,天色已晚,我带你回书院去。”
  顾小灯哆哆嗦嗦地不住点头,紧紧抓住葛东晨的小臂不敢松手。
  两人去到马车上,顾小灯还心有余悸地不敢松手,挨到他身边去攥紧。
  葛东晨揽着他问怎么了,他便结结巴巴地把遇上两个死变态的事说了,唯恐葛东晨不信,还歪着脑袋叫他看侧颈和后颈上的两个牙印:“你看!那变态啃我!我又不是鸭脖!也不是猪头肉!”
  葛东晨低头垂眸,伸出二指,轻轻贴在他滚烫泛红的脖颈上,责怪似地批评:“嗯,咬得太用力了,你后颈的牙印很深。”
  顾小灯气得眼泪汪汪:“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怎么会有这么伤风败俗的死变态!”
  葛东晨微冷的手指轻摸到他后颈:“两处牙印,是两个变态都咬了你吗?”
  “没有,是同一个,另外一个……”顾小灯说不出话来,气呼呼地松开攥着葛东晨的手,转而去捶马车,砰砰砰。
  “另一个对你做了什么?”葛东晨又轻问,“别怕,遇到什么坏事,亦或是遇到什么坎,只管说出来,少憋在心里,淤积久了对自己不好。”
  顾小灯抿着嘴唇,腮帮子逐渐气鼓,最后满脸通红,拉住葛东辰的手把他拽下来一点,在他耳边忿忿地小声道:“那死变态打我!”
  葛东晨:“……”
  他耐心地问:“怎么打的?”
  顾小灯气歪了,扭头一阵呸呸呸狂啐,羊驼似的,一边呸一边气道:“我要回去找顾瑾玉!”
  葛东晨歪头看他:“找瑾玉做什么?”
  顾小灯忿忿地擦着嘴唇,当真是气歪了,说话不怎的过脑子:“我要谢谢他,要不是他,我的初吻就交代在个莫名其妙的死变态身上了!”
  葛东晨:“…………”
  此时,关在禁闭塔楼里第十四天的顾瑾玉打了个喷嚏。
  他睁开眼睛,望着周遭和闭上眼睛没有太大差别的一片漆黑,慢慢又闭回眼睛去。
 
 
第25章 
  顾小灯一路都气咻咻的,这类事在他心里是荒谬绝伦的,比起害怕,他更多感到震惊,尚未把此事归纳到情与色乃至欲之上,他一路上只顾着嘀嘀咕咕死变态。
  他当然也没有忘记感谢身旁的葛东晨,于是他左骂一声“死变态!”,右谢一声“东晨哥”,浑然没发现平日爱笑爱说话的葛东晨沉默、凝固、沉思。
  马车在顾小灯一路不重样的骂声里悠悠回了顾家,悠悠行到广泽书院门口,顾小灯直待下马时才发现自己崴了一只脚,许是跑下楼梯时整出的歪脚脖子。
  下人见状要上前来背人,葛东晨抬手让人走远,自己上前去:“到我背上来。”
  顾小灯直摆手:“不用了,我单腿也是能蹦的。”
  “你真当你是小兔子么?”葛东晨认真地抹了把他发顶,“先前你喝醉那夜我便背过你了。今晚这顿夜宴让你受了不小的惊,我和云霁都有过错,就让我弥补你一下吧。”
  “这又不是东晨哥你们的错,谁知道长洛的死变态这么防不胜防、这么可恶!”
  顾小灯又啊呸起来,葛东晨听了片刻,走来直接把他托到背上去了。
  顾小灯吓得晃了两下,只得伸手去圈住他的脖子,两只手拍拍他肩膀:“东晨哥,我挺重的,不行还是让我自个走吧?”
  “不用,你跟只猫崽子差不多,我力气又比你大得多。”葛东晨颠了他两下,走路稳稳当当,“怎么到这时才发现脚崴了?方才回来的路上,你都没发现脚丫子犯疼吗?”
  “没什么感觉……”顾小灯被颠得只能靠到他肩颈处去,贴近了鼻子耸耸,“东晨哥,你领子上有股香味,有点好闻。”
  葛东晨笑了起来:“闻着觉得熟悉么?”
  这话可真是明晃晃的提醒,不久前的厢房里点着的就是这股香。
  但顾小灯的注意力总是在些奇妙的地方:“东晨哥,你心跳好快,是不是我太重费你劲了?”
  葛东晨静了静:“……很快么?”
  顾小灯伸出二指摁到他脖子上的脉搏,咿了一声:“真的快!你生病了吗?”
  葛东晨有些头痛,背上贴着热烘烘的小傻子,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存在着就让人转辗反侧。他克制着继续营造相安无事的太平,但舌尖不动声色地刮过犬齿,惊涛骇浪地觉得饥饿。
  “没有,也许是今晚喝了酒。”葛东晨笑了笑,饿得发绿的眼睛盯着脚下的每一个步伐,尽量风轻云淡地说话,“对不起,今晚没选好地方,害得你在烛梦楼落下阴影,下次再出去时,我们去更周全的地方玩。”
  顾小灯现在回到了顾家,心里的安全感涌上来,豪气道:“地方是好地方,只是有几个败类罢了,烛梦楼挺好的,下次要是大家再去那儿玩也可以的,要是有机会再去,我就找个厉害人,要是能遇到那死变态,我就让厉害人去教训!”
  葛东晨又舔了舔犬齿,忍住切齿:“找瑾玉吗?”
  顾小灯原本没想到他的好兄弟,如此一听,顺势点头:“对!找他陪着,他还有花烬那只海东青大鸟,安全感满满的。”
  葛东晨心里大约倒仰了十几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能酸成这样——就像关云霁也不明白怎么能那么酸他葛东晨。
  就因为他亲了顾小灯。
  就因为顾瑾玉亲过顾小灯。
  葛东晨头一次把自己惹躁了。
  顾小灯还在嘀嘀咕咕,设想倘若今夜顾瑾玉在,他这位好兄弟能怎么大显神通地给他撑腰,怎么大快人心地替他收拾一双死变态。
  葛东晨磨着犬齿,几乎想脱口而出自己就是变态之一他待如何,但顾小灯嘀咕完就头一歪靠在他肩上,“啊”地打了长长一声哈欠,真就像只亮完指甲就举着爪子躺倒的猫崽。
  葛东晨的躁没由来地散了七八,不觉放慢了脚步,小心稳妥地背着他穿过月光斑驳的长亭,抬眼望一眼夜空,才发觉原来夜色已这样深了。
  他忽然很希望顾小灯在他背上睡去。现在身边没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关云霁,他可以背他回自己的屋舍,照料与看守他。不会乱做什么,只是在这个小蠢货睡着的时候,好好地把他看个仔细。
  要看得仔仔细细,看一看他屡屡让人方寸大乱的脸。
  但顾小灯没睡着,打完哈欠后感谢他的“帮助”,不知道是心理过于强大,还是脑子过于缺弦,都这样了,还是轻快得像阵风。
  葛东晨不明白这阵风为什么不往自己身上吹拂。他想问顾小灯为什么总是躲着他,但又不必问。
  这个问题只要存在,他就能给自己的发癫找一连串借口。
  他背着顾小灯回到他的住处,顾小灯那两个贴身的下人见到他已经不再惊讶,都能默契地退到一边。
  他把顾小灯放下,察看他的脖颈,牙印虽深但没破皮,关云霁又傲又怂,到底不敢怎么弄。他又蹲下去看他脚踝,刚想上手,顾小灯的手就按在他发顶上,犯淘气似地把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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