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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落水后(穿越重生)——今州

时间:2024-07-06 10:18:43  作者:今州
  关云霁当他舟船劳顿多天的后劲涌上来累了,应着好陪他回去,纠结壮胆几回,尝试着拉住了他的手。
  不握不知道,顾小灯的手冷得像块软冰,阳光大作下的地面都在蒸腾热气,关云霁自己也热气旺盛,被掌心里的温度吓了一跳。
  周遭人少,两人易容的身份又是顶亲密的,关云霁干脆捏起他的脸,让他抬起低着的小脑袋,看到顾小灯有些涣散的眼神,紧张起来:“怎么了?怎么身子冷成冰块了?”
  顾小灯脑海里动荡不安的记忆碎片戛然而止,提起力气拨开他的手:“没事,没事,我们回去。”
  一回去就见到在里面冷着脸坐等的苏明雅,手里捧着个套了软藤的小瓷缸,苏明雅看一眼顾小灯就感觉到了他的虚弱,立即拎着小瓷缸上前来低头问他,关云霁拉着顾小灯的左手,苏明雅就去握右手。
  “苏小鸢,你放肆!”
  “关公子,你没发现他身体不适吗?别再大呼小叫地惹他郁郁了。”
  “胡说八道!松开他的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阁下先松。”
  顾小灯感觉像是有两只大蜜蜂,互蛰也就罢了,就是再这么下去只怕俩要一块蛰他,他被闹腾得人都精神了,高举起双手喝斥了一声,两个男人同时松了手,喜提顾小灯的两个拳头。
  他捶得轻,声音倒洪亮:“不要吵架!更不能打架哦。”
  两个大蜜蜂偃旗息鼓,心脏上好似被揉了一把。
  顾小灯虚浮地飘到窗边落座,两臂交叠在书桌上,歪着脑袋枕在手臂上,半湿不湿的眼睛看着他们两个:“两位小哥,过来坐吧,我和你们说些话,大家和和气气的,好不好?”
  苏明雅从容些,温润地过去了,关云霁有些招架不住,盯着顾小灯微潮的湿润眸子走不动道,想着他都易容成普通长相了,怎么还凭着双眼睛把人千勾万引的。片刻他过去挨近,和姓苏的一左一右,挡住了窗外的烈日。
  顾小灯就在他俩遮挡的荫蔽下轻灵灵地说着话:“我十二岁去的顾家,七岁到十二之间在东境,七岁以前,其实就是千机楼里的一个药童,就是因生病忘记了记忆……”
  左右两个男人听得屏气,脊背都绷得挺直,待窗上日薄影疏,他们垂眸看着顾小灯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泛红眼角淌出的几滴泪珠,心绞不分伯仲。
  “瑾玉进千机楼,为着铲除邪恶的大义,我不自量力跑来,为着直面往事的私情。而你们两位也各有所求,一个为了纠正逆叛的亲族皇嗣,一个为了不为虚度的红尘历练,都是人中雄杰,都是自己人。”顾小灯趴在手臂上眼睛红红地哄他们,“我们好生合作,众谋生路,□□邪恶,岂不快哉?”
  话落顾小灯感觉俩人要摸他脑袋,先腾出右手去:“来,叠个手手,正道沧桑,大家振作。”
  两个男人拒绝不来,对视一眼,带着忍耐出来的平和,把手叠在了顾小灯小小的手背上,朝他低头。
  “都听你的。”
  *
  夜来,烛火熹微,三人同坐谈话,顾小灯问起一些好奇的事,关云霁知无不言,低声说起自己了解到的,通过分析高鸣乾在千机楼里的身份介绍整个组织的局势。
  “西境三百六十行自循环,官衙和民业持平,这种自给自足是近百年里以千机楼为首的世族遗民开拓出来的,其功丰伟,但其罪也巨,我听高鸣乾说过,西境这十年来的每年税银能收到千万两白银左右,但明账上漏了个大窟窿,每年缴纳给中枢的只有百万。”
  苏明雅在一边平和地补充:“剔除掉八年前北境作战两年的消耗,国库近六年来一般每年入账三千万余税银,支出去的年不下两千五百万,皇帝私库另说。”
  关云霁一愣:“你怎么知道?”
  苏明雅面不改色:“听已故的主子说的。”
  关云霁一怒:“苏明雅活着的时候嘴巴这么没把门?”
  这话听着滑稽,顾小灯问道:“西境私吞下来的钱流向了千机楼吗?”
  “是。”关云霁看向他,“借着个子虚乌有的神降圣子名头,还有一套歪斜的等级教化理论,他们敛财又撒网,广收西境信徒和臣仆,高鸣乾说过,养兵和制药是千机楼耗资的大头,神药经常施舍民间,私兵则是自拥。”
  “要断他们的钱路好说,时间而已。”苏明雅默不作声地盘算怎么搞事,“问题是兵力分布,既然他们在西境的统治已是人心所向,养兵是想和谁动干戈?”
  “代晋而立。”关云霁冷笑了一声,“他们分割了晋国的领土画地自治,觉得这还不够,想着等时机成熟,用武力推翻皇室高氏,用文治淹没晋国疆土。千机楼的那批创始人和皇室有大仇,别人是报仇十年不晚,他们是百年不移志,”
  苏明雅不咸不淡:“佩服。”
  “现在有个皇室血脉到了他们地盘里言听计从,又去了个认祖归宗的顾瑾玉,后者要是也被他们同化了,那还真说不定。虽然我憎恶顾瑾玉,但想粉碎掉千机楼得他带头。三天后就是八月十五,高鸣乾会在后天过来,做那个叫姚云正的随侍,就是不知道顾瑾玉会不会一块来。”
  顾小灯眼睛一亮,心腾腾地热起来。
  关云霁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药瓶:“对了,这鬼地方最大的危害是烟毒,我这是防着那玩意的避邪药,高鸣乾给的,说是得来不易,你们带着防身。”
  顾小灯推了回去:“你忘了啊?我药毒无效,你自己用。”
  关云霁一股脑塞到他手上:“听话,万一有你防不住的呢?”
  他趁势握了好一会顾小灯的手。
  “好吧……”顾小灯问了他很想问的事儿,“关小哥,那你对那昔日的二皇子是什么看法?”
  关云霁沉默片刻,紧紧抓着他的手,指节甚至有些发白:“他是逆党,还是个毒人,是反贼手里的傀儡,是我经年怨愤之人,在我眼里和死人无异。”
  顾小灯手都被握疼了,计较不来,这时苏明雅伸手来摸摸他的发顶,也没法计较。
  这两人的手都冰凉冰凉的。
  “经年怨愤”,自天铭十七年深冬始。
  至亥时六刻,苏明雅离去,顾小灯和关云霁同居一室,他躺在床上,关云霁在三转屏风之外打地铺,两人潜伏的身份既然是一对主奴关系打底的床伴,这么共处檐下才合理。好在苏明雅没再怄气,揣着小瓷缸,养着小乌龟,在隔壁老实地住下来。
  顾小灯眯着眼蜷在薄被里,看了一会屏风外透过来的微弱光线,软糯地哄了一声:“辛苦了,愿你好梦。”
  关云霁心头剧烈一跳,眼窝灼热,闷声嗯了一声:“你……你也是。”
  他久久都不能入睡,听着不远处的呼吸声逐渐均匀,那股酸涩难言的落泪冲动一直没有淡化,不知涩然多久,忽然听到顾小灯在床上不住翻身,翻得剧烈了些,咚的一声栽到了地上。
  关云霁管不了别的,暴起闪到床前去,在幽幽黑暗里把顾小灯抱到了怀里。
  小小的顾小灯,十八岁的顾山卿,和衣在他怀里,发着抖,冒着冷汗,他在噩梦里,关云霁在美梦里。
  他颤栗着轻唤了两声小灯,怀中人呼吸急促,怎么也醒不来。他只能抱着他笨拙地轻晃,对于如何哄他一窍不通,熟能生巧的是经年偷抱,就像现在这样。
  抱久了,他不住发抖,到底低头去,蜻蜓点水,偷偷一吻。
  二吻。
  三吻。
  他在冰火两重天里乱七八糟地想,草他大爷的,江山易改,狗改不了吃屎。我是狗,狗狗狗。
  他要继续狗下去时,忽然听到一声含糊的梦呓:“森卿……”
  关云霁空白了许久,他以为会不甘,会妒火中烧,会自相矛盾地爱恨交加,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反应会是低头到顾小灯耳边去说——“是我,不怕。”
  他突然无师自通地学会哄他。
  顾小灯慢慢平静了下来,睡得像只小猫崽。
  *
  夜半子时,山腹之内宫殿辉煌,层层机关门和海量金玉融合,隐秘的机械运转声音透过墙体传到深处。
  这种声音传到顾瑾玉耳朵里,他觉得像是金属的呼吸声。金属是活着的,比他这个人更有活力。
  顾瑾玉独坐在床尾,背靠暖玉筑成的墙壁,左肘支在膝上,垂着眼一动不动地沉默,知道的清楚他在复盘思考,不知道的以为他被定住了。
  金属的呼吸声伴着他,他安静地在脑子里构建整座千机楼的地形格局和布防要害,拼图一样东拼西凑,还差了不下十块的重要碎片。
  夜深人静,忽然有穿着缃色衣裙的美人膝行而来,温顺如流花,蜿蜒过满地浮华绸毯跪到他床尾,雪一样的手伸向他的玄黑衣角。
  美人摸到了象征此处最高权力的纯黑服色,痴痴地不停抚摸那一片衣角。
  顾瑾玉傀儡似的眼睛转向了这个雌雄莫辨的美人,冷漠到近乎麻木:“滚。”
  美人容颜如画,跪在床下虔诚地望着他,神情有些痴态,嘴里小声地念着初次面见黑衣上位者的激动,如能侍奉是三世修得的福德云云,痴痴成狂。
  在千机楼的教义里,信众深信世人生来有十四等,生前等级无法逆转,尊寡贱众,但低等若能沾染高等,或为侍奉,或为结缘,来世就能转生成比今世高等的人,沾的缘越深,来世的回报就越大。
  居住在千机楼里的不下两万人,穿玄黑服色,佩纯黑腰带的十人不到。顾瑾玉知道来人是姚云晖送来的,或许也不能叫做“来人”,应该叫做“来货”,已经是第九个了。
  这里把人分为十四等后,前七等有后七等的人前赴后继地侍奉。顾瑾玉从分散各处的下属们那听到各种讯息,比如有个第四等的某某首领每夜要踩着两个侍妾的肚皮睡觉,有个第三等的每夜要召五人共侍,并让他们在天亮前撕咬到只活一个,诸如此类多如牛毛。
  顾瑾玉还知道,姚云晖夜里喜欢砍身边人的头颅,姚云正则喜欢剜眼珠,外来的高鸣乾最近也在夜里召低等级的浅衣人,人是杀不完的,是无穷尽也。
  床下的美人满眼痴狂的尊崇和呢喃,顾瑾玉平静地扼住了祂的脖子,这次连个滚字都吝惜说,虎口运力,夜里的骨碎声低沉又尖锐。美人连慌乱都没有,只在临死前痴痴地抓住他玄黑的衣角,心满意足地倒去,歪掉的扭曲脖颈上缀着个含笑九泉的头颅,无常若是来勾魂,大抵也会毛骨悚然一两瞬。
  顾瑾玉继续安静地坐定。
  这个地方的人中了邪,九成的人被他杀了还要感谢他,感谢他把人家送到了通往尊贵的来生,顽固又痴癫。
  顾瑾玉随之想到他中了邪又忘了邪的小灯。
  倘若他的小灯当年没有逃出去,不知道现在匍匐到床尾来的会不会是他。倘若是他,那他不要他跪,他要反过来,跪在他双膝间,进进出出从黑夜到白昼,似报恩,似报复。
  顾瑾玉安静地想,这世上和自己这么一摊烂肉、一团浊魂沾染的生死因缘就只有这么一个人,一笔写小灯,一画描山卿。
  他要重伤濒死在他身上,卖乖卖惨,哄他把他救回来,拼回去。他不要喝他的药血,但他要吸他无形的血。他要进他,他迟早透他至死。他要他永远不能抛下他,不能放开他。
  他是如此强烈地想在弄死自己的时候,同时用那孽物捅死顾小灯,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亢奋得难以自抑,这世上最好的死法肯定是死在顾小灯身上。
  顾瑾玉过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把爱意和杀意弄混了。他低头看着自己兴了劲头垂不下去的东西,心想糟糕透顶,不如把自己阉了。不过还是等等吧,再忍忍吧,牡丹花现在在神医谷,结束之后他要去那里做花下鬼。
  顾瑾玉靠着墙浅浅入睡了,梦魇如期造访,梦里尸山血海是无所谓的,只是他真的在梦里把顾小灯摁在怀中透死了。醒来的时候他不住地流眼泪,分不清是太幸福还是太痛苦,他很想他,像想死一样想,爱意如果和杀意混为一体,那幸福和痛苦也如此。
  顾瑾玉抬手往自己脸上扣,流着泪汪了几声,想念顾小灯捧着止咬器戴到他脸上的情形,他会在缚好之后在他额头亲吻,那是给他的奖励。顾小灯的奖励很多,有形的在他棺椁里,无形的在他心里。
  顾瑾玉的眼泪没完没了,像是天都塌了,但天亮的时候,泪水突然断得干净,崩溃和重建都来得莫名其妙和突如其然。
  天亮之后是八月十二,顾瑾玉没事人一样衣冠楚楚地离开寝殿,过后有紫衣的奴仆麻利地收拾里头的艳尸,艳羡地抱着出去,准备送到碧落坛去录入往生册,走到半路时,碰到了另一个黑衣的少楼主。
  奴仆恭敬地跪下:“二少主。”
  “起来。”姚云正看了看奴仆怀里的艳尸,见是个少年,就有些惋惜,“还不如给我呢,我至少疼疼他。”
  身后传来一声不满的“正儿”,姚云正立即笑眯眯地转头:“父亲大人。”
  姚云晖不太高兴地伸手按了按儿子的脑袋:“不许搞断袖。”
  “我还没搞呢。”
  “想都不许想。”
  “脑袋都要被您压扁了,想不动了。”
  姚云晖改而拍他肩膀,看他双手:“手上的皮肉伤好了没有?”
  姚云正摊开布满细微疤痕但已恢复完好的双手,混账道:“大好了,一点也不妨碍自渎,爽利得很。”
  “……臭小子,你近来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姚云晖抬起左手虚空给了他一巴掌,要不是左手断掌了,这一耳光必定结实地让他感受何谓父爱如山倒。
  姚云正吊儿郎当的没有正形,陪着父亲去找他哥。
  走了一会,他们就在一面廊墙前,看到了更不像话的顾瑾玉。
  顾瑾玉比谁都适合玄黑服色,像鹰,像鸦,像铁血傀儡。
  姚云晖由他想到自己的亲哥,姚云正则想到小义兄,觉得他应该被亲哥干坏过,他最近总是这么着魔地想。
  顾瑾玉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表面无异的墙壁,墙里面有微弱的金属噪音,像一个蹒跚的瘸子,气喘吁吁地勉力跟随军队。
  他专注地听着,知道那对大傻子父子来了,懒得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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