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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白月光真棒(近代现代)——渔观火

时间:2024-07-06 09:25:26  作者:渔观火
  “是,我不属于这里。”
  “那,你也真的不再爱我?”
  这个问题,周济慈低头沉吟一瞬,江恕的心也提起来。
  但不过一瞬,周济慈便坚定道:“不爱。”
  “好。”
  希尔
  德闭上眼,进而抬起枪,语气冷漠道:“那,去死吧。”
  “砰——”
  “济慈!”
  在希尔德掏出枪的那一刻,江恕原本以为他是想冲自己来的,但那颗子弹却直直地射向周济慈的身体。
  子弹直接射穿他右腿的膝盖。
  周济慈闷哼一声,直直地跪倒在地。
  “砰——”
  紧接的第二枪直接打穿他的胸口,巨大的血花在他的胸口飞溅开来。
  江恕两眼一黑,连忙扑过去抱住周济慈,捂住他的伤口,怒喝道:“你疯了?我是你情敌,你要打打我,你打他做什么?”
  周济慈似乎还没从枪声中回过神,他靠在江恕的怀里,呆愣地看向自己身体里流出的血,嘴唇白到发青。
  希尔德颤抖地收回枪:“对不起,keats,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经彻底坏掉了。原谅我,我不能接受你变成别人的人,所以我要带你走,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他眼眶猩红:“你放心,我会陪你一起走,你不要害怕……”
  就当希尔德把枪对准自己时,安德里一把从身后抱住已经彻底疯狂的希尔德,连声对江恕呵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他走。”
  乔西连忙上去帮忙:“老板快走,警察已经到了,赶紧送周先生医院。”
  果然,古堡外的警笛声越来越响,警察到了。
  希尔德的枪被打落在地,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大喊道:“安德里,你居然敢背叛我!”
  “我没有背叛少爷,但您不可死在这里,德国警察马上会赶到这里,我必须带你离开,您是家族的希望。”
  “哈哈哈,我会变成这样,是谁造成的,什么狗屁家族!你放开我,让我和keats一起死!”
  眼看自己桎梏不住疯狂的希尔德,安德里连忙对一旁的保镖喊道:“还愣着干嘛?把少爷带回去,警察要来了,回去再说,大家长们会保住少爷。”
  一旁的保镖连忙过来帮忙,有个大汉直接一个手刀劈在希尔德的后颈,直接把他打晕。
  希尔德不甘地闭上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keats被人带走。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悲哀地想:何至于此……青梅竹马,我这辈子最爱的,最想保护的人,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
  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呢。
  回到奔驰车后,江恕一边用专业手法为周济慈止血,一边吩咐乔西:“快,去最近的医院,快!”
  乔西快速启动车,一踩油门,飞快地赶向最近的医院。
  “济慈,你坚持住!”
  希尔德的子弹口径不小,江恕甚至能看到他胸口处的白骨,心里怕得简直要哭出来:这么深的伤口,真的还救得回来吗?
  周济慈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了,他伸出手,语气微弱:“江恕……”
  江恕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济慈,你坚持住,你还看得清我的脸吗?”
  周济慈皱眉,小声抱怨道:“你别晃我,我难受……”
  江恕哽咽道:“好,我和你多说说话,你一直要保持清醒,千万别睡!我能最后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他忍不住问出那个折磨他很久的问题:“你和我做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希尔德?”
  前面开车的乔西差点听不下去了,喂喂喂,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问你有没有爱过我吗?
  周济慈似乎也对这个问题感到无奈,他轻笑地闭上眼:“你可真是的,不过,这似乎才是你的风格……”
  江恕可怜巴巴地流眼泪:“所以,到底有没有?”
  周济慈的眼皮忍不住发颤,他强撑地回道:“没有……”
  说完这句话,他慢慢地闭上眼,把头靠在江恕的胸膛上,不动了。
  江恕声线颤抖道:“济慈?”
  没有任何回答。
  那一刻,血液中像是有一股流火“嗖”地一下顺着筋骨和肌肉冲了上来,一瞬间,江恕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炽热的火炉中,满眼都是狰狞的血红。
  “不,你不能死,这不公平,不公平!”
  他痛苦地抱住怀里的男人,神色扭曲狰狞,像只穷途末路的野兽。
 
 
第46章 
  “一起死吧,keats,原谅我,我不能接受你成为别人的人,你应该是我的,从刚见面的时候就是。”
  “所以,让我带你走,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我会永远疼爱你……”
  “不,不要死,济慈,你坚持住!”
  周济慈最后的回忆,是江恕流泪的眼睛,还有那双颤抖的双手。
  滚烫的泪水大滴大滴得落在他的脸上,几乎分不清这是泪水,还是他自己的血。
  巨大的枪声在耳边响起,然后就是嘈杂的环境背景声,还有焦急的人声。
  “心跳和脉搏都在下降,准备心脏起搏。”
  “失血很严重,快去拿血袋。”
  ……
  要结束了吗?
  他在心里沉沉地叹气,好可惜,早知道会落到这个结局,他又何必硬撑到现在呢。
  “不,不要死……”
  “求求你……”
  好吵……
  周济慈迷迷糊糊地想,别再吵醒他,他很早就想天长地久地睡一觉,谁也别想吵醒他。
  所有疯狂的话语和哀求都化作一片虚无,哭声和喧嚣渐渐远去,最后归于沉寂。
  他的意识朦朦胧胧,似是睡着了,又像是还清醒,身体轻飘飘的,忽然感到一股神秘的召唤,一睁眼,发现自己居然置于一片黑暗之中。
  他努力睁大双眼,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猛然发现自己的身子蜷缩在一起,膝盖抵住下颔,脸深深地埋进膝盖,努力把身体团得很小很小。
  这个姿势很熟悉,像是蜷缩在母亲温暖的子宫里,又像是……他在周公馆躲在柜子里的模样。
  他伸出手,果真摸到四周冰冷的木板,还有那个鎏金门把手。
  原来真的是回到那里了。
  周济慈深深地叹气,他疲惫地闭上眼,没有走出柜门的想法,外面等待他的是傅庭雪,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即使他并没有听到曾经让他无比害怕的脚步声。
  不知过去多久,一束光射入柜门,光明重新降临。
  柜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他没有动,仿佛早已对命运选择妥协。
  但这一次,抱住他的不是那双毒蛇一样冰冷的手,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人把他从柜子里抱了出来,是谁?
  在那束强烈的光线中,他努力睁开双眼,眼前是个年轻清秀的男人,男人的面容说不上漂亮,但很温柔,气质也很好,一看就知道出身书香人家。
  男人将他抱在怀里,对他温柔地笑:“小贤。”
  这是爸爸,不对,爸爸已经死了。
  他恍惚地伸出手,发现自己的手居然缩小到小孩子的大小。
  这不是他的身体,这是纪贤,还只有五岁的纪贤。
  五岁的纪贤完全不是现在的模样,他是纪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王子,骄傲又自负,嚣张又任性,因为他有足够多的爱。
  和纪贤有关的记忆已经渐渐淡去,淡到几乎让他以为这是上辈子的记忆,简直让他怀疑那个任性的男孩真的是自己吗?
  但看到男人的那一刻,他终于真切地明白:纪贤确实是曾经的他,但那个男孩早已被他抛弃在黑暗的柜子里。
  真的是爸爸。
  泪水无法控制地滑落到腮帮,他把脸贴在男人的胸口,听着男人的心跳声,心里一阵安心。
  男孩像只小猫一样缩在父亲怀里,他一看就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小巧玲珑的鼻子抽抽搭搭的,连哭泣时都让人心痛。
  “你怎么哭了?宝宝。”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叫他宝宝。
  他再次睁开眼,果然在男人身边发现个熟悉的女人,女人乌玉般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子绾起来,典雅美丽,但她的神情和眼神却像个孩子一样。
  看他哭泣,女人那双孩子一样的眼睛也在水灵灵地闪烁,好像也会哭出来一样。
  她无措地看向男人:“老公,宝宝他为什么一直哭?”
  男人温声安慰她道:“是因为太高兴了,小贤很想我们对吗?”
  他流泪着点头,似乎已经意识到会发生什么,闭眼轻声道:“你们终于来接我了,带我走吧。”
  可能只有在人弥留的时候,才会清晰地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包括已经模糊的记忆。
  他想起将他抱在怀里哄睡的爸爸,亲自教他骑马的妈妈,厨房里手忙脚乱地为他煮牛奶的隆……他们都是曾经给过他光和温暖的人,却都一一地离他而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黑暗中孤独地行走。
  梦也好,死亡也好,请带他走,让他们永远在一起。
  出乎意料的是,爸爸却拒绝了他:“你的路还有很长,爸爸带不走你。”
  爸爸把他放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不要害怕,你已经找到能和你一起走下去的人,不是吗?”
  渐渐地,周济慈感觉自己被漩涡吸住,面前夫妇的面容渐渐迷糊,他想伸手抓住他们,但却离他们越来越远。
  “我们会一直看着你……”
  那束刺眼的光撕裂得越来越大,最终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他挣扎着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刺眼的天花板,还有江恕那张疲惫不堪的脸。
  江恕像是熬了很久的夜,眼眶里都是红血丝,眼下一片淤青,非常憔悴。
  “济慈,你终于醒了。”
  江恕望着周济慈出神的双眼,焦急地询问道:“济慈,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感觉怎么样了?”
  周济慈还带着呼吸罩,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眼神痴楞楞地望着天花板,像是看到让他深深眷恋的东西。
  一串泪珠从他眼角滑下,苍白的嘴唇无声地阖动几下,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气音。
  江恕努力贴近他,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在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时,江恕顿时心痛到喘不过气来。
  他说:“江恕,我想爸爸妈妈了。”
  江恕颤抖地用右手捂住眼,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谢天谢地,你总算醒过来了,你真的吓死我了……”
  感谢上帝没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柏林的冬天开始下雪,在这无边无际的雪国中,只有爱能带来光和热。【1】
  自从周济慈醒过来后,江恕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松懈下来,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还有转圜的希望。
  柏林的冬天让人吃不消的寒冷,江恕到达病房时,周济慈还在休息,一旁的机器发出稳定的嘀嘀声。
  江恕没有叫醒他,他把探病的冬蔷薇花束插在水瓶里,又搬来个椅子,坐在床前耐心等待。
  在离周济慈醒来已经过去一周,他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已经脱离危险期,这让江恕也松了口气。
  他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江恕日日夜夜地守在他的病床前,连眼睛都不敢闭,生怕他一睡着,床上的人就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呼吸。
  因为受伤,床上的男人消瘦得愈发厉害,衣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江恕握着他冰冷苍白的手,淡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心里涌上细细密密的酸。
  他突然发现周济慈的耳垂上空荡荡的,下意识地摸出口袋里的那枚黑钻耳坠。
  自从那天他们在江家大吵一架后,这枚耳坠便留在了江宅。
  他刚想重新给周济慈戴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还是等他醒来后再说吧。
  这时,周济慈的睫毛细微地抖动几下,然后缓缓睁开眼。
  “济慈,你醒了。”
  他在周济慈身后塞上一个软枕,把他扶起来:“你饿了吗?吃点东西吧。”
  周济慈脸色苍白,精神气很不好,他的腿疼得厉害,医生说子弹直接打碎他的膝盖骨,恢复还得一步步来。
  江恕一边喂他喝粥,一边状若平静地提道:“德国现在还比较危险,希尔德的家长正在为他的事到处奔波,等你的病情稍微稳定下来,我就带你回港城。”
  周济慈对此没有特殊的反应,只是平静地点点头,似是无所谓。
  那天古堡里,在希尔德开枪射向周济慈后,德国警察也及时逮捕了他,因为乔西提供的视频证据,加上他在市中心发射火箭筒,造成直升飞机坠机,产生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损耗,他将面临严重的控制。
  听说希尔德的精神出了严重问题,而他家族内部因为家主缺失正处于一片混乱,估摸会选择放弃他。
  不过这些江恕都没告诉周济慈,他会把希尔德送进监狱,甚至送上绞刑架,希尔德一辈子别想再靠近周济慈。
  周济慈喝了几口粥,突然看到江恕插在水瓶的花,那是一束冬蔷薇。
  他有气无力道:“这是你带来的?”
  江恕径直道:“是啊,柏林天气很冷,花店的玫瑰花都卖完了。怎么,你不喜欢吗?”
  “没有,我
  很喜欢……”
  周济慈没有说出后半句,他缓缓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稳。
  江恕还以为他又累了,放下手里的饭盒,握住他的手。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温热的体温从交叠的手上传输到体内。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病房里却温暖又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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