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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白月光真棒(近代现代)——渔观火

时间:2024-07-06 09:25:26  作者:渔观火
  裴律都能干出刺杀总统的事,他还有什么干不出的。
  意识到陆展眉可能早就知道什么,江恕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开门见山道:“陆展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你个杀千刀的,居然敢瞒着老子!”
  陆展眉还在电话那边装傻:“什么?我知道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江恕怒骂:“别装你娘的蒜了,周济慈男朋友在巴比塔的哪间房?门牌号报上来!”
  自己表哥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头顶绿帽,陆展眉表示很欣慰。
  他给江恕报了门牌号,还打算说些什么,江恕却直接掐断电话。
  江恕怒气冲冲地从家里拿了把瑞士军刀,面容阴狠地像要去砍人一样。
  赶到巴比塔后,江恕果不其然和撞上个熟悉的身影。
  周济慈满面寒霜,他肌肤白得近乎透明,冰刀一样锋利,双唇却像新酿的葡萄酒一样红。美丽如花,锋利如刀。
  他和书中“海因茨”的描写简直一模一样。
  原来真的是他,我早该想到的。
  江恕看着那张白如冰雪的脸,这些年的妒忌和怨恨一涌而上,让他几乎立刻要恨上眼前这个男人。
  但在内心深处,一丝异样的感觉却在慢慢地生根发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第9章 雷雨
  暴风雨终于落下来了。
  金色的烈光在铅灰色的乌云中旋转,隆隆雷声在巴别塔的上空轰鸣,雨点打在绘有圣经故事的玫瑰窗上,冷风从窗户缝隙中钻入,带着毒蛇般的寒意。
  巴别塔内,江恕隔着十几米远的走廊和周济慈四目相对,他目光复杂,几乎有些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对待眼前这个男人。
  他突然回想起裴律在作品中无数次借男主的口表达对“海因茨”的执念,这又何尝不是自我的投射。
  【每当看到上帝,我却总会想起海因茨。】
  【我希望,那个如凛冬般的男人只会对我露出微笑。】
  【他曾对我宣誓,我会是他唯一的皇帝。是他先背叛的,我应该恨他。】
  【现在,他永远地陷入长眠,我趴在他的十字棺上,只觉得众生皆苦,天下皆空。这一刻,他在我心中真正地成为不朽。】
  ……
  没有一字在谈爱,但又处处不离爱这个主题。
  就在一瞬间,江恕几乎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周济慈身上,他羞于承认周济慈其实是无辜的,甚至对他还有一丝怨怼和妒忌。
  你有那么多人爱你,为什么当初要引诱我的老婆?
  江恕骄傲了二十多年,嚣张跋扈了二十多年,放浪者最终却败于忠贞,他一败涂地,输得彻彻底底,成为整个港城最大的笑话。
  面对“罪恶的开端”,江恕木着一张脸,冷漠道:“来捉奸的?”
  他手上提着瑞士军刀,眼神狠戾,杀气浓郁得让人窒息。
  对此,周济慈并没有露出退却之意,只是轻声回道:“不是。”
  没亲眼见证,他不会那么轻易给林琅下定论。
  江恕讥讽地笑:“那你来干嘛的?来加入他们的?呵,你大度,你能容忍自己男朋友和别人厮混,我可不能。”
  周济慈默默地移开目光。
  从那张素白的脸上,江恕看不出他一丝的情绪起伏,眼神依旧无悲无喜,仿佛真是个清教徒一样的人物,没有欲望,也不会生气。
  好像,他一点儿也不在乎男友的背叛。
  没再关注周济慈的情绪,江恕别过脸,在房间门口立住,他也不等侍者来帮忙开门,直接一脚踹在雕花大门上。
  “轰隆——”
  “裴律,你给老子滚出来!你有本事出轨,你有本事滚出来!你别躲里面不出声,老子知道你在里面!”
  他的嗓门极大,反正脸都丢光了,他也不怕被人笑话。
  听到这样的动静,这一层其他的客户都忍不住开门吃瓜,打算看看笑话。
  当看到踹门的是港城江家的江恕时,他们大惊失色,瓜也不敢再吃,连忙躲回房间,但却把耳朵紧贴房门,生怕错过一丝消息。
  江恕的老婆居然敢出轨?他不要命了?他不死也得脱几层皮。
  裴律原本瘫在黑天绒被褥里缓气,一听到砸门声和江恕的声音,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他原本透着潮红的脸蛋瞬间变得惨白,眼角抽动,脸颊的肌肉失控地抽搐,嘴唇发抖到说不出来话来,仿佛看到了恐怖至极的画面。
  林琅连忙穿裤子,急道:“怎么办?你倒是想办法啊!你老公不见得会宰了你,但我可就说不准了!”
  像是刚从“老公现场捉奸”的事实中反应过来,裴律二话不说,推开窗户就要往下跳。
  林琅吓得急忙去抱住他的腰:“我艹,这里是九十九楼,你不要命了!”
  从九十九楼跳下去,那可不是粉身碎骨,那是死无葬身之地。
  裴律挣扎:“放开我!我宁可现在死了!”
  两人拉扯间,大门终于被江恕一脚踹开。
  见裴律想要跳楼逃跑,江恕眼神阴毒,刻薄道:“跳啊,你倒是跳啊,你但凡今天敢从这儿跳下去,老子连尸都不给你收。”
  裴律颤颤巍巍地直起身,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他带着哭腔上前去拉江恕的衣袖,哽咽道:“老公,你听我解释……”
  江恕不耐烦地挣开他的手,反手一耳光甩过去,打得裴律头晕耳鸣,挣挫不起。
  他被打得头晕眼花,愣了好久没反应过来,然后猛地呛出一口血沫,咳嗽不止。
  “解释?解释啥?解释你觉得老公还是别人的好?别人调教过的男人,用得还顺手吗?”
  裴律捂着脸直哭,江恕仍觉得不解气,破口大骂道:“老子在外出差,你就在家给老子戴绿帽!你算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的贱货,你也敢给老子出轨!”
  这时,江恕也发现床头柜上的药罐,当看到药罐上印的文字后,他一脸不可思议:“这是你吃的?妈的,你他妈还为爱吃药做攻?你还真是贱的可以啊!”
  “我他妈在家里准备结婚纪念日,你在和别的男人风流快活!”
  他极尽羞辱之语,措词十分恶毒,骂得裴律抬不起头来,哭嚎和雷雨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近乎疯狂的交响乐。
  江恕眼神凌厉,继续质问:“怎么样?睡男人爽不爽?”
  裴律抽噎着不回答,江恕不耐烦地拔出刀直接砍过去。
  “哐当——”
  一抹白虹闪过,坚硬的花梨木小几从中间裂开,桌上的漆盘和酒瓶零零碎碎溅了一地。
  “老子问你爽不爽?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裴律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真的想砍死自己,只觉得血液随着迟钝的大脑一起停滞,良久后才结结巴巴道:“不,不,不爽……”
  他俩这边鸡飞蛋打,这时,瑟缩在角落里的林琅也看到江恕身后的周济慈。
  周济慈目光无悲无喜,仿佛这场闹剧里,他就是个置身事外的无关人,冷漠地看着他们这群小丑上演一场滑稽的黑色喜剧。
  但在他那样近乎圣洁的眼神下,林琅觉得自己一切的不堪和卑劣都无从逃避,羞耻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周济慈开口问道:“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裴律逼迫的?”
  他接到陆展眉发的消息后连忙赶到巴比塔,那条消息中有很多林琅和裴律进出酒店的照片,陆展眉让他去巴别塔的237号房间,说会看到惊喜。
  潜规则这种事周济慈也有所耳闻,他拿不准林琅到底是为什么背叛。
  听到他的语气平淡到近乎漠然,林琅突然就生出怨气来,总是这样,他总是这样!
  仿佛是个被设定好的精致木偶,只是需要一个和他日夜相伴的男朋友,而这个男朋友是不是他林琅并不重要。
  林琅感受不到他的情绪,他就像一座遗世独立的冰雕,冷得能够伤人,仿佛连血都暖不了他。
  各种怨怼的情绪下,林琅突然没有再狡辩的想法,他呵呵地笑出声:“是我自愿的。”
  听到林琅的答复,周济慈的眼神很失望:“我认为忠贞是恋人之间必须做到的……林琅,我们分手吧。”
  林琅几乎要将牙咬出血来:“事到如今,你连原因都不想问了,你就那么想摆脱我去攀高枝?是,我是出卖了自己。但你难道就一点问题也没有吗?你对我的态度,难道不是冷暴力吗?你就那么金贵?都不愿意为我躺下。”
  周济慈皱眉:“交往前,我跟你交待过我的情史,我并没有强求你。至于潜规则……我对这种方式没有看法,但作为你的男朋友,我不能容忍这种背叛行为。”
  林琅冷笑:“背叛?你在意过吗?你只在意你的书,你的花,你在意那条畜生都比在意我多,我根本感受不到你的爱!”
  “你每周就跟我做两次!两次!周济慈,你他妈是二十四岁,不是四十四岁,你也没有养胃,我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我不去偷人,难道要我守活寡吗?”
  “你不想做你就躺下!你在清高什么?”
  他将这三年的不满通通发泄出来,连带着对命运的不满和怨怼。
  江恕原本在冲裴律发火,但也被林琅口中的“守活寡”吸引注意。
  他不由出声嘲讽道:“怎么?你是因为冷淡被你老婆嫌弃了?啧,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周济慈没有搭理江恕,他疲累地揉了揉额角,叹气道:“你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吧,让外人见了笑话。”
  外人?
  江恕冷笑一声,他上前一把抓住周济慈的手腕,眼眶猩红:“想走?门都没有。”
  他的眼里闪烁着看不清的水光,昭显他濒临极端的疯狂,那双修长雅致的凤眼已经扭曲了所有优美的弧度,泛起猩红,狂野的恨意从他眼中四散迸发。
  他手上的力度很重,几乎要将周济慈的手腕捏碎。
  周济慈不解地抬起眼,不太理解江恕的行为。
  看着周济慈无知无觉的目光,江恕顿感荒唐,荒唐到可笑的程度。
  他剧烈地喘着气,胸口像堵了棉花一样难受,却竭力地保持着应有的体面和骄傲,不肯在周济慈的面前露出一丝颓败之相。
  江恕露出锋利的牙齿,他看向地上的裴律,怪异地笑:“老婆,你的初恋,你的学长来了。你不是爱他爱得疯狂吗?你快跟他当面说,说你爱他。”
  隐藏的秘密在所有人面前被大肆抽剥开来,裴律惊慌地张大眼。
  周济慈挣扎不开他的桎梏,一脸荒唐:“你在说什么?爱,他爱我?你认错人了,我以前根本不认识裴导。”
  江恕轻笑道:“老婆,学长说他根本不认识你?怎么办……你爱了他那么多年,他却根本不记得你,你真可怜。”
  他的眼神很复杂,像是在憎恨,又像是怜悯。
  裴律仿佛被刺破所有的防备,他不敢抬头,生怕学长会见到他如今的丑态。
  江恕将周济慈拉到裴律面前,他扯着裴律的头发,让他的脸直直地对上周济慈的目光。
  在学长的目光下,裴律觉得自己所有的丑态都暴露无遗。
  他想遮住自己的脸,但在江恕粗暴的动作下,他无从逃避,只能以最丑陋的姿态面对他心心念念的学长。
  他幻想过无数次和学长坦白心意的场景,但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学长就在这里,不如,当着他的面亲口告诉他,说你爱他!”
  江恕每说一个字,裴律的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着,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似的紧紧地咬着牙,一张白皙俊俏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狰狞,生生地破坏了这张脸的美感。
  “你爱他精绝的皮囊,也想要他忠贞的心脏。”
  “你爱他在金色大厅拉的那曲《蓝色多瑙河》。”
  裴律面容扭曲:“别说了……”
  江恕轻笑:“老婆,我这是在帮你啊,你应该感谢老公才对。不然学长怎么能感受到你真挚的爱意呢?”
  他面带笑容地继续说:“你爱他,甚至成为扭曲狰狞的神经病和疯子。”
  “你因为爱他,被希尔德打断了腿。”
  “你把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到‘海因茨’身上。”
  “你把学长的男友当做媒介,疯狂地想感受到学长身上的味道。”
  “你甚至想通过刺杀总统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
  说到最后,江恕夸张地拍手,赞扬道:“精彩!不愧是艺术家,多伟大的爱。”
  裴律抱住头,情绪崩溃,痛哭流涕。
  林琅也吃惊道:“刺杀总统?你真是个疯子。”
  当周济慈听到“感受味道”时,突然涌起一种难以言状的恶心感,他别过脸,只觉腹中翻滚,几欲作呕。
  事到如今,江恕依旧不肯放过裴律,他实在太恨了。
  他恨得几欲呕血,逼迫道:“所以,现在,当着学长的面,大声说出来!不然,你就是个懦夫,一辈子都该躲在角落里,一辈子该被希尔德踩在脚下!”
  裴律面容扭曲,他做了个口型,好像是——爱。
  江恕死死地盯着他的嘴,咬牙厉声道:“说!大声说出来!”
  终于,裴律扭曲着脸,大声道:“学长,我爱你!我知道说出这句话后,我将遭受怎样的谴责,可我一定要说出来,我无法抑制我对你的爱意。我,我下流无耻,我不是个好人,但我是真的爱你,我愿意为你糟蹋我身体,甚至出卖我的灵魂!”
  周济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荒唐:“你疯了你。”
  终于说出来后,裴律感到一阵解脱,他又去拉江恕的衣摆,哭道:“但老公,我也爱你,我,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真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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