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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生春(近代现代)——手搓冰粉加冰

时间:2024-07-06 09:24:41  作者:手搓冰粉加冰
  斯成繁给斯成越盖好被子,走到窗边。这里是医院顶层的特护病房,云层压得天很低,从窗户望出去,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天。
  远处的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望不到头的城市森林,斯成繁抬头看天,指着远处:“你爸带着我,就是从这个方向的山里走出来的,我们小时候住在山上,就像现在一样,离天很近,头顶就是云,每天的生活就是赶着牛羊上山坡,追着云跑。”
  斯成越兄弟俩都很少提起他们年少时的故事,毕竟斯槐出生时,家里已经很有钱了。斯成越是个有能力的人,带着弟弟从山里走出来,从批发最便宜的零件叫卖开始,摆摊、开店、成立公司……
  斯成繁没他脑袋灵光,这辈子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听哥哥的安排,斯成越叫他进公司,他就进;妻子过世后,让他带着斯宁搬来一起住,他就搬;斯宁害怕伪装斯槐的模样,其实斯成繁也怕扛起过重的责任,容桉和斯槐的存在让他在巨大的压力中偷偷喘息。
  这么大的集团,换做周家那样的家庭,恐怕早就出现兄弟阋墙,争名夺利的情况了,可斯成繁被斯成越庇佑惯了,他深知自己资质平凡,乐得事事都有斯成越顶着,就像小时候去山上放羊,斯成越站在太阳下,用影子给他撑出一片阴凉地一样。
  斯成繁的手紧紧捏着窗沿,病房里复杂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斯成繁红了眼眶,不肯回头给侄子看。
  斯成越是容桉的丈夫、斯槐的父亲,也是他的亲哥哥,是父母离世后,他唯一可以依靠的血脉至亲。
  天际阴霾,乌云聚在一团,淅淅沥沥的,又下起雨来。
 
 
第66章 六十六、再见
  这一年春天,星辉国中部和东部的雨多得不正常,没到夏汛时,就已经有地势低的区域出现了河水暴涨的情形。
  各地政府紧急发布公告,开始实行防汛预案,
  天星城内的雨也下个不停,雨点没日没夜、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空气潮湿得黏黏糊糊。
  容桉把斯成越带回了家,没有让他躺在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离开。
  斯家上下都很安静,静得雨点打在露台顶棚上,都刺耳得要命。
  斯遇懵懵懂懂地被斯槐带到床前,斯槐牵着她:“跟姥爷说再见。”
  斯遇乖乖说了,好奇道:“为什么要和姥爷说再见?”
  斯槐喉头突然哽住,他口干舌燥,深呼吸好几口,才稳住自己的声音:“姥爷……要到天上去了,小遇要很久很久之后才能见到他。”
  “那我想姥爷怎么办,姥爷不能回来看我吗?”
  “想姥爷的时候,就翻姥爷的照片,和他说说话,他都能听到,只是不能回应你。”
  斯遇似懂非懂,斯槐回头看覃峥,覃峥站在门边,上前接过斯遇,轻声说:“小遇,跟爸爸走。”
  “噢……”斯遇跟着覃峥走了两步,突然顿住,又回头朝斯成越挥手,大声说:“姥爷再见!”
  她对覃峥解释:“我怕姥爷刚才没听见。”
  覃峥勉强冲她笑了笑,不忍回头。
  屋子里剩下斯成越最亲近的几个人,容桉拿温热的帕子给斯成越擦拭,从干瘦的脸到脖子,再到手。
  她握着斯成越的手,从前,斯成越的手可以把她的手完全包裹起来,冬天她等斯成越下班,等得手都僵了,斯成越就用自己的手暖她的,一边捂一边哈热气。
  现在变成了容桉可以把斯成越的手全部盖住,她握着他的手,好像也可以这样用体温捂热他。
  心电监护仪的数字变小,曲线变平,斯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仪器,盯到眼睛干涩发痛,他想,为什么没有眼泪可以润一润,让眼睛更好受一些呢?
  他听到“滴——”的长音,听到容桉说:“辛苦了,越哥,晚安。”
  他听到自己清晰的呼吸声,听到斯成繁哽咽着说请医院的人上来。
  斯槐好像成了个局外人,他站在床边,仍旧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几条直线,他甚至不敢看父亲一眼。
  室内开着循环风,吹散了潮气,雨水仿佛啪嗒啪嗒地穿过天花板滴到斯槐心上,他被冰得刺骨的雨砸痛了心脏,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容桉的背好像一瞬间就佝偻了,很多年前斯成越冲破重重障碍来到她身边,却最终没能陪她走完人生这一程,往后的日子,风雨依旧,只剩斯槐能为她撑伞。
  斯槐走上前,紧紧握住容桉的手。
  容桉静静地注视着医护团队进来,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后续各项事宜,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柔地看着斯成越枯瘦的容颜。
  还会再见的,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继续相爱。
  思岳集团官网换成黑白色,各大平台官号公布了斯成越去世的消息,这个来自偏远山区顶不见的穷小子,在天星城开辟天地、打造出一个不起的商业帝国,创造了数以万计的工作岗位。他让全国各大城市都留下“思岳”的名字,他的离世,也让全国各地新闻媒体头版记下了他的名字。
  葬礼盛大,名流齐聚,无数人前来悼念,对斯槐和容桉说节哀,人们在礼堂围着透明的水晶棺哀切地哭嚎,回忆和斯成越昔日的情谊。斯槐麻木地站在一旁,他不明白,斯成越活着的时候不见这些人来看望,走了后倒引来一段又一段精彩绝伦的表演。
  蔺鹭扬的父亲递了消息,想来送斯成越最后一程,斯槐拒绝了。蔺鹭扬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无论斯槐信不信,都做不到不迁怒蔺家人,他本来可以不那么早就失去父亲。
  现场没有邀请媒体,令来客惊讶的是,覃学平竟然也来了,这位年迈的将军低调地出现,和覃峥一同进入后台,似乎和斯家关系匪浅。
  来宾们的猜想很快会变成各种各样版本的流言传出去,不过此时斯家无人在意,覃家无需在意,他们早晚会向公众公开关系,此时此刻,他们只是作为家人来表达关怀。
  告别仪式流程很复杂,现场很忙,人很多。
  早在一手接过集团重担那会儿,斯槐就知道自己要快速成长,父母都在时,他总有想做孩子的时候,斯成越不在了,斯槐必须做一个真正稳重的大人。
  他在仪式上彬彬有礼、游刃有余,这不仅是一场葬礼,还关乎思岳集团的形象,他是斯成越的儿子,是集团的董事长,他的一言一行、神色状态,都要恰到好处。
  送走宾客,才是真正的告别,遗体推进火化炉,机器启动,轰隆隆的响声碾碎人的所有过往,容桉终究没忍住,失神地追出去,又在斯槐紧抓不放的双手中停下脚步。
  葬礼结束,容桉就发烧了,她在高烧中迷迷糊糊地叫斯成越的名字。高烧退后,她精神不济,却无法入睡,斯槐找医生给她开了安眠药,守着她在空荡荡的卧室里沉沉睡去。
  只是少了一个人,整个斯家却像空了一样,露台空置,任由风吹雨淋,大约已经积了许多沙石泥巴,还没来得及让人打扫。
  斯遇暂时跟着容向明住,因为容桉没有精力再哄她入睡,斯槐也害怕面对,怕她再问起姥爷,而他无法继续伪装正常。
  容桉病着,斯槐把办公室搬到家里。这个世上,每天都有人死亡,思岳集团的员工要工资,生活要继续,世界不会因为谁离开而停摆,斯槐要做负责任的头狼,带领集团继续平稳运转。
  覃峥也要上班,他们谁也不能停下来歇一口气,覃峥只能尽早下班,赶来陪在斯槐身边。
  只是陪着,没有太多交流,覃峥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斯槐是异常沉默。
  傍晚时分,外面又开始下雨,从小雨变成中雨,最后是暴雨,天就像漏了似的,没完没了地往地上吐苦水。
  覃峥帮管家给院子里的花草搭好放水布,一转头,斯槐不见了。覃峥顺着楼梯一层一层找,三楼卧室门开了一半,斯槐坐在阳台小沙发上,玻璃门隔绝了除雨声外的所有声音。
  覃峥站在室内,没有拉开玻璃门,斯槐在外面坐了很久,覃峥在屋里也等了很久,久到昏沉的天变得更暗,阳台智能壁灯感应到日落和人的存在,自动亮起。他看到斯槐的肩开始颤抖,渐渐的,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斯槐的头埋下去,整个身体蜷缩成很小的一团。
  覃峥推开玻璃门,雨滴串成雨幕,让室外的风景变得模糊不清,雨声突然放大,在这样的雨中,哭声也会被掩盖。
  覃峥蹲下来,牵起斯槐的手。
  斯槐的额头抵在小臂上,脸埋在膝盖中间,身体的颤抖没有停止。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手臂狼狈地在脸上胡乱抹了一通,抬起头来。
  他用力擦干脸上的泪痕,擦得脸上皮肤都变红了,覃峥掏出纸巾,温和地擦拭。
  “要进屋吗?”
  斯槐摇摇头,放下腿,给覃峥让了一半的位置。小沙发不大,最多一人半宽,覃峥坐下来,两个人挤成一团。
  拥挤让斯槐有安全感,他靠在覃峥肩头,和覃峥十指相扣。
  斯槐没头没尾地说:“谢谢。”
  覃峥:“我没帮上什么忙。”
  斯槐闭着眼睛,声音沙哑:“不,你在我身边,我很安心。”
  斯槐很少直接了当地表达感情,他总是倾向于做而不是说,可他在这种时候,不能为覃峥做什么,他终于明确地表达对覃峥的需要。这种需要感,令覃峥动容。
  覃峥突然说起:“你知道,我追你那段时间,什么时候最害怕吗?”
  斯槐摇摇头,乖巧地开启一问一答模式:“不知道。”
  “是你说,喜欢也未必能在一起的时候。”覃峥继续道,“你很聪明、要强,一个人可以挑起公司的大梁,一边照顾老人、一边教养孩子,你的生活很充实、很完美,不需要任何人介入也能过得很好,所以那时我很怕,怕你清醒地告诉我,你根本不需要我。”
  “我也以为我可以一个人搞定一切。”斯槐仍旧没有睁眼,他闻着覃峥身上干净的洗衣液气息,整个人都安定下来,“可你让我觉得,偶尔依赖你,也不错,就像现在。其实我自己也能过去,这世上没什么不能过去的。”
  斯槐说到这里停住,忽然猛地深呼吸,压下语气里的哭腔:“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但是有你在,我会过得更好。”
  他嘴上这么说着,眼泪又无声无息流了出来,克制的情感再次喷涌而出,斯槐抓着覃峥的衣袖,开始压不住哭声。
  覃峥侧身把他抱在怀里,斯槐失声痛哭。
  他怎么会不需要覃峥,他不能在容桉面前哭,不能在斯遇面前哭,更不能在小叔、斯宁、十点面前哭,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人哪儿有不痛不哭的,只有在覃峥面前,他可以释放自己,覃峥可以包裹他所有的痛苦,懂得他无言的倾诉。
  覃峥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他在那儿,就能稳稳地托住斯槐。
 
 
第67章 六十七、大选
  五月,大选正式开始,全民关注,各地陆续展出候选人大幅海报,有些地方甚至只挂了方鸣笙的照片,态度十分明确。
  方鸣笙获选是意料之中、当之无愧,从这一年多的数次民调来看,她的得票率一次比一次高,尤其在周家事发、牵扯程道平之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
  民心所向,方鸣笙成为了新的总理事长,只是最终结果出来,大家都有些意外,除去百分之三占比的其他陪跑候选人,方鸣笙一人的得票率竟然超过百分之九十,也就是说,程璋连百分之十的选票都没拿到。
  这和团队预估的比例大相径庭,在分析中,程璋即便失势,也应当有至少百分之二十五到三十的选票,他还有不少拥趸和极端支持者,在程家大本营也仍有财团愿意为他争取。
  如今看来,程璋恐怕是第一个在六年任期后,第一个得票率这么低的总理事长,换句话说,他压根儿没有争取选票的意愿。
  自去年冬天起,程璋就称病不出,除了必要的场合露面象征性发言,他就一直呆在总理事府上。
  这让方鸣笙一派充满警惕,所有人都在疑惑:程璋到底想干什么?
  他可不像是会在最终结果没出来前就举旗投降的人,任总理事长之前,程璋在总府工作多年,他从最底层爬起来,蛰伏多年才撕掉伪装,此人最擅长的就是在阴沟里行船。
  不怕他大张旗鼓地弄出动静,就怕他静悄悄,藏着什么未知的杀招。
  程璋这一“病”,就连卸任和交接仪式都没出场,有人嘲讽他已是明日黄花,也有人说他在任这些年,大肆敛财,早就给自己铺好了后路,根本没打算正经参选。
  程璋这一走,总府内如同树倒猢狲散,人人自危,忐忑地等着新总理事长的“处置”,尸位素餐已久的蛀虫们心中有数,清算要开始了。
  方鸣笙新晋任职不到一周,就有多位总府官员请辞,方鸣笙把所有请辞报告扣押不放,要求各大区区政府主要领导和各部部长排队进行工作汇报。
  方鸣笙大选前跑遍全国各地,亲自深入基层,对各地的基本情况了如指掌,工作汇报进行了仅三天,方鸣笙就亲自颁布了一连串任免令,罢免了不少官员,罢免之后同时跟着的是监管部门的调查,这可和主动辞职大不相同,那些借着程璋的东风,趋炎附势、狼狈为奸的官僚们都将面对法律的严惩。
  官场大洗牌的同时,方鸣笙不忘宣布撤销不合理法条的决定,这是她大选前向omega们承诺的,取消omega获取抑制剂的各项限制,严禁用工方以“omega无法平稳度过发情期”等理由辞退或拒录omega。
  这个消息令omega们振奋非常,方鸣笙当选时,他们既高兴又忐忑,高兴的是程璋终于下台,忐忑的是,方鸣笙是否会和程璋一样,上位就反悔,毕竟她也是个alpha。
  好在方鸣笙没有让人们失望,媒体称她继承了老方总理事长的意志、圩乱之后第一代星辉国建设者们的精神,回来“拯救”星辉国了。
  这措辞实在不正规,听起来颇为夸张,却是在实打实地打上一届总府的班子的脸。
  这几年,星辉国除了军事上在大陆仍旧雄霸一方,其他方面都在走下坡路。财团们在总府的纵容下,学周金发集团在各地大搞垄断立山头,排挤地方小企业。社会性别歧视和矛盾越发尖锐,治安问题频发,有个别城市的犯罪率竟然和长久混乱的迷情岛三区不相上下。
  人人都盼着来一位新的总理事长改变这一切,方鸣笙的当选,让星辉国的普通人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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