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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生春(近代现代)——手搓冰粉加冰

时间:2024-07-06 09:24:41  作者:手搓冰粉加冰
  偏偏这时覃峥要离开半个月之久,这样一来,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又要变少,覃峥原本计划初春时带他去看花,半个月之后,想必花已经开了。
  覃峥出发那天斯槐站在门口送他,过了会儿又站在窗前往下看,覃峥似是又心灵感应般在楼下回头,朝斯槐挥了挥手。
  楼层太高,离得又远,斯槐看见覃峥说了什么话,他看不清口型,只好站在原地也冲覃峥挥手,道别完斯槐又有些郁闷,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守在家里等丈夫的小媳妇儿了。
  斯槐盘腿坐在飘窗上,覃峥刚离开家五分钟,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斯槐来来回回看这句话看了好多遍,仿佛能透过机器打出的文字看到覃峥本人,他嘴角勾起,回覃峥:“我也是。”
 
 
第25章 二十五、剧终
  覃峥出差第十天,斯槐联系不上他了。
  前一天半夜覃峥只匆匆发了条消息说后面几天要执行任务,就再也没了下文,斯槐发的消息不再有人回复,打过去的电话只有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就在这无尽的等待中,斯槐吐了。
  吐得很突然,午饭刚吃一口,反胃的感觉就涌上喉咙。起初斯槐以为是空腹太久引起的,毕竟他犯懒没吃早饭,但他又觉得不对劲,不吃早饭,低血糖的可能性更大才对。
  斯槐吐得厉害,比起之前“芙宁”的副作用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蹲在客厅找药,突然后知后觉:他已经一个月……不对,是两个月没有进入发情期了。
  从去年九月之后斯槐的发情期就一直不稳定,催情药、疫苗、副作用大的抑制剂,还有种种身体原因和心理因素,算下来,十月之后,他也只有过一次情热反应,那会儿他和覃峥还关系暧昧,覃峥贴心地给他备好了抑制剂,斯槐也就平稳自然地度过了发情期。
  可在那之后那么久都没有出现发情现象,这正常吗?斯槐心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急匆匆出门去药店买验孕棒,验孕棒上出现了两条红杠,斯槐双手发抖,难以置信。
  斯槐不信邪,又返回药店重新买了不同品牌的验孕棒,药店店员好心提醒他:“如果实在不确定,去医院检查吧。”
  斯槐脸色苍白地问:“男omega假孕的可能性大吗?”
  店员摇摇头:“几乎没有,男性omega的生殖腔平时都处于关闭状态,不会像女性omega或beta一样产生宫外着床的可能。”
  斯槐恍惚返回,把买的验孕棒都用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两条红线,颜色显著。
  什么时候怀的,多久了?是体外吗?不……不对,不是体外射精,后面那次覃峥射得很浅,连生殖腔的口子都没碰到。
  斯槐拼命地回想,回想他和覃峥第一次做爱那晚,有一回覃峥套安全套得非常潦草,中途还突然出去了一阵,那时覃峥在干嘛,在整理安全套,还是干脆把套子扯掉了?也许覃峥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第二天洗澡时身体里才会流下东西来,那不是什么体液或者润滑剂,那就是精液,是覃峥射进生殖腔里,又溢出来的部分!
  斯槐本以为自己该感到欣喜,这是他最想要的结果,留在覃峥身边最主要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但为什么他却高兴不起来。
  斯槐把手放在小腹,掌心的热度传到腹部,脑中响起一个声音:这是他和覃峥的孩子。
  斯槐陷入了巨大的茫然:我真的做好准备养育一个孩子了吗?这么仓促地让ta来到这个世界,又要让ta从小离开父亲。
  ta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alpha还是omega,或者一个普通的beta,无论什么性别,他都会全心全意地爱ta。他有信心斯家能够抚育好一个孩子,陪伴、物质条件、教育,他都能给ta最好的,他会让ta做一个幸福的小孩。
  但他又想到斯宁,斯宁小的时候母亲去世,小叔后来也接触过几个阿姨,都不了了之,斯宁不肯在大人面前表现什么,却偷偷告诉过斯槐,他很羡慕斯槐父母双全。
  “阿姨是阿姨,就算和爸爸结婚了,也只是爸爸的妻子,不是我的妈妈。”
  要不要……告诉覃峥?想法一旦冒出来,就会控制不住地想下一步。
  把真相告诉覃峥,骗了他那么久,他会难过,会愤怒吧……不用在一起,至少未来可以共同抚养孩子长大,只要覃峥愿意。
  那天晚上覃峥说:“就算是有了也没关系,我要。”这句话是真心的吗?他会想要一个孩子,会喜欢ta吗?
  斯槐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又捱过了一天,不知道怀孕之前他还一切正常,可此时再联系不上覃峥,他就开始焦虑。
  身体的激素好像才开始发生变化,恶心、想吐、心神不宁……种种负面情绪涌上来,斯槐控制不住地开始乱想,覃峥是出了什么事吗?他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覃峥失联第四天,斯槐坐不住了,要不还是先回到家里,至少可以借用斯家的关系打听覃峥的去向,家里有妈妈,有斯宁、申致,总比他一个人在这个空落落的房子里强。
  斯槐准备给覃峥留个字条,他还要回来的,那时斯槐还做着这样的打算。
  接着,他就接到了容桉的电话:“斯槐,爸爸病危了,你能不能马上回来?”
  这消息仿佛是一道天雷,劈得斯槐四分五裂,老天好像在玩弄他,偏偏在这种时候,给了他一个孩子,就要带走他的父亲吗?
  斯槐起了强烈的生理反应,他冲到马桶边呕吐,吐到只有胆汁和酸水。他站起来,在镜中看到一张面如白纸的脸。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什么都想要就不会有好结果,所有贪念都是痴心妄想。这场戏已经到了散场的时候,骗子就该从一而终,不要妄图动了真心。
  斯槐伸手擦掉镜子上四溅的水珠,闭目又重新睁开,镜子映出毫无波澜的一双眼。
  覃峥少时出国,一年大半时间都在军校呆着,很少回家,偶尔回国一次,走时也不觉得有多留恋。自幼父母离异,他与爸妈关系都很融洽,却并不亲昵,爷爷疼爱他,但在教育上同样严厉,大概爷孙俩性格使然,他对覃学平也是敬爱多,亲近少。
  他不排斥回家,可回家也确实不是什么值得激动的事,直到如今,覃峥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归心似箭。
  路上出了点儿意外,手机丢了。原本他们一行应该第二天一早再返回天星城,但覃峥等不及,他只休息了半个晚上就连夜驱车赶回。他要先买束花再回家,他的阿淮联系不上他,一定很着急,会生气吧。
  他得先道歉,好好解释自己失联的原因,再想想用什么办法哄阿淮开心呢?把戒指藏在花里,会不会太快了,阿淮是会觉得惊喜还是吓一大跳。晚上带他去吃颜部长介绍的新餐厅吧,那家店的厨师来自石榴区,最擅长爆炒,阿淮喜欢吃辣,想必会很合他胃口。
  停好车后,覃峥对着后视镜,勉强整理了一下自己,他赶了很久的路,穿着几天没换洗的旧衣,看起来灰头土脸,阿淮肯定又要嫌他脏兮兮的,然后赶他去洗澡。
  家里出奇地安静,电视没有开,也没有打扫卫生的机器在运作,已经到了中午饭点,覃峥看看手表,还在睡吗?
  卧室也没有人,出去吃饭了?覃峥掏出新买的备用机拨通一个号码,这个号码是他给阿淮办的,记得很清楚。
  电话接通,紧接着,铃声在房间里响起,手机静静地摆在床头柜上。
  没有带手机,人又不在家,临时出去干什么了吗?覃峥把家里的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确定阿淮不在家,只好坐回沙发上耐心地等待。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覃峥蹭地站起来,直冲卧室拉开衣柜,阿淮搬进主卧后他的衣服也都一起挂了过来,衣柜里满满当当,看起来没有少任何衣服。
  卫生间洗漱台上的东西都还在,镜面上有干涸的水渍印记,架子上的毛巾是干的,覃峥伸手拿起牙刷杯子,杯底没有积水。
  他又转身冲进厨房,阿淮平时喝水的杯子放在原地,底部同样干燥。
  冰箱里的菜放了有一段时间,消耗了一部分,剩下的正在逐渐发黄腐烂。
  覃峥重新返回客厅,大门没有撬锁的迹象,整个屋子干干净净,没有人争斗留下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主人暂时出门,随时都会回来一样。
  阿淮是自己离开的。
  覃峥的心渐渐沉到了下来,他在客厅站了一会儿,抬腿去物业查监控。
  天星城里到处都是监控。
  天星城到处都是监控,可覃峥却没能找到阿淮,他从小区门口走出去后穿过了两条街,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监控一路追踪黑色轿车到一家大型连锁快餐店,那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覃峥后来找到了轿车,司机是个跑黑车的,他对阿淮印象不深,仅仅因为客人戴了口罩才被他多看了几眼。快餐店有后厨和员工通道,但没有人见过阿淮,后门巷子里的监控年久失修,无人更换。
  阿淮就这样消失了。
  覃峥找人去申城查,申城那边却传来新的消息说开厂的申老板家根本没有申淮这个人。申老板的确有个儿子,但那个儿子今年才刚上小学。覃峥不信邪,不甘心地亲自跑了一趟申城,原先申老板家的邻居已经搬走,而最早覃峥的人就是通过申老板对门的邻居了解到“申淮”的情况。
  覃峥托人去警局查“申淮”的名字,申城有近十个人叫这个名字,性别筛选后,里面没有二十出头的男性omega。同名人的照片覃峥也一一比对过——其实他都不用比对,“阿淮”有这样一张出众的脸,如果在申城生活,周围不会有人认不出他来。
  他的名字是假的,社会关系是假的,身份是假的,他只身一人来到覃峥的身边,走的时候也两手空空,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没有给覃峥留下只言片语,如同一阵风似的,刮过也就过去了。
  如果不是那个租来的精装房里有他生活过的痕迹,如果不是脑海中有与他耳鬓厮磨的记忆,他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覃峥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美梦,大梦初醒,他又坠入新的噩梦。
  覃峥想了许多,想怎么带他回家见爷爷和父母,想怎么告白、求婚,与他组成一个完整的家,结果到头来,他们连一句喜欢都没有说出口。
  覃峥不甘心,不死心,申城找不到,就继续回天星城找,天星城找不到,就到周边城市一个一个挨着找。去欢幕场、去“迷情岛”,他就不信,一个活生生的人能这样凭空消失。
  颜荣情不在,覃峥找张霆请了年假,当他再次踏上去申城的路途时,接到了张霆的电话:“颜部长遇刺,速回!”
  覃峥无可奈何,只好调转车头,高速路口堵车严重,无数车流汇成一条泛着红光的长线,覃峥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又接到覃仕焜的电话:“你爷爷住院了,赶紧来一趟。”
  覃峥终于忍到了极限,他双手握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覃峥坐在驾驶位上,双目泛红:“操!”
 
 
第26章 二十六、时间
  五年后。
  “星辉财经公布企业年度评选结果:思岳集团时隔六年再登榜首。”
  “思岳集团董事会大换血完成,元老A退出,疑似权斗落幕。”
  “据相关人士称,斯成越独子斯槐继任董事长以来,雷霆手段远超其父,集团内部怨声载道。思岳集团的繁荣是否为昙花一现?”
  “思岳集团不日将举行媒体见面会暨新春宴会,神秘掌权人斯槐即将首次公开露面!”
  ……
  中央军区天星司令部。
  “覃峥,你就去嘛。”阮静双堵在覃峥办公室门口不肯离开,见覃峥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撒娇道,“覃峥哥哥。”
  覃峥拿着文件走进办公室,眼皮都没动一下:“你已经好多年没叫过我覃峥哥哥了,跟容攸混久了花招学得挺多。”
  “关容攸什么事,叫一叫怎么了嘛,覃~峥~哥~哥。”阮静双坐到覃峥对面,“就知道你最好了。”
  覃峥抬头,目光如炬盯着阮静双,直盯得她发毛。
  自从……消失以后,这几年覃峥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投在工作上,常年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阮静双记忆中那个温和绅士的覃峥很久没有出现了。
  覃峥眼神平静地看了阮静双半晌,才重新挪回手中文件:“我不参加这种商业宴会,你总要给我个理由。”
  也是,覃峥现在是中央军区总司令,又兼任北部军区参谋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刚回国的“覃学平孙子”,自然也无需通过参加各种商业聚会刷脸。
  阮静双一咬牙,和盘托出:“思岳集团其实是我们协会的赞助商,这几年他们一直在无偿支持我们的活动,你作为我们协会的名誉会长,是不是也该露个面……”
  阮静双越说越小声,覃峥这个名誉会长都是她“胡搅蛮缠”好久才要来的,覃峥长得帅又有知名度,露脸势必会吸引大量对协会的关注。
  前几年阮静双和容攸一起搞了个蜂鸟协会,表面上是个公益组织,在各地修建专门的omega学校,资助贫困学生继续读书,为omega提供专业的就业指导等等。但实际上,他们会私下举办活动,暗中召集游行,反对和抵制程璋在任期间的种种政策,例如呼吁解除对omega抑制剂的管制。
  程璋任总理事以来,不仅没有做到对omega们的各种承诺,反而通过各种方式步步减少omega的社会权益,抑制剂转为管制药品就是其中重要一项,卫生部声称现有omega抑制剂中均含有成瘾性的成分,随意使用容易造成药物滥用。
  抑制剂管控之后的获取条件十分严苛,需要每个月出具医院开出的合格证明,才能定时定量拿到抑制剂,已婚omega一年仅有一半时间可以购买抑制剂。这一举动令许多omega陷入了困境,有的人原本就没有条件购买正规品牌抑制剂,而未获卫生部批准的产品全部列为违禁药物,擅自使用有违法的嫌疑;在医院而医院证明这一条要求又催生出了新的不法产业链。倒卖合格证明、售卖假证明、非法交易……
  未能按时注射抑制剂的omega被迫发情,强奸率和omega失业率大幅上升。
  阮静双他们协会一直在积极为omega争取权益,覃峥是协会的名誉会长,他的身份能在很大程度上保护协会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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