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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江鹿的信任让宋悉知心里越来越没底。他开始害怕江鹿知道他接近自己目的，知道他并不是那么一个值得他去信任的人。
江鹿见宋悉知心不在焉，将他搂进怀里顺他的背脊，问他怎么了。
宋悉知回抱江鹿，闭着眼睛摇头，因为过于害怕让他无从坦白，只得说一句:“我没打算骗你的。”
但骗了就是骗了。
宋悉知想弥补点什么，也不跟江鹿闹了，尽量顺着江鹿的脾气，每天粘着一口一个“小鹿哥哥。”
但感情就是，太过平和就会破碎。
从李秘书口中得知江鹿一早便安排人调查过他，宋悉知想起江鹿那句“我相信你”就越觉讽刺。
他藏不住事，跑去问江鹿什么意思，“鹿哥，你把我当猴耍吗？”
江鹿只是看着他，将他看进眼里，看进心里，他说:“若是你这么想，那先把我当猴耍的也是你。”
两个人难得闹矛盾，宋悉知回学校不见江鹿，陈寻一打他电话，见他心情不好，便休假陪他放松心情。
晚些时候宋悉知收到江鹿的电话，他还在气头上，没接，和陈寻一沿着海边走了很远。
后来宋悉知从庄一伱口中知道了江鹿那晚也在那片海湾，并且看到了他。
庄一伱倒觉得小打小闹没什么，笑道:“你回去哄哄就好了，他也不是那种爱吃醋的人，你只要跟他说清楚是跟朋友，解释解释就好。”
宋悉知认真反思自己，觉得江鹿调查他也是情有可原，毕竟金主在包养每个情人前，都不会跳过这个步骤，他要知道小情人的家境如何，人际交往如何，才决定要不要确认包养关系。想到这些宋悉知就不那么气了，特意买了一束玫瑰，跑去跟江鹿赔罪。
他一早就去了江鹿住所，用钥匙开门进去，江鹿正在洗漱，见他进来，问他:“干嘛来了？”
宋悉知讪笑，将玫瑰抱到胸前，“滴，宋先生为江先生预订的玫瑰花已送达，签收吗？”
江鹿走过去摸了把他的头，亲他额头，“签收了。”
宋悉知就乐呵呵的将玫瑰花放到客厅，跑去抱江鹿，往他怀里一个劲儿的蹭。
两人安安稳稳的吃早餐，一个电话打进来，宋悉知看了眼是陈寻一的，翻过手机不去接。
江鹿问他:“怎么不接？”
宋悉知心虚，眼神飘忽，吞吞吐吐说是一个朋友打的，想来也没事，先不接。
“朋友？是那个贱人？”江鹿盯着宋悉知看，沉着脸，面色说不上好，“就是那个使用卑劣手段爬上我的床，想利用这层关系当做阶梯向上攀的贱人？叫陈寻一是吗？”
“够了，”宋悉知怒视他，“寻一哥不是那样的人。”
“寻一哥？”江鹿忽地笑了，“你就这么相信他？相信到为了他来靠近我？怎么，你和他是怎么打算的，接近我让我动真感情然后趁机羞辱我是吗？”
本以为缓和的关系轻易就不欢而散，就因为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江鹿想着就头疼。
他还算体贴，考虑到宋悉知在他身边瞎晃悠了这么久，给了那个人一个羞辱自己的机会。
所以他将本就偷偷进行想给个惊喜的求婚提上日程，让那个人当着所有员工的面做选择，是接受他的爱意，还是投入别人的怀抱。
江鹿知道自己没多大胜算，他也不抱多少希望，但当那个人果断拒绝自己去牵别人的手对他说:“我跟你只是玩玩”时，却又说不出的失望和难过。
说到底多少有些破罐子破摔。
第19章
热气哈到窗户打湿了冷，参了白，茫茫一片。
没忍住，伸出食指画了个心，又孩子气的胡乱划一通，作恶的手指被收回，窗户只剩下融化的水珠往下滑落，拉出各种或快或慢痕迹。许灿端过咖啡走近时看到的是怨妇一般泄了气的宋悉知。
“大早上呢，”许灿坐下，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落到宋悉知磕在桌子边沿的下巴前，“感情生活不顺？”
喝一口咖啡又道一句：“怎么，和你的寻一哥闹别扭了？”
宋悉知半张脸贴着木制桌椅，从许灿口中听到陈寻一名字，才想起来他从来没有在自己的交际圈里主动谈论过江鹿，平日里张嘴闭嘴聊的爱慕的，从来都是陈寻一。
这样的发现让他更郁闷了，于是在冬日的某个早晨，宋悉知难得的向许灿介绍了另一个男人，他闷着声说：“不是寻一哥，是江鹿。”
一口咖啡含在嘴里，许灿咂摸片刻险些呛着自己，不住惊呼出声：“你小子出轨别的男人了？”
许灿和宋悉知同宿舍住了快四年，从宋悉知口中听了快四年的寻一哥长寻一哥短。
第一次听宋悉知说起这个人的名字，是在大一的某个夜晚，那时宿舍四人偶然间聊起各自的初恋，到了宋悉知，听到的是个漫长的暗恋故事。当时他们怂恿宋悉知表白，宋悉知吞吐半天说是有点难，然后就着氛围出柜，大方承认对方是男的，说是告白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一件事……所以就算没见过传说中的陈寻一，许灿也对他产生了莫名的亲切感，脑海里自动把这个人划分到“宋悉知家属”的位置。
宋悉知撑起脑袋扒拉着一张脸，回他：“可能还要更混蛋。”
他说：“我越想越操蛋，我干了好些混蛋事。”
这段时间他想了太多，过去的回忆反复咂摸后，他才知道自己对江鹿的喜欢有多满。更操蛋的是，当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江鹿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他，哪怕一次。
宋悉知第一次感到真切的恐惧，他害怕江鹿当真铁了心要断了他们之间这段谈不上爱情的爱情。
今天的他应该去公司堵人，或者应该买束花跑去江鹿公寓，跟以前无数次那样对着那人撒撒娇，仰着头跟小狗一样伸出舌头摇尾巴，对那人说一句：“小鹿哥哥我错了”，然后等着那人大发慈悲又一次摸摸小狗似的脑袋回他：“原谅你了。”
他本应该这样的，毕竟他在脑海中排练了无数次要发生的情景，结局都想好了最完美的一种。
但是他没去。
“我好想他！”宋悉知说这话的时候整得挺委屈，眼尾下拉可怜兮兮得不行。
可是对面的人不是江鹿。
“想陈寻一吗？”许灿撑着下巴一脸疑惑，“你干什么混蛋事了，说出来分析分析看还有没有得救。”
“估计是没救了。”大山一屁股坐到了宋悉知旁边，说出来这么一句。
看一眼宋悉知搂上人肩膀，故作深沉道：“小知知，我早觉得你和江鹿有事了，没想到啊。”
“几个意思？”许灿问。
大山也不卖关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我就说巧了，今早睡醒刷了会儿短视频，一刷就刷到了。”
手机很快播放了视频，视频里是宋悉知对着江鹿骂：“江鹿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然后哇的一声哭出来的画面。
视频点赞数高达三百万，明显是现场的吃瓜群众拍的，配文还写着【真现实版高颜值渣男狗血大剧】
大山刚看到时也不可思议，反复确认好几次才确信自己没看错。
视频看完，大山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向宋悉知：“我还说你怎么受气越来越明显了，好家伙，这兄弟看着就厉害啊这气场。”
“艹，”许灿望向宋悉知，“这他妈狗血大剧啊。”
“艹了艹了，宋悉知你瞒了我们多少事？”
“我坦白。”宋悉知清了清嗓子。
……
解释半天，许灿和大山才算清楚是个什么回事。
许灿听完直接傻了，“你们同志都这么玩的？”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渣男行为啊。”
宋悉知认同的点头。
许灿：“你现在什么想法？”
“我就想道个歉，找他和好。”宋悉知说，“以前不知道，现在就是总想他，怕他不要我了。”
“艹，你真喜欢上了？”许灿问：“那陈寻一呢？你别忘了自己还跟他在一块呢，你不给人一个交代？”
第20章
交代是要给的，只是宋悉知还没想好该如何同陈寻一开口说起。
回去的时候特意绕了很远的路去以前常光顾的甜品店买了小蛋糕，用的现金支付。四个硬币揣进口袋又被拿出，看了眼时间算早，选择了坐公交回住所。
宋悉知还能记起刚来这座城市的情节，以及那些年少时轻易表露出的细枝末节。
记得在某个夏天，骄阳似火的烧，他拿着录取通知书对电话另一头的陈寻一说：“寻一哥，我能去找你了。”
很快得到了令他心脏发烫的回答：“恭喜啊，开学的日期多少，到时候我接你。”
宋悉知笑得肆意，挠了挠头说出了日期，之后的时间便一天天的算。对步入有陈寻一城市的日子无比激动，也无比期待。
陈寻一去机场接他，陪他去学校报道，还贴心的为他铺好床，整理好提前为他买上的生活用品。
去得早，室友都没来，陈寻一怕宋悉知闷，又怕刚来不习惯，提出让宋悉知去自己住所住一晚，等明天再送他回来。
“离得有些远，”在路上的时候陈寻一说，“阿知以后要来找我的话，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
宋悉知乖乖点头，笑着说好。
后来他其实没怎么找过陈寻一。开学不久的某个周五找过一次，刚军训完放国庆假期，想着陈寻一的话，站在宿舍阳台打了电话。
“寻一哥，我放假了。”他握着手机，盯着天空漂浮的云朵瞧。
“对啊，放国庆了吧？”陈寻一的声音传来，问他：“要来找我吗？”
“我去接你。”
后来再一次见面，是在十一月份中旬。
也是在那一次，陈寻一对他哭诉自己的遭遇，握着酒瓶子说出了江鹿二字。
那是宋悉知第一次知道江鹿这个人，从白月光口里听到这位总裁对公司员工的所作所为，恨不得立刻去找这个人渣揍上一顿，指节因为太过用力握得泛起了白。
……
宋悉知看一眼手里的小蛋糕，提前两站下了车。
他和江鹿在一起后，经常会因为愧疚给陈寻一买甜品，想要做些并没有多大必要的补偿。江鹿不愿吃这些糖份过高的食物，以前看到总爱买一些，江鹿便总唠叨他说吃太多垃圾食品不好。
可说归说，每次却又不阻止宋悉知买，还大方让人把这些垃圾食品带回自己公寓，塞了满满一冰箱。
有时候提了兴致，宋悉知嘴对嘴喂一口，他也不拒绝。
但其实宋悉知和江鹿一样，是不太爱吃这些东西的。所以堆积的甜品最后多数进了垃圾桶，宋悉知便会守着垃圾桶发闷，心疼说一句：“靠，太浪费了。”
江鹿这时候会摸一把宋悉知柔软的头发，露一张带笑的脸，从宋悉知身后抱着他脑袋亲一口，然后贴人耳朵说一些色欲熏心的话：“你要愿意当甜品让我吃，这些就都不会浪费。”
宋悉知再没脸没皮，听到这话也面红耳赤，然后娇羞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往江鹿怀里钻，抱着人亲几口，再用一副成心勾引的诱人神情骂江鹿老流氓。
……
宋悉知又想到了江鹿，他最近总是莫名的就掉入起承转江鹿的回忆怪圈中。
这让他无比苦恼，便又会一天比一天更想江鹿。
对着宠物店的玻璃门拍两下脸让自己打起精神，一不小心和店内正准备出门的赵溪打上了照面。
赵溪显然很惊讶，对着宋悉知笑了笑又移开视线，纠结着该不该打声招呼。门被打开，宋悉知见赵溪提着猫粮低着头，笑着说道：“你也养猫啊？”
赵溪挠头看宋悉知，有些不知所措的慌张，提高手中的购物袋回他：“对啊，宋……宋先生也来买猫粮吗？”
“嗯，”宋悉知说，“老能吃了。”
赵溪：“噜噜噜？”
宋悉知没想到这人记性挺好，“你还记得啊？”
“嗯，”赵溪又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宋先生也记得我的。”
宋悉知想起之前和赵溪的两次碰面自己都处在挺惨的处境，这会儿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之前见丑了，这么在外边碰见挺巧的，认识一下，宋悉知。”
“赵溪。”赵溪说完名字后又重复了一遍，他说：“赵溪，我叫赵溪。”
有趣的人，宋悉知笑。
买好猫粮回去噜噜噜在午睡，宋悉知闲着无聊，躺地板上侧着身子看睡得正熟的猫。
他伸手戳猫的额头，露出幽怨的神情自言自语道：“你都不想我的吗？我不在的时候怎么还能睡得这么踏实？”
躺平了盯着天花板看，手挠着猫的脖颈，又嘀咕抱怨一句：“那个叫阿远的就是个狐狸精，你可别被蛊惑就不想我了……我可想你了……”
起得太早，宋悉知抱怨一番后就犯了困，直接躺地板上睡着了。
要说他是不常做梦的。
这么一睡却是多梦，做了好些奇奇怪怪的梦，还梦到了江鹿给他打电话，说是他们算是完了。
“我不要！”宋悉知把本该在梦里回答江鹿的话说出了口，直接把自己吓醒了。
他猛地一惊睁开眼，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听得见噜噜噜噜噜噜的猫发出的愉悦声响。
很快便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陈寻一打开门进来，按开了客厅的灯。
“阿知？”陈寻一见宋悉知坐在地板上揉眼睛，问他：“你在啊，怎么不开灯？”
“不小心睡着了，”宋悉知站起身揉了把头发，“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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