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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斯的苍穹下(玄幻灵异)——醉舟

时间:2024-07-06 09:20:49  作者:醉舟
  心里沉重的叹息压住了他的思绪,当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那只总是微微颤抖的左手被塞涅尔双手握住。他看到自己的妻子垂着眼,望着那处狰狞的伤疤许久,然后缓缓抬起眼来,注视着他的眼睛。蓝色上面覆盖着一层透明的水波,在冷风中颤动着,在阳光下闪着破碎的光,那是愧疚与痛苦。
  “对不起,那个时候你明明那么难过,却还要和我结婚……”塞涅尔轻声说。
  作者有话说:
  时间线上来说,他俩结婚的时候凌深还在ptsd中,而且父亲凌呈自杀去世一年左右。
 
 
第24章 
  迟来的悔意和道歉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无用的表达,并不能使人感到轻松或解脱,反而剥夺了愤怒的权利,并再一次唤醒了过去的痛苦记忆。如果是从前,凌深必然会这么想,所以无论塞涅尔如何表示,他都置之不理。用尽手段做出那些事的人怎么会感到悔恨呢?他们的婚姻已经没法改变了,除非他送自己的妻子去冒险清洗掉标记。但他作为Alpha的道德感和责任感都不允许他这么对自己的Omega,塞涅尔也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才敢那么做。
  然而现在看着面前的妻子,他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他感到自己内心爱恨的界限在渐渐模糊,对于塞涅尔的看法混乱不堪,他分不清楚自己究竟对这个妻子怀抱什么样的感情。他非常困惑,不断问自己,是不是他始终只死死盯着塞涅尔作为一个政客的那些游离于道德约束之外的特质不放?是不是他一直在过于片面地看待这个Omega,一味地筛选出塞涅尔的言行中让他不满、憎恶、愤恨的内容并以此来塑造自己心中妻子的形象?是不是他有意识地在抹去塞涅尔身上那些柔和的线条、那些偶然从伪装中流露出来的真情和人性?是不是他曾经短暂产生过的情感其实根本没有那么浓烈深厚,以至于他要用厌恶一个爱他的人来证明自己对感情的所有美好期待都从未动摇过?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地为所有遭遇到的不公和所有内心的幽怨苦闷找到一个不会为自己辩解的罪魁祸首。
  从前他只觉得塞涅尔在婚姻里承受的痛苦都是自作自受,可现在望着那双泪盈盈的蓝眼睛,他想的却是:塞涅尔会感到委屈吗?
  正如迈克所言,塞涅尔并不是那样一个全然自私虚伪、利己主义到令人厌烦的人。最近这段时间里,他和塞涅尔的接触变多了,他能感觉到其实在那讨厌的“政客嘴脸”之下,他的妻子也有着万般柔情。尽管他不赞同塞涅尔的行为处事方式,但他现在或多或少也能理解,在墨菲斯这个地方,很多时候摆在面前的不是选择问题,而是生存问题。
  如果塞涅尔这样美丽的Omega不想让自己成为Alpha的工具,他就只能想办法让别人成为他的工具。他的出身注定了他没法过上像普通人一样平静的生活,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人生,在他出生在艾希曼家族的那一刻就已经和权力利益捆绑在了一起。
  他可以选择自己放弃一切,放弃权力、地位以及这两者带来的光鲜亮丽的生活,也可选择用自身先天的美貌和出身优势换取一种优渥又轻松的贵太太生活。不过这么一来,他就和别的Omega一样落入了弱者的境地。
  当他的美貌和出身成为了一种可以被攫取的资源后,他就不能轻易让渡,否则这些天然的优势就会被立刻剥夺,在婚姻中被转化为另一方的所有物。一旦他手中没有了权力,他就更加无从掌控自己的命运了。他不能保证自己的Alpha会把他当成什么,如果他不幸遇到了一个野心勃勃的或是冷酷无情的Alpha,他也没有反抗余地。正是因为握有权力,他才能保护自己,才能最大程度保证在糟糕的境遇下依然能够救自己、甚至反击,才能不因为美貌而沦为一件上流社会的玩物。
  塞涅尔只不过是选择了接受墨菲斯的生存之道。
  大抵是凌深沉默的时间太久,塞涅尔松开了手中的温度,让好不容易感到一丝温热的手指回到冰凉的冷风中,又垂下了眼。眼皮和睫毛是他惯用于掩饰心情的遮挡物,他没有资格向丈夫展露自己的难过,大多数时候即便显现出来,也会被认为是惺惺作态。
  在令人窒息的缄默中,他又一次接受自己被无声地推开。不过他早就习惯了。
  方才他的感性突破了自持的屏障,说出那句话后,他才在寒风中冷静下来,意识到这样的表达大概只会让凌深觉得他虚伪至极。他想着要如何终结这么尴尬又沉重的氛围,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装模作样地给自己找一个目标然后离去。
  他看到室内三三两两坐着几个正在交谈的老兵,于是侧身往室内走去。然而就在走过凌深身边的一瞬间,他的手腕被拉住了。
  “我……”凌深望向他,眼神晦暗不明,似乎有一团朦朦胧胧的东西将散未散,里头隐约能窥探到一点点与往常不同的情绪。
  塞涅尔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但没有说什么,就这么被抓着手腕,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下文。
  其实凌深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说“没关系”,说他可以原谅?他不会这么做。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跨过心里的隔阂,因此也拒绝说谎。无论对着什么人,他从来都是直白坦诚的,他不屑于掩饰也不想要伪装,配合妻子的一切社交活动已经是他能做出的违背本心的最大让步了。
  他也可以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他愿意试着去了解自己的妻子、接受塞涅尔的感情,让塞涅尔等等他,给他一点时间。但他无法保证一定会是一个足够好的结果,或许在更加深入的了解后他会对塞涅尔更反感,或许他一辈子都难以自洽,直到离开这个世界也还是给不了塞涅尔一点爱。他不想给塞涅尔任何没有保障的希望,然后自己亲手打碎这样一个虚构的梦。
  犹豫了半天,他的心里还是想不出一句恰当的话来解释自己的这个动作。
  浸淫政坛多年的塞涅尔是一个非常识趣的人,当丈夫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的时候,他会自己给丈夫找一个台阶下。可当他正欲开口时,凌深却抓紧了他的手腕。
  “我们回家吧。”凌深这么对他说。
  塞涅尔怔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盖的错愕,凌深这样的言行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他甚至有一刻欣喜到慌乱无措。但他眼底那一点点层层叠叠的薄纱很快就被风吹开了,昏暗的落寞中钻出一丝浅浅的光来,像熄灭的细蜡烛又亮了起来,尽管那烛芯看上去是那么孱弱,但只要一触到火苗,就顽强地发出橙红的信号。
  “嗯。”他朝着凌深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冬日黄昏的光穿透冰冷的空气,照亮了他一半脸的轮廓,勾勒出那高贵的金发下温柔的面庞。他的优雅和矜持融化在薄暮下,变成了温馨的气息,如梦似幻的蓝眼睛里蕴着令人着迷的爱慕。凌深发现那层蓝色上闪着金色的光芒,仿佛太阳的眼泪在天空上飘荡,不过也许只是光线导致的错觉罢了。
  然而在他想要握住丈夫的手时,凌深却像意识到什么一样有些僵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的指尖距离丈夫的手心只有分毫,可还是没有抓到。
  凌深转过身逃离了这个让他神思混沌的场景,他想大概是落日太过晃眼,以至于自己有些头脑昏聩。塞涅尔也没再说什么,默默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基金会的大楼。
  或许是迈克的话起了作用,在之后那几天中,凌深开始逐渐尝试以一种更温和的方式对待自己的Omega,开始更加关注塞涅尔的感受。不知道那天对话的塞涅尔感到有些受宠若惊,甚至以为自己是因为太想得到丈夫的感情而产生了幻觉,仿佛看到了他十六岁生日那天晚上的那个对自己温声细语的凌深。
  趁着议会休会和政府假期,两人一起把基金会的新一年基本预算方案敲定了,并且开始聘请一些心理问题专家以及就业专家。资金充足的好处就在于可以打动足够有能力的人。虽然比起在基金会当顾问,很多人更愿意去政府部门或是专注于自己的事业,但只要钱给得够多,什么都好说。
  在两人的努力下,基金会目前雇佣了四名专业的心理医生,还有两名心理问题专家,每周都会定时来基金会坐诊半天。此外还有五名就业指导,帮助在基金会注册过的退伍军人制定就业学习计划、分析就业形势和选择并联系相关技术培训机构。
  因为预算非常宽裕,凌深有想法扩大基金会的规模,放低注册门槛,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塞涅尔给他的建议是可以和马库斯交流一下。
  “‘尊重我们’的马库斯·阿克塞尔森?”凌深微微有些讶异。
  塞涅尔点点头:“嗯。他的那个社会活动组织因为常年帮助退伍老兵和政府打官司,资金上一直捉襟见肘。他和墨菲斯的人关系不好,筹钱基本全仰仗社会捐款。我想或许他那边会有这方面的需求。”
  凌深怔了怔,问道:“你认识他?”
  “我去拜访过他一次。”塞涅尔浅浅笑了一下,“而且没有被他赶出来。”
  其实凌深不会主动去了解自己的妻子平时都在做什么、和什么人打交道。他对塞涅尔的了解和墨菲斯的大部分人一样,来源于道听途说。所以当他听到塞涅尔竟然认识以厌恶政客出名的马库斯时,感到自己对妻子的认知再一次被颠覆了。
  塞涅尔很快就和马库斯联系好,并且定下了和凌深一起去拜访的时间。两天后,当凌深和塞涅尔一起坐在马库斯那狭小陈旧的办公室里时,他依然有一种不真切感。
  “凌中校,你好,久闻大名。”马库斯对凌深的态度很客气,主动伸出手与他相握。
  凌深双手握住马库斯的手,对这个上了年纪的Alpha非常恭敬:“阿克塞尔森先生,我一直非常仰慕您,很高兴今天能见到您。”
  两个Alpha松开交握的手后,塞涅尔依然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说什么。
  “艾希曼议员。”马库斯朝他点了点头。
  “阿克塞尔森先生,感谢您抽空见我们。”尽管马库斯对他的态度比对凌深的冷淡许多,但塞涅尔本人并不介意这一点。
  善于和不同人打交道的他很明白,像凌深和马库斯这样的人对待他人是什么样的态度并不取决于这个人的社会地位或是手中有多少财富和权力,而是基于彼此在道德和良知上的认同。即使上一次见面时他们之间的交流总体上来说还是缓和的,马库斯也不会因为一次交谈就对他有所改观。今天没有对他冷眼相待,其实是看在他的丈夫凌深的面子上。
  但塞涅尔擅长先发制人:“今天过来,先想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们一直在努力让扩大退伍军人医疗保障的提案会尽快在参众两院通过,近日里,民主联盟党内对此已经达成了基本共识,下一次投票不会有太大问题。”
  马库斯愣了一下,他虽然看到了关于帕特的事情,但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从塞涅尔口中说出来,听上去似乎有那么点可信度。上回这个Omega来和他说想要合作,想来也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
  不过失望了太多次的他还是多问了一句:“是党内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塞涅尔微笑着回道:“大选快开始了,议会也要改选,帕特的事情给了大家一个教训,尽量规避容易给自己惹上舆论麻烦的事情。其实他们都知道许多人为这份提案奋斗了许多年,联邦政府应该给予为联邦作出巨大贡献的退役军人应有的保障。”
  马库斯冷笑了一声:“其实根本没人在意我们这些人的冷暖死活,不通过有道理,通过了也有道理,不是全凭你们这些政客的一张嘴吗?你们这样坐在办公室里的人从出生以来就没有体会过什么苦难,连鞋底都不愿意踩在地毯以外的地方的人,知道这份法案对我们这样的人有什么意义吗?事实是没有人在乎。而现在提案要通过了,这件事又变成了你们的政绩,人人都可以在自己的履历上添上这么一笔,仿佛为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一样。”
  话说得难听,但塞涅尔知道这就是事实,甚至事实比很多人想象的更加令人寒心。因为这是自由进步党的提案,民主联盟党根本不想让它通过,通过就意味着千亿的财政支出要放到这部分的福利上。又要增加防务支出,还要解决就业问题,医疗卫生、基础设施建设、公共教育、环境保护等等这么多领域哪个不需要花钱?
  联邦每年财政收入虽然稳步增长,但也不可能一年就增长出那么多,更何况所有部门都在要钱,每一个在议会里活动的议员都只想保住与自己利益相关的部分。
  民主联盟党的选举核心竞争力在于将财政投入于经济建设、促进工业和制造业发展,帮助社会财富的快速增长,同时维持一支强有力的、更够在需要的时候迅速将力量投送至全球各地的军队。但在社会问题上,该党又主张政府不干预,以避免过度的福利支出引发债务危机、经济衰退。在意识形态上,民主联盟党人坚信联邦宪法中“自由平等”的信念应当理解为赋予人人平等的机会并以保障自由为制度的最终目的,反对为了结果平等而破坏机会平等,认为这样反而是在牺牲公民的一部分自由。
  所以从一个民主联盟党人的立场上来说,帕特反对该福利法案并没有问题,问题在于意识形态并不是一切。执政的基础是民意,民意是联邦中每一个人的所想和需求汇聚起来的对决策者制定相关政策的推动和制约。艾希曼兄弟虽然也都是民主联盟党人,在这些问题上却更加灵活变通。
  正如马库斯所言,克莱蒙斯根本不关心这些退役军人是死是活,同样他也不在意是否坚守党内基本意识形态,他只关心如何积累自己的政治资产。与此同时,他和现任总统都不想在让民众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军事基地袭击上。他不想此后在军事行动问题上束手束脚,总统不想在任期最后落下骂名,两人一拍即合。
  克莱蒙斯通过与参议院少数党领袖的家族关系插手了参议院的投票,说服更多民主联盟党的参议员在下一次投票中投出赞成票,并借机让塞涅尔摆了自己未来的政治道路上的敌人帕特一道。
  面对马库斯尖锐的指责,塞涅尔还是像上一回那样保持着得体的表情,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什么,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他只是平静地告诉马库斯,现在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到其他的事情上,而今天他的丈夫来这里就是想和马库斯讨论一些有实际意义的事情。
  凌深看向自己的妻子,不由暗暗佩服塞涅尔的心理素质。
  塞涅尔说完后,微笑着望向他,示意他可以开始和马库斯对话了。在之后两名Alpha的对话中,这位艾希曼议员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或是插嘴,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听着。
  但正如塞涅尔所言,马库斯非常需要钱,他的社会活动组织里有很多人需要帮助,凌深的基金会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比政府部门更优的选项。沟通非常顺利,两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并且同意尽快建立合作关系。
  “凌中校,非常感激你的慷慨帮助,这样一来,我的很多老朋友都能至少过得不那么辛苦了!”临近分别时,马库斯再次向凌深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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