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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川跟他玩了两年，头回见他这样害怕。
汤柏林生的漂亮，眼泪往下一流像珍珠，又如春雨，润在心田之上。
一头是他发小哥们，一头是害怕的汤柏林。
确实不好选。
但，谁对说错也不难定。
救护车顺着大道急速开过去，一群人将田元龙从车里抬出去。他嘴里污言秽语骂个不停，人群里一扫看到李天川过来，挣扎着起来扯他的衣领：“你他妈管不管？老子跟你是兄弟，他插老子命根子，要我的命！麻痹的，汤柏林这个婊子、畜生！”
汤柏林没告诉他情况之前，李天川心中还抱有一丝怀疑。
以为“强奸”撒谎，充其量是田元龙动手动脚，心思不干净。
看见田元龙裸露在外面的流血鸡巴，李天川退后一步，拍了拍被弄皱的衣领，满眼的冷。
“你说，指甲刀是插进去的瞬间疼，还是拔出来更疼？”
田元龙一愣，慌了：“你说什么？”
“你活该。”李天川对他只有鄙夷和失望，但毕竟兄弟，“老实点吧。鸡巴废了，好好养伤。”
他挥手，冷漠地目送救护车带着田元龙残躯离去。
汤柏林死死抓住李天川的手指，脸色刷白，小声重复：“是他要强奸我，我正当防卫，应该不怪我吧？可他说就算你知道也无所谓，你不会和他撕破脸的，他还骂我是婊子，贱货，你们少爷圈的人谁都一样，给钱就能上——我是正当防卫吗？应该算？”
李天川看他吓坏，被他啰嗦的有点烦。
捂住汤柏林嘴，不耐，“闭上嘴，冷静。不是你责任怕个屁，老子干嘛吃的，大不了花钱找人顶。”
今夜并不平静，救护车刚走，不知道被谁报了警。
呼啸而来的警车亮着蓝红的灯出现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除了几个网红模特，还有离场的杨友，其余少爷都有些慌。
“妈的，哪个逼搞这么大，警察都叫过来了。”
“问什么啊？还不把那些酒收起来，真等被查个现成？”
“这儿没未成年啊，喝点酒应该不算什么吧……酒里有东西？！”
“傻逼。”
一群网红吓得脸白，刚才大家都喝了不少，谁也没留心异样。
大难临头各自担保，谁顾得上收拾残局？
拿起包跑的跑逃的逃，剩下一群喝大的腿软发麻，跑不掉，台子上东倒西歪，认命。
……
凌晨的警察局热闹非凡。
一群人刚才喝的有多大，现在就有多清醒。在马路上飙车喝酒倒是无所谓。毕竟几人都是富二代，平日里做些小打小闹能睁只眼闭只眼瞒过去。然而问题是那并不简单，酒里面掺了违禁药物，一旦被查，要么花大钱买免责。要么就得蹲，哪个也不是什么好命。
挨个给这些人做完笔录，没人说酒里有东西，也不酒驾，很少有人往那方面想。
天算吧，饶了一命。
折腾的差不多，其他人回去。
行车记录仪里记录了事发过程，几个警察确定主要责任在田元龙身上，心中大概有数。
“你和田元龙什么关系。”
汤柏林垂下眼睛，惊魂未定：“他是我男朋友的发小，我和他没有直接关系，私下也没有来往。”
“是他现对你做出侵犯行为，你才选择还手。”
“是。”
“你确定私下没有个人恩怨或者其他纠纷？”
“没有。”汤柏林终于抬起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他和我男朋友都是很有钱的富家子弟，而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模特。我们这种人在他们眼里就是消遣和玩物，除非他们提出特殊要求，否则，我们就算主动，也不一定能扯上关系。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是故意伤害他，我很……我很冤枉。”
狭窄的空间里很安静，光线也很明亮。
汤柏林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眼泪流下去，赢了警察信任。
起身拿纸巾给他，他们拍他肩膀，安慰，“别哭，你确实不是过失方，无罪就是无罪，不用证明。”
隔壁，李天川同样接受调查。
“你认不认为汤柏林和田元龙私下有其他恩怨？或者说，他们二人之间有经济、情感上的纠纷？”
李天川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狠狠皱着，心不在焉。
“李先生，请你回答我们的问题。”不知道第几次被人叫名，他这才回神，“不可能。”
“不可能产生纠纷，还是不可能其他的什么？”
“汤柏林是正当防卫，他那个人我太了解了，不可能出手伤人，他也没有害人的胆量。”
“今晚事发除了他们两个人，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没有。”
“你确定？”
“……”长时间的审问让他觉得心烦，从椅子上站起来，李天川踹了东西就要走，“找我律师对接，别问我，没意思。”
常进少管所的人根本不怕警察，也不怕被问。
李天川脑袋里是今晚的事。田元龙是他兄弟没错，他也确实有点看不上汤柏林，但确实来讲，被兄弟背刺一刀让他很不爽。
尤其，汤柏林哭的样子就像一道刺扎在他心里。
让他这个人头回觉得良心好像被触动。
几年了？他一直玩儿没认真过，按理说不应该这样。
可他偏偏爱上了汤柏林。看不起他，烦他，但还是喜欢上，爱上。
知道李天川老子不好惹也不讲道理，几个警察没为难人，就这么放他走。
那几句洗脑一样的话在耳边响个不停。
离开前，李天川停脚，鬼使神差重复起汤柏林那几句自证的话：“他是正当防卫，没想要杀人。田元龙犯贱再先，他没责任，别抓他。”
这不像他能说出来的话。
一个自己都不把那放在眼里的人，竟然会为了他他人求情？
几个警察对视，多少觉得蹊跷。
爱真能让人性格转变么？
李天川他，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
汤柏林离开房间，走廊上和李天川撞上。
“没事。”李天川见他一张脸往下挂着，心里都挺烦，还得安慰，“肯定没事，我保不了你还有我爸，怕什么。”
今晚整个局都是汤柏林自己做的，从田元龙骗他喝酒，到后面去停车场，指甲刀刺入他生殖器。
每一桩，每一件。
哪个点不是他提前算计好，才一步步往前推着直行？
“我怎么会不害怕。”他心中充满了报仇的快感，面对李天川却要露出恐惧，得装，“田元龙家那么有钱，他会不会要我的命？”
李天川摇头，“他理亏在先，不敢。”
“可他不是独生子？弄坏了他那地方，他父母应该不愿意吧。”
“那随他吊便。”李天川烦了一晚上，原本从前什么烂德性他无话可辨，但现在他只觉得田元龙太没过界。
他要结婚的人，那没尿性的竟然还背地里去搞去上。
他鸡巴不断谁断？
李天川满脸嘲讽：“他娘老子要知道他鸡巴因为什么断，你觉得能护着他？恐怕没人能接手自己儿子是强奸犯吧。这事传出去，除非傻逼，否则谁会觉得受害者光荣？”
第13章 13
【-】
汤柏林脚步一停，前尘往事一点点浮现上脑海。
那个时候田元龙给他下了药，他们几个对他轮番施暴，他记得当时李天川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一个穷困潦倒的转学生，没钱，没爹妈，没背景，除了自己一忍再忍，适应掉受害人的身份，还能怎么样反抗？
拼死拼活吗？那好啊，尖子生被轮奸这种事说出去，他受害人只会被人议论。
一盆子脏水被泼出去，成为被可怜被讲究的那个人却是他，谁会因此光荣？
“怎么了。”李天川皱眉问，“干嘛停下。”
汤柏林眼睛里漫出一丝黑：“你说的，受害人从来都不光荣。”
“要不然呢。”李天川觉得他今天真是被吓傻了，这种愚蠢问题都问得出来，“受害人之所以被称为受害人，难道不是经历了什么很糟的事情？但他又怎么样，我们这群富家公子哥有权有势，新闻压不下去就等风平浪静。无非热度过去谁都不会记起了这件事而已。真正丢脸的不还是那些一心想把事情搞大的受害者，事实真相如何不重要啊，丢脸，被骂，一个巴掌拍不响，受害者有罪论……只是这些就够逼死他们，不让他们找事。人都要被漩涡卷下去了，别人一句话就能要命，还他妈谈什么揭露罪恶光不光荣。”
汤柏林心中悲凉，脸上也扯起一个笑，“那么，被曝光之后也不会有任何实质影响的有钱施害者就光荣？”
“……有病吧？谁没事跟你讨论这个。”
李天川松开汤柏林大步朝前走，怀里掏了手机，什么都不在意，也不想再烦。
天光差不多大亮。
汤柏林目送他从昏暗的长廊一路站在拂晓的日光。
在那一个瞬间，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报复欲望激增。
“多看看太阳吧，尽情享受下，你那倒计时的自由的人生。”
因为很快，你连晒太阳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田元龙开了这场棋，他祝自己旗开得胜。
而下一个，是姚广。
……
华美这几日一直在开会。原本定好要从德国那边飞来几个教授，为国内这些医生进行技术上的指导，一些特殊原因航班被迫延期，最后李章序没有按照原定安排让各个开发市展开学习，而是从国内三甲医院邀请专家，为其余科室进行实战指导。
如今的华美并不像十几年前那样只注重医疗整形，李章序开了其他科室，如今作为最大的医院，基本全科都正常运行。
要管的部门从一个主流产生许多分支，不忙是假的。
大大小小的会开了好几天，又专门接了几个其他专家商讨跨院合作。白天在医院里忙，晚上请人吃饭，连轴转，皮鞋沾的全是尘风。
折腾挺长时间，好容易把事忙完，大半夜送来一个病号，指名道姓找他，说他缝合修复技术最好，请他救命。
李章序以为小打小闹，头上摔破口子或者身体刮破。过去一看鸡巴上全是血，挺大一个创面，不知道什么玩意弄的，还挺夸张，俨然一个血洞。
“李院长，实在不好意思大半夜麻烦你，赶紧救救我儿子吧，小孩不懂事闹出点祸，真是没办法了。”老田接到消息就赶紧往这边跑，如今的华美哪个科室都有，还有李章序这么一位修复专家，虽说私处整形这边有专门的医生，可问题田元龙这个伤到血管，不单单是修复，还得把受损的神经接上。
整个紫荆除了李章序，没人有这么高超的技术，既修复，还能保证外形恢复原样——或更漂亮。
李章序一看大概情况，问：“这怎么弄的？”
田元龙知道李天川怕他，见了李章序也不敢喊叔叔，咬牙切齿说：“他妈的汤柏林这个贱人！给他好脸不要在那装清高，回头老子非弄死他不可，把我害成这样！”
大半夜能送来一个鸡巴受伤的就挺离谱。
李章序一听汤柏林三个字，眼一沉，面上不动声色：“他弄得？因为什么。”
“别说了，不光荣。”老田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散了根软中华给李章序，低声下气，“李院长，龙龙年纪还小。又没娶媳妇，这可得给他好好接上。其他医院我信不过，想来想去还是得找你，就当帮帮忙。”
李章序没接他的烟，一瞄田元龙冷汗直流的脸，把他歪向一边的软肉条拎起来，检查伤口长度跟直径：“准备急诊手术。叫上生殖科那几个，晚上加个班，想办法先恢复性功能。”
田元龙失血过多，强撑着精神熬到现在。
晕过去前一句还在骂汤柏林“贱人”，然后要“弄死他，顺便大卸八瓣”，让招惹了不该惹的人的汤柏林“长长记性”。
李章序听得想笑，心里暗骂小畜生，真跟李天川那个逼一个吊样。
手背扇了扇田元龙的脸，他有话直说，压根没顾及他爹在场，“小子，自作孽不可活。你要是违法犯罪在先，这玩意我给你接上，还出去祸害人么？”
“李院长你误会了，龙龙不是这样的孩子。”老田当然要维护儿子，私下几个富二代乱来睁只眼闭只眼，外人面前面子为重，“这时代，找个有钱人就想往上爬的三流东西多了去，没准哪个恼羞成怒，被甩了就要害龙龙，这都说不准的事儿啊，你说是吧李院长。”
他好声好气，毕竟得求人家救他儿子的小命。
李章序却没给他脸。
笑了声，说：“李天川是我侄子，汤柏林再跟我无关，也是他结婚对象。你儿子打小跟川川一块长起来，七岁还是八岁，没上过学吧，不知道朋友妻不可碰？”
老田被他一句话噎在那，说也不是，闭嘴也不是。
最后吃个哑巴亏，肥头大耳瞧着田元龙满是悔恨与心疼，失语没吭。
李章序看他一眼，真有其父必有其子。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钱无德，大畜生跟小畜生。
他转身走了，这手术一做好几个小时。
原本早起定了查房，8点多医生护士都上了班，一问李章序还在手术室，说昨夜来了个鸡巴断裂要修复的，还是他侄子发小，众人心下了然。
该干嘛干嘛，没继续等。
生殖器官受损可不是小事，这台手术来了七八个专家，大半夜就为了拯救一只生了歹念遭报应的烂玩意，一群人没少拼命。
李章序毕竟不是泌尿外科，进修的东西虽然哪个科室都有，但要在这个地方下刀子确实不太趁手。他倒好奇汤柏林怎么跟这个玩意儿生这么大的仇，听几个主任一说应该是被利器扎穿，不巧弄伤到了阴茎背动脉和神经，加上下手的位置有些偏，前边海绵体也有些许受损，完全修复是百分百不可能，只能说尽力而为，心下了然，罪魁祸首还是赖田元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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