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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礼送到点子上，人还得谦逊不讲功。
汤柏林低头，坐回自己的位置，状似无意说：“这个圈子很难融，大家都讲我出身低廉，只有婉婉姐肯带我一起玩，对我来说就是亲姐姐一样。”
他笑了下，脸上几分悲哀，“其实我也心烦啊，知道豪门难进，没想到这么难进。这里面真是花足了功夫，可惜我没有婉婉姐这样好的命，天生的豪门千金，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我有这个命也未必能做到婉婉姐这个份，毕竟豪门媳妇谁都能当，但一个真枪实弹的豪门贤内助，恐怕整个圈子也找不出第二个，第三个，他们东施效颦罢了。”
“你这张嘴就是会讲。”金婉婉被哄的心花怒放，握住汤柏林的手，“你不是和李家公子见了家长？怎么说，是他父母不满意，对你挑剔还是怎么样。”
汤柏林挠了挠眉头，似乎欲言又止：“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还是别说了，怪丢人的。”
“那怎么了？你跟我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能说？”金婉婉果真上了套，攥住他的手，像安慰亲弟弟一样，“有什么你跟我说，缺什么东西你跟我讲。我们家老于没别的本事，起码在证券圈还是有说话资格的。只要你想，回来做个什么经理、总管，那都不在话下。”
汤柏林闻言抬头，感激看人：“真的？那太好了，谢谢婉婉姐，沾了你的光。”
“你就别跟我客气。”金婉婉目视前方，脸上挂着笑容，“李家在香港很有权势不假，不过李广印这一支这些年倒是没做出什么大成绩。听说他一直在珠宝那方面玩心思，估计早就败絮其中。毕竟七八十年代珠宝行业在香港兴起，如今遍地都是黄金啊钻石，何况请假一天掉一个样，那些矿又被人零零散散挖的差不多，也没什么开发的必要，明显市场的盈利空间越来越窄，客户选项却越来越多，供大于求。”
“婉婉姐说的是。”汤柏林知道时机到了，见司机转弯，这才小声提了一嘴，“我听天川说，他爸爸最近想往医疗行业转向。不过你也知道隔行如隔山，从珠宝跨行医疗当然没有引进人是不可能，何况李伯富看上的不是一般的医疗，是华美，谁不知道华美可是全球第一的医疗集团，要想和他们搭上联系那可比登天还难……”
他停了停，见金婉婉按捺不住，持续加料力捧，“我想也是，像华美这种顶级医疗集团，就算创始人也是香港李家又如何？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李伯父虽然珠宝生意做的不算小，但比起华美，却连跟头发丝都算不上；只有圈子里的人上人，最顶级那阶层才能吃上华美这碗饭，他们父子俩没少因为这个头疼，李天川气坏了，为难我如果帮不上忙就滚蛋
……不烦是假的，跟他两年光阴白费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这种有家室的少爷还挂不上华美的钩，我一个底层人怎么可能手伸那么远，和最顶级那批人攀上关系？那可是万里挑一的真正财阀，别说李天川，就是他老子李广印，浑身镀了金都攀不上，他们就知道为难人而已，钱好赚，人上人难找啊，婉婉姐你说是不是？”
金婉婉被他一番话捧得上云霄，捂嘴噗嗤一声：“瞧你说的，哪有这样夸张。”
“婉婉姐别取笑我了。”汤柏林一派苦相，“我是真心离不开李天川。他也明说，华美的入场券就是这场婚姻的唯一嫁妆，我做不到总有人能做到。可我实在不想离开他，你也知道，像我这种无钱无背景的人能嫁进豪门，那简直就是逆天改命，没理由爬一半掉进枯井。”
“这件事你倒不必发愁。车到山前必有路，认识我是你的福气。”
听金婉婉一说，汤柏林立马追问：“怎么说？”
车子上大道，再一次进入平稳状态。
这条并不是去曼谷最近的路，但胜在风景愉悦，两边都是大片的绿色植被，属于北碧府最漂亮的一片区域，完全没有工业风。
路线是汤柏林提前让司机改的，为的就是营造出一种平和的聊天氛围，让她处于最放松的状态，方便交出实情。
金婉婉毫不知情，只觉得和汤柏林在一起心情相当舒畅：“李家父子找我来办这件事，我是绝对要让他们吃闭门羹的。可你不一样，你最贴我的心，我又把你当弟弟，没理由不帮你啊，是不是？加入华美不是没可能，一是需要雄厚的资金，二是为人低调，不能到处声张，这其中关键，还是在我们家老于身上。”
话题引话题引入正风。
金婉婉看向汤柏林，问：“我可是听说李家少爷那个脾气不是特别好，你一定要跟他，什么原因？”
汤柏林知道这些豪门贵太太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傻子，实话实说：“我跟他认识不是一天两天。那时候我成绩好，但因为出身问题人缘很差，当时的13中是出了名的富家子弟学校，如果不是那一年他们的升学率下降，也不会破例把我招进去作为特优生培养。叛逆期的高中生不懂事，加上我和他们不一个世界，所以理所当然我就成了那个被排挤的对象——李天川是我的英雄，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了他，大概就这样。”
他话语含蓄，笑容温和。
听上去就在用旁观者的语气，讲述一段见不得光的黑暗地下情。
金婉婉看着汤柏林，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究竟是哪也说不出。
最后只能把这个当成两人的感情由来史，就这么信了。
“既然如此，等我们在泰国玩的差不多，我介绍老于给你认识。李家在香港也很有权利的，说不定再过两不一定谁能用到谁，不如互相铺桥搭路咯？”
汤柏林低下眼睛，温润地笑着说了声好。
一切都在按他计划中向前推进。
看上去，他也没什么理由不高兴。
第3章 03
【-】
汤柏林此行在泰国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金婉婉和于志平夫妻俩。
相较之下金婉婉只是小人物，重点在她丈夫，于志平。
他是证券圈的大佬，手中会有许多资源，同样的他也是李广印进入华美的唯一侧面门路。毕竟在香港有权有势的李家子嗣众多，每一个分支都有自己的企业行业，算是唯一一个从商也从政的大家族，只是每个分支负责的东西不一样，所以圈子也不同。
华美作为最大的医疗集团，是五年前才正式开启正常科室的运营。
他们最早发家只是做整形这一方面。那时在黄金时代的香港，几乎没人看好整形医院。一个行业的冉冉升起注定充满巨大风险，何况彼时的国内没有国外医疗水平高，尤其是在填充开面这一方面，因此许多人都会花价钱跑到国外去做相关医疗美容项目，为的就是一个安全。
华美最早被成立起来的时候，创始人李章序并不受李家人支持。毕竟在那个年代做医生就要做外科或者内科，像这样的整形科目在大众眼中属于不入流的偏门。没人想到几年之后医美如此盛行，几乎成为了家喻户晓的流行作为，李章序下海赚了一笔数额非常庞大的钱，开启了一个全新的医疗时代，其中最唱反调的李广印他大哥见钱眼开提了好几次想加入华美。为他出资吃一份分红。都被他拒绝。
李章序视是一只狡猾又擅长打太极的老狐狸，明面上一律好好好，看着相当和气，没有一丝难搞。吃酒之后就开始打太极，揣着明白装糊涂，表面什么都忘了，实则心里头清清楚楚。就是不想让李广印加入他的医疗整形商业帝国，能把人气死。
兄弟俩明争暗斗几十年，李广印知道靠李章序这条路进不去，便把主意打在了于志平身上。
而李天川的对象汤柏林，自然而然就成了那个不成功便被一脚踢出局的倒霉蛋。
不成功，他就……不能不成功。
箭在弦上，用李天川话说，就是他死了，也得从坟里爬出来使其成功。
泰国确实没什么好玩。
汤柏林陪着几个贵太太在周围转了一圈，吃了正宗泰餐，拍了照片。
这边实在没什么玩的，几个太太被太阳晒的直流汗，嚷嚷着紫外线太强，皮肤很痛，要回酒店。
金婉婉表面和气，背地里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
把这几个太太安排专车送回去，车一开，她立马翻脸：“要死了。好吃好喝来这边玩是他们，嫌紫外线强要走也是他们。我就讨厌和这些小门小户打交道，没有一点做事的派头，只会给人添乱。”
汤柏林笑不语，他这个身份只能听金婉婉吐槽其他人，根本没资格评判。
在路边的手推咖啡车上买了两杯冰美式，汤柏林问：“曼谷这边气温确实很高，没有北碧府凉快。现在要去哪？”
“在这边晒太阳也没什么意思，回酒店更不好玩。”已经是下午4点，金婉婉看了手腕上的表，拉着汤柏林上林肯，“外面太热。你等等，我给老于打个电话问他在哪，他那边应该弄完了，我问问能不能去找他玩。”
电话拨过去。汤柏林转头，流出足够的空间给夫妻俩。
加长林肯总共这么大，他再躲也躲不到哪去。
手里的冰美式在掌心中一点点冰化成水，他无意掰动指节。轻微的咔嚓作有规律传开，听着金婉婉娇笑，莫名，他腮帮子有一点发紧，头颅也向外一点点进入滚烫的油锅。头发丝在缓慢炸开。
电话持续了十来分钟，金婉婉跟司机报了地点。
“老于正好在那边，他们几个在东南亚有这样的投资。来都来了，去他俱乐部里玩。”手掌拍了拍汤柏林的肩，她笑道，“放宽心，合作也是要讲缘分和诚意，我们家老于人还不错，就凭你给我的见面礼，他不会小看你。”
脸上的阴暗一扫而光。
转头间，汤柏林又换上了笑容：“我知道，于总非常爱婉婉姐，字里行间能听出来。”
金婉婉一怔，娇嗔地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笑的隐晦。
车子再一次在路上飞驰而过，只不过这一次两边的风景都换成了高楼大厦，气温也跟着身高许多，没有了在北碧府的舒适。
金婉婉拿出手机看视频，车子开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停在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前面。
汤柏林对集团前面的两个字不陌生。
这几年国外常常有电诈一类的案件发生，经常有失踪人口被拐卖到东南亚，进行不法灰色产业的营运。许多背地里的传闻都在这家。
但他没想到，于志平竟然和这里有关。
两人下了车，有几个华人面孔专门前来迎接。
这几人听口音是在南方一带，对金婉婉毕恭毕敬。二人请进去之后，一路介绍集团的现有情况，话里话外都是正经产业，譬如酒店和旅游业。又讲了泰国这两年的GDP发展以及相关政府部门给予的支持政策。
乍一听没有任何异常，都是些正经生意，不像外面说的那样阴暗。
随着走廊越来越长，红毯铺得越来越深，前方的灯光也逐渐由强转暗。
终于在一个拐角处，经理按了电梯：“于太太，楼上是咱们的VIP招待室。出于一些考量，请您和同伴把手机先交给我们，离开时还给您。”
金婉婉一愣，跟汤柏林对个眼神，不同意：“我手机里面很多贵重资料的，你们给我弄丢了，谁负责任？”
“您放心，我们不会看你的手机，只是进行暂时保管。”经理陪着笑脸，“于总还有其他几位领导来之前都会将手机放在下面，这点你可以放心。”
“可……”金婉婉倒是听于志平说过这个事，他话里是对东南亚这些人的抨击，说他们做事不该小心的太过谨慎，该小心的又过分松弛，总是本末倒置，过分防自己人。
真轮到交手机，她还是有点不愿：“既然这样，你上去把老于喊下来，我跟他一起进。”
“于总和其他股东正在上面谈事情，我不方便露面。”经理还是那句话，“只是暂时替您保管，真的不用担心。”
电梯门打开，几个穿着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孩说笑着走出来。
见了经理，脸上的笑容一瞬变得谨慎，乖乖向他问好：“主管。”
经理挥过手，几个姑娘赶快踩着高跟鞋离开。
见了鬼似的，逃得那叫一个快，生怕被扣留。
汤柏林望着那几条白嫩的长腿，眼神收回，问：“你确定于总在上面。”
“酒店有于总的股份，不仅于总，还有几个香港明星也进行了相关的项目投资。”经理扫量他，“东南亚赚钱很容易，只要找对路子，一赚就是几百万。有这样好的买卖谁不愿意干？别的不说，你可以问问于太太，光于总去年一年的分红收入差不多就超过了他在证券所十年的薪资。没办法，这里和国内什么都不一样，在某些方面可以说个人的权利大于法规，很容易赚大，快钱那种。”
在下面耽误的时间有点长，金婉婉耐心耗费的差不多。
手机丢给经理：“算了，你赶紧带我们上去找老于。还赚钱，我看你们这边也就发展旅游业还可以，东南亚哪有什么真正赚钱的路子？真有赚钱，本地人也不会穷成那个样，满大街都是找人要钱的贫民，市区中心往前开几十米，还能看见地上的流浪汉，一点都不可信。”
汤柏林手机也交上去，在经理目送下进入电梯，和金婉婉去vip室。
两扇门合上。
在密闭空间内，汤柏林扫了一眼摄像头，假意咳嗽，手掌捂住嘴：“婉婉姐，于总带你来过这种地方没有？”
“我也是第一次来。真是奇怪了，什么集团能把大本营开到酒店？”金婉婉细眉头皱在一起，满脸的不高兴，“要不是老于每年都能赚个八位数，谁稀罕来这边？你瞧瞧，连曼谷市中心到处都是堵车和三蹦子，这些人也太散漫了，干什么都不着急，怎么那么沉得住气？”
电梯到达最上方，门朝两侧一拉，汤柏林立马闻见一股非常刺鼻的香味。
他下意识遮口鼻，掏出自己准备好的鼻通深吸一口，避免意外发生。
走出电梯，香味减少许多。
附近没有引路人，两人凭借直觉朝前面走。
来到其中一间房，金婉婉听见于志平的笑声，推门进去。
汤柏林紧随其后，入门后环视一圈，确实像经理所说，包厢内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还有不少香港老牌明星也在这里。
灯光昏暗，桌上摆着几瓶洋酒，几只玻璃杯里都有多多少少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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