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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谁在里面？】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进来了】
夏杭的眼泪刷地就落下来，真的是姜漠的声音。
他从衣橱里穿出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生。
姜漠却在夏杭出声询问的同时已经理清了自己的记忆，也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
因为都不是现世人，姜漠终于能够碰触到这个“夏杭”，他手指擦过男生滚烫的眼泪，无奈道：“昨晚主动亲我的勇气去哪里了？亲过就跑，夏杭，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夏杭微微睁大眼，脑子里乱成一片。
昨晚。
主动。
亲吻。
逃跑。
一瞬间记忆回笼。
夏杭傻看着姜漠：“你是……姜漠？”
“是，”姜漠好笑地看着他，“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姜漠。”
夏杭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几乎哽咽地说不出话：“可你怎么会……你怎么……”
姜漠把他搂进怀里，轻拍他的背，边安慰边解释：“我去你家找过你了，奶奶说你可能是出去玩了，所以我就在家一直等你的消息。”
“后来时毅找上我，告诉了我所有事情，让我来接你回家。”
夏杭抬眸看向姜漠，眼泪止住了，就是眼睛红红的，还是觉得困惑：“可你怎么能过来的？”
姜漠一笑：“我也是刚刚才回忆起，夏杭，我们不仅来自同一个地方，在很早以前，也就是这一世，也是我们一起经历过的，所以你能回来我，我也能。”
夏杭总算是听明白了，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你也是这里的姜漠？”
虽然问的很奇怪，但姜漠还是听懂了夏杭的问题，他道：“是，我是你最初遇上的姜漠，也是昨晚跟你睡在一起的姜漠。”
夏杭鼻尖一酸，又想哭了。
两人平复了情绪，姜漠牵着夏杭的手把他带出来。
夏杭摇摇头：“我走不了。”
姜漠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带夏杭离开，两人只好暂时在病房待下来。
就在当天晚上，躺在病床上的夏杭的情况突然变得十分不好，医生进行了数次抢救，护士直接守在病房里，也不敢离开。
姜漠和夏杭站在床边，姜漠转头看夏杭，发现他还在流眼泪。
微微蹙眉，他问：“怎么了，还是很难受吗？”
夏杭摇头，姜漠牵着他的手，明明他应该很安心才对，但心里总是觉得恐慌、难过，而且越来越严重，眼泪根本就止不住。
他揪着胸口的衣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很难受，而且刚来的时候……我根本就哭不出来，今天竟然……哭了。”
夏杭说话断断续续，哽咽声听得姜漠心疼不已，他看了看病床上的男生，迟疑道：“会不会是受了你自己的影响？”
夏杭说不知道，但两人都忍不住这么想。
姜漠环住夏杭，把他带去窗户边，心里几乎已经有了猜测，他小声道：“夏杭，我们可能……就快要回去了。”
明明是该高兴的事，姜漠的语气为什么这么悲伤。
夏杭靠着姜漠的胸口，偷偷看躺在床上的自己。
凌晨的时候，夏杭的情况越发不妙，护士依照医生的指示给照顾夏杭的辅导员打了电话。
辅导员来的时候整个人状态都不太好，这段时间姜漠突然离世，她去看忘了姜漠，又一直在联系社会援助的事情，因此来医院也不是很多。
却没想到，再来，就是看到夏杭的最后一面了。
她站在床前，听医生说起夏杭的情况，面色平静，眼眶却红了。
“都怪那个女人，如果她不来病房外面乱说，说不定……病人一定是听到了……呜呜呜……”一直照顾夏杭的护士忍不住抱怨起来，说着说着就哭了。
半年前，第一次见到姜漠的时候，她就有些心动，但没想到对方已经心有所属，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看着姜漠细心照顾夏杭，感动的同时，也觉得敬佩。
发生这种事，她作为最近距离感受的人之一，心里都有些受不住。
“乱说什么，”医生虽然也不忍，但还是轻责道，“病人是心力衰竭，好了，你先出去吧。”
护士抹了抹眼泪，出去了。
医生又同辅导员说了很多后续的事，最后辅导员道：“让我最后再陪一陪他吧，这孩子命太苦了。”
医生离开病房，把时间交给了她。
辅导员在床边坐下，牵起夏杭的手，嗓音温柔道：“夏杭，老师知道你其实过得很辛苦，没关系，以后都不会再那么累了……你要是想走，就走吧。”
早上，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笼罩着病床上的男生，他躺在一片金色里，安静地仿佛睡过去了一样，只是，心脏不再跳动，也不再呼吸。
姜漠感觉到怀里的人闭上了眼睛，他也闭上了眼睛，数秒过后，两道影子消失在了病房。
穿过时空间的时候，夏杭才知道，之前那阵莫名的难受，就是前一世的自己在离世前最后的感受，带着对姜漠的不舍和自己的遗憾，只是因为他的到来，叠加到了他的身上。
其实前一世他变成植物人以后，一直都有意识，他知道是姜漠在照顾他，也静静听着姜漠在他耳畔讲话。
姜漠毕业那天，那句“我喜欢你”，其实也是前一世的自己的心里话。
他早就在离世前，深深喜欢上了姜漠，所以才那么执着地想要走进姜漠的生活里。
当初，姜漠受时空能量的影响，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而他，只失去了作为植物人的那一段。
这一次，他们都拿回了自己完整的记忆，然后跨越时空间，回到了现世。
紧握的手一直没有分开，剧烈的能量波动将两人猛地扯离时空间，他们的双脚堪堪踩实地面，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身后倒去。
而身后，是万丈悬崖。
突然，两只手破空伸出，一左一右地拽住他们的手臂，猛地将他们拉了回来。
“呼……你们终于回来了，太好了。”时毅放开他们，额角都浸出了一层薄汗。
这时，空中出现一个诡异的漩涡，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时毅看了看那边，回过头：“来不及跟你们解释太多了，我要先回时空局，以后再见。”
时空漩涡随着时毅一起消失，露出了远方金色的晚霞。
夏杭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笑着望向姜漠：“我们这算是，回来了？”
姜漠也是一笑：“嗯，我们回家。”
太阳落山后山上的温度骤降，夏杭来时就穿的单薄，钻进副驾驶位后，还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姜漠打开暖气，看他一眼：“羽绒服也不穿？”
夏杭嘿嘿一笑：“这不是，太着急了嘛。”
姜漠发动车子，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了两下，随意道：“嗯，是太着急了，连给我发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夏杭一愣，转头看向姜漠。
姜漠也看了他一眼。
男生眉梢微微挑着，神色淡淡，但就是写满了兴师问罪的意味。
夏杭知道躲不过去了，带着点讨好的语气：“那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啊。”
山上的路不好走，姜漠腾不出手来，视线看着前方，故作冷淡：“自己想。”
远处的夕阳投射过来，在玻璃床上打下一片橙色的光晕，夏杭看着男生英俊的侧脸，清晰的下颚线，轻抿的薄唇。
心念一动，他凑过去，在男生的嘴角处轻轻吻了一下。
可能是因为害羞，夏杭动作很快，刚亲完就躲了回去，姜漠差点没反应过来。
唇角温软的气息一触即分，这让姜漠有些心猿意马，不禁踩了踩油门。
冬日的山景有些萧条，但在夕阳的照射下又好像活了过来。看着前方的景色，夏杭翘了翘唇角：“这下满意了吗？”
姜漠轻轻摩挲着掌下的方向盘，眸底的神色暗了暗，“你说呢。”
第五十二章 生病
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姜漠熄了火。
夏杭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跟着姜漠回了家，明明现在已经很晚了，他也早就该回家去了。
咔哒一声，安全带被解开。
夏杭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姜漠的身体就倾压过来：“你刚才是故意的？”
夏杭抬眸，连呼吸都屏住了，两人的距离实在近，再加上姜漠眸底暗沉沉的神色，让他本能的觉得危险。
姜漠手指抚上夏杭的脸颊，感受着掌下一点点升高的温度，轻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
夏杭还要嘴硬：“谁怕了，不是你说的让我自己想吗，难道你不喜欢？”
“喜欢……”姜漠越来越靠近夏杭，声音也越来越低，“我喜欢的都要受不住了。”
夏杭闭上眼，对方轻柔的吻落在了脸侧，感觉抚着他脸颊的手轻轻用力，把他的脸侧过来，吻从脸侧落在唇上，姜漠可能是真被夏杭撩拨到了，所以这个吻有些急切，也有些粗暴。
夏杭哪里承受过这些，第一次是初吻，第二次就……
他被放开，眼睛睁得大大的，控诉道：“你……干嘛要伸舌头。”
姜漠愣了一下，看出男生眼底的茫然和困惑是真的，猝不及防被他逗得一笑，反而镇定自若：“你说干嘛，谁规定接吻不能伸舌头？”
夏杭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欺负他，压在他耳畔，轻声说：“还有更过分的呢。”
夏杭的脸一瞬间爆红。
车库光线昏暗，两人在车上厮磨了一阵，把刚刚被夏杭勾起的欲念都好好的发泄了出来，姜漠才重新发动车子。
夏杭疑惑：“不下车吗？”
姜漠转头看着他，“我倒是想继续留你，就怕奶奶不让。”
回到家，骆叶莲刚补完觉，正在敷面膜看电视，听到车子的声音，都懒得出来。
她瞥了一眼刚进门的夏杭：“姜漠送你回来的？”
夏杭点头：“嗯，奶奶你吃饭了吗？”
“吃了，给你留了，应该还是热的，”看着夏杭的背影，骆叶莲不经意问：“怎么就隔了一天，我感觉你变了好多，说说？”
夏杭端了饭菜出来，唇角扬起，连眉眼都带着喜色，他坦然道：“大概是因为，和姜漠正式在一起了吧。”
没得到回应，夏杭转过头来对上骆叶莲的视线，一笑：“奶奶，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骆叶莲压下心底的起伏，像夏杭说的，确实没有很震惊，从那个小姑娘，到小伙子，再到他孙子的男朋友，好像进展的也很顺利。
她扫了一眼夏杭微微红肿的双唇，漫不经心地提醒道：“在一起可以，快毕业了，自己注意影响，我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被叫去学校。”
夏杭一口饭噎了一下，忙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奶奶你说什么呢。”
骆叶莲笑着站起身：“年轻人哟。”
像骆叶莲说的，快毕业了，高三的时间本就如流水，尤其是夏杭离开1班后，感觉时间过得更快。
但这次回到学校，他突然感觉不像那么回事了。
“我说夏杭，上节课你发什么呆呢，就连老薛都当众批评你了，”体育课上，庄飞俊抓着夏杭往篮球场走，他狐疑地来回扫视夏杭的脸，“你，有点不对啊。”
老薛是8班的物理老师，夏杭来8班后物理进步最快，也最受老薛的喜欢，平时批评都少，更不用说是当众批评了。
一说到这里，夏杭就叹了口气。
庄飞俊霎时更疑惑了。
球场上站了很多人，不止他们班，夏杭眼底一亮，视线锁定在其中一个男生身上。
可能是刚运动完，他就穿了一件蓝色无帽卫衣，黑裤子，显得身高腿长，半天不见，好像更帅了，人群里就属他最耀眼。
夏杭不禁加快了脚步。
“靠。”突然被甩到后面的庄飞俊无语，“刚还一副晒蔫儿了的茄子模样，一看见姜漠就瞬间阳光灿烂了。”
尚冠拍了拍篮球，对夏杭和庄飞俊喊道：“正好你俩过来我们人就够了，来打会儿球。”
夏杭和姜漠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瞬间甜滋滋的，扬言道：“快点开始吧。”
尚冠惊讶夏杭平时都是被拖来，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
宋嘉晨撞了一下姜漠的胳膊：“你俩这是有情况啊？”
姜漠唇角微微勾起，大方承认：“嗯。”
宋嘉晨微惊：“真的假的，这状态，在一起了？”
姜漠：“嗯。”
尚冠在喊人了：“宋嘉晨，你愣着干什么呢，快过来啊。”
宋嘉晨暗暗操了一声，想到自己还没搞定某个人，心里瞬间有些不平衡了。
冬日的天只要不刮冷风太阳晒在身上还挺暖和，几个大男生在操场奔来跳去，肆意地绽放他们的青春。
“喂，你们听说了吗，期末考又要分班。”尚冠抬起护腕擦了擦汗。
“好像是最后一次了。”庄飞俊刚说完，宋嘉晨就递给他一瓶水，庄飞俊看他一眼，接过来喝了。
夏杭和姜漠跟几人坐得有点距离，刚打完球，彼此身上都是热气。
姜漠拧开矿泉水瓶盖，仰起头，灌了两口，喉结轻轻滚动了两下，带着薄汗的脖颈在太阳下好像发着光。
夏杭转头看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姜漠回头，看到他的眼神，勾了勾唇角：“你在看什么？”
夏杭像是被抓包的小孩，立马扭过头，“没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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