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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京墨也不着急，他招呼服务员又来了盘花生，接着何纪年上一个话题聊：“没想到隔了五六年，我们还能坐在这聊天。”
何纪年玩的好的当然不止叶京墨一个，京城一圈贵公子往年也经常聚在一起花天酒地，但叶京墨才算得上玩的最好的那一批人。
这“老地方”的回忆也只包括他们二人——如果不算沈知月的话。
显然何纪年也想到什么，他默了一会儿，半开玩笑说了句：“可惜阿月在拍戏，不然他也能来。”
叶京墨撇了他一眼：“未必，你现在叫他，他说不定来得了。”
何纪年一愣：“什么？”
叶京墨扒拉着自己的手机：“他今天晚上没夜戏，这会儿应该在休息。”
“……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有他朋友圈。”
“……不是，哥们你什么时候加的他？”
叶京墨疑惑地看着他：“当年不还是你叫我加的吗。”
何纪年语塞：“……你还没删？”
叶京墨：“没有，我没有清朋友圈的习惯。”他其实也没有看朋友圈的习惯，准确来说他对这些东西的定位就只是通讯工具，平日除了工作需要，他既不看别人的朋友圈，自己同样也不发。刚刚只是何纪年问了声，他就去翻了下沈知月的朋友圈。
沈知月半个小时前发了个朋友圈：今天晚上难得没工作，可以好好休息了！荒郊野岭的觅食都没有办法，可恶！
下面有人评论：怎么跑荒郊野岭去了？
沈知月回：没办法，工作需要，唉。
保密工作做的还不错。
叶京墨瞄了眼，顺手点了个赞。
“好吧。”何纪年无语片刻，道：“……我就是说说。”
“我知道，真把人叫来你也不乐意。”叶京墨点头。
“倒也不是不乐意，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何纪年道：“还是以前爽啊，现在叫人都出不来了。我几个星期前还收到了袁立的结婚请帖，可惜当时出差去不了，只叫人送了份子钱。听说娶了个女beta，感情还不错，好像是工作上认识的校友。”
“校友啊……”
袁立是何纪年当年的室友，二人关系还行，当年追人成功还有他的一半功劳。
何纪年想到了什么，似是自嘲地笑了一声：“当年要不是和阿月分手，我们两个说不定已经结婚了呢。”
叶京墨淡淡地问道：“所以你后悔分手了。”
何纪年看着碗里的花生有些出神，闻言，更是有几分无奈：“怎么所有人都这么觉得。我们俩就不合适，我不过是觉得挺可惜的。”
“其实我爸没那么反对，我父亲看上去不同意，但实际上要说服他也不难。”
“当年，就是很迷茫吧。”
叶京墨静静地听。
他是个很合格的倾听者。
何纪年也不是想让他说出个什么出来，只是心口那团郁结始终上不来下不去，哽在喉咙处难受。
他沉默一阵，神色阴郁，盯着啤酒上的字，突然道：“老叶，我当年是不是真挺混蛋的？”
“……”叶京墨低头夹了颗花生，“我不予置评，你有这个意识就很难得了。”何纪年瞪他。
叶京墨耸耸肩。
“他在怪你”
这人像是在调侃，何纪年单手托腮，懒懒道：“没有，他说我没做错什么。”
“那你郁闷什么？”
“我就不能理解，既然我没做错什么，他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在他眼里我很差劲吗？！还是说，他很在乎以前的事？”
“以前——你指的什么？”
“啧……我承认刚成婚那段时间对他是不怎么样，也跟他道歉了，他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记恨我那么久吧。”
“记恨。”叶京墨咀嚼着这个词：“据我了解，的确不至于。”
何纪年卡壳了一下，随即他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了解他”
“……”
何纪年本是随口一说，叶京墨拿啤酒的手却是一顿。
半晌，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推了推眼镜，云淡风轻地道：
“是嘛。”
第39章 我比你了解他
“没有吧，我只是一个家庭医生而已。”见何纪年眯起眼睛打量他，叶京墨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何纪年挑了挑眉，食指摸索着啤酒的圈环，状似无意地道：“说起来，这么久也不见你谈个恋爱，不会真是性冷淡吧？还是说，心里有人但还没追？”
他圈住叶京墨的脖子，调笑道：“说出来看看呗，这么多年的兄弟，这个忙还是能帮的！”
叶京墨无奈地挥开：“何先生，您还是好好想想你跟夫人的事怎么办吧。”
叶京墨这人不禁逗。何纪年无趣地仰头又是一罐啤酒，“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他冷哼一声：“他想相敬如宾，那就这样呗，他都那么说了，我难道还有选择的余地”
叶京墨道：“自暴自弃？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当年追人不要脸的勇气呢？”
“开玩笑，我这算追人？”
“……”叶医生无语片刻，一锤定音：“态度问题，你没机会了。”
“什么态度？”何纪年皱着眉头“我态度还不好吗？我跟他说话就没大声过！”
“随便你吧。但我得提醒你，夫人他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打发的。”
叶京墨也懒得多说。何纪年看上去不像是寻求解决方法，更像来吐槽的，
“这我赞同，他的心思我反正搞不懂。”何纪年沉吟一会，又道：“不，不是不懂……只是我有时觉得他——可能是被白家保护地太好了，我总觉得稍有不慎，他就会碎掉。”
“事实证明，他身体的确不是很好。”何纪年沉声道：“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我以为是他刚到何家不适应，可你又说他从小就有这个毛病。”
“可白家对他一直不错。”
“他小时候呢？你不是跟他是青梅竹马吗？”何纪年都不清楚的事，叶京墨自然也不知道。他虽然偶尔会去何家给白溪看病，但具体的他从不过问。
白溪看样子也不想其他人知道的样子。
叶京墨镜片后的眼神也沉了几分。
“他小时候——”何纪年有点卡壳，接收到叶医生探究的目光，他颇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别问我这些，我之前就说过，他小时候的事我都不太记得。印象里就是个闷葫芦，欺负他也不吭声，偶尔气急了就掉个眼泪什么的。反倒越长大越无聊了。”
“……算了，顺其自然吧。”他一顿，又道：“其实也不能完全没成效，至少他当时吵架的时候还叫了我全名。”
想到当时白溪红着眼睛喊他“何纪年”的样子，何纪年莫名无奈地翘了翘嘴角。
“印象中还是第一次，以往都只叫我‘纪年哥’，你还别说，他那么喊我，我差点以为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向来性子软和的白溪，居然也会叫他“何纪年”，要不是时机不对，alpha估计还能借着兴致让人多叫几遍。
叶京墨没点破何纪年眼里那点笑意。他偶尔也会思考，明明智商情商都不低的何纪年，一碰到白溪的事，就会变得如此迟钝。同样的，白溪也是。
也许是这一年二人的相处时间多了起来，白溪自从被标记后精神也好了很多，很大一部分得原因归功于alpha稳定的信息素。
兴许白溪自己也没发现，只要有alpha在，他的睡眠情况就会好很多。
“……老叶，老叶想什么呢？”
叶京墨恍然回神，“我……”
“你什么时候喝了两罐啤酒了？”何纪年疑惑地看他：“我记得你不怎么喝这玩意来这？”
叶京墨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拿了啤酒已经喝了半罐。他从嘴边拿了下来，放在桌子上，闭了闭眼：“……拿错了。”他本来打算喝茶来着。
他不怎么喝酒，酒量也一般，虽说两罐啤酒还不至于醉，但夜晚的凉风一吹他也有点晕了。
“难得啊，往常都是我喝来着。”何纪年难免觉得新奇，“你醉酒还挺少见的，我得拍下来发给柳生看。”说着他就拿出手机哐哐一阵拍。
叶京墨脑子正晕着：“我没醉。别开闪光灯……不是，别拍。”
“晚了，已经拍了。没想到最后我没醉，结果你醉了。”何纪年啧啧摇头，也没打算再喝了，“走吧，今天晚上还得拜托你收留一下，我被我夫人赶出来了。”
“……赶？”叶京墨脑子转的有点慢，他顿了顿才道：“他不会赶你。”
何纪年似笑非笑：“你又知道了？”
“嗯。”叶京墨说。
他好像笑了：“我比你了解他。”
“……”
何纪年脚下一顿。
叶京墨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等等，还有件事。”
好像还有件事没做。他捏了捏鼻梁。
“做什么去？我结账了。”愣了愣，何纪年见这人站起身稳稳走近了小摊老板，说了几句话，过了会又走了回来。
“加了点吃的，额外的钱我自己付了。刚刚问老板他能不能外送。”
“外送？你要给谁？”
叶京墨手机还停留在付款界面。他点了几下就熄了屏顺势踹进了兜里，淡淡地说道：“一个朋友。”
何纪年本是随口一问，见他这么说了也就没追问。
叶京墨道：“不是要来我家吗，走吧。”
何纪年心头莫名划过一丝怪异，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叶医生一头撞上了电线杆。
“……”果然还是醉了吧。——另一头，因为今天晚上没有夜戏，好不容易能休息的沈知月此时正在抱着手机哀叹。
“再也不想出外景了，以后还不如棚拍，周边一点吃的都没有。”
小助理安慰道：“没事没事，等再过几天戏拍完了就能回去了。而且沈先生您不是在控制体重吗，晚上吃东西容易长胖，经纪人也不让我们晚上吃……”
“你不说我不说，就都不知道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就一顿也没什么。”沈知月又叹了一声：“不过说这个也没用，现在也没有能吃的。”
正说着，有人来敲门。
待再回来时，助理双只手提了两袋子的食物，正隐隐冒着热气。
沈知月：“……这哪来的？”
助理也懵逼：“呃……是导演让工作人员转交的。”
“……我是问谁送来的？粉丝的东西不能随便收吧。”沈知月莫名觉得这场景有点诡异：“还有，怎么是导演让转交的？”
“不，不知道啊……哦，导演说是特殊相关人员，不是粉丝。”
“……什么东西？”
沈知月突然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看自己微信。
半晌，他哼笑了一声，朝助理伸出手：“行吧，我知道是谁了。来，坐下一起吃。”
叶京墨在他最新一条朋友圈下面回复了条：等着。
小助理：“这不太好吧……”
“没事，是某人给我赔礼道歉的——倒是有他的风格。”沈知月有些嫌弃地掰开塑料筷子，在看到食物中有韭菜的一瞬间表情更难看了。
他没半点明星相，咬着筷子在通讯录翻了半天才找到“叶京墨”三个字。
点开看，消息记录还停留在几年前，是叶京墨给他发消息，让他接何纪年回去。
他微怔片刻，抛开思绪给他发了条消息:我不吃韭菜!他愤愤地咬了一口。
但他还是咽了下去。
助理看他吃了一半停了下来，问他怎么了。
沈知月默了默，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味道这么多年居然没变。”
正在此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叶京墨回了消息。叶京墨：……
叶京墨：知道了。
第40章 “晚安”
失眠了。该死。
白溪头疼地坐了起来，直接打开了床头灯，看了眼手机时间，晚上十一点二十三。
床头放着杂志，他随手拿着继续上次的页数翻看，但昏沉的脑袋始终让他提不起精神。
白溪心不在焉，视线停留在同一张书页上许久也没翻动，目光移向了旁边空了一大半的床铺，神色暗了几分。
何纪年最后看他的那一眼无端让他有几分愧疚。……结果还是没来得及跟alpha谈谈什么时候回白家的事。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一个人回去。或者说，可能的话，他宁愿一辈子也不回去。
白溪拿着手机在手心转了几圈，还是摁灭了屏幕。
思索间，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有人打来了电话。是叶医生。
白溪愣了愣，一边接听一边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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