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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倾(古代架空)——马萨卡

时间:2024-07-05 08:02:29  作者:马萨卡
  徐大夫一把年纪,据说曾是太医,后来得罪了京中权贵辞了官,走南闯北成了江湖郎中,医术高明,楚亦安的伤腿就是他开了几剂药治好了的。
  医术好是不假,徐大夫脾气大下手也重,一众伤员苦不堪言。反观楚亦安动作轻柔,有条不紊,伤兵喊他“小大夫”,总爱让他帮忙包扎。
  忙完已过晌午,楚亦安把清洗伤口的一盆血水倒了,后备军正在操练,他旁观了一阵,并未找到期待中的身影。
  陆随已经消失两日了,白日里寻不见他,楚亦安半夜惊醒是,身侧也是空的,并没有人回来过。
  两军休战,陆随总不会在这时候传令去了。
  正胡思乱想着,见几人围在帐前,楚亦安走近问道:“怎么了?”
  “小大夫,还好你在,快来帮帮忙!”
  楚亦安掀开帘,见陆随正趴在榻上。
  兵甲脱在一旁,白色的里衣早就被血染得黑红,发髻凌乱的垂下,陆随盯着地面像是在发呆。
  陆随上半身的里衣从后背撕开,背上的绑着的绷带散开了一半,不知被谁粗暴地打了个死结。
  这伤够陆随躺一个月下不了床。
  来不及问清来龙去脉,楚亦安忙烧了热水,热水烫得他双手通红,手指总算不冷了,才给陆随拆开乱七八糟的绷带。
  后背皮开肉绽,血污凝固黏连在皮肤上。
  好不容易仔细擦拭干净,楚亦安道:“我要上药了,忍一忍。”
  陆随想扯出个笑来安慰他,说:“没事,我…………操!”
  这药粉对愈合外伤有奇效,敷上后隔日就能开始结痂愈合,唯一的缺点是。剧痛。
  而且是随着药粉渗入体内,延绵不绝的痛。
  豆大的汗如雨下,陆随开始后悔,他宁愿好得慢些,也不想遭这罪。
  他不知道这药粉珍贵,楚亦安也不会说这是他方才着急忙慌去求徐大夫,也是徐大夫看在他平日里忙前忙后才答应给他。
  见陆随的表情确实痛得狠了,楚亦安撩起衣袖,把手臂伸到他面前。
  “怎么?”
  楚亦安微皱起眉,似是做好了准备:“疼就咬着。”
  陆随毫不客气握着他比他细一截的手臂,斟酌着从哪下口。
  张开嘴咬下去的一瞬间,陆随感觉到楚亦安肌肉绷紧了。
  “哈哈哈哈嘶……”陆随一笑就牵扯了伤口,平复下来才慢慢道,“不逗你了。”
  楚亦安不解,说:“我是认真的。”
  陆随说:“我受伤了还有你照顾,把你咬伤了谁来照顾你呀?”
  “我又没这么……”
  后半句被打断了,有人闯了进来,喊道:“随哥!你怎么样了?”
  这人正是床榻跟陆随挨着,每晚睡得七仰八叉半个身子压在楚亦安身上的小兄弟。
  这后备营里除了退下来的老兵残将,便是童军居多,他们大多是孤儿,在军营中长大,甚至还没上过战场。
  小兄弟个头比楚亦安还小些,总是跟在陆随身后,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本该在训练场的人突然赶了回来。
  他从怀里掏了一堆小瓷瓶,里面是各种奇怪的药粉药丸,还没等楚亦安看清就要给他上药。
  “等等,这些是什么?”
  “这都是我攒下的伤药,随哥很快就能好了。”
  楚亦安打开闻了下,治伤效果如何尚不可知,可以确定的是大多是已经变质了的。
  小兄弟瞪大了眼睛,说:“怎么会?这可是我掰手腕赢了赚来的!”
  楚亦安委婉拒绝:“也许是我医术不精,不过还是别给他用了。”
  小兄弟看见盆里的水都被染红了,义愤填膺道:“沈将军一向赏罚分明的,他啥要罚你?”
  陆随眼眸低垂,也有些闷闷不乐道:“是我没做好,如果我传令能更快些……”
  他又说:“明明是赵玮拖着时机不让你传令,平凉兵败怎么能怪到你头上来!”
  楚亦安突然出声,问道:“赵玮是谁?怎么没有听你们说起过。”
  他不是第一次觉得奇怪了,在后备营中住了近半月,上百号人的行伍从来没见过头领,每日的操练全靠自觉,他听过陇西的总兵沈邈的名声,此外便只听过有人小声谈论说“那个姓赵的”。
  小兄弟哼了一声,说:“那个叛徒,早就畏罪潜逃了!”
  陆随低声说道:“他是我们这的百夫长,此处距离平凉最近,平凉出事后,他率一支轻骑支援,却在途中失踪了。”
  “什么失踪?!我看他是投奔敌人去了!”小兄弟一拍大腿,“我要去跟沈将军解释!”
  陆随想拉住他,一动就牵扯到伤,差点从榻上掉下来,被楚亦安手疾眼快扶住了。
  “你若是为了……”楚亦安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还停顿了下,继续道,“随哥好,就不要去找沈将军。”
  “为啥?”
  楚亦安道:“我虽不了解你们口中的沈将军,但也能听出你们对他多有钦佩。”
  “那当然!”
  “杖责随哥并非是为了惩罚他。”
  “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叫罚?”
  “赵玮怠误战机,不发军令本是死罪,偏偏他最后关头又派了随哥前往平凉传令。如今赵玮已经失踪,他本人是否投敌还尚无定论,当时的情况没人说得清楚,军中上下人人自危生怕担责,他们正盼着若能推一个人出来,把责任都推到他头上。”
  小兄弟这回终于不性急了,怒道:“你是说随哥成了替死鬼?”
  楚亦安找了条干净的纱布,边给陆随包扎,边解释说:“是差点成了替死鬼。”
  “沈将军表面上是重罚我,可实际是保了我一命,从轻发落,又不给人留口舌。”陆随接着他的话说道。
  小兄弟也不知听没听明白,马上调转风向夸道:“沈将军真好!”
  像陆随这样的小兵一个郡有成千上万个,能留住这条命已是难得,楚荆看着他的伤口,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难得险恶地揣测道:“也不必如此夸他,谁知他是否别有用心。”
  “你说得不错,我确实另有所图。”
  突然传来浑厚有力的声音,帐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他们竟毫无察觉。
  一人掀帘进进来,他身材精瘦,身披札甲与普通士兵并无不同,但楚亦安认出头盔上的凤翅纹样。
  “沈将军。”
  见陆随想要起身,沈邈摆摆手,道:“这五十杖可不是轻伤,你歇着便是。”
  楚亦安还是第一次背地里说人坏话被抓了个正着,难得心虚起来,不作声地看着他。
  沈将军不似想象中的高大严厉,略带柔和的笑意,问他:“你不是西北营的人。”
  还未等楚亦安说话,陆随抢先替他答了,“他是随家人来北上经商的,在平凉与家人失散又受了伤,是属下把他带回来。”
  沈邈看了他一眼,道:“我在问他。”
  楚亦安并未生怯,说:“正如随哥所说。”
  沈邈夸奖道:“你看着年轻尚小,又出身商贾,能有如此见识。”
  楚亦安知道他并非是夸奖的意思,而且他并不喜欢沈邈探询的眼神,像是能将一切看穿。
  “只是胡乱猜测,是在下失言,方才冒犯将军了。”
  三人正紧张着,所幸沈邈并未继续追究下去,说起正事来。
  “北狄军在平凉的粮草是你烧的?”
  陆随瞪大了眼,道:“您怎么知道?”
  沈邈并未回答,反问道:“怎么,立了功也不上报,是想当个无名英雄?”
  陆随却并没有这个想法,见他低头不语,沈邈说:“也罢,不管是阴差阳错还是有意为之,北狄因为粮草被烧以为城中有埋伏而撤军。我军这才抓住机会增援,夺回平凉,也算你将功补过。”
  沈亦安却并不知此事,他一直以为陆随那几日留在地道,只是为了躲避敌军,好寻机会逃跑。
  “说回正事,我今日来是想问,你可愿入虎贲营?”
 
 
第37章 年方十五
  沈邈亲率的虎贲营是西北军的精锐,能入营的将士无不是优中选优,自然也是冲锋陷阵最为危险那一批。
  陆随本该毫不犹疑地答应,却在说出口时迟疑了。
  沈邈从未看错人,见他犹豫有些意外,道:“虎贲营比后背营艰苦上百倍,不必立即作决定,你可以十日后答复我。”
  楚亦安端着个木盆,他低估了西北凛冬,好不容易打来的清水,放了没一会儿就冻成了冰,他花了一整日才把不知累积了多久的药罐洗干净,双手已经冻得僵了。
  “随哥,你为啥不去啊?我做梦都想进虎贲营。”营前垒起的干草垛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没说不去……唉,你不懂。”回答他的人高许多露出半个脑袋来,显然正在纠结,最后吐出了一个叹气。
  小兄弟抹了下鼻涕,试图通过原地抖动来御寒,说:“我哪儿不懂了,随哥,你不会真的怕了吧?”
  一匹小马慢悠悠走过,陆随捡了两根草喂小白马,瞥了他一眼,说:“我是这样的人么?”
  “当然不是了!自从沈将军夸你烧了北狄的粮草以后,他们都暗中嫉妒地很,你都不知道那些人背地里怎么说你!”
  陆随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他唯一担心的是,“要是我去了虎贲营,楚亦安怎么办?”
  小兄弟吸溜了一下,感觉又通气了,问道:“小大夫?你要带着他?”
  “当然。”
  “为什么?”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陆随一直把所谓的“他要带着楚亦安”这件事当做是理所当然的,冷不丁被人这么一问,才结结巴巴解释道:“他……是我带回来的,我有责任照顾好他。”
  小兄弟大感疑惑,拆穿道:“咱们后备营里这么多兄弟,小五、阿虎哪个不是你带回来的,怎么不见你也带上他们?”
  陆随语塞,好不容易想出个理由来:“我不在,他容易被人欺负。”
  军营里谁有胆子欺负大夫啊?小兄弟心道,转身看见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呃小……”
  陆随点点头,更下定了决心,“他虽然看着沉稳,但看他身形总归年纪小了些,没我在旁陪着还是不行。”
  “不……”
  “而且他举止斯文,又不是我们这儿的人,肯定会诸多不习惯。”
  “我不小了。”站在身后的偷听的楚亦安突然开口。
  “小大夫……”小兄弟不知道他听了多久,“哈哈早啊。”
  夕阳的余晖映在他脸上,楚亦安道:“不早了。”
  “啊也是,我突然饿了,先走一步!”小兄弟急于逃离尴尬现场,留下他二人相对无言。
  楚亦安好不容易洗干净手,习惯地想找块帕子擦手,低头瞧见自己身上满是补丁的布衣,不得已把水渍抹在袖子上。
  小白马与他颇熟悉,亲昵地蹭了蹭他,仿佛专门要给他腾个位置出来,慢悠悠走开了。
  楚亦安坐在陆随旁边的干草垛上,斟酌了许久,才说:“陆……随哥,你不必为我如此。”
  他这条命是被陆随救回来的,能在此处有个藏身之地已经是万幸,更未曾想过要缠着陆随。
  “我本想着腿伤好了就辞行,我非军籍,不适合继续留在此处。”
  陆随没想过他会离开,道:“你独自一人能上哪儿去呢?”
  楚亦安苦笑,“我四肢健全,总不至于饿死。”
  陆随没有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反而说起了两人相遇那天。
  “你知道吗,你曾经救了我一次。”
  “我救了你?”
  陆随看向他,双眸漆黑而明亮,异常坚定地说道:“你救了我。”
  “你记错了。”楚亦安摇摇头,他自小在长安长大,并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陆随,更遑论救他一命。
  陆随自嘲地笑道:“其实当初在平凉,我本打算与敌人同归于尽的。”
  “为何?”
  “仅仅是因为我在害怕。”
  楚亦安认真地听着,这些话,他从未听陆随说起过。
  “那天晚上我赶到时,平凉已经是一座地狱。
  城门都是将士们的尸首,北狄军队入城抢劫扫荡,城破太快,百姓根本来不及逃走,我亲眼看到敌人的马踩碎了婴儿的头骨,把长枪刺入平凉百姓的胸腔里。”
  陆随闭上眼,仍能清楚地浮现出敌人的狞笑,他深吸一口气,道:“我开始后悔,为什么我没有跑快些,再快一些,也许不会是这个结果。”
  “我知道回到首阳一定是死罪,敌人还未离开,倒不如冲上去与他们同归于尽。”
  陆随在城中躲躲藏藏,杀了几个北狄士兵,负了不少伤,已经把全身力气耗尽,还引起了他们的察觉,我本打算就这么等待敌人发现自己。
  “可我意外发现了你。”
  “我没想到地道里还藏着一个活人,当时你的身体很虚弱,我唯一想的就是不能让你死了,只好安慰你说援军马上就到。”
  楚亦安说:“其实根本没有援军,你外出探路的时候,其实是去烧了他们的粮草。”
  “是。”
  在这种阴差阳错的时机下,陆随有种无法解释的偏执,即便是他死,也要把楚亦安带回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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