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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倾(古代架空)——马萨卡

时间:2024-07-05 08:02:29  作者:马萨卡
  他指尖划出一笔,又停顿了片刻,才一笔一划写了三个字。
  陆随跟着念了起来,“楚——亦——安”
  手心好烫,陆随掌心合拢,把楚亦安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指尖也拢住了。
  “你的手好烫!”
  陆随这才后知后觉楚亦安病了,他自己也只是个半大少年,哪有照顾人的经验,也不管楚亦安是冷是热,只管脱了衣服给人盖上。
  楚亦安被层层衣服压得心口发闷,嗓子出不了声,最里层的衣服已经被他的汗水打湿了,想伸手把衣服拨开,还被陆随抓着塞进了衣服底下。
  陆随留下一句话:“在这等我。”要等多久?
  他还会回来了?
  楚亦安感觉浑身都被烧干了,暗门才再度打开,有人扶起他,给他喂水。
  “咳咳……”
  他喝得急,才两口就被呛得咳了起来,震得胸腔生疼。
  陆随以为他还昏睡着,也没叫醒他,给楚亦安擦了领口的水渍,思索了片刻。
  楚亦安感觉水壶被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双唇,有水流缓慢渡给了他。
  喉口的干裂剧痛终于缓解了些,楚亦安哑着嗓子道:“多、谢。”
  身旁窸窸窣窣的动静突然消失了,陆随愣了片刻,才问:“你醒着?”
  楚亦安点点头,又补了句:“嗯。”
  “那方才……呃……”
  陆随眼睛眨了半天,在黑暗中脸渐渐红了,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又后知后觉道:“你不是哑巴?”
  楚亦安:“……不是。”
  陆随把他身上的厚衣服挪开,摸了下楚亦安的脸,终于没这么烫了,才把衣服穿好,说:“北狄暂时撤退了,说不定还会再来,我们要赶紧离开。”
  楚亦安拖着条伤腿,扶着墙壁站起来,道:“好。”
  陆随打开地道暗门走在前头,听见身后的人往前迈了一步,然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唔……”
  若说前几日还勉强能走,如今楚亦安的右腿已经完全无法支撑,稍一迈步便是剧痛。
  外面是正午,陆随逆着光回头,楚亦安才终于看清楚他的脸。
  陆随身量颇高,脸上沾了灰尘,还透出被雪冻伤的微红,那双眸子却是极亮的,仍能看出少年人的稚态。
  他看到陆随站在他身前,腿上的血早就被冻得凝固,陆随皱着眉移动也不敢动。
  楚亦安说:“你走吧,别管我了。”
  可他才说出口又后悔了,他怕陆随真的离开,他不甘心死在这里。
  陆随没有应他,似乎在内心挣扎着到底该不该离开。
  楚亦安低着头,陆随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背对着他蹲下了。
  “上来吧,我背着你。”
 
 
第35章 你死了吗
  平凉郡已然是一座荒城。
  下了场新雪,满地都是被埋在雪中的百姓,他们或被敌人杀死,或在雪天里饥寒而死。
  郡守早就弃城而逃了,战死的将军被吊在城墙上,尸体如破碎的军旗随风飘着,他的头颅被砍下,带回了敌人的军营,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入冬后北狄南下强掠已成了惯例,今年夺了会宁郡,更是长驱而入打到了平凉。
  陆随不知援军为何迟迟未到,才入深冬,北狄不会轻易罢休,他们一定会再来。
  陆随把将军的尸体放下,只能为他挖了个土堆安葬,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知。
  城中连匹马也找不到,陆随只能背着楚亦安一步步出了城门往回走。
  楚亦安趴在他背上,才摸到他的手臂也受伤了,衣服被划破,甚至可以看到外翻的血肉,那铠甲上沾染的是他自己的血。
  风雪中走得艰难,陆随仍是个少年,看着并不比他大多少,城外茫茫一片荒野,楚亦安说:“放我下来吧。”
  陆随微微侧过脸,仔细分辨出他的话,问道:“你要去哪?”
  楚亦安半喘着,气息微弱地说:“你带着我走不远的,别管我了。”
  陆随手臂紧了紧,让楚亦安在背上趴好,说:“我认得路,我们会回去的。”
  陆随并非平凉郡人,他只是首阳郡的一个传令兵,才过束发之年,在此之前他甚至还没上过战场。
  三日前他接到主帅的急令,从首阳每日没夜地直奔平凉,命平凉郡守死守不出城。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郡守弃城,军中出了内奸,城池不攻而破,而主帅承诺的援军也迟迟未到。
  城中来不及逃跑的百姓被屠杀殆尽,尸横遍野,陆随竟看不到一个活人。
  最后他在地道中找到了楚亦安。
  朔风无孔不入,满地都是白茫茫一片,已经分不清路。陆随一张口大雪便往嘴里灌,听不见楚亦安回答,还抬高了声,道:“你不像是陇西人。”
  楚亦安的双手揽住陆随的脖子,权当给他挡风取暖了,半张脸露在外面冻得僵硬,说:“不是。”
  陆随听他声音微弱,怕他睡死过去,打起精神道:“等你的腿伤治好,就可以回家了。”
  楚亦安用脸颊蹭了蹭陆随的权当做回应。
  我已经没有家了。
  陆随本就将近力竭,他也不再说话了,只管朝着前方走,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每走一段路,陆随就问一句,“你醒着吗?”
  楚亦安说不出话来,便蹭蹭他的侧脸,或用揽住他的手指微动,轻轻挠了下他的脖颈。
  其实陆随并没有把握,陇西的暴风雪不似南方,漫天都是灰白的,连行军队伍也常在这种天气中迷路,更遑论单个行人。
  他只能靠着自己经常往返两座城池的直觉走。
  冰面太滑,陆随摔了好几次,有一回不巧仰摔在了楚亦安身上。
  “你没事吧!”
  陆随忙去扶他,却见楚亦安紧闭着双眼,睫毛上挂了霜,脸上一片惨白。
  “醒醒!楚亦安!”陆随双手捂在他冻僵的脸上,竟想不起去探他的鼻息。
  被他压得晕过去的楚亦安被喊醒了过来,微睁开眼,艰难地吐出二字;“我没事。”
  陆随被吓出一身冷汗,生怕自己背了一天的人就这么死了,他稍微休息一下又再次上路了,还不忘关心背上的人。
  “楚亦安,还活着吗?”
  “嗯。”
  “很快就到了,别睡。”
  “好。”
  到了最后陆随也累得快死了,没好气地问:“喂,你死了吗?”
  楚亦安被他身上坚硬的铠甲硌生疼,回了句:“没死。”
  “那就好,”陆随气喘吁吁道,“我快死了。”
  楚亦安有点莫名想笑,又搂紧了他。
  两个少年依偎着取暖,连走了两日夜,终于看到了城门。
  楚亦安是被压醒的。
  睁眼看到的是营房账顶,胸前横亘着一只手臂,身旁那人鼾声震天,正熟睡着。
  营帐闷热,楚亦安身上还盖着厚重的棉被,几乎透不过气来,他把那手臂往旁边一推,那人睡梦中动了动,翻了个身,半边身体都压在楚亦安身上。
  “嘶……”
  包扎好的右腿一痛,感觉有血渗了出来。
  费了半天劲也没能把人推开,楚亦安认命地躺平了身子。
  营帐内拥挤异常,数日前平凉的败兵退到了陇西,只能暂时安置在此处。碰上风雪天气,又是物资紧缺之时,一个小小的营帐睡了几十号人。
  这狭窄的床榻本是陆随的,他还让出了大半给楚亦安睡下。楚亦安睡着不舒服,他自己更是只盖了半个被角,侧着身体缩在外头将就着歇息。
  将士们白天训练艰苦,到了夜晚鼾声吵得他睡不着,楚亦安侧过脸,看到陆随面朝着他安静地睡着。
  一道细细的月光正好打到陆随的脸上,他的呼吸声规律而沉静,楚亦安与他凑得极近,能看清他脸上微红的冻伤,下颌处还有一道极浅的痕迹,不知是发丝还是伤疤。
  看不清楚了……
  楚亦安不动声色地挪动着身体,几乎贴到了陆随身前,然后伸出手碰上——
  “啪!”
  手掌被抓住了。
  清脆的声音在满是鼾声的帐中并不十分明显,楚亦安有点愣了,巴巴地问道:“你不是睡着了?”
  陆随纯粹是出于本能,半晌才放开他的手,说:“是……是啊。”
  陆随的睡眠极浅,是这些年当传令兵养成的习惯,但凡有人靠近他,无论动作多轻也能立刻从深睡中清醒过来。
  因为担心碰到楚亦安,陆随一动不敢动,侧躺着把右臂压麻了,龇牙咧嘴地活动了下肩膀,说:“你终于醒了。”
  楚亦安说:“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陆随问他:“腿还疼么?”
  “不疼。”
  陆随又道:“你饿不饿?”
  “不饿。”
  然后楚亦安的肚子遍叽里咕噜一阵响过。
  陆随小声笑了笑:“我带你出去找点吃的。”
  掀开被子起身才发现楚亦安半个身子都被人压着,陆随朝那睡的四仰八叉的小兵踢了一脚,那小兵嘟囔一声,翻个身躺别人身上继续睡去了。
  腿上缠着的纱布果然渗出了殷红的血迹,陆随皱着眉,数落着把人抱起来,道:“都这样了还说不疼。”
  帐外是一轮皎月和一望无际的漆黑的荒原。今夜的风雪终于停了,楚亦安竭力忍耐着,仍是冷得瑟缩发抖。
  陆随把人抱了出来才记起楚亦安只穿了件单衣,又忙回去找衣服。
  摸黑找了许久也只找了件破旧棉衣,陆随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说:“我只有这件了,你别嫌弃。”
  楚亦安摸着往外冒的灰扑扑的棉花,眼眶一热,忙低下头掩盖过去,问道:“那你怎么办?”
  陆随还真感受了一会儿,才老实说道:“我不冷。”
  不远处有巡夜的士兵,营帐更为密集,而此处则少很多,大家都挤在几件帐中,闷得俩人脸都红了。
  陆随离开了没一会儿,不知从何处寻到了烙饼。楚亦安没了在地道时濒死的饥饿,这又冷又硬的烙饼嚼得他腮帮子发疼,陆随恰到好处地递给他一个水囊,那半结冰的水冻得他胃都要痉挛起来。
  尽管楚亦安已经极力掩饰了,陆随还是从他快皱起来的脸上看出来端倪,懊恼道:“你别喝了,我去给你打些热水来。”
  “别走……”
  楚亦安拉出他的袖子,又不好意思地收回手,道:“不用了。”
  陆随靠坐在他身旁,没由来地突然说:“我不大会照顾人。”
  楚亦安以为他是要赶自己走的意思,他艰难地咽下剩下的半口饼,道:“是我添麻烦了,天亮了我会离开的。”
  说罢他还要起身试试自己这腿还能不能自己走动。
  “不是这个意思!”
  陆随忙拉住他,说:“我是……我是担心你不习惯,西北营一向艰苦,你浑身都是伤,我担心照顾不好你。”
  楚亦安奇道:“为什么我会不习惯呢?”
  陆随拉过他的手,解释道:“你手掌白皙细嫩,又识得字,不像是干过粗重活的人,而且……”
  陆随突然停住了,楚亦安问道:“而且?”
  “而且……很会体谅人,应该是出身富庶人家的公子。”
  他想说的是,而且长得这样好看。
  “嗯,你观察很细致。”楚亦安低了头,闷闷地说道。
  “你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看你相貌不似平凉人,是路经此地遇到北狄,与家人失散了么?”
  话音刚落,浅色的粗布衣上晕开一滴水渍。
  再粗的心也能发现楚亦安的异样,陆随心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扯着自己的衣袖给他擦眼泪。
  “我……抱歉,我不是……哎呀!”
  笨口拙舌,哄人这件事情,对在军营里长大的陆随来说可太难了。
  【作者有话说】
  大概是西北爱情故事
 
 
第36章 楚小大夫
  楚亦安发现军营跟他想象的不大一样,准确来说,是陆随所在的军营跟他想象的不同。
  不知不觉已住了小半个月,营中多了个来历不明的人,楚亦安竟未遭到驱赶,养着养着连腿伤都快痊愈了。
  他这右腿看着严重,实则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疼是疼了些,敷上药后好得也快。
  伤好得差不多,楚亦安走动也多了,于是总能在营中各处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陆随。
  比如伙房里帮着打下手,被柴火熏得满脸都是烟灰,回来后偷偷给他塞半个夹满了肉的馍饼。
  比如把营帐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角落逮到一到晚上就吱吱作响把楚亦安吓得睡不着的老鼠。
  又比如两眼放光地跟在铸剑的工匠身后,险些被滚烫的铁水烫伤,回来后还总爱拿着块不知从何处找来的锈铁跃跃欲试。
  楚亦安每回问起,陆随总说:“敌军休战了。”
  反正也是闲着,没有用得上他这个传令兵的地方。
  北狄确实休战了,两军城下对峙,首阳并不太平。
  楚亦安难以入眠,总能听到夜间有行军的声响。待他起身查看时,四周却并无动静。营中不见派兵,却有源源不断的伤兵送来。
  闲来无事时,楚亦安也跟着营中的大夫学了两手,见他好学又聪颖,徐大夫腾不出手来时便喊楚亦安帮忙上药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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