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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愣地抬头对上薄霁凉薄的视线，眨眨眼回过神来，“等我换个衣服。”
薄霁低头看手机，没说多余的话。
怎么还是那么惜字如金。
江袖亭腹诽完，去卫生间换衣服。
虽然大家都是男生，但他不习惯当着没人的面换衣服，尤其是薄霁，身材太好，在他面前换衣服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江袖亭一走，薄霁就顺着往下滑到凳子上，被摔碎的手机屏幕页面停在江袖亭的照片上，手不受控制地发抖，而后他将手机握紧又松开，小臂上青筋明显。
“啪嗒——”开门声传来，他立马恢复冷静，没事儿人似的将手机放进兜里起身，冷着脸等江袖亭。
江袖亭见状，还以为他是等太久生气了，边穿鞋边解释，“我穿个鞋就好，马上。”
薄霁刚想说不急，江袖亭就风风火火穿好鞋起身，随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往外走。
他轻叹一声，跟在江袖亭身后出去。
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学校食堂估计没什么吃的，江袖亭提议去外面吃，薄霁没反对。
俩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周围人来人往，偶尔有人会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不过江袖亭并不在意，他激动地跟薄霁说着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吐槽邬南怎么欺负他，薄霁安静听着，偶尔低头回应他两句，气氛融洽温馨。
但这份温馨却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给打破。
“同学你好。”这已经是江袖亭第三次听到这个声音，他疑惑地转身，看到两个女生跟在他们身后，表情忐忑。
他看了薄霁一眼，询问道：“你好，有事吗？”
刚刚他还以为是听错了呢，没想到真的是在喊他们。
女生喘匀了气，试探道：“打扰一下，请问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我吗？”江袖亭指着自己，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两个女生的眼睛恨不得钉在薄霁身上，江袖亭恍然反应过来自己自作多情。
女生们对视一眼笑着说，“都、都可以，能两个都加吗？”
江袖亭抬头，明显看到薄霁眉头皱了一下，他忙道：“我都行，你们问问他。”
薄霁没说话，直接走了。
江袖亭想追过去，却被两个小姐姐拦下，“加你的也可以。”
他焦急地看看薄霁，又看看两个变成星星眼的小姐姐，只能拿出手机把二维码递过去。
快速加完好友，江袖亭抬头发现薄霁不见了。
“抱歉，我先走了。”他歉意地说完，慌忙离开。
“可惜了，我本来想加的是另外那个冷脸帅哥的。”
“我不可惜，我想加的就是那个小奶狗……”
身后传来女生们的交谈声，江袖亭顾不上那么多，步伐匆忙地往前走，直到彻底听不见说话声。
他还以为薄霁生气自己走了，刚走到学校侧门口就看到薄霁在门口旁边树下的石凳上坐着，还特意坐在路灯下，生怕他看不见他似的。
江袖亭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站在薄霁身旁说，“我还以为你自己走了呢。”
薄霁没看他，默默起身，声音低沉道：“怕打扰你。”
虽然他刚刚特别想把江袖亭拽走，但他不能这么做，江袖亭会讨厌他的。
江袖亭吐口一口浊气笑道：“打扰我什么啊，她们是想加你的联系方式，可能是我看起来比较好说话，所以才顺口那样说的。”
见薄霁不说话，他又接着说，“我还以为你是生气了呢，幸好……”
薄霁突然打断他的话，冷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我是生气了。”
第31章 你别生气了
江袖亭呆愣地眨眨眼, 一度以为自己出现幻听，迎上薄霁寡淡的目光，他不确定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生气了？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小姐姐没有直接给他要联系方式, 还是等他等得不耐烦？
江袖亭想不明白。
薄霁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眉骨上的疤痕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明显，衬得他格外凶。
左右想不通，江袖亭索性道歉，“对不起, 你别生气。”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但道歉总归不会出错。
谁知他话音刚落, 薄霁眉头狠狠一皱，脸色比刚刚还冷，“我为什么生气？”
“啊？”江袖亭一头雾水, 他哪儿知道薄霁为什么生气。
薄霁目光紧盯着他, 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不知道你道歉做什么？”
江袖亭茫然道：“你不是生气了吗？”
他生气他才道歉的，但他怎么感觉薄霁好像更生气了。
薄霁深吸一口气，似乎被气得不轻。
江袖亭埋低头，语气自责, “对不起。”
薄霁又吸了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江袖亭还以为他是忍无可忍想揍人, 吓得他连忙开口，“我真的知道错了。”
薄霁将手插进兜里,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错哪儿了？”
江袖亭歪着头想了想, “不该自己加小姐姐微信……”
话还没说完，气得薄霁转身就走，江袖亭连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卖惨，“我错了，哪儿都错，你别生气，我肚子好饿，饿得胃疼。”
果不其然，听到他说胃疼，薄霁立马停下脚步，脸色也缓和下来。
原来撒娇卖惨这一招，不止是对邬南有用啊。
“先去吃饭。”薄霁语气虽然冷冷的，但他却伸手抓着江袖亭的胳膊，搀着他往前走。
江袖亭抬头盯着薄霁的下颌线，“那你还生气吗？”
不说话，意思就是还生气。
江袖亭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直接跟薄霁说，“你的心思太难猜了，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为什么生气吧。”
要是邬南他还能一眼看透，但薄霁真的好难猜，他好像裹着一层坚硬的壳，谁都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过了很久薄霁才说，“和你没关系。”
江袖亭叹了口气，小声嘟囔，“你生气不是因为我吗，怎么能说没关系呢。”
薄霁再度沉默，他生气是跟江袖亭有关，但不是江袖亭的错，是他自己……
见他不说话，江袖亭开始自言自语，“下次我不抢着加小姐姐微信了，我让给你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因为心疼而好不容易消了点儿气的薄霁听到这话，火蹭地窜到头顶。
江袖亭察觉到，小心翼翼地挪到一边抱着胳膊，“你、你怎么又生气了？”
薄霁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解释，“我不是因为想加她们的微信才生气的。”
江袖亭不解道：“那是因为什么？”
薄霁：“……”
江袖亭突然撒娇，“到底是为什么嘛，你说了我才知道啊。”
“没什么。”薄霁松开江袖亭的胳膊，冷冷道：“自己走。”
“啊……”江袖亭满脸失落，本来想卖惨的，但薄霁压根不看他，自己先走了。
小气鬼，明明就是因为他加了那些小姐姐的微信生气，还不承认，嘴硬。
江袖亭腹诽了一路，终于到吃饭的地方。
其实他晕车还没完全缓过来，一点儿也不觉得饿。
刚收假，很多人在外面聚餐，餐馆人很多，俩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有空位。
还没点菜江袖亭就先声明，“先说清楚，今天我请客。”
薄霁低着头看手机，声音冷淡，“随你。”
江袖亭不满地敲了敲桌子，“不要说随我，要说随我开心。”
说‘随你’感觉太敷衍，他不喜欢。
薄霁叹了口气，语气莫名宠溺，“随你开心。”
江袖亭开心地拍拍手，拿起菜单递给薄霁，“好，那我们点菜吧，你想吃什么？”
薄霁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点就好。”
江袖亭见薄霁在忙，点点头说，“那我看着点？”
薄霁“嗯”了一声，手指飞快敲击键盘，似乎是在回消息。
江袖亭点了几个菜，有他喜欢吃的，也有薄霁喜欢的。
之前在薄霁家待了两天，他大概知道薄霁喜欢什么。
点完菜，薄霁还没忙完，江袖亭无聊得给邬南发了条消息。
邬南让他吃完饭回去好好休息，他要晚点才回来。
江袖亭撇撇嘴，之前还说早点回来呢，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轻哼了一声，赌气似的把手机扔到一边，察觉到动静的薄霁抬头就看到这一幕，没忍住笑了一声。
江袖亭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抬头，“你刚刚笑了？”
“没有。”薄霁面色冷淡。
江袖亭撇撇嘴，“明明就有，我都听到了。”
薄霁没说话，算是默认。
正好点的菜上了，江袖亭看着那一桌子色香味俱全散发香味的饭菜，完全没有食欲。
他随便吃了两口就把筷子放下，“你吃吧，我不想吃了。”
薄霁没放下筷子，拧着眉头问他，“不舒服？”
江袖亭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胃有点不舒服，没胃口，你先吃吧，我休息会儿。”
薄霁没说话，起身直接走了。
江袖亭还以为他要去哪儿，刚准备起身就看到他去旁边的粥铺，没一会儿就提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回来。
薄霁把包装盒打开将粥放到他面前，“喝点粥暖暖胃。”
其实江袖亭一点胃口都没有，但这是薄霁亲自给他买的，他不想辜负，只能强撑着坐起来接过勺子吃了一口。
胃瞬间暖烘烘的，确实舒服一点，他小口小口吃着，薄霁坐在他对面，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
吃了小半碗，江袖亭实在吃不下，薄霁也刚好吃完。
他晃晃发晕的头，有气无力地开口，“我们回去吧，有点累。”
感觉浑身疼，想回去睡一觉。
江袖亭舔了舔干涩的唇，肩膀靠着薄霁的手臂，可怜兮兮看着薄霁，“你能背我吗，我感觉不舒服，头有点晕。”
薄霁眉头紧锁，眸底藏着担忧，“要去医院吗？”
江袖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臂，脸色苍白，“不用，休息会儿就好了，可能是有点发烧。”
薄霁摸摸他的额头，确实很烫。
往旁边走几百米就是卫生院，他二话不说直接把江袖亭架着去了卫生院。
到地方的时候，江袖亭整个人都是懵的，“你……”
薄霁压根不搭理他，直接架着他进去，“医生，他发烧了。”
“……”薄霁原来会露出这么焦急的表情吗？他在担心他？
愣神间，医生递过水银体温计，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先去量个体温看看。”
薄霁扶着江袖亭过去，手上拿着体温计，看着江袖亭那副没回神的样子，他犹豫道：“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江袖亭眨眨眼回过神来，“我自己来就行。”
体温计凉得他一哆嗦，神志总算回笼，“其实不用来医院也没事儿的。”
薄霁压根不听他说，“要喝水吗？”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薄霁就转身去给他接水了。
江袖亭实在没力气说话，软绵绵地靠着椅背看薄霁给他接水。
薄霁端着水走到他面前，江袖亭手还抱着胳膊量体温，没办法喝，刚想让薄霁放在一边，他直接弯腰把水喂到他嘴边。
见他愣神，薄霁双手捧着水杯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唇，柔声道：“不烫，可以喝。”
江袖亭木讷地张嘴用唇瓣含着塑料杯喝了一口，温水顺着口腔一路滑进喉咙，咕咚一声咽下去，酸胀的胃稍微舒服了一点。
薄霁保持刚刚的动作，说话的声音温柔得像是换了个人，“再喝点儿。”
江袖亭被那声音蛊惑着喝了小半杯，最后实在喝不下，薄霁才退开在他身边坐下，手里还握着一次性水杯。
薄霁低头看着江袖亭因为发烧而变得红彤彤的脸，眸底的担忧无法隐藏，“除了头晕，还有哪儿不舒服？”
江袖亭自然地靠着他的胳膊，声音软软的，“没力气，肌肉酸痛。”
薄霁侧着身体让江袖亭靠得更舒服，“等会儿打个针，好得快。”
“能不打吗？”江袖亭撇撇嘴撒娇，“我怕痛。”
薄霁深吸一口气，别过脸不看他，“不能，听医生的。”
江袖亭还想说什么，医生提醒道：“体温计时间到了，拿出来看看。”
他慢吞吞地把体温计拿出来递给薄霁，继续靠在他胳膊上。
薄霁看了一眼，语气略微严肃，“39度。”
医生接过体温计甩了甩，低头跟江袖亭说，“先打个退烧针，吃过东西了吧？”
江袖亭害怕道：“能吃药吗？”
“吃药退得慢，打个针退下去就给你挂水。”医生自顾自地说完，转身进了一旁的治疗室，探头催江袖亭，“过来把裤子脱了。”
江袖亭看到他手上的针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手紧紧抓着薄霁的胳膊不肯过去。
从小到大他最怕打针了，尤其是屁股针，每次打完晚上都会做噩梦。
手心因为紧张出了一层薄汗，但他仍旧紧紧抓着薄霁的手臂不肯松开，手背被轻轻拍了一下，薄霁温柔带着诱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怕，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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