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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什么，江袖亭声音小了一个度，“小猫是你的还是哥哥的？”
“当然是哥哥的，妞妞是哥哥在垃圾桶捡到的，差点没养大。” 小姑娘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大人模样叹了口气，“幸好妞妞健康长大了。”
“这样呀。”江袖亭又开始想象薄霁养猫的场景，一不小心就走了神，直到眼前伸过来一只小胖手来回晃他才回神，“怎么了？”
小姑娘把手收回去，一脸好奇地盯着他，“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你是薄霁哥哥的老婆吗？”
“不是。”江袖亭表情略显慌乱地解释，“我们只是朋友。”
“可是刚刚哥哥背着你，爸爸也经常背妈妈……”似乎想起什么，小姑娘表情一下变得落寞，“但爸爸很久没背过妈妈了。”
不知道小姑娘想起什么伤心事，苍白的小脸皱巴巴的，江袖亭连忙转移话题，“你刚刚不是问我叫什么名字吗，我叫江袖亭，你呢？”
小姑娘重复了几遍他的名字，突然又把话题绕回去，“这个名字听着你更像哥哥的老婆了。”
江袖亭被那双纯澈的眸子盯得脸颊发烫，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耐心解释，“我是男孩子，不能给你薄霁哥哥当老婆。”
小姑娘眉头皱着，煞有其事道：“哥哥，我妈妈说现在时代进步了，男孩子也可以跟男孩子在一起，男孩子也可以留长发穿漂亮的小裙子，谁都可以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哥哥你的妈妈没跟你说过这些吗？”
江袖亭倏然怔住，他的妈妈只希望他能健康开心地长大，至于其他的，她没跟他说过，但江袖亭知道，妈妈很爱他。
愣神间，小姑娘继续追问，“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江袖亭眨眨眼回过神来，视线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眸子，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没事，哥哥只是在想，你妈妈真是个开明的人。”
“当然了，我妈妈是全世界最温柔最最好的妈妈。”小姑娘突然想起还没自我介绍，她正了正色，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小裙子，“哥哥，我叫吴漾，因为妈妈希望我未来的日子安然无恙，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江袖亭笑着冲她伸手，“你好呀，漾漾小朋友。”
漾漾将手轻轻搭在他手上，苍白的小脸上扬起笑容。
江袖亭这才注意到漾漾唇色苍白得不正常，而且今天并不冷，但她却戴着帽子。
刚刚光顾着想薄霁想妈妈，他没注意到漾漾说两句话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才能接着说话。
但江袖亭不敢贸然问漾漾，怕触及小朋友敏感的内心，于是将这件事压在心底，准备等会儿问薄霁。
“哥哥，你真的不能给薄霁哥哥当老婆吗，你长得好好看呀，像电视里的明星……”漾漾顿了顿，摇头否认自己刚刚的言辞，“我觉得哥哥你长得比明星还好看。”
江袖亭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慢慢变快，他深吸一口气跟漾漾说，“你薄霁哥哥太凶了，他不想让我给他当老婆。”
“哥哥撒谎。”漾漾仰着下巴，眉头皱着，似乎有些生气，“薄霁哥哥一点也不凶，他可温柔了。”
江袖亭叹了口气，跟漾漾道歉，“是我说错话了，但哥哥不能给薄霁哥哥当老婆。”
“为什么？”漾漾不理解。
她真的觉得江袖亭哥哥跟薄霁哥哥很般配，而且薄霁哥哥看江袖亭哥哥的眼神可温柔了，爸爸也是这么看妈妈的。
江袖亭实在没办法，只能把锅推给薄霁，“因为要互相喜欢才能结婚，薄霁哥哥不喜欢我。”
“那哥哥你喜欢薄霁哥哥吗？”漾漾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可以帮你追哥哥，以前我上幼儿园的时候，经常帮其他小朋友追人。”
江袖亭无奈扶额，“我也不喜欢薄霁——”
话音未落，厨房门被推开，薄霁面无表情地端着菜出现，江袖亭心一紧，手不自觉握成拳头，心虚地别过脸不敢看薄霁。
薄霁应该没听到他刚刚说的话吧，但为什么他脸色看起来那么吓人。
谁知下一刻，漾漾跑到薄霁跟前，格外激动道：“哥哥，你是不是惹这个哥哥生气了，他说他不喜欢你。”
江袖亭：“……”
薄霁随手把餐盘放在桌子上，揉揉漾漾的头温柔地说，“那哥哥等会儿向袖亭哥哥道歉。”
听到“袖亭”两个字，江袖亭耳根倏地一热。
没人这么喊过他，他有点不自在。
漾漾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哥哥，做错事就该道歉，你记得把袖亭哥哥哄好。”
薄霁嗯了一声，抬头对江袖亭说，“去洗手过来吃饭了。”
第20章 你别生气
因为说坏话被薄霁听到，江袖亭心虚得很，吃饭的时候一个人缩在一边，菜都不敢夹。
他满脑子都是等会儿怎么跟薄霁解释，漾漾突然问他，“哥哥，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
“不是，很好吃。”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看向薄霁，“我只是想事情走神了。”
“那哥哥你多吃点儿，薄霁哥哥做饭可好吃了。”漾漾说着，给他夹了一筷子青椒土豆丝。
江袖亭道了谢，心不在焉地将青椒捡到一边，吃了一口土豆丝。
味道很好，但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吃饭。
薄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给漾漾舀了一勺小炒肉。
江袖亭吃着吃着突然叹气，薄霁目光一转，视线落在他身上，江袖亭不自觉挺直身板。
“土豆丝好好吃。”他掩耳盗铃般自言自语，强迫自己弯了弯眼睛，“脆脆的。”
到底怎么办啊，薄霁真的生气了，他会不会以后不让他来他家吃饭了……
漾漾闻言，盯着碗里的土豆丝看了一会儿，夹起一根放进嘴里嚼了嚼，确认自己没记错后，她抬头跟江袖亭说，“哥哥，土豆丝是面的，怎么可能是脆的。”
江袖亭愣愣地眨眨眼，不信邪地吃了一根，还真是面的。
被漾漾盯着，他随口来了一句，“刚刚那个可能没炒熟。”
漾漾说了句“是吗”转而跟看向薄霁，“哥哥，你厨艺退步了哦。”
“嗯。”薄霁淡淡应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江袖亭：“……”来个人杀了他吧，一晚上净得罪薄霁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哥哥，我吃完了。”
薄霁明显没听到江袖亭说的话，放下碗筷帮漾漾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牵着漾漾准备往外走。
“我送漾漾回去。”
江袖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碗里的饭。
薄霁看在眼里，却没跟江袖亭说话，只是低头跟漾漾说，“等哥哥要去上学再把妞妞送过来。”
漾漾点头答应，“嗯好的，如果我不在家，哥哥可以把妞妞给奶奶，我已经跟奶奶说过了。”
似乎是舍不得，漾漾蹲在地上玩了一会儿小猫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牵着薄霁的手，回头对江袖亭挥手，“袖亭哥哥，再见了。”
“好，再见。”江袖亭呆呆地起身目送俩人出去，直到房门关上，他才眨眨眼回过神。
薄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桌子上的菜隐隐冒着热气，周围陌生的环境却让江袖亭的内心无比安定。
薄霁去了很久才回来，江袖亭眼看着菜都凉了，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刚起身，房门从外面推开。
薄霁面无表情地进来，手上还提着塑料袋，袋子里装着类似食盒的东西，但门口光线太暗，江袖亭不敢确定。
刚想开口问，薄霁就换好鞋提着东西去了厨房。
再回来时，薄霁手上端着两个餐盘，一盘红烧肉一盘辣子鸡，都是江袖亭爱吃的。
薄霁在江袖亭身边坐下，随手给他夹了一块热腾腾的红烧肉，“吃吧，吃完送你回家。”
江袖亭低头看看碗里的肉，又看看薄霁，心里自责到极点。
“我不是因为饭菜不好吃才不吃的。”
他就是因为不想让薄霁花钱才来他家吃饭的，到头来，薄霁还是花了钱，他怎么那么笨，兼职做不好就算了，还要连累薄霁。
薄霁看着他，眸底没多少情绪，但也不似平时那般波澜不惊，“我知道。”
“我真的是在想事情，你做的饭很好吃，我很喜欢……”江袖亭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堆，没忍住红了眼眶，“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薄霁放下筷子，声音稍稍放软，“没有，是我自己要买的，和你没关系。”
江袖亭知道他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这么说的，心里越发自责。
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道歉，“对不起。”
“不用道歉。”薄霁呼出一口气，有些无奈道：“你再不吃，菜都凉了，都买回来了，总不能再退回去，是吧？”
江袖亭憋眼泪憋得眼眶发红，鼻头也跟着红了，他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声音闷闷道：“能给我一张纸吗？”
他鼻涕快出来了。
好丢人。
“刷拉——”抽纸摩擦的声音伴随薄霁温柔的声音传来，“擦完赶紧吃饭，刚刚不是说饿得想哭吗？”
江袖亭胡乱擦了鼻涕后，坐下开始大口大口吃饭，不喜欢的青椒他也吃了，就为了证明薄霁做的饭很好吃。
但刚吃了半碗他就饱了，可怜巴巴地看着薄霁，“我、我吃不下了。”
薄霁嗯了一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放着吧，我来收拾。”
“我帮你。”江袖亭满脸期许地看着薄霁，他是真的很想帮薄霁的忙。
幸好薄霁没拒绝他，指了指他身边的红烧肉，“那你帮我把菜放进冰箱里，我去洗碗。”
江袖亭想帮忙洗碗，但他实在是不会，于是乖乖点头，笨拙却小心地帮薄霁收拾碗筷。
收拾完，他局促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薄霁忙碌的身影，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开口，“我刚刚不是故意说你不喜欢我的，我也没有不喜欢你，是漾漾，她……”
江袖亭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酝酿半天脸都憋红了他才接着说，“是因为漾漾一直让我给你当、当老婆，所以我才骗她的。”
“咣当——”玻璃碰撞的声音传来，江袖亭抬脚就要进去看，薄霁快速将不小心打烂的碗收到垃圾桶里，故作冷漠道：“知道了，你去客厅等着吧，洗完碗我就送你回家。”
江袖亭满脸担忧，“你没受伤吧？”
原来薄霁也有做不好的事儿吗，他还以为薄霁什么都能做得十全十美呢。
“没有，你过去等着吧。”薄霁语气有些焦急地赶人，“我马上洗完。”
江袖亭怕他生气，只能乖乖走到客厅，刚想坐下，窗外突然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一阵刺耳的轰隆声传来。
大雨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来临，雨滴砸在窗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江袖亭想起窗台上薄霁种的花花草草，连忙将窗户关上。
由于雨太大，加上薄霁家窗户很高，江袖亭得垫脚才能够得到窗户，费了好大劲才好不容易的把窗户关上，但他的袖口被打湿，还沾上泥土，他低头拍拍袖口的泥巴，顺手拧了拧水。
回头看到薄霁洗完碗回来，他脸上扬起笑容，“突然下雨了，我怕淋到你的花花草草，所以先把窗户关起来。”
薄霁定定地看着被打湿的江袖亭，一言不发。
江袖亭擦擦脸颊的水，语气略显无奈，“你又生气了吗？”
薄霁翕了翕眼，转身去卫生间拿了块新毛巾走到江袖亭身边。
“我自己擦——”江袖亭话还没说完，毛巾闷头将他盖住，有一股清新的洗衣粉的味道。
薄霁不轻不重地帮他擦着，声音淡淡的，“现在雨太大走不了，等雨停我再送你出去打车。”
江袖亭说好，心里却有点失落。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事儿，他总觉得薄霁在赶他走，薄霁是不是忘了答应跟他一起过节。
没过十二点，今天就不算过去，那就还是国庆节。
视线被毛巾挡住，他看不见薄霁的脸，也不敢确定他现在的表情是紧绷还是放松，但江袖亭还是壮着胆子问：“我能在你家待到十二点吗？”
薄霁手上动作一顿，没急着答话，过了两秒钟，江袖亭就可怜兮兮地说，“你答应跟我一起过国庆节的，十二点不到，今天就不算过去。”
薄霁看着江袖亭一张一合的红唇，眸底涌起汹涌的情感，但只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十二点过后，这边打不到车。”他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有多快。
“那我不能在你家睡吗？”江袖亭扯下毛巾，端着一双无辜的杏眼盯着他，“我们不是朋友吗，这么大的雨，你就不能收留我一晚上？”
一连几个问题，问的薄霁哑口无言。
江袖亭后知后觉地低头，小声嘀咕，“虽然我拖累了你，但雨太大，我一个人不敢回去。”
他真的很怕打雷下雨，从小就怕，不是矫情，也不是为了在薄霁家睡一晚上胡乱扯的借口。
薄霁沉默半天，沙哑着声音憋出一句，“你不回家没问题吗？”
“我已经是大学生了，能有什么问题？”觉得自己说话语气有点冲，江袖亭放软语气接着说，“我已经跟我妈妈说过了，如果太晚，我就不回家了，明天再回去。”
妈妈，原谅我先斩后奏，你肯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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