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可不能让他听见,今天下午跟他开玩笑,跟我生了半天气。”
温修然听着他的话,脑子里浮现小团子气鼓鼓的样子。
“偶尔逗一逗也不错。”
“你啊!”
温修然不理会他戳着自己胸膛的手,脑袋凑上去埋在他的怀里。
“老婆~”
“你手怎么了?”
冷舒抓住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这才发现不对。
“今天碰到病人家属闹事,被划伤了~”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刚刚还给沐沐洗澡,肯定沾水了,快给我看看!”
“没事,老婆,我带手套了。”
看着他手上抱着的纱布,冷舒的脸上闪过心疼。
“还疼吗?”
“疼~”
“好好说话!”
冷舒拍了他一下。
“今天受伤,所以钟老给你放假了。”
“放两天!”
冷舒心疼地摸着他眼下的青紫。
“放心吧,我没事。”
温修然抓着他的手亲了亲。
“钟老还好吗?”
“看他情绪,虽然还是笑着和我说话,但是确实看起来不太好。”
“大概也是想到了他当年的事情吧……”
钟林枫当年和院长是同门师兄弟。
两个人心里都怀揣着一颗行医救人的真心。
年纪轻轻的两人那时步入医院没多久。
一天,一位青年男子带着父亲上医院求治。
医院的医生看着老人的病情都摇了摇头,太难了,手术风险非常高。
钟林枫看着跪在地上求人的青年,毅然决然地收下了这个病人。
周围的医生也曾私下劝他,他却坚持了下来。
手术很成功,老人被推出病房,告知没有危险时,那个青年“噗通——”留给钟林枫跪下了。
钟林枫赶紧扶起他,青年不一依,给他磕了好几个头,还说要给他当牛做马。
老人最后在医院休养,渐渐也恢复了健康,离开医院的那天精神矍铄。
没想到,意外总是不经意间来临。
一天,医院门口拉起一条横幅。
横幅上写的是对钟林枫的控诉。
青年带着一堆村子里的人冲进了医院,质问钟林枫。
钟林枫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青年拿着喇叭怼到他的面前。
钟林枫感到不可思议,周围的嘈杂声扰得他脑瓜子嗡嗡响,他紧紧盯着面前的青年,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青年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眼神,只管喊着讨回公道。
那一刹那,钟林枫才明白,那些前辈劝他不是因为担心他的医术,而是让他小心人心。
警察到场后,一行人很快就被带走了,最终打官司下来,钟林枫要赔三十万。
三十万,对于一个入职不久、家境贫困的医生来说,也是不轻的债务。
没想到的是,这只是个悲惨的开始。
当钟林枫的妻子赶去接孩子幼儿园放学的时候,被人拿着刀砍死了。
钟林枫抱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儿子,看着血肉模糊的妻子,内心悲痛。
持刀行凶的人是一位失去亲人的家属,当年他的母亲情况紧急,送到医院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有办法了,医生还是尽力抢救。
而主刀的就是钟医生。
当年,医院也尽全力救治,可是人还是去了,可是这位家属比较偏执,一直坚持认为他母亲没有离开。
最后,他拖着母亲的尸体离开了医院。
当钟医生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的执念转了方向,他觉得肯定是医院害死了他的母亲。
于是,连续一周都在跟踪钟医生。
他没有选择拿刀刺向钟医生,而是选择“像钟医生一样”把刀锋落在了他最亲的人身上。
只有失去了亲人,活着的人才最痛苦。
他本来想把一大一小都解决了。
没想到钟医生的妻子紧紧护着孩子,身边的路人也冲了上来拽住了他,夺了他的刀,把他按倒在地。
他眼睛发红地看向对面的人。
被按住挣扎的手青筋暴起。
最终这人被判了刑,那些债务也被那些人赔的钱抵消了。
钟林枫一蹶不振,也一度想要跟着妻子走了。
但是,看着往他怀里钻的儿子,他心疼得抱着他。
父子俩离开了A市,辗转到了那个小镇,相依为命。
他在这个小镇上,找了一份工作,偶尔也打一些临工。
没有医院的生活,不用一周压着自己高速运转。
他也偶尔会陪着那些老人在树下纳凉闲聊。
抱着儿子去镇上新建的游乐园奖励他考试考了满分。
也会选择周末和新认识的朋友去聚餐。
生活过得平平淡淡,每次看着妻子的遗像,他都会想起他们以前的时光。
亲爱的,我现在带着儿子过得很好,可是没有你,永远也比不上以前的日子。
是什么时候再捡起的医书?
是他去书店打零工,看着那些摆在书架上陈旧的病案记载。
他翻开书,从字里行间感受着那些人救病人于水火之中,解病人疾病之苦后的喜悦。
待到一本翻完,他的眼泪也掉了下来砸到了书上。
救人于水火,解万民于疾苦之中,曾经也是他的梦想,却被痛苦封存了起来。
他默默合上书,放回了书架。
从那以后,他偶尔也会在没人的时候再拿起那些书。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个书架上的灰尘已经逐渐因为他的取用而不知所踪,木质的书架和周围的书架相比带了一丝说不上来的陈年感。
像是一位经历了许多风霜的老人立在那里。
镇上新开了一家卤肉店,他特意买了儿子喜欢吃的卤猪蹄。
回家的路上,他看着门口围了一圈人。
“这是怎么了?”
“爸爸,林爷爷回来了。”
他们住的四合院里,除了他们一家人,还有三家,都是脾气非常好的,平时相处非常和谐。
儿子口中的林爷爷他也知道,是他们旁边的那家。
儿子和女儿在镇上开了个小店。
前两天关了门,带着老爷子上医院看病。
他挤进人群,看到老爷子被儿子推着轮椅出来晒太阳。
身后的儿子强颜欢笑,儿媳的眼圈红红的。
老人笑着和众人打招呼,眼中的悲伤却也藏不住。
“咳,咳,咳……”
老人突然开始低着头咳嗽,伴着抽气声,让人感觉心都提了上来。
儿媳赶紧进屋拿药。
钟林枫摸出包里的银针,给老人扎了几针。
林老感觉自己嗓子一下不痒了,那股气也能上来了。
看向钟林枫手里的针。
“小钟,谢谢啊,你这……”
“哦,我以前是学医的。”
“是嘛,这医术不错啊!”
“是啊!”
“没想到啊!”
周围的人听到他的话都非常惊讶,他们从来没有听过他讲起自己学医的话。
我以前是学医的,这句话说出口,钟林枫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原来也没有这么难。
他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是他的梦想,哪怕是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巨大,但这也不是他的错,不是他心中理想的错。
是他遇到了错的人,这世界,不只有坏人,还有更多渴望活着的人。
第94章 暂作收留(修)
“在看什么?”
“沐沐的外语老师。”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温修然边问边轻啄了他一下。
“宝宝不想去幼儿园,我们也没有时间教他那么多东西,所以确实该给他请个老师了。”
“看的怎么样,有中意的吗?”
温修然接过他手里的资料。
“挑了一些,先约着让沐沐看看吧,他喜欢哪个就留哪个。”
“都听你的~”
冷舒拿手推开他凑过来的毛茸茸的大脑袋。
“老婆,今天沐沐不在……”
温修然可怜巴巴地看向他。
“……”
感受到冷舒手的力道一松,温修然就把人喜滋滋地抱了起来。
冷舒手里的资料也掉到了地上,从沙发到浴室连成一片白色。
……
冷沐早上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小卧室的天花板。
洗漱完下了楼就看到了正在吃早餐的温钰涵。
“哥哥~”
温钰涵看见刚起床的小团子,把他抱到了小椅子上。
“哥哥,想吃小笼包!”
冷沐看着桌子上可爱的小笼包,感觉自己的肚子饿的咕咕叫。
温钰涵听着弟弟的小奶音,贴心地给他夹了小笼包,还给他盛了南瓜粥。
冷沐夹起小笼包,一口咬下去,包子皮薄暄软,虾肉馅鲜香嫩滑,生活,又幸福了。
冷舒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冷沐在客厅里支着小画板画画。
“爸爸~”
冷沐看到他下了楼,上前抱住他的腿。
“宝宝~”
冷舒扶着他,一动就感受到了腰间的酸软,瞪了温修然一眼。
温修然接收到老婆的眼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厚着脸皮抱了抱一大一小。
吃完晚饭,冷舒和冷沐小宝贝商量上外语课的事。
虽然已经学过一遍了,再来一遍冷沐也不介意,所以并没有多抵触。
看了几个人,冷沐也都愿意和他们见面,冷舒就放心地把儿子交给温修然,然后去联系老师了。
“这是……”
冷沐被温修然神秘兮兮地抱进自己的小卧室,就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小煤球。
这是……菜菜?
怎么看起来黑的有点不一样了呢?
“天哪,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见你有多么不容易!”
小黑球乍然一声,吓了冷沐一跳。
小煤球跳到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衣服上印了一堆黑印子。
“宝宝,爸爸在门外等你,有事叫爸爸进来帮忙。”
“好,谢谢爸爸!”
温修然摸了摸冷沐的小脑袋瓜。
“菜菜?你这是……做饭把自己炒进去了?”
“……”
几日不见,这破小孩依旧不会说好话。
“你怎么又来了?”
“又来薅钱?”
“青天大老爷明鉴,我这次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啊!”
“什么事?世界末日?”
“差不多。”
听着小煤球突然深沉的声音,给冷沐整得心一沉,他就那么随口一说,怎么就差不多了。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我们老大,其他的我慢慢再跟你说!”
“圣诞老人?”
“其实他……不长那样。”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找?”
“是的是的!”
“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它不知道他老大投哪人身上了。
“那他长什么样呢?”
“……”容貌应该会变吧……
“那多大总应该知道吧?”
“这个也……”
“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这怎么找啊?”
“呜呜呜,我也不知道……”
财财感到一筹莫展,眼泪花儿直冒,第一次跟着老大来小世界就跟丢了,它实在太没用了……
“行了行了,别哭了,暂时收留你一段时间。”
“真的吗?”
“真的真的。”
“谢谢你,你人真好。”
被发了好人卡的冷沐对面前一抽一抽的小黑球感到智商堪忧。
这出门得被骗得多惨啊。
“发生什么了,你们两个又突然回来。”
“我们发现小世界有问题,里面有脏东西,所以就进来清理,没想到,我们就走散了。”
“脏东西?”
“就是恶灵。”
冷沐眉头一皱。
“那你跟我爸爸是怎么遇到的?”
“这一切,都要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说起,那天我从天而降,落入草丛……”
“说重点。”
“哦,我被人捡了当球玩,然后被送给了你爸。”
“听起来……过程崎岖。”
“谁说不是呢?你都不知道我当时……”
……
与此同时,已经连着发了几天传单的时七接到了一则电话。
累得两眼冒金星的时七,脑袋里自动提取信息。
工作,工资!
干!
一口应下后,时七后知后觉。
这副身体前身是学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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