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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小姑娘泪眼汪汪地看着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回去。”男人冷着脸，声色沉沉。
“是。”
小姑娘抹着眼泪，委委屈屈地跑了出去。
周余拉着宁霄找了个位置坐下，仿若无事发生。
也确实无他无关，不痛不痒，但他想既然是宁霄的族人，该敲打还是得敲打的，不然还不知道惹出多少事来。
但如果不醒，那苦果只有自己吃的份了。
然而在周余眼里不足为奇的一幕，在众小辈心中却激起了千层浪。
不关乎周余在宁震冬或者宁霄心里的分量，单单指周余的洞察力。
他们七八个人坐一起，都没注意到小妹失态，而周余竟能一眼看穿。
而当时，周余还在笑着与他们的长辈打招呼…
氛围有些凝固，宁震冬不说话，宁霄也不说话，周余也就单纯下来认人的。
宁氏掌家权在宁霄手上，他不需要去恭维别人。
这是宁霄给他的荣耀。
倒是有两个小辈想过来跟他说话，但似乎又不太敢。
周余笑着拍了拍边上的另一个沙发，“过来。”
年轻男孩与女孩对视了一眼，亮着眼睛走了过来。
看着也有点拘谨。
周余以为他们会喊嫂嫂或者哥夫，结果他们一开口就是，“周老师好。”
周余反应了一秒，笑开，“我以为咱们可以攀个亲。”
两人脸色红润，都抓着后脑勺，憨憨地笑着，“喊习惯了。”
周余无奈，“我也就拍两部剧，还是配角。”
“我们从知识竞赛那会就是你的粉丝了。”
周余无语凝噎，“行吧。”爷魅力大。
“周老师什么时候拍新剧？就那两部电视剧，我们都N刷了。”
“还没定。”周余说着，看向两人，都很年轻稚嫩，“你们毕业了吗？不好好学习，学人家追星？”
“毕业了，已经在公司工作了。”小姑娘犹豫片刻，大着胆子继续，“周老师你不知道吗，你看起最多十八。”
“噗嗤…”周余忍不住笑开，连说话声音都带着愉悦，“宁霄你说我成年没？”
原本沉寂的氛围因为三个人缓缓打开，现在更因为小姑娘一句话，个个忍俊不禁。
而宁霄也是无话可说。
想当初，他也老觉得周余小来着，没少当小孩看，甚至都想过再养两年。
但周余的身份信息，结结实实的已经23了。
也好在成年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熬。
周余笑不可抑，“今天开心，你们有什么需求吗？我都可以应允哦。”
他特地强调了“都”，但凡聪明点都知道给自己谋点福利了，但意外的两人又开始腼腆了，吞吞吐吐半天，只来一句，“周老师能给签个名吗？”
周余一顿，笑开，“可以。”
不管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他都可以应允，但他觉得他不会看走眼。
在外头怎么样他不知道，但至少这会没有对自己人起歪心思。
不一会儿，佣人找来了纸笔，周余边写边道，“给你们写To签哦，你们是第一第二个走到我面前来的粉丝，很高兴，也很荣幸。”
“是我们的荣幸才对，周老师的字笔锋凌厉的酷，行云流水的帅。”小姑娘说着，手机都摸出来了，“我要发超话。”
“对，周老师你都不上网，一定不知道超话吧？就是你粉丝的聚集地，我们的家，叫余生唯一。”
周余点点头，“现在懂了，感谢你们。”
『宿主，你要正式进娱乐圈吗？』
『没办法，积分还没拿完回来。』
宁霄蹙眉，为什么不是“霄哥的余生唯一”？
第111章 宁震远
年轻人的话题一打开，氛围就轻松了很多，几个中年男人甚至都开始偷偷地吐息。
没别的，太压抑了，他们也顶不住。
但拜访家主是他们每年必经流程，当然也有人没有来，并且没来的还在背后蛐蛐说他们是阿谀奉承。
他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觉得不管是宁震冬还是宁霄都是他们宁家的保护伞。
所以，怕也得来。
被说闲言碎语，也得来。
这是他们对保护伞的敬意。
然而，很意外的今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年约七十，是宁震冬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准确来说是外室子。
宁震远。
但哪怕是外室子，辈分也是摆在那的，再者，没有点本事的外室子是走不到现今的。
一进门，屋里所有人呼啦啦起身，“五叔好。”
“五爷爷好。”
当然，除了宁震冬和宁霄。至于周余，宁霄就是他学习的好榜样。
宁震远一进门，深邃的眸光先瞥向了周余，不满且冷冽，“如今的年轻人竟如此无礼，大哥也不教导教导。”
“确实没本事，这不，弟弟都没教好。”宁震冬说着，视线缓缓抬起，在宁震远崩裂的眸光下继续道，“也不知哪股风把你吹了过来，要是知道我一定烧上三炷香，请风来…”
周余自动脑补了最后半句：再把你送走。
周余低头，唇角忍不住勾起。
也是，堰城的雄鹰，嘴不毒啄不死人。
“大哥这是不欢迎？”宁震远视线从周余身上移开，面相宁震冬。
深邃的眸底充满了愤怒和不太明显的怨毒。
『宿主，这边有提示，这位是宁晨的爷爷。』
『呵，难怪了。』
周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既然是爷孙关系，那宁晨的动作宁震远不可能不知情吧？
甚至，有没有可能是背后推手？
再者，当年的双生子被抢，当年的命案与他有关吗？
周余脑子里一下涌出无数问题，但下一瞬就又觉得，他能想到的宁霄和宁震冬不可能想不到才是。
周余眼睛也微微眯起，不管如何，这人他盯上了。
“欢不欢迎不是也来了吗？”宁震冬随意地拄了拄拐杖，“坐。”
显然，宁震远今天也是冲着周余来的，刚一坐下，冷冽的视线就又向他投来，“不敬茶吗？”
敬茶？
坐在周余边上的两个小辈瑟瑟发抖，想说什么又不敢。
周余向沙发背靠去，手肘撑在椅背上，指尖支棱着脑袋，语气随意且散漫，“秦爷爷，上茶。”
宁霄和宁震冬没说话，但他们并不认为周余会乖乖敬茶。
一个外室子，也配？
宁震远睚眦欲裂，“你喊一个下人做爷爷？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恰好，秦管家双手捧着一个茶托上来，就站在周余的跟前，“余少爷。”
宁震远唇角挑着讽刺的笑，余爷，呵…
到了他面前还不是乖乖给他敬茶？
周余“唔”了一声，撩起眼皮子，“那边那位不是说要给我敬茶？还不过来？”
宁霄眸底含笑，他就说他家这位小祖宗不是好欺负的。
宁震远反应了一秒，张口就骂，“混账。”
周余轻笑了一声，“您母亲当年也敢这么骂当家主母吗？又或者，当家主母给你母亲敬茶了？”
宁霄是掌舵人，当家人，那他怎么说也该是家主之夫，敢让他一个家主之夫敬茶，当真是贴脸开大。
“你你你…”宁震远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混账东…”
宁霄冷眼乜了过去，截住对方没骂完的话，“喊你一声五爷爷，是看在太爷爷的面子上，你该不会真以为能当得起我这一声爷爷吧？”
宁震冬也再边上接话，“小鱼儿说笑了，他母亲没有资格进宁家大门，倒是想给我母亲敬茶来着，但是不配。”
那个年代尊卑观念十分强，尊便是尊，卑便是卑，中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小妾尚且是下人，外头养的更加低贱如尘埃。
能让他一个外室子认祖归宗，已经是他母亲的慈悲，如今能无他同坐也是他不计较，但没想到他的仁慈竟让人当着他的面摆起谱来了。
谁给的胆，敢让他乖孙敬茶。
宁震冬深邃的眸光寸寸冰冷，一如冰刃出鞘，大杀四方。
坐边上的男人偷偷抹了一下脸，好在刚刚赶走了那小屁孩，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周余耸耸肩，笑看一副快气背过去的老者，“这茶还敬吗？”
宁震远捂着胸口，胸膛上下起伏越发的严重，周余喊了一声，“秦爷爷，喊家庭医师过来，别让人死在这了，晦气。”
最后两个字，周余语气压得极重，嫌弃之意没有半点遮掩。
宁震远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几个年轻小辈早已大汗淋漓，传闻不假，周余一张嘴确实能定人生死。
至于宁霄和宁震冬，不过是他的辅助，有则锦上添花，没有他也能把人的天灵盖掀飞。
家庭医生就住在宁宅，但赶来也没有那么快，但好在秦管家会两手，放下茶水，上前就掐人中。
宁震远悠悠转醒，然而目光却呆滞，一副分不清目前状况的样子。
宁震冬可不管他分不分得清，在他面前折辱周余就是折辱他，不由拄了拄拐杖，“送出去。”
跟着宁震远来的几个人，立马点头哈腰，把宁震远给抬了出去。
是真抬，四个人，抓着宁震远抬手抬脚。
来时有多气势磅礴，走时就有多狼狈，全程不需五分钟。
再联想到之前那个被周余骂狗才会去的会所，似乎也理所当然了。
仅用了三分钟的时间，让人家一月生意惨淡，如今更是改头换面成了商场。
坐在周余边上的两个年轻人，看周余的眼神俨然成了星星眼，“周，周老师…”
周余笑着扭头，“怕了？”
“不是，你好强。”小姑娘说着靠近了周余一些，压着声音道，“族里边的后辈没少被他欺负，什么都不是，尽在那倚老卖老。”
宁震冬这一辈也就只剩下他和宁震远，所以很多人也算是不得不敬着宁震远。
辈高一份压死人，说得并无道理。
但若论尊卑，宁震远就算在周余这个新进门的新人面前，还是什么都不是的。
谁让他嫁的是血脉纯正的最高掌权人呢。
就算是周家还在，以宁霄给他的身份，回去也没人不敢不敬。
周余笑了一声，“以后他要是再出来蹦跶，跟我说，我管收拾。”
“好嘞。”
以往来主家拜年，通常是坐上一小时或半小时便走。而今年，宁震冬意外地把人留下来吃了午饭。
说是受宠若惊都不为过。
几个小辈早已和周余打成一片，他们发现其实周余很好说话，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当然，也不敢求就是了。
而周余要是知道他们这么想，高低得来一句，怎么说也是我霄哥家的人啊，家族兴旺不得靠大家么。
生怕影响宁震冬休息，一行人吃完饭也没敢多待，周余跟宁霄亲自送人。
然后周余发现，三位叔叔都是除了一开始拎不清的那个小姑娘，这些人都是支持宁霄的。
哪怕不想走亲戚，哪怕怕宁震冬，怕宁霄也都硬着头皮来了。
家族庞大，肯定也不止这么些人，来不来宁霄不是特别看中，只要不搞事是行。
送完人回来，宁震冬还坐在沙发上，“小鱼儿过来。”
“诶爷爷。”周余笑着走过去，就坐在宁震冬的边上，“爷爷怎么还没去休息？”
宁震冬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周余的头顶，布满皱纹的脸上笑意温和，“记住一句话，在咱宁家，谁也越不过你去，宁霄不行，别人更不行。”
“好嘞爷爷。”周余笑得眉眼弯弯，刚好宁霄也站在边上，他顺手就拍了一下他的大腿，“听到了？我最大。”
宁霄点头，“必须你最大。”命根子呢，不大不行。
宁震冬也只说了那么一句，便起身回屋去了，走到一半想起一件事，“去拜访你外公的时候，把书房那幅画给他带过去，别忘记了。”
“我这就装进车里去，爷爷。”
“嗯。”
周余跟宁霄去书房，“什么时候去外公家？我有点怂。”
宁霄搂着他的腰，“初四去。我看你挺兴奋的。”
“胡说，明明就怂。”
宁霄笑了一下，“余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敷衍。”周余拍开宁霄的手，率先进了书房。
字画被装在一个长方形的紫檀木盒子里，是宁震冬年前拍下了一幅古画。
“外公喜莲，收藏有很多名人画作，自己也爱画，但又总觉得不够有灵魂。”
随着宁霄声音落下，手上的画作也缓缓展现在周余的眼底。
是一幅睡莲图，纸质有点发黄，有古老的痕迹，但保存得算完好。
画布上每一笔的勾勒看似随意，但整幅画看下去，栩栩如生。
光影交错，层次分明。
没有多年的功底画画不出这样惊艳绝伦的画作。
宁霄：“据说山栖他老人家一生都在研究莲，睡的，躺的，冲出水面傲然挺立的，光下的，影下的他都有考究…”
“难怪那么出神入化。”
周余说着，手突然就搭在了宁霄的肩头上，“那霄哥对我研究透没？”
宁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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